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打完架许久没有吃上饭,已经有些肚子饿了,“当然还有免费的食宿。”

奥尼恩斯的嘴角都在抽搐了,他刚要应下省得这些小兔崽子提出更多的要求,就听到科尔温抢先一步道,“哦对了,金斯利的法师塔应该一直在你们的管制之下对吧?”

奥尼恩斯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科尔温嬉皮笑脸,“我想要接管那座塔。”

老家伙这下不乐意了,“你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其实严格意义来说,那应该是属于我的东西不是吗?”他甚至娓娓道来地分析,“金斯利无妻无子无父无母,我是他唯一还活着的学徒,怎么说也是我继承他的遗产吧?”

奥尼恩斯吹胡子瞪眼,“兰普加没有这样的继承法!”

“谁说的?我记得当初戴里克去世之后就把法师塔留给了他的学徒吧?”

“那是出于他的个人意愿!”

“我说,你们留着那座塔有什么用处吗?”科尔温逐渐不耐烦了,“你们这群废物又解不开塔里的禁制,留在那里也是浪费资源,还不如留给我呢。”

“留给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和留给金斯利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有的,”科尔温看向其他三人,“毕竟我会帮你打妖异,金斯利这个死人不会。”

奥尼恩斯被他气的抬手指着他的鼻尖,但是手指却微微发抖,科尔温就站在原地让他指,还是芬里尔看不下去,默默地把老东西的手指按了回去。

“奥尼恩斯先生,”娜塔莎撩了撩额发,“我理解您的一些顾虑,把那么危险的设施交给这样一个不安定分子,确实是有些欠妥。”

科尔温:“喂。”

奥尼恩斯刚要露出宽慰的笑容,娜塔莎又一转攻势,“但是您应该也了解一些和金斯利有关的秘辛,您应该明白的,我说的不只是他研究黑魔法和曾加入光曜会这些事情。”

奥尼恩斯猛地看向她,眼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还带着一份阴毒的试探,娜塔莎丝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这与我们讨伐妖异的任务也有些关系,还请您允许我们进入。”

他和娜塔莎对峙良久,最后还是叹口气,“你知道的很多。”

娜塔莎意有所指,“我知道的不止这些。”

他看了一眼娜塔莎,又看了看科尔温,最后转过身去挥了挥手,示意守卫带他们出去。他这样其实已经算是一种默认。已经在兰普加这些老学究手里扣到那么多好处,他们也见好就收,单纯的芬里尔看上去很是轻松愉快,伊卡洛斯和娜塔莎照常看不出情绪,只有科尔温好像不太高兴。

走出去一段路之后科尔温看上去还是有些恼火,忍不住对娜塔莎道,“怎么我刚刚说半天他都没同意,你随便威胁一下他就答应了。”

娜塔莎不咸不淡道,“因为你没有说中最关键的一点。”

“我以为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呢,”科尔温嘀咕道,“早知道他们忌惮这个的话我早就说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芬里尔凑过来,尾巴还差点糊了伊卡洛斯一脸,“金斯利的事情吗?他除了是个研究黑魔法还搞邪恶科技的坏逼还做了什么吗?”

研究黑魔法的坏逼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搞邪恶科技的坏逼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芬里尔于是看向在场唯一一个正常人,“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伊卡洛斯偏过头,“不知道。”

“哎呀别管这些了,”芬里尔干脆走到众人前面,“为了庆祝我们打败了大妖异,也庆祝我们踏上讨伐魔王的第一步征程,我们去喝一杯吧?”

三个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就是没人看芬里尔。

“你们这是什么反应?”

伊卡洛斯无奈道,“这点小事也要庆祝吗?”

“重点不是因为什么事情庆祝,而是庆祝本身!”芬里尔揽过伊卡洛斯的肩膀,又被他无情甩开,但他好像不是很在意,“我们现在的食宿费用可是由魔法协会提供的!也就是说一切免费!”

伊卡洛斯开始觉得丢人了,“你也就这点出息……”

伊卡洛斯看向其他两人,娜塔莎和科尔温竟然没有明确表示出反对,甚至娜塔莎还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让伊卡洛斯有着被背叛的错觉,哪怕他们从来没有站在统一战线过。

娜塔莎向往道,“我还从来没有喝醉过呢。”

……

失策了。

伊卡洛斯昏昏沉沉地想。

他就不应该跟来的。

娜塔莎如她自己所说的一样千杯不醉,科尔温对毒素的消化能力非常强,寻常酒精于他而言也不起作用。他本以为芬里尔应该是个人菜瘾大的,没想到喝到后半夜还能接着灌。

伊卡洛斯的酒量还算可以,以前在骑士团里没少被灌酒,也就是从那个时候锻炼起来的。但他实在拼不过这三个变态的家伙,第一个撑不住,于是就先回去了。

他对酒精的摄入量把握得刚刚好,他现在脑子胀得有些难受,虽然还没有到烂醉如泥的地步,却也足够他的脑袋被酒精麻痹,变得行动迟缓、情绪也有些敏感。

他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企图让清爽的晚风能把他的大脑也吹清醒一点。他们现在下榻的是另一所旅馆,更靠近魔法学院,有很多年轻的学徒进进出出。伊卡洛斯看见楼底下有几个年轻人也醉得迷迷瞪瞪,互相搀扶着回到楼底,然后又紧接着听见跌跌撞撞的上楼声。

唉,真年轻啊。

伊卡洛斯已经算不上年轻了。有翼人的寿命比起精灵当然不够看,比兽人也略短,但是比起人类还算是长寿。他有些记不清自己的岁数,和他差不多大的有翼人应该都能有一个岁数能进骑士团的孩子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在成为一名雇佣兵之前、在沦为普利莫的奴隶之前、在他晋升骑士团长之前,他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他十二岁就按照他母亲的意愿进入了预备骑士团,那个年龄对骑士来说还是太小了,人还没有长枪的个子高,就要举着半人高的盾牌训练一整天,回到集体宿舍的时候累得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他是预备骑士当中年龄最小的孩子,又有一个被奉为国家英雄的已故的父亲,其他人对他还算得上照顾,他也确实努力,没几年他就成为了伊利亚年纪最小的一名正式骑士。册封仪式结束之后,他的朋友们都兴奋地将他揽到酒馆进行庆祝,各个都喝得烂醉如泥,差点错过了第二天的训练。

是啊,他的朋友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在他离开以后,有没有因为曾经与他亲近而被他牵连?会不会在那之后落得了和自己一样的下场?还是会被雪藏、被打压,最后沉默地退出骑士团呢?他已经太久没有回到伊利亚,已经不知道那里现如今是什么样子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愣神,直到门被打开才注意到有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