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解释道,“鹰兰本身确实无毒,但科尔温做过药人,他身上的各种毒素都汇聚在他的体内,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能让他痛苦,但不至于要了他的命,鹰兰应该是催化了他身上某一种毒素,导致全身的元素都失衡了才会这样。”

芬里尔担忧道,“那他没事吧?”

“我刚刚梳理了他身上的元素流动,恢复还要一段时间,”娜塔莎起了身,“我等会和芬里尔去给他找几副他能喝的药剂,你就留下来照顾他吧。”

好吧,既然是他间接捅出来的篓子,那也活该是他留下来照顾病号。

伊卡洛斯无奈地点点头,看着他们两再次离开屋子,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好像不是很安稳的科尔温,心情有些复杂。

这家伙平时牙尖嘴利的,虽然总是病殃殃的,但是也意外地能活,他很少掉队,大多数时候只是抱怨几句,马上就又能跟上来,导致伊卡洛斯有时候忘了他曾是一个虚弱的、饱受各种药物折磨的药人。

他对药人没有概念,只知道他身体比较弱,海水泡一下就感冒发烧,也不知道这样的人会承受什么样的痛苦。伊卡洛斯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共情的人,他即使知道了芬里尔的遭遇也只是略微怜悯了一下,但他不会为此可怜芬里尔,也不会对他产生多余的情感,于他而言,就像真的听了个故事。

雇佣兵行会身世凄惨的爹不疼娘不爱的多了去了,有些时候就只适合一个人在深夜舔舐伤口。如果把这些伤痛宣之于口,人就会变得很软弱,伊卡洛斯不喜欢这样。

但此刻伊卡洛斯看着他,发现他好像稍微理解了那么一点点,其实科尔温和他挺像的。

而此时此刻,一朵小小的鹰兰就能要了他的命,而这一切都是金斯利赐予他的伤痛,就如同普利莫给他留下的难以磨灭的疤痕。

第二十五章 病刚好又开始犯贱

为什么会这样呢?伊卡洛斯有些困惑。

这样说来,他和科尔温都算是有过相似的经历,虽然他的这份经历是科尔温造成的就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更适合一起舔舐伤口,将悲惨的过去变成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伊卡洛斯也曾幻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朋友,但那也是曾经,他现在不会做这种白日梦了。

他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造成了科尔温这种扭曲的性格。伊卡洛斯虽然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也会恨、也会报复,会为了生存而杀人放火,也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他没有想过要把自己承受过的痛苦强行施加给别人。

科尔温则非常复杂,伊卡洛斯曾经被他卖作奴隶,因此十分憎恨这种行为,他会厌恶那些奴隶主和买卖商,会怜悯境遇悲惨的奴隶,但是科尔温在遭遇这些时候却会反过来成为一名加害者。他看到那些奴隶痛苦的模样,难道就不会想到曾经的自己吗?还是说,他从折磨他人那里获得了精神上的快乐,让别人遭遇和他同等的痛苦,能满足他那扭曲的心理?

伊卡洛斯想不通,最后只好作罢。他们的房间现在简直是一团糟,召唤法阵留下来的血迹、科尔温吐出来的血沫,还有刚刚被打碎的窗户,看了就头疼,还不能叫旅馆进来打扫,毕竟里面还有一个非法入境的病号。

他只好自己打扫了屋子,又尽可能用其他东西暂时修补了窗户,伊卡洛斯一边干活一边在心里嘲弄自己,还好在做奴隶的时候这些活干多了,现在做起来简直得心应手。他收拾完还顺便去洗了个澡和衣服,防止身上还有鹰兰的残存物,等他搞定这一切回到床边的时候,科尔温已经醒了。

他看上去想说什么,嘴巴开开合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伊卡洛斯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两口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不怎么好听。

“谢谢啊,差点又被你弄死了。”

伊卡洛斯自知理亏,没有跟他顶嘴,只是说了一句,“我不知道鹰兰对你的副作用那么大。”

科尔温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额头,长叹一口气,“你不觉得搞笑吗?就算我的魔法再厉害,到头来小小的一片鹰兰就能要了我的命。”

伊卡洛斯没有接话,他就继续说,“唔,大概还不止鹰兰,谁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会牵动我体内的毒素,给我再弄一个毒发身亡,等我们的连命锁解开以后,你又多了一条可以杀我的办法。”

“你先在这场旅途中活下来再说吧,”伊卡洛斯见他把水喝完了,于是把杯子抽走,“你再睡会吧,娜塔莎说你需要休息。”

科尔温嘟囔道,“我疼得睡不着。”

伊卡洛斯挑起眉,“哪里疼?”

“浑身都疼,”他龇牙咧嘴道,“唔,我快死的时候你应该有共感吧?差不多就是那时候一半那么疼。”

伊卡洛斯想象了一下,虽然对他来说是可以忍受的疼痛程度,但是要在这种情况下安然入睡的话还是有些困难。他沉默了一瞬,跑去娜塔莎屋子里呆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管药剂,“娜塔莎说大多数止疼药都有催化剂的成分,虽然不是鹰兰,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别喝止疼药了。她给你带了点调和剂,均匀平衡你体内的元素,可能喝了会好受点。”

科尔温躺在床上道,“喂我。”

伊卡洛斯抽了抽嘴角,“我记得你是中毒,不是手臂骨折。”

“疼得没力气抬起来,”他强词夺理道,“我不想动,你喂我。”

“倒是有力气说话。”

伊卡洛斯冷哼一声,干脆遂愿了他的愿,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将那一管药剂全都灌了进去,由于他高超的拿捏技巧和灌水角度,一滴都没有漏出来。

科尔温差点被他给灌吐了,猛咳几声张嘴要吐,被伊卡洛斯一把捂住了嘴巴,在他手底下折腾好半天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完事躺着喘了半天,“你又差点搞死我一回。”

“死不了,你命大得很,”伊卡洛斯拍了拍手,“这可是你要求的,不能怪我。”

科尔温又好死不死地问道,“你灌药的技术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普利莫的庄园里养了很多牲畜,他不想理我的时候就会让我去照顾动物,”伊卡洛斯凉飕飕道,“有时候牲口生病了就得这样灌药。”

科尔温气得手抖,可惜人在病床上,根本没力气跟他争论。就这样后面的几天里,伊卡洛斯从娜塔莎那边拿了药过来之后二话不说就先给他灌进嘴里,枉顾科尔温本人的意愿,虽然拿捏病号很不道德,但是伊卡洛斯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就这样干的第三天,科尔温的精神也逐渐恢复,他这次眼疾手快地从伊卡洛斯手里把药抢过来自己给喝了,随即对着伊卡洛斯道,“我说,要不我们做个炮友吧?”

伊卡洛斯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

科尔温拍开他的手,“我说正经的。”

“你之前还说和我做很恶心,”伊卡洛斯面对他匪夷所思的要求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淡定,“你总得给我个理由,不然我觉得我应该去找娜塔莎给你驱魔了。”

“唔,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啊,”科尔温耸耸肩,“我发现你操起来很爽,普利莫没有白调教你,就是这样。”

伊卡洛斯冷哼一声,“你既然这样向我请求,那请问我的好处是什么呢?”

科尔温惊讶道,“你难道不觉得很爽吗?”

伊卡洛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个事实,“如果我的感官系统没有出错的话,我那天严格意义上还流血了。”

“唔,”没想到他更加理直气壮了,“那可能是我太大了吧。”

伊卡洛斯终于忍无可忍,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拖下来提溜到阳台,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扔到了窗外,“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丢下去,这里是三楼,你摔不死的。”

“哎呀,行行好,别生气,”科尔温吱哇乱叫一会才勉强站直,正努力地企图拯救自己的长发,“我保证会让你也舒服的。”

“舒服?凭什么?用你那根要么硬不起来要么软不下去的几把吗?”伊卡洛斯揪紧了他的头皮,“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有过一段不堪的奴隶生活,但是不代表我能忍受你每天都在我面前恶心我,明白了吗?”

“好好好,我明白了,”科尔温龇牙咧嘴,“我不提那个晦气东西了,您看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