“我想可能不只是几百年，毕竟那时候应该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印刷技术，如果勇者传说是真的，那应该还沦落不到只靠吟游诗人口口相传，”娜塔莎提出了反对意见，“我想……至少是一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芬里尔不禁咂舌，“精灵能活那么久？”

娜塔莎摊开手，“常规意义来说是不能的。”

伊卡洛斯听出了弦外之音，“常规意义？”

“毕竟有的是延长寿命的邪魔外道，”娜塔莎意有所指地看向科尔温，“你说是吗，科尔温？”

科尔温阴沉地看着她，“你知道的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怎么，想杀人灭口了？那你得等到我们解决了这一切以后再说，”娜塔莎面不改色，“好歹我和他做过半个同事。”

科尔温最后认命般地叹口气，“确实，金斯利研究黑魔法其实是为了延长他的寿命。”

芬里尔跟伊卡洛斯一样都对魔法不是很熟悉，“可是黑魔法不是强攻击性的邪恶魔法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所谓魔物也是以吞噬人类的生命力为生的，所以黑魔法的本质不是‘攻击’而是‘吞噬’，”科尔温解释道，“就比如我那天用的法术，其实是抽取了周围植被的生命力化作能量，最后转化成为了攻击手段，这就是黑魔法入门级的使用原理。”

“啊，这么说来，你接受的实验也和这些有关系？”

芬里尔又一次歪打正着地戳中了科尔温的痛点，这个法师只好满脸阴郁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是”。

“说来，之前是不是也提到过妖异攻击造成的伤口无法用治疗魔法愈合这件事，”伊卡洛斯想起自己在森林里的遭遇，“也就是说，魔王和妖异是不是也和黑魔法有联系？”

“不太一样，但确实有相似之处，它们本质是同根同源的东西，”科尔温撇撇嘴，“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金斯利就是当年勇者小队的一员，只是我们缺少一个实质性的证据，就是那把法杖。”

“所以你特意想回到法师塔，就是为了拿走那个武器吗？”

科尔温“嗯哼”一声，“不行吗？”

“那可能会有点麻烦呢，”娜塔莎皱了皱眉，“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藏得很深。”

芬里尔提出了其他猜想，“他会不会把东西放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倒不会，”娜塔莎笃定道，“那把法杖的特殊作用是能够更大幅度地调动附近的元素为己所用，你们难道没发现吗？虽然伊卡洛斯的伤口平时就愈合得很快，但是这次几乎是没多久就结痂了。”

伊卡洛斯没想到会突然提到自己，于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去看他的手心。确实，那道伤痕别说结痂，就连受伤过的痕迹也消失不见了。

“而且，这里的元素流动也变强了，你也能感觉到吧？你身体内的毒素不太稳定，”娜塔莎又点了点科尔温，“你应该从进塔开始就不舒服了。”

难怪他看上去很紧绷。

科尔温冷哼一声，不想和她多说，“既然东西还在塔里，那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几个人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刚要下楼，伊卡洛斯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体内毒素流动的什么感觉？”

“还能什么感觉？疼呗。”科尔温翻了个白眼，“怎么，你要背我？”

“想得美，”伊卡洛斯嗤之以鼻，“那既然有疼痛作为衡量标准，你是不是就能感应出哪里的元素流通更快一些呢？”

“有道理哦，”芬里尔附和道，“你只要去塔的每个角落里都走一遍不就行了？”

科尔温抱起手臂，“很遗憾，我已经从下面逛到最上层了，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也就是说在塔内元素流通的是平均的咯？”

“应该是这样没错……”

伊卡洛斯突然抬起头，“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哟，骑士大人有什么高见就直接说呗，”科尔温阴阳怪气道，“还用得着向我们请示吗？”

伊卡洛斯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你说，这一整座塔会不会就是人鱼族的秘宝？”

第三十七章 搞得好像我们在偷情一样

这个想法确实足够惊世骇俗，几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

科尔温讪笑一声，“所以你是说我们现在都在法杖里？”

“我只是猜测而已，”伊卡洛斯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靠谱，“我只是在想，世界上会不会有这样的变形法术，能把一样东西肆意地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呢？”

“你这猜得也太偏了……”科尔温的声音却逐渐小了下去，随即皱紧了眉头，“这样的魔法有是有，但是那么久都没有被我发现，我感觉还是有点不太对劲。”

“也不一定是法师塔本身，”娜塔莎歪了歪头，“会不会化成了笼罩在外层的无形结界之类的？如果我们设想这个结界是金斯利离开前布下的，那么也就不难解释你没发现这个问题了。”

科尔温好像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真的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我需要一些理论支撑和魔法实践，”他沉声道，“我可能会在塔里待几天，你们不用管我，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就泡入了藏书室，再也不理他们了。

几个人拿他没办法，至少暂时不管他，也就每天饭店让芬里尔送点吃的进来，让他不至于饿死。芬里尔一开始对这个差事很是不满，但后来竟然也欣然接受了，他或许天生就热爱跑腿，这几天里面一直在接零零散散的委托，拿到点闲钱就能乐开花。

伊卡洛斯一开始也尝试接委托，但是报酬太少任务难度又太低，说实在的他有些看不上这些任务，于是决定和娜塔莎一起去禁书库查阅一些资料。

虽然科尔温已经一门心思和那根法杖杠上了，但是伊卡洛斯还没忘记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解开这个该死的连命锁。

奥尼恩斯还是不太放心他们进入到禁书库里的，因此派了一位协会的成员跟着他们，以防他们把书带出书库。伊卡洛斯不太乐意，但是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因此只好任由他跟着。那个法师看上去很年轻，应该是奥尼恩斯本人的学徒，不然应该也不会被派过来监视他们――这个学徒甚至也不被允许翻阅禁书库的书籍，就只能干看着他们翻，这样想想还是怪可怜的。

伊卡洛斯并不擅长魔法，因此主要浏览的都是民俗传说之类的内容，企图找到有关勇者的蛛丝马迹。但是翻看了几本之后发现每个地区的吟游诗人传唱的内容还不太一样，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小队的成员构成，分别是骑士、法师、格斗家和弓箭手。

法师已经可以基本确认是金斯利了。根据精灵族的极限寿命，伊卡洛斯开始翻阅一千多年前的文献史料，再结合诗人们的出身地点，他发现在兰普加、塔萨大陆、圣克尔特和伊利亚周边地区的传唱记载较多。兰普加本身就有着很深厚的文化底蕴，有诗人传唱各种传说也不奇怪；塔萨大陆那里鱼龙混杂，势力纷争频发，也因此有不少吟游诗人落脚于此；圣克尔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那里是一个宗教氛围相对浓厚的国家。

至于伊利亚……

伊利亚王城很少听到这些歌谣，但他的父亲出身乡野，在他还小的时候，确实听父亲讲过不少伊利亚的传说故事，但那些记忆早就随着父亲的身影逐渐被淡化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