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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是了解你的性子,才怕到了最后,伤敌千,你亦自损八百,又是何苦。” “我自然分得清大事小节,孰轻孰重,”秦敬却不解释,只顾自将话说完,“况且诸般道理,师父您参悟得比徒儿通透,您可还记得您对我说过什么?” “…………” “成大爱者,”秦敬字句道,“难有私情。师父虑了。” “……罢了,天色不早,为师也该走了,”秦敬的师父慢慢起身,本是鹤发长须,仙风道骨之人,忽然间却了几分伛偻老态,“为师也说不准下次再见时什么时候,你……” “我自会谨慎行事,”秦敬将他送至门口,眼见师父穿过院子,推开院门,又突然扬声笑道,“师父,您回去后可别再自个儿胡思乱想了。年教养,徒儿感念于心。黄泉路上有您相陪,我走得不寂寞。” 十 再见到沈凉生时,秦敬正在临窗作画。副小儿闹春图画到半,听见几声叩门,拉门便见沈凉生负手立在门外,见秦敬应门,微颔首,就算打过了招呼。 “上次不请自入,这回倒知道敲门,沈护法可是越来越礼了。”秦敬侧身让他进来,含笑问道,“这次又是办事路过?” 沈凉生斜瞥了他眼,不冷不热地回道:“秦大夫自可当我每次都是顺路。” “哈,难不成沈护法是特意来看我?”秦敬明明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还要继续嬉皮笑脸死缠烂打。 沈凉生不再搭理他,见桌上摊着颜料笔墨,便走前两步,看了几眼方道:“那把伞是你画的?” “什么伞?”秦敬愣了楞,方想到第次见沈凉生时正下着大雨,自己手中打了把油纸伞,诧异道,“你还记得那把伞?倒不是我画的,是我师父的手笔。” 沈凉生点点头,未再说什么,秦敬却想着师父上回并未进院已察觉到自己房中有人,沈凉生的内力修为比他老人家怕还要深上许,估计八成也已发觉。以他的心计,自然不会直问,自己却不能不说。 “说到我师父……那个……”秦敬挠了挠头,“上次他过来找我时……我们大约正在那个什么,所以……” “所以?”沈凉生看着他挑眉。 “所以你什么时候跟我去见见他?”秦敬也学他挑起眉,“我无父无母,只有这么个师父,你见过了,我们也好及早拜堂。” “可以。” “……玩笑罢了,真带你去见他,他老人家还不得活活气死,”少次了,秦敬还是不肯学乖,非要口头上占对方便宜,明明屡战屡败,偏偏死性不改,“再说我师父可不是般人,你想见也不定见得着。” “无妨,家父已去世年,你亦无机会见他,至于苗堂主,你已经见过。”沈凉生不去理他故弄玄虚,只继续本正经地陪他逗闷子。 “啊?”秦敬倒没想到他会提到苗然,时目瞪口呆,“沈护法,在下可没听说过拜堂前还有要先把老情人都见遍的规矩。” “苗堂主本是家父义妹,”沈凉生难得提几句身世闲话,“我亦自小无母,你若愿向苗堂主奉茶,我也没有异议。” “怎么不是你跟我师父奉茶?”秦敬先跟他争了句这媳妇茶是谁敬谁的问题,又想到苗然既是沈凉生他爹的妹妹,这……难不成是乱 伦? “我与苗堂主并无深交,”沈凉生淡淡看了他眼,“秦大夫不必想。” “唉,她明明算你的长辈,你却叫她得叫得这么生疏,可见你小时候定不讨大人喜欢。”秦敬揶揄过句,还要继续打探旁人隐私,“沈凉生,跟我说实话,苗堂主今年大了?” “家父若在世,而今已逾花甲,苗堂主大略小他两岁。” “呃……”秦敬虽听过苗然那个“画中仙子”的名头当然江湖上半还是称她为老不死的毒妇却未想到她看似二八少女之貌,实际年岁却是这般离谱,不由时哑口无言。 “你这里收拾得不错。”沈凉生再开口,又换去别的话题。 “嗯?”秦敬打量周围,并未改换什么陈设,想了想,方猜到他大概在说自己这屋子仿照北地房舍那般烧了地龙,屋内觉不出半分南方冬日惯有的潮湿阴冷。 “建这地龙本是为花房里的药草,我怕冷,便跟着沾点光,”秦敬也走去桌边,同沈凉生并肩着,重拿起笔,边几笔勾出纸上小童捂耳听着鞭炮噼啪,喜笑颜开的眉眼,边心不在焉地同身边人闲聊,“你可知有的草药,明明极是畏寒,却又只能在数九隆冬时下种,故只长于极南之地。听说那边有比仲夏晴天时还蓝的海,海水浅的地方可见鱼群嬉戏,又有五彩珊瑚,株可值千金……” “画也不错。”沈凉生却似并未分神去听他咕叨些什么,只望着案上画纸,说是夸赞,却也不见诚意。 “随便消遣罢了,离过年还早,也算不得应景。”秦敬换了朱笔,描过纸上鞭炮,染出片喜庆,身子却突然被沈凉生拉进怀里抱住,笔刹不及,纸上斜斜带出道朱红。 “……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换着话题闲扯,”秦敬却笑了,撂笔侧头看他,轻言谑道,“等着上床办事就直说,糟蹋我这画做什么?” 屋内暖如阳春,便是秦敬怕冷也只穿了件单袍。沈凉生不言不语,手下动作亦不疾不徐,衣裳暗解,罗带轻分,边舔 吻含 吮着秦敬边耳垂,边慢慢将他脱得 丝 不 挂,抱到桌案上坐定,自己立在秦敬岔开的两腿间,低头细细啃 吻着他的脖颈喉结,双手在他身上缓缓抚摸游走,好似真喜欢上了这具光滑细致的皮肉,下身衣料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尚未挺立的阳 物。 “沈护法,你可真是特意来看我?”秦敬被他逗弄得有些痒,轻笑低言间,沈凉生能感到唇下肌肤微微颤动,像吻上只惴惴振翅的蝴蝶。 “你们那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秦敬伸手将俯在颈间的头推开几分,笑着问他,“现下要两头跑,你可有后悔当初住在我这儿养伤时,虚度了大好时光?” “正因为后悔,如今才该补回来。” 秦敬本是打趣,却没想到他真直言后悔,还未想好要如何取笑他,人已被推倒在桌案上,眼见对方拿过只兼豪湖笔,蘸了砚中残墨,以人为纸,落笔蹁跹,不知画了些什么。 许是画了条长河秦敬闭上眼,感受略扎的笔毛自上而下蜿蜒划过,便似滔滔河水顺流而下,时缓时促,刚柔并济,划至脐下方停了下来,笔锋稍离,再落下时,却似换了支软豪小楷,绵软笔毛细细勾画,撩得胸口片酥痒,偶尔笔尖带过乳 首,却又每每稍沾即离,空留丝销魂回味,两边乳 头不知不觉间悄悄立起,下 身也按捺不住偷偷抬头,随着那笔划,慢慢愈见硬 挺。 盏茶过后,沈凉生终于收笔,秦敬睁开眼,已被撩动得双目含春,眼角瞟去自己身上,果见长河逶迤,两岸长遍葭花,随风倾摆,河上孤雁飞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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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说不出的萧瑟景致。 “渐江空霜晓,黄芦漠漠,声来雁。”秦敬含笑看向沈凉生,抬手握住他的左手,拇指在他掌心中轻轻摩挲,“画意悠远,确是不错,只是沈护法,咱们能不能画点吉利的?” “秦大夫觉得什么才吉利?”沈凉生弯身凑近他低问,眼见他裸 裎于自己身下,眼角盛不住满目春 情,已有些薄薄发红,心念动,拣了支圭笔,轻蘸朱砂,在他眼角点了颗红痣,配着颊边那道虚假泪痕,甚是引人遐思。 “沈护法以为呢?”秦敬微微抬起头吻他,却又并非深吻,只是双唇相贴,缓缓磨蹭,低声续道,“活该我命犯桃花。” 说是桃花,便真画了桃花。且画在下 身那处,添几分淫 靡。 沈凉生右手执着丹砂圭笔,左手将秦敬那根已然全硬的物事捧在掌心,自茎根画起,先笔笔勾出枝叶,又复描出花萼,正环拱着饱 胀龟 头,手下笔法工整,纹丝不颤,秦敬却已被那极细的笔毛折磨得呻吟出声,待到沈凉生在那鼓胀顶端上瓣瓣将花绘全,秦敬口中呻吟已带上分破音。 先头描画之时沈凉生用指尖紧紧按住他龟 头顶端的小孔,画完方将手指挪开,便见积了半天的透明淫 液股脑流出来,流到最后已带上缕白 浊,竟是舒服得紧了,有了滑 精之兆。 刚绘好的花瓣被湿滑欲 液冲得有些泛糊,沈凉生轻握着手中物事,附耳道:“是非,欲 念,谓之泛水桃花。秦敬,你这倒是只取字面之意了。” 秦敬睁眼,瞄去自己下 身,支朱砂桃花枝叶妖娆,攀附在根昂然挺立的阳 具上,上刻淫 靡得自己都不敢看,下刻又忍不住目不转睛,直直盯着那里,唯恐错过霎瞬沈凉生竟慢慢俯下身,低头凑近秦敬那根物事,却不整根含入,只伸舌轻轻舔过龟 头,舌尖下下,反复拨弄顶端小孔。 屋里地龙烧得热,秦敬敞了半扇窗换气,窗边桌案便皆笼在敞亮的冬日暖阳之中。光里飘荡着数不尽的俗世尘埃,仿佛场不落不融的细雪。 秦敬喘息地望着眼前旖旎光景,每次舔 弄,每次舌尖与湿亮龟 头相接轻触的情景都纤毫毕现,时三分快意也放大成了十分,忍不住呻吟着挺了挺腰,软声求道:“含深点……要去了……” 沈凉生竟真依言张口吞入,比常人少了两分血色的唇染上鲜红朱砂,配上那张凌厉冷漠的脸孔,仿若饮过人血的修罗,煞极,也艳极。 “嗯……嗯……啊……”秦敬先前被撩拨狠了,根本忍不了久,沈凉生含着他深深吞 吐吸 吮了几下,便觉口中物事跳了跳,颤抖着吐出汩汩腥咸精 液,含在舌间颇似鲜血味道。 沈凉生并未将之咽下,只高高托起秦敬的臀,嘴唇贴上股 间穴 口,方将口中浊液尽数吐了出来,手慢慢涂开,手握住他前头半软的阳 物,指尖抹去顶端挂着的星点白 浊,开口问道:“吹花拾蕊又春,秦大夫觉得可够吉利了?” 秦敬仍未自高 潮余韵中回过神来,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模糊觉出后身穴 口有些粘滑,少顷有异物捅了进去,却不似是手指,硬长,捡回神智想了想,定是笔杆无疑了。 沈凉生用的是支中楷,并不算粗,借着润滑轻易捅入,来回打转插 送片刻,又抽了出来,两指撑开窄 穴入口,复改用笔毛那头搔着股 间小 穴,少顷手下轻送,却是正着捅了进去。 “先说好……”秦敬忙扯住他衣袖道,“你这么个弄法,千万别拣那些已用过的,满腹墨水这词可不是这么来的。” “秦敬,”沈凉生拉过笔架,手指自几支未用过的毛笔上划过,“你可以自己选。” 秦敬侧头见笔架上除却两支狼毫大楷,只剩两支羊须提斗,苦着脸商量道:“我能不能不选?” “莫说傻话。” 本是温声慰语,这般光景下听来只令人说不出的气闷。秦敬恨恨闭上眼,只觉身后又被撑开,穴 口被笔毛来回扫过,微扎微痒,心底竟也有些蠢蠢欲动,忍不住想象那丛软毛刮 搔着谷 道内壁会是什么滋味。 “你这里面可是已经自己湿了,”沈凉生手下缓缓将笔捅了进去,口中问道,“就这么舒服?” 秦敬想回嘴道你也不想想那里平时是做什么用的,你将东西塞进去抽 弄,它自是要有反应,却经不住沈凉生手下动作不停,又复加了支大楷进去,虽说笔杆合起来也不算很粗,但笔头那里却是要比笔杆粗上好几分,几支笔头抵在处,已撑得窄 道有些胀痛,既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待到毛笔再加支,秦敬已是后背冒汗,勉强开口讨饶道:“真不行了,别再弄了……” 沈凉生闻言倒真不再折腾他,回手解开自己袍带,将亵裤褪至膝上,硬了许久的阳 物跳了出来,抵在秦敬臀上轻轻磨蹭。 秦敬生怕他就这么硬塞进去,连忙拢起双腿,侧身躲了他那根粗 长狰狞的物事,却刚躲开两分便被按回去,腿间被塞进根火热阳 物,就着双腿内侧柔嫩肌肤狠狠插 送。 穴 内毛笔被身上人大力顶 送的动作牵动,几丛笔毛合在起蹭着窄 道内壁,胀痛中不由升起股痒意,令秦敬下意地收缩后 穴,本想解了那股酥痒,却将其中支笔推得再入分,正正抵住谷 道里那处禁不得碰的所在,措不及防下打了个激灵,前头半软半硬的物事又再起了动静。 沈凉生见他得趣,挺 送间着意擦过翘着的笔杆,这头晃晃,那头便要被撩拨分,渐渐穴 内片湿滑骚 痒,却总不得纾解,几番难耐下秦敬终不自觉伸长手,自己握住股间露出的笔杆使力抽 送。 “忍不住了?”沈凉生按住他的手,附耳低问。 “嗯,”秦敬倒也老实,闷闷答了句,又小声补道,“你……快些进来吧。” 秦敬既已松口,沈凉生也不愿再忍,撤去股间毛笔,肉 刃长驱直入,快插猛弄,撞得身下人嗯嗯啊啊,语不成声。 秦敬先头抱着他的背,后来被干得浑身酥软,手便有气无力地顺着袍子滑下来,滑至腰间,顺着敞开的外袍潜进去,环住他的腰。 床笫合 欢正需用上腰力,沈凉生嫌他碍事,把他的手往下推了两分,秦敬朦胧间觉得掌心触到两瓣光 裸紧致的物事,正是对方那处已让自己肖想很久的所在,心道上不成摸摸也好,手下便不规不矩起来,来回揉捏着身上人精实挺 翘的臀 瓣,脑中想象着若他肯让自己上次又该有快活,胯 下物事愈发高涨。 “秦敬,”沈凉生自是知道他那点心思,口中警告道,“不该想的就不必再想。” “我……啊……” 秦敬刚要开口,便觉谷 道中那根物事换了角度,下下,专往那敏感的方寸之地顶去,穴 内舒爽滋味难以言表,手指忍不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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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扣住对方的臀,合着律 动节奏按向自己,似在催促对方干得猛快。 “啊……沈……沈……凉生……”复又大力□□了百来下,秦敬终是忍耐不住,前头碰都未碰,便叫着对方名字先射出来。沈凉生却也是强弩之末,只觉对方泄 精时窄 道狠狠抽 搐,挤得龟 头说不出地舒爽,腹下紧了紧,阳 物尽根插到谷 道深处,亦差不同时泄了出来。 两厢缓了半晌,沈凉生慢慢抽出软下的阳 物,见两人身上又是汗又是墨,便亦除净衣物,打横抱着秦敬,飞身掠至药泉所在,同泡了进去。 “白日宣淫,有伤风化。”秦敬缓回力气,学着沈凉生那本正经的神情同他玩笑。话音未落,自己脸色却又僵。 “怎么了?” 沈凉生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却见秦敬沉默半晌,方小声道:“……流出来了。” 说来头次做时沈凉生并未泄 身,第二次又在他昏睡时便帮他清理过,这还是头回秦敬清醒觉出那里有旁人留下的东西慢慢流出来。情至浓时被人压在身下操 弄不觉得如何,现下后头那种宛若失禁的感觉却真有些尴尬。 沈凉生方才射得极深,便是泡在水中也能清楚感到粘稠浊 液小股小股地渗出穴 口,半天仍未流净。 “还有?” 秦敬被沈凉生脸对脸抱在怀中,沈护法见他脸色半天都不好看,伸手绕去他后身,探入指帮他刮弄。 “没有了……你……嗯……”秦敬眼见他弄净后手指仍不撤走,又觉得他下面那根东西竟又有些抬头,心道难不成还要再做次,这么着下去自己倒是可以试试那精 尽人亡的风流死法是个什么滋味。 “你若不想便不做了。”虽说面上看不出来,秦敬也猜到沈凉生现下心情大约不错,不但肯收手,还为自己理了理被水浸湿的头发。 “对了,其实有件事方才就想问你……”秦敬再开口,面上倒是真的本正经,“我虽住得偏僻,江湖上出了事,也少能听到些风声……” “莫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沈凉生恐怕心情真的不错,回话虽不客气,语气却带两分温意。 “如果真是你下的手,”秦敬定定望向他道,“我想问你刑教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开杀戒。” “与你何干?”沈凉生敛去话中温度,虽说不见怒色,秦敬也知道他那点好心情怕是已被自己问得半分不剩了。 “本是与我无干,但断琴庄单庄主却与我有些旧缘。”秦敬涩然笑,将单海心为何建了断琴庄,为何隐居年,师父又是如何带着自己上门求医之事道来,最后摇头道,“记得师父跟我说过,单海心当年本欲自裁谢罪,但终活了下来,却非贪生怕死,而是想活着担下这份罪孽,以断琴为名建了山庄,便似画地为牢,日日活着自责,”顿了顿,又接道,“住在庄中那段日子,也有次偷听到师父和他对谈,单庄主说,此罪终身难赎,死了反是解脱,所以才要活着受罪。” “你是怪我杀了他?” “我只是觉得他这般下场……”下场如何,秦敬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教之事与你无干,不听不问,方为明哲保身之道。” “那便当我什么都没问过吧。” “不过如若有天……”两厢沉默半晌,秦敬却又叹了句,“你我真需生死相见,自然死的是我,总不会是你吧。” “为何会有那天?” “世间总是处处未知,诸变数。” “未知之事,无需想。” “那我死了你会如何?” “不是再嫁就是再娶。” “噗,”秦敬被他逗笑了,“句玩笑也能让你记到现在,真是小气。” “其实我是想问……”又再沉默片刻,秦敬笑了笑,贴近沈凉生,抵着他的额头,自极近处认真温柔地望着他,“我这样喜欢你,你可能少也喜欢我些?” “…………” “我若死了,年中有那么刻片刻,你可否念起我?” “…………” “便连敷衍都不肯……”秦敬退开来,又笑了笑,淡声道,“沈凉生,你果真是个小气之人。” 十二 沈凉生返回教中时子夜刚过,路过偏殿门口碰见苗然,颔首打了个招呼:“苗堂主,还未睡?” “同方长老商量点事。” 沈凉生又点了点头,待要继续往前走,却听苗然唤住他:“几天没见你的人影,去看你那个小大夫了?” “代教主找我有事?” “没事,我随便问问。”苗然歪头看他,“若换了别人,我还要叮嘱句莫为了私务耽误了教中正事,对你却是用不着。” “苗堂主赞谬了。” “谁说我是在夸你?小沈,你这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苗然笑讽道,“那位小秦大夫可真是倒霉,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上你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主儿,真是自找罪受。” “哦?倒不知苗堂主对我有这么大意见。” “小沈,苗姨可是看着你长起来的,”苗然本惯做少女之态,现下却来倚老卖老,“便是人家片真心待你,你又可能回报人家几分?”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苗堂主又怎能看出我有没有真心?”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苗然又披回她那张少女皮,嗔笑道,“你看着人家时,可有哪怕瞬,心会跳快分?” “时候不早,”沈凉生却不再答话,转言告辞道,“少陪了。” “虽说不必叮嘱,我倒还想句嘴,”苗然却又在他身后补道,“小沈,莫要重蹈我的覆辙。” 说起来,上回苗然赶着看沈凉生的笑话,实则刑教创教以来最大的笑话,却正是她自己闹出来的。 那是三十年前,沈凉生还没有出世,沈父执掌大护法之位,苗然方列四堂主之,却放着好好的堂主不做,竟是叛教同人私奔去了。 结果只过了不到年,她又自己跑了回来,亏沈父为她周旋,才免了叛教死罪,改受了货真价实的刀山火海之刑,又以魂魄为赌立了毒誓,方在教中有了立足之地。因着本身确是个人才,也未再犯什么差错,待到沈凉生七、八岁时,已重归堂主之位。 沈凉生天赋异禀,聪颖早慧,小小年纪便能看出以后于这武学之道上定有大成,可惜性子同他爹模样固执,兼又加冷淡,三、四岁后便不再见他笑过,是不会哭。苗然常逗他说,你可真是个冰雕玉琢的小娃娃,恐怕什么时候哭,就整个人化了。 沈父早年受过重伤,直未能好全,自知命不长久,故自沈凉生极小时便教导他,这护法之位早晚是你的,而你却不是我的,亦不是你自己的,做把镇教卫教的兵器,才是你的命途。 沈凉生懂事极早,父亲的话自是字句铭记于心,及到七、八岁时,剑法修行头次遇到屏障,方质疑父亲道:“人怎能是兵器?又如何能成为兵器?我怕做不到。” 沈父则言道:“无我之境尚需你慢慢参透,你只记着,天下之大,唯有刑教是你的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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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 沈凉生沉默思忖,沈父以为他到底还小,搬出苗然的例子,浅显解释道:“你看你苗姨,身出神入化的好本事,当年她叛教出逃,少人马找了她半年,却找不到她半分踪迹。结果又如何?还不是自己回来了?你且记住,便有日你能上天能入地,终究也只能回来这里。刑以兵刃为旁,这辈子,你便是刑教,刑教便是你。” 那时沈凉生同苗然还算亲厚,也肯唤她声苗姨。头次听说她还做过这等事,倒把自己的疑惑先放下,跑去找她问个究竟。 “苗姨当年为何叛教?”小孩子不懂迂回,头句便是冷冰冰的质问。 苗然却笑了,摸着他的头道:“那是因为有人真心喜欢上我,我也喜欢上他。他说愿与我过辈子,我便同他走了。” “那又为何回来?” “因为他慢慢知道我做过许错事,不再喜欢我,也不肯再见我。我没有别的地方去,自然就回来了。” 沈凉生想了片刻,再开口带上几分符合他年岁的孩子气:“那人现在可还活着?我去帮你杀了他。” “你的好意,苗姨心领了。”苗然失笑道,“那人确实还活着,却是我愿意让他活着。你还小,想必是不懂的,好不容易喜欢上个人,便是缘分用尽,得不到好下场,我也愿意让他活着。”静了静,边望着桌上烛火,边又轻笑叹道,“是啊,好不容易喜欢上个人,当然愿意他活着。” 句“莫要重蹈我的覆辙”,勾起琐碎陈年旧事。沈凉生平躺在床上,静静睁着眼,耳中似仍能听到苗然那句笑语喟叹。少年过去,她还是那副模样,宛如绘在画中的平板纸人,却连这么个纸人都要来问问他:“你可也有真心?” 黑暗中沈凉生默默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心跳规律沉稳,日日,月月,年年,从未变过。 苗然说得无错,勿论唇 舌交缠,又或身体纠葛,哪怕在最酣畅淋漓的时候,他抱着他,心跳也未曾快过分。 但她却也不知道,当年有个孩子将她念及故人时认真温柔的神色,直记在了心底。 从小到大,这是沈凉生唯学过的,关于“喜欢”的事情。 秦敬最好的地方便是那双眼睛。无关相貌美丑,而是眼中神色,总是情。 自那方夏雨芦花的小天地中开始,他总是那么认认真真地望着他。 后来认真中又带上抹温柔。认真地,温柔地,说着喜欢他。 沈凉生所知晓的,理解的,关于“喜欢”的全部,只有个认真温柔的神情。 个在他儿时亲近的人的眼中见过,许年后又在秦敬眼中重新见到的神情。 纵然不知动心为何,不知如何回应,沈凉生却也清楚,他愿意看着那样双情的眼睛。 愿意看着他认真温柔地望着自己。 如若可以的话,愿意直看下去。 “秦敬,这是苗堂主补给你的见面礼。” 上次虽不算不欢而散,得空再见面时,沈凉生也不知能同秦敬先说些什么,结果进屋就自袖内把苗然送的盒子拿出来,摆在桌上,权当开场白。 秦敬见那木盒玲珑纤巧,望即知是女子之物,打开又见满满盒脂膏,微带两分绯色,凑近鼻端闻了闻,倒是没什么味道。 “这东西还真是……”秦敬摇头笑道,“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已问过她,只做助兴之用,于身体无妨。” “亏你能把这种话也说得本正经,”秦敬把盒子放回桌上,“她说无妨,也就只有你信,我可不敢用。” 沈凉生不答话,心中却想到苗然将这盒子递给他时打趣笑言:“小沈,你若真想试试心如擂鼓是什么滋味,便收着吧。” 冬日昼短,秦敬点上烛火,回头便见沈凉生定定看着他,四目对望片刻,仍是秦敬先步调开目光,暗道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明明眼中没有情意,都能把自己看得心猿意马。 “沈护法,你可同我想的样?”秦敬走近他,狡黠笑道,“春宵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沈凉生闻言点头:“秦大夫说得是。”人却就势在桌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口口细品。 秦敬被他干晾在边,心里骂了句“你就装吧”,却管不住自己手贱,又走前步,在沈凉生身边,慢慢为他拆下头冠,眼见发如流泉,披了背,那张惯常冷淡的脸被垂发衬得平添几分旖旎风致,忍不住俯身轻轻吻了吻发顶,低声调笑道:“真是美人。” 沈凉生抬起眼,自下望着秦敬的脸,见上次还有两分圆润的下颌这次已然全尖下来,看着就觉得戳人,便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似在评估自家养的猪羊:“冬天正是长膘的时候,你倒越来越瘦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秦敬捉住他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下,“想你想到瘦了也值得。” “衣带渐宽倒不必,”沈凉生放下茶盏,“宽衣解带就够了。” “沈护法,你这假正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好?”秦敬又亲了亲他的掌心,方放开他的手,自己解开腰带扔至边,手移到外袍盘扣上,粒粒解开,慢条斯理脱下,露出雪白亵衣,手指停了停,才继续解下去,在对方注视下褪去最后层遮拦,赤身裸 体地在沈凉生眼前,抬手抚着他的发,口中低问,“然后呢?” “别的地方瘦了,这里倒不见小,”沈凉生坐在桌边,手支头,手摸上秦敬胯 间软垂的物事,手指逗弄几下,便见那里有了动静,颤颤巍巍半抬起头,收手续道,“秦大夫觉得然后要如何?” “亲亲它好不好?”秦敬将半硬的物事凑到沈凉生唇边,轻声道,“它虽未见瘦,可也想你想得厉害。” 沈凉生扫了他眼,还真依言亲了上去,含 吮舔 舐,舌间功夫用足十分,令秦敬不由缓缓摆着腰,合着他吞 吐动作慢慢抽 送。 案头烛火映出墙上坐的人影,火苗跳了跳,影子便跟着晃了晃,似又纠缠得紧了些。 沈凉生边为他口 淫,边探手够到桌上盛着脂膏的药盒,单手启开盖子,食指沾了沾,探去秦敬后身,摸到股 间入口,在穴 口周围缓缓按摩几下,方将手指推了进去。 “我说,这药可是真的无碍?”秦敬本闭着眼享受,觉出后身插入的手指有些粘滑,才想到那盒不知拿什么东西做的情 药,连前头的快活都顾不上,退了半步,皱眉道,“这东西我可真不敢用,还是算了吧。” “秦敬,”沈凉生扣着他的臀,将他按了回来,先亲了亲他那根高耸挺 翘的阳 物,方柔声道,“听话。” 秦敬头次听他肯这般低声温柔地讲话,时觉得腰都软了软,在心底自嘲了句美色误人,终把异议咽了回去。 沈凉生见他默许,便复伸指挖了坨脂膏,两指并用,匀数抹在秦敬后 穴谷 道之内,边续为他口 淫,边用两指借着粘腻脂膏往来抽 送。 弄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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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生也觉出几分不对,口中含的物事竟是渐渐软下去,不管如何逗弄,都不见再硬 挺。 “真这么不舒服?” 沈凉生撤开嘴,抬头看他,见烛光下秦敬微蹙着眉,咬着下唇,鬓边已有汗意,却是情动模样。 “既是舒服,这儿怎么这么乖巧?”沈凉生轻弹了弹他那根已经全然软下的物事,手指继续缓插慢送。 “我哪儿知道,”秦敬腿已有些发软,半趴到沈凉生怀里,脸埋在他颈边,喘了片刻方小声道,“那边……里面倒是……嗯……” “里面如何?”沈凉生咬着他的耳垂低问,突地加快手下动作。 秦敬闷声不语,片刻后却回手摸去自己股 间,覆上沈凉生的手。 沈凉生以为他嫌自己插得太急,待要慢下,却见他是欲 壑难填,口中不愿直说,只摸索着自己的手指,暗示着自己再加指进去。 沈凉生明明会意,却故作不解,干脆停下手中动作,任由秦敬摆弄着他的手指,有些费力地,将他的指头又塞了根进去,后 穴张合,不停贪恋吸 吮,似在求他继续插 送。 “到底怎么了?” “你……”秦敬不由气闷,心道你明明晓得是怎么回事,还问什么问。可又知道自己不说,那人定是不会再动,只得放下自己那点廉耻之心,老实交代道,“里面……里面痒得厉害,你帮我弄弄。” 抛去最后丝廉耻,后头便简单许,仿佛再没什么不能说出口。沈凉生用手指插了他会儿,便觉对方的手滑至自己腿 间,隔着衣衫按上自己的阳 物,耳听他含混催促:“你硬了么?硬了就进来,快点……” “这就等不及了?”沈凉生手帮他插 弄,手解开自己外袍,将亵裤拉低几分,露出火热粗 长的阳 具。本欲吩咐他自己坐上来,却见对方竟似真的刻都不能再等,主动伸手握住那根物事,抬臀凑近,把着茎 身对准股 间小 穴,气坐了下去,阳 物尽根没入湿 热谷 道,连沈凉生都不由声低叹。 烛光摇曳,秦敬坐在沈凉生身上,也是跌宕起伏,情难自已。虽说前头全无动静,后头却是舒爽无匹,好似本该分到前头的快活都被那邪门情 药生生留在了后 穴之内,每寸内壁都变得万分敏感,宛如全身知觉都汇到了那处,又好像再怎么舒服都觉得不够,下刻总比上刻饥渴,只得求沈凉生道:“去床上……你在上头……弄快点……” 沈凉生闻言抱起他,两人就着交 合姿势移至床边,沈凉生将他放到床上,抽空去脱自己的衣物,却见他连这么瞬半瞬都等不了,穴 内阳 物甫离开,便自行伸了三根手指进去抽 弄,眼睛却直望着自己,目光中五分委屈,五分哀求,看得沈凉生腹内也是把邪火愈烧愈旺,三两下除尽衣衫,合身压上,阳 具凶狠捅入,埋在谷 道里,却不里外插 送,而是有如凫水时双脚打水般,整根大 屌在窄 道内上下扑腾冲突,边干边问:“这么着行不行?” “啊……行……行……”秦敬脑中片混沌,鼻间却突地闻到股暗香,却是那药平时闻之无味,需到情浓之时方暖香暗生,既有催 情之效,又有提神之用。 秦敬本已恍惚的神思被那香气唤了回来,脑中时分外清明,只觉下 身穴 内每分舒爽滋味都清清楚楚地传至头顶,又自顶头发散开去,传遍四肢百骸,变作难捱的酥痒,不由抬手环住沈凉生的脖颈,在他身下来回扭动,肌肤相蹭的感觉说不出的快意,只恨不得全身上下都与他化作处,血肉相融,再难分开。 沈凉生也闻到了那股香气,垂眼见秦敬极为动情地望着他,且又挺着胸膛,两粒硬 挺乳 尖着意挨蹭着他的乳 头,极尽求 欢之能事,只觉得心竟真的渐渐跳快了两分,虽知是催 情暗香之故,胸口仍生出股说不请道不明的滋味,仿佛自心底而生的焦灼,只想把身下这个人连皮带骨拆吃入腹,完完全全纳为己有。 “秦敬,看着我。”沈凉生道过句便直起身,半跪在床上,将秦敬双腿猛地拉高,复慢慢压下,将他整个人像片纸头样从中折了折,臀 部高高翘起,便从秦敬的角度,亦能看到自己股 间阳 物进出,每回合都是整根来去,粗 长物事宛如林间巨蟒,次又次钻到自己体内深处,带出波又波的快活,五脏六腑都似要被那快活点点吞噬殆尽。 “就这么欠人操?还想让我怎么干你?嗯?” 这类粗俗情话换做平时沈凉生绝不会说,但现下真的心如擂鼓,愈敲愈急,如此鲜活的感觉终让他抛却所有顾忌,全心投入这场俗世欢 爱。 “啊……哈……”秦敬也不知自己还能被如何操 弄,这样下去又该如何是好。上回虽也曾被沈凉生绑住阳 物不得发泄,但总归明了出口在何处,这次却是前头无论如何都硬不起来,后身明明已爽到极致,却不晓得要如何才能寻到最后的高 潮。 虽说难得全情投入,沈凉生到底剩了几分理智,也怕这么个姿势做久了秦敬经不住,复弄了几十下便将他重新放平,抽了旁枕头垫在腰下,换了寻常体 位疾猛插 送,只觉得他那里湿热紧致,内壁柔嫩软滑,似要粘在龟 头上般不住挤压抽搐,整根阳 物被那张小嘴侍弄得爽利无匹,便是忍耐功夫再好也禁不住这般撩拨,又再干了不到炷香光景便泄了出来。 沈凉生平了平呼吸,再看秦敬眼中已带上两分泪意,便将他扯起来抱到怀中,两人下 身仍连在块儿,唇也凑至处,交换了个浓烈深吻。 “你这儿直这么老实,可是不够舒服?”吻了片刻,沈凉生胯 下又再硬起,边重新徐徐律 动,边握着他软垂着阳 具揉弄,嘴贴到秦敬耳边问,“要怎么弄才够舒服?” “我……反正这药我是决计不用第二次了……”秦敬低低埋怨过句,顿了顿,方亦贴到对方耳边,悄声说着靡靡情话,“不是不够舒服……后面被你干得又爽又痒,舒服得要死了……” “你自己摸摸……”沈凉生拉过他的手,带至两人交 合所在,竟也陪他说着床笫私语,“我却觉着,你那里头又热又软,磨人得很,只想慢慢操 上整夜。” “那可是好……”秦敬重吻上他,模糊呢喃道,“我那么喜欢你……莫说整夜……恨不得这辈子都跟你在床上过完算了。” 房外深夜寒,房内却是满室春 情。 沈凉生抱着秦敬上下律 动,每下都插得极深,似要把两颗鼓胀卵 囊都起挤进去才痛快。私 处毛发被对方股 间漏出的淫 水搞得片精湿,黑亮耻 毛粘连在两瓣雪白的屁 股上,极尽淫 靡之态。 “转过去趴着。”半晌后沈凉生抽出阳 根,吩咐秦敬换了姿势,跪趴在床上,翘起臀,眼见缝间小 穴已被干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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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拢,有如半放花苞,花芯中挂着丝丝白 浊,正是自己方才射进去的精 液。 秦敬翘着臀等他再插进来,等了半天却只觉得那根令自己欲仙欲死的物事在股 缝间反复摩擦,就是不肯捅入,只得自己回手掰开屁 股,浪 声求道:“忍不住了,快点进来……” 话音未落,便觉得那东西终再入巷,且有两只手探到自己胸口,使劲揉捏着两粒硬 挺乳 头,耐不住放声呻吟,叫着叫着喉中哽了哽,竟是舒服得哭了出来。 虽说前头不得高 潮,后间却有绵绵无尽的快活,密密麻麻织成张罗网,将人整个网在其中,越缠越紧。最后已不知又换去什么姿势,或到底做了久,缕暗香再吊不住脑中清明,眼前模模糊糊地黑下来。 可在意识全无前,最后的知觉却非是无穷无尽、深不见底的肉欲,而是身上人轻轻吮去面上泪痕,复又下下地,无根无由地,固执吻着自己闭起的双眼。 十三 秦敬醒来时天已大亮,身边人不知走了久,唯余冰凉被褥。 昨夜太过忘形,睡到晌午依然腰酸背痛。秦敬摇头笑了笑,下床穿戴齐整,洗漱干净,欲推窗换换室内浊气,才见窗边桌案上压着张纸条。 “过年教中若无要事,便来找你。” 无抬头,无落款,字如其人,丝不苟,劲削挺拔。 秦敬捏着字条想了想,这大概还是头回他与自己定下再相见的日子,复摇头笑了笑,待要团了扔去,却又最终没有,拿去床头,取出那本写满少时闲思的旧书,把字条夹了进去。 “不知世人为何要把情 欲叫做情 欲……”秦敬走回窗边,推窗散去室内残余的几分情 欲气息,脑中无聊瞎想道,“欲又明明不总傍情而生。” 再过十来日便到了除夕,秦敬从日升等到日落,眼见已过了戌时,却仍未见人影,只以为他有事在身,今日想必是不会来了,便加了件厚衣裳,锁了院门,打算如往常样,去镇上赌坊打发过这个孤年。 秦敬的师父虽是高人子弟,却大隐隐于市,位任司天监监正,是货真价实的朝廷命官。而今国力虚空,朝中也是人才凋零。天子愈是无能苟安,愈是相信吉凶之兆,故而秦敬的师父不但要掌观象衍历之务,尚要负责卜筮巫祝之事,逢年过节正是最忙的时候,自是得不着空闲来看他这个徒弟。 往年秦敬都是个人过节,又嫌山中冷清,便直泡在赌桌上打发时光,心道好在世上还有这么个年到头,天天开门纳客的地方,热热闹闹的,同些素不相识的好赌之徒块儿辞旧迎新,也是不错。 “秦大夫这是要去哪儿?” 秦敬锁好院门,出谷走了几步,突听身后问语,愣了愣,方转身笑道:“赶早不如赶巧,你若再晚来步,可就见不着了。” “不是叫你等我。”沈凉生走前几步,面色如常,语气却已带上些许不快。 “我等了啊,”秦敬眼见他走近,赶紧为自己开脱,“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你来。”顿了顿,又软声补道,“沈护法,你可知等人的滋味最是难熬,心中七上八下没个着落,”伸手握住身前人的手,低叹句,“等到最后便等怕了,不如不等。” “…………”沈凉生反握住他的手,沉默片刻方道,“下回不叫你等就是了。” 冬日山间野风呼啸,两人在暗夜中手牵手地着,倒真有几分相许相依的味道。 可惜沈凉生不晓得,秦敬却是清二楚,下回自己仍是要等。自出生之日起,便注定要等着这么个人。 等他押着自己付上死路。 “沈凉生,陪我块儿去镇上吧,”半晌秦敬先抽回手,起步道,“我那儿也没预备现成的东西,到了镇上,若有还开着的酒楼,我们起吃个年夜饭。” “既是瘦了,便该按时吃饭,”沈凉生干脆打横抱起他,飞身往山下掠去,“亏你还是个大夫,这么点事儿还要别人教你?” “不是直等你?”秦敬靠在沈凉生怀中,口中不依不饶同他玩笑,“米都淘好了,就等沈护法你洗手作羹汤,再煮次白粥给在下暖心。” “莫要贫嘴。”沈凉生脚下不慢,手中将他又往怀中按了两分,避开扑面夜风。 到了镇上,却也找不到什么还开着门的饭馆酒家,秦敬想起赌馆门口那个也是常年无休的面摊,带着沈凉生寻了过去,结果看见赌坊门面又手痒,讨好问道:“你看我也不饿,先陪我进去赌两把成不成?” 沈凉生斜了他眼,还真陪他走了进去,立在赌桌边,看秦敬同帮人凑在块儿押大小。 除夕仍泡在赌坊里,不肯归家团圆的主儿都是十足十的赌鬼淘生,个个俱红着眼,呼大喝小之声此起彼伏。 秦敬虽也好赌,到底披了张斯文人的皮,立在人群中,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模样,手底却不似面上神情那般有把握,几把下来输赢少,却也不见如何沮丧。 “你这把押小,可是又输定了。” 秦敬听得耳边低语,侧头方见沈凉生已到自己身后,便也轻声低问:“你听得出来?” “你说呢?” 秦敬笑了笑,心道你内力精深,自然听得出色面大小,口中却只回道:“未知方是乐趣,知道了反没意思。” 沈凉生不再言,下把却握着秦敬的手,替他做主押了大。色盅掀开,果是开的大,秦敬敛去赢的碎银,人反离了桌边,摇头笑道:“我的钱又不是你的钱,你管我是输是赢。” “你连人都是我的,还要在这上头嘴硬?” 秦敬闻言诧异地扫了沈凉生眼,心说这人今天怎么这么话,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走吧,你帮我赢钱,我请你吃面。”秦敬也觉着这么下去没什么意思,扯了扯沈凉生的袖子,先步出了赌坊,走至面摊里头坐下,继续同他闲话,“说来倒是每年除夕都会在这儿吃碗面。开这面摊的大爷是个孤老,家中无妻无子,所以过年也开着,挣几个小钱。” 沈凉生点点头,并不答话,只等面上了桌,两人各自取了竹筷开吃,便算块儿吃了顿年夜饭。 面摊支在赌馆门口,正是靠山吃山。尤其是这当口儿,来的都是耐不住腹中饥火方出来扒碗面,转头又扎回去再接再厉的赌鬼,个个俱是狼吞虎咽,吃完便走,唯有秦敬和沈凉生没什么急事,静静坐在摊子隅,慢慢对桌吃着面。 昏黄如豆的灯火下,周围人来了又去,都与他们无干。便连那间灯火通明,喧嚣嘈杂的赌馆也似离得越来越远,只剩下两个人,两碗面,与小方宁静祥和的天地,渺茫地浮于红尘俗世之上,同灶上煮面的水汽起愈浮愈高,愈飘愈远。 仿佛可以就这么直高去星边,远去天涯。 不过说到底只是起吃碗面罢了。细嚼慢咽将面吃完,秦敬会过账,说想先走走消食,两人便出了面摊,无声走了段,穿进条窄街,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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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路往镇口行去。 街道两旁俱是民宅,门扉紧闭,里面想必正是合家团圆的光景,透过院墙隐隐传出些欢声笑语。 秦敬想起师父尚未入朝为官时,也曾同自己起守岁,而自己那时仍是个不懂该如何坦然赴死的少年,边勉强塞着不爱吃的饺子,边强词夺理道:“师父说魔教猖狂,可半只杀江湖人,既然百姓无忧,干吗非要赔上我这条小命?” 还记得那时师父边为自己夹开饺子晾着,边轻叹道:“江湖乱,魔教独大,与朝廷分庭抗礼,天子可能放任不管?现下外族虎视眈眈,只怕这头朝廷对内用兵,那头边疆就起战祸,到时就不止是江湖人的灾劫,百姓也要跟着起遭殃。”话说到最后,却又转言劝自己道,“再吃两个。” 后来师父入了朝,将他老人家自己也算进了棋局之内,而这过年的饺子,便再没机会起吃过。 秦敬脑中想起旧事,脚下步子不自觉越来越慢,沈凉生亦不催他,只陪他起慢慢走着,里窄街走到半,突见两侧院门络绎敞开,原来已到了放炮迎新的时候。 有家孩童胆子大,让大人执着鞭炮,自己执香点了,听得噼啪炸响方捂耳跳开,哈哈大笑。秦敬步子稍停,在旁看了会儿,时心中暖意融融,说不出的平安喜乐。 沈凉生也随他停下来,静静在他身侧,眼望见他面上笑意,心里也有片刻异常安宁。安宁得仿佛重回初见那刻,自己睁开眼,便见到另个人,另双眼,认认真真地望着自己,对自己说雨下不久,说活着很好,说我愿救你,你意下如何? 鞭炮声声,秦敬笑望着片平安喜乐,沈凉生却只望着他,想起他为自己裹伤之后那句没正经的调侃,嘴角破天荒挂上丝浅笑,可惜转瞬即逝,若是秦敬晓得错过了什么,定要扼腕长叹,后悔不迭。 “你若愿救,便让你救吧。”刹那轻笑间,沈凉生无声忖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桩买卖,也不是不公平。” 炮放完了,各家陆续散去。秦敬同沈凉生两个外人,自是要继续往前走。 无云的冬夜,头顶漫天星光,脚下踩着炮仗余下的红皮,慢慢继续走完这里窄街。 沉默间走到街口,沈凉生突然停步问道:“走完这地红彤彤的炮仗皮,秦大夫想到了什么?” 秦敬自己不正经惯了,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当下从善如流,随口调笑:“炮也放了,花毯也走了,沈护法觉得下面该是什么?” “良辰乐事,我是该跟秦大夫说声恭喜……”沈凉生伸臂抱起他,飞身长掠,高来高去间,低头瞥了他眼,低声续道,“还是该说声同喜?” 结果大约算是同喜沈凉生熟门熟路地穿过谷口阵法,直接从墙头掠进院子,秦敬脚方着地,便觉整个人被压到院门上,对方唇舌猛欺上来,含着自己的舌头里外舔 弄,极火热的深吻令人头皮阵阵发麻,两条舌头似粘在了处,如淫 蛇交 尾般纠缠翻滚,舍不得离开分半分。 “沈……嗯……我说……”秦敬手下使力推了推他,口中方得着空闲,连忙气把话说完,“我说外头这么冷,要做也起码等到进屋吧?” 话音甫落,身子便突地轻,沈凉生又把他抱了起来,这次却是托着他的臀,正面扣在怀里,四目交望,步步往屋里走去。 秦敬本就比沈凉生矮不了少,又是这么个别扭的姿势,不得不搂住他的脖子,腿环着他的腰,嘴中也不闲着,嬉皮笑脸地唠叨:“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 “秦大夫,你真觉得自己有过体统?” “哈,便是在下不成体统,你有本事别被我带坏了啊?” 说话间进了房,沈凉生径直走到床边,将秦敬放了下来。两人对面立着,未再接吻,话也像在这几步路中说尽了,只剩沉默对望,两厢无言。 过了片刻,沈凉生先牵住秦敬的手,带他摸上自己的腰带,复又抚上他的颈边,慢慢解开领口盘扣。两人俱不见方才在院中火热缠 吻的急切,只安安静静地,点点地为对方解着衣物,偶然同时抬眼,目光交错,却又同时垂下,继续手中动作。 如此光景倒真似对规规矩矩的新人,路规规矩矩地走过来,交过生辰八字,换过嫁妆彩礼,拜过天地,见过高堂,饮过盏交杯酒,方走到了这步在黑暗中默默地解去对方的衣衫,默默地,定下场百年好合。 衣衫褪尽,沈凉生抱着秦敬,两人相拥倒在床上,胯 间阳 物虽都已蓄势待发,却也不急着行欢作乐。沈凉生压在秦敬身上,手解他的发带,手拆下自己固定发冠的头簪。发冠跌落,三千青丝逶迤滑下,滑至身下人颊畔方铺散开去,与他的发丝不分你我混作处。 静静抱了半晌,沈凉生终低下头,吻上秦敬眉心,然后自眉心开始,分分向下吻去,含住他的唇慢慢吸 吮,身体与他紧紧相贴,缓缓磨蹭。 秦敬摸索地拽散被子,盖到两人身上,两具赤 裸身体在被中徐徐挨蹭,有种不能见光的,隐蔽的快活。 这般蹭得久了,终是秦敬先按捺不住,伸手潜入两人身间,调了调沈凉生那根物事,同自己那根抵在处,微挺起腰,两根火热阳 物时轻时重地摩擦,囊袋互相压挤,搅得龟 头酥痒难耐,忍不住自尿 孔偷偷渗出淫 水,渐渐越流越,腹部片腻滑。 沈凉生放开秦敬的唇,贴在他耳边低语:“你那儿湿得厉害。” 秦敬亦轻声附耳回道:“那你帮我含含。”顿了顿,又加了句,“你转过去,让我也含含你的。” 沈凉生果依言换去头脚相抵的姿势,两人含住对方的阳 根深深吞 吐咂 吮,静夜中水声啧啧,清晰可闻。 秦敬做不到沈凉生那般忍耐功夫,又不愿每回都被他弄得先射出来,过了盏茶光景便先撤开嘴,小声道:“够了。” 沈凉生倒真每句话都依他,闻言放过口中物事,舌尖顺着臀 缝划下,转而舔 弄股 间小 穴,时而深探入巷,舌尖拨弄软滑内壁,时而轻轻啃咬臀 间柔嫩皮肉。秦敬那处头次被对方用口舌不停玩弄,心底不由生出几分不想承认的羞惭尴尬,又禁不住穴 内酥痒酸麻,竟比前头被人含 吮还要情生意动。 弄了会儿,沈凉生重新换做开始姿势,两人脸面相贴,秦敬主动吻上他,边吻边觉得自己拢着的双腿被柔力拉开,股 间有指探入,往来抽 送。 “痛不痛?” 已有津液润滑,沈凉生又只伸进指,痛是自然不痛。秦敬耳听得他在自己唇间模糊低问,先是老实回了句不痛,又立时转过弯来对方语气中根本就带着三分戏弄,竟是真把自己比作了新嫁娘,面色不禁红,待要找点什么话回嘴,下 身却突地阵锐痛,张口只发出声低低惨呼。 股 间虽是湿滑,到底开拓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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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生那话儿硬如铁杵,灼热粗 长,就这么生生捅了进去,便未撑裂穴 口,也着实令秦敬痛得够呛,心中气闷道,这回自己可没招他没惹他,怎么还要受这般冤枉罪。 “先忍忍,过会儿就不痛了。”沈凉生胯 下动作毫不客气,话意倒是格外温柔。秦敬最受不了他突然用上这般口气,心说果然平时看上去越是冷漠无情之人,偶然间温柔下来才越是让人色魂予授。 默默忍了片刻,后身锐痛果是渐缓。做的次数了,谷 道似已认识了那根物事,心甘情愿地含住它,即便仍有几分闷痛,也记得会儿就能得着销魂的快活,于是百般纠缠,只不想放它走。 沈凉生觉得自己□□被小 穴紧紧夹着,内壁软肉微微抽搐,不停研磨着鼓胀龟 头,腹内股热意直通下 身,催得阳 物越插越快,进出间渐渐噗嗤作响,却是秦敬慢慢得趣,谷 道内自行沁出淫 液,屁 股也悄悄抬高两分,迎合抽 插动作微微摆动。 沈凉生抬手抚上他的乳 头,边使力揉捏,边侧头含住他的耳朵,舌尖钻入耳道,点点舔得濡湿,又比照欢 好律 动,进出往来逗弄。 几处敏感所在俱被人技巧侍弄,秦敬时舒服得浑浑噩噩,胯 下最想人碰的那处虽说还空着,却也已涨得发红,高高翘起,顶在沈凉生俯低的小腹上,律 动间龟 头来回蹭着紧实腹肌,带出股股难言的刺激,又迟迟不得高 潮。 浑噩间秦敬想自己伸手捋捋,却突闻句低语,令他不由回神愣了下,诧异得连自寻快活这码事都忘了。若不是对方嘴唇就贴在自己耳上,句低语直接送入耳中,秦敬决计以为自己刚刚犯了幻听。 那人竟然说:“肃儿,乖,叫声相公。” “你……”便是听得真切秦敬也只当自己是在发梦,可又到底不能拿做梦来糊弄自己,面上片火辣,好在昏天暗地也看不出来,嘴中含含糊糊支吾了句,“……表字可不是你这么个叫法。” 沈凉生不答话,手下却故技重施,握住他的阳 物,头套 弄不停,头用指尖死死按住顶端小孔。 这滋味有难熬上次秦敬早已领教过,只觉下 身爽痛交加,为求个解脱,便也甘心投入这场洞房花烛的虚假戏码,口中低低唤出那两个字。 话音未落,便觉身下紧松,精 关洞开,灼灼热液喷涌而出,舒服得失了神,目光茫茫地不知望到了何处,胸膛起伏,止不住急促喘息。 高 潮时窄 道收缩,沈凉生暂且停住抽 送,阳 根深深插在他体内,细细感受那片刻销魂滋味,纵是尚未射出,也似陪他蓬岛仙境短短走了遭。 待重捡回神智,秦敬伸臂环住沈凉生的背,抱着他翻了过来,上下互换,趴在他身上慢慢平着呼吸。 沈凉生且由他去,也不着急再动,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默默帮他顺气。 “沈凉生,你可也有小名?” 方才被戏弄狠了,不赶紧找回场子实在有负秦大夫嘴贱的师门传统,当下边死猪样压着人家,边轻声调笑道:“生儿?还是阿凉?我觉着阿凉好听。” “…………” “阿凉,阿凉……听起来可真像个姑娘名。” “…………” “阿凉,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 “嫁给我,我这辈子就只对你个人好。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住下来,养几只鸡鸭,生双儿女,块儿活到百岁,好不好?” “…………” 沈凉生静了半晌,握住秦敬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复又松开,带着他的手,摸去两人下 身仍连在起的那处,口中低道:“你若真愿意生,我可以去问问苗堂主有没有什么法子。” “不敢不必不用,在下只是开个玩笑,沈护法千万莫当真!”秦敬听到苗堂主三个字就想起那盒药,想起那盒药就想起那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光景,生怕刑教里还真有什么男男生子的逆天法门,赶紧收回前言,乖乖管住自己的嘴,再不敢瞎说。 “精神了?”沈凉生闻言只淡淡瞥了他眼,猛地发力,重把他压在身下,“精神了就继续吧。” 于是春光再起,被翻红浪,天明方歇。 秦敬虽想立时睡死过去,却觉身后那物软了也不抽出,不知有少浓浆白液积在里头,想睡也睡不着。 “你先出去行不行?” 秦敬好言同对方商量,却被他从背后抱在怀中,句话便断了自己的念想。 “含着它睡吧。” 唉,真是作孽。秦敬哼哼唧唧地叹了声,终究抵不过倦意,索性就真这么睡了。 半睡半醒间又听身后人道:“之后两个月我有要务待办,想是无暇过来,你不用等了。” “嗯。”秦敬迷糊着应了声,心中恍惚想到,哦,原来还有两个月。 而后便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十四 小时候,因为确切晓得自个儿的死期是哪日,秦敬总爱天天算着过日子。边算边恨不得这些无影无形的光阴能化作厚厚本看得见摸得着的黄历,让自己能够伸出手,趁四下无人时翻到那页,偷偷摸摸地撕下来世间千千万万个日子,只少这么页也没关系吧? 后来年岁渐长,不知从何日起,秦敬不再想着要做个窃走时光的贼。 及至有个人跟他说道两月为期时,秦敬明知这就是自己最后的两个月,却也只没心没肺地嗯了声便睡死过去,连梦都不会做个。 可惜睡得正香时偏被人搅合醒,秦敬朦胧睁眼,见沈凉生立在床边,因着浓浓睡意,根本看不清对方形貌,眼中只有白花花的个影子。 “秦敬,我走了。”沈凉生淡声道了句,俯身轻拍了下他的脸。 秦敬裹着被子,只有脑袋探在外头,像春卷没卷实露出的豆芽菜,被沈凉生拍就吧唧倒去边,嘴里还要不清不楚地叽歪:“大白天也不让人睡觉……” 叽歪完了,便见眼前人影离了床边,少顷模糊听到门扉起合的吱呀声,上下眼皮打了两架,又继续哥俩好地粘在块儿去找周公下棋,这回倒是做了短短个迷梦。 秦敬梦到夏阳刺目,明晃晃片白光。光中个背影,也被日头照得惨白。 背影不停往前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却直远到针尖般的大小,依然望得见。 梦里他不知那人是谁,心里却犯着嘀咕,这不是在等着我跟上去吧? 结果眨了下眼,又突然就不见了。 再醒来时已经霞光满天,秦敬心说这倒是好,新年头天就这么睡过去了。至于做梦梦见了什么,却是全不记得。 初三按惯例收到了师父的信,往年他老人家只附庸风雅地写些贺岁咏春的词句,今年却啰啰嗦嗦写了大篇,还是用的只有师徒二人能读懂的暗语,密密麻麻的鬼画符看着就愁人。 秦敬硬着头皮把那张纸译成人话,大部分是正事,什么朝中诸事已经安排妥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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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慧明大师愿助臂之力,什么顺水推舟之法望能奏效,最后句总算是拉了拉家常: “恒肃吾儿,师父今生有你相陪,亦走得不寂寞。” 唉,这老头儿,嘴里叫着儿子,却又自称师父,真是狗屁不通。 秦敬心里笑骂了句,后来对着张鬼画符坐了整夜。 天明时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却不上床歇息,只收拾了个小包袱,走去镇上租了马车,路往少林行去。 慧明大师是惠生大师的师弟,亦知悉此事内情,见着秦敬便道了句阿弥陀佛,秦施主不该来。 秦敬身在佛门净地依然嬉皮笑脸,只说知道自己不该来,所以压根没跟师父说,大师你可别去告密。 老少关在禅房里谈了半个时辰,秦敬先前还说自己不该来,转头又死活非要在师父那顺水推舟之计里掺脚。 慧明大师静听不答,最后却点头应了他,再喧声佛号,持珠垂目道:“秦施主,世间万缘,难得放下。”复又终于抬目望向他,口中机锋,眼中慈悲:“世间万缘,你已放下。” 秦敬起身,正色回道:“放下二字本身亦有重量,承认反是负担。在下只谢大师成全。” 盘桓数日,秦敬将切布置妥当,方告辞下山。 而刑教也早得了消息,少林近日又有动作,重重布防,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 “沈护法,你说咱们要找的东西,到底在不在藏经阁?” 天时将近,代教主已经闭关静修,四堂主中有三位都在外面四下搜寻残本下落,只剩个苗然和沈凉生分摊教务,自没心思再提什么闲事,连口中称呼都改了过来。 “木藏于林,不是没有可能。” “我倒觉得他们是故布疑阵,恨不得咱们天天只围着他们那座破庙绕圈子,顾不上别处才好。” “别处可又有什么消息?” “这倒没有。” “离天时只剩月,便是故布疑阵,亦终须探,早不如晚。” “你是打算今日就动身?可要我也跟去?” “已有方吴两位长老随行,烦劳苗堂主看顾教务。” “呦,这次倒是肯带人去了,”说是不提闲事,到底有时忍不住拿他打趣,“看来你也知道,你家小秦大夫救得了你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沈凉生看了她眼,起身往殿外走去,走到殿口才说了句,“忘记同苗堂主说,上回的药试过了,代内子谢谢苗姨。” “…………”苗然正含着口茶,当下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赶苍蝇样摆摆手,笑着看他走了。 少林古刹庄严,自然不是苗然口中说的破庙。藏经阁隐于重重山殿之后,只是座两层木楼,外表看去并无什么稀奇。沈凉生同随行长老俱是顶尖高手,夜幕之下直似乘风而来,人影与风化作处,便是天罗地网,亦网不住清风阵阵,是以路行来,竟未惊动人。 藏经阁左近并不见武僧踪影,不知是外紧内松,还是请君入瓮。 沈凉生掠至楼外三丈处方现出身形,却见人影竟在半空中停了停,并未立时落地,这般有违常理的滞空身法,真已不似个活人。 方吴两位长老纵然功力精深,到底没有沈凉生那套奇诡心法加持,即使觉出几分不对,人也不能不落到实地,而这落,便见眼前景物突变,莫说看不到三丈外的木楼,连脚下泥土都隐去不见,上下左右俱是片混沌,仿若盘古未醒,天地未开,目之所及,只有个“空”字。 沈凉生虽未落地,却也立时被卷入阵法之中,心神不动,亦不急着探寻出路,只默默阖目感受阵法运转,算着行阵路数。 “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少顷沈凉生突地睁眼,慢慢往前走了三步,果见第三步甫踏出,便有万千剑影扑面而来,心中冷冷忖道,“好个困杀之阵。” 沈凉生既有准备,自是业已运起内功护身。当初慧生大师虽曾破过他这护身气罩,令他受了沉重内伤,但到底是耗尽佛门百年元功的击,此时阵中剑雨虽是无边无际,却也相形见绌,全然不能伤到沈凉生分毫。 想来阵主亦晓得闯阵者没那么好打发,剑影甫落后招便至,金生水,水生木,时而骇浪滔天,时而巨木滚落,五行生生不息,人力却有尽时,到时便只有困死阵中途。 可惜沈凉生本就不是常人,应付完第二波火攻之术,已把行阵路数算出八分,非但胸有成竹,而且觉得这路数怎么看怎么有些眼熟。 “秦敬……”沈凉生心念动,佩剑终于出鞘,不退反进,直奔阵眼而去,脑中却连自己都诧异的,并无怒焰灼灼,而是想到句不太相干的看来他小时候也没只顾着追小姑娘,那本阵法倒是读得透彻。 “不知这回那人又会有什么话说,”阵眼是阵法关键,路行来险象环生,沈护法却尚有余裕想到,“是会像上次般老实地任人捅剑,再补句受教,还是找些七七八八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秦敬,莫非你以为这次也能那般简单了结?还是以为我当真舍不得取你性命?”这么想倒是难得动了几分真怒,但又转念想到秦敬某日那句“如若有天你我生死相见,自然死的是我不是你”,怒意却又如来时样迅疾地,不明不白地褪了下去。 “早知这人有胆子搞出这么花头,就不该把他放在药庐不顾,带回教中交给苗然看着,省了这些枝节!” 沈凉生当初不想把秦敬带回教中,本是为了他好刑教那个地方总是好进不好出,上次带他上山取草已是格外破例现在生出后悔念头,却是下意间已做了决定。 那人想得没错,自己还真是不舍得为了这么件事,取了他的性命。 阵眼惯常是阵主安身立命的所在,周边布置自然要比阵中凶险几分。 秦敬这阵却设得蹊跷,阵眼周围再无杀机,只是片平和虚空。 沈凉生步步走进那片宁和天地,说是虚空,却也非全然的黑暗,而像秋日傍晚的暮色那般灰蒙,又落了薄薄的霜雾,微湿微寒。 白雾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每走近步,便清晰分。 近了再近,人影终自雾中现出身形。 那刻沈凉生突然觉得,原来冥冥中命数早定。 而自己这辈子,便是直在等着场夏雨。片墨芦。个人。 等他认认真真地看向自己,向自己伸出手,从此尘埃落定。 “秦敬。”沈凉生自知话中并无怒气杀机,想来也不会吓到对方,却是等了片刻,仍不见对方回答。 再走前两步,沈凉生才看得分明原来秦敬并未亲身主阵,眼前所见只是虚形幻影。 “这次跑得倒快……”沈护法难得感到些哭笑不得的心情,走到对方身前定,伸出左手,果见手指从人影中穿了过去,未觉出丝滞涩。 正事当前,阵是必须要破。沈凉生再不耽搁,右手执剑,自幻影中穿而过,剑身劲力微吐,便把幻影震成片破碎光华。 阵眼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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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法即解,三人重新会面,果是仍离木楼不过三丈,沈凉生不见如何狼狈,两位长老却已少挂了些彩头。 “沈施主,久见了。” 藏经阁门洞开,惠生大师马当先自内走出,身后十数武僧依势定,正是少林闻名遐迩的十八罗汉阵。 “上次承蒙慧生大师指教,不胜感激,”沈凉生手中握着杀器,口中却是客客气气,仍是那副让两位长老牙疼的做派,“今次能够再得大师指点二,晚辈三生有幸。” “施主过谦了。不瞒施主,贵教想寻的物事,确在老衲手中。只是兹事体大,望施主以天下苍生为念,莫要再造杀孽。” “大师言重,晚辈只欲取回失物,大师既然不允,晚辈只好得罪,”剑势起手,凶煞之气如浓云罩顶,将明未明的天色竟被压得暗,“大师请。” 十五 说句老实话,这番佛魔较量,沈凉生确未用上十分心神应对。倒不是他还惦记着自己那点风月闲思,只是对方明言残本藏于少林,反而令人起疑。 反复权衡片刻,到底并未大动干戈,三人全身而退,沈凉生头传书给三位堂主留意江湖上的动静,头写信给苗然,将事情说明,又问她可有什么其他消息。 信鹰来回,苗然只说此事必然有诈,那群秃驴怕是只想跟咱们耗过这二十来日,耽误过天时就算如了他们的意。实在没办法,过几日凑齐人马再去平了那座破庙。 沈凉生收起苗然的回信,又展开另封探报,看过微微挑眉,吩咐两位长老盯紧此处,自己转头去了开封。 秦敬人虽离了少林,倒是未曾走远,只泡在开封最大的赌坊里,输了赢,赢了输,累了回客栈睡觉,醒了继续赌,过得没日没夜。 “放下”二字确实沉重,秦敬那时看着佛门高僧眼中慈悲,心里却默默忖道,大师你可知道,我那师父其实没什么本事。除了武功比我好那么点,医术阵法比我还不如,却要有事没事就数落我,喝酒要管,赌色子要管,小时候连我养条狗都要管,可真是讨人厌。 而这个讨人厌的老头儿,马上就要死了。 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弟子此生,注定参不透佛家慈悲。 自打收到师父最后封信起,秦敬就觉得日子这么着是过不下去了。 非得找点什么事做,才能继续磕磕绊绊地活着。 跑了趟少林,设下个困杀之阵,心中恨意似是轻了两分,焦躁却分毫未减,干脆泡在赌桌上,日日带着三分薄醉,潦草地打发着最后点日子。 这夜秦敬子时方晃晃悠悠回到客栈,倒头便睡,睡到半被尿意憋醒,睁眼却见个白影静静立在床头,委实吓了大跳,瞬还真以为是见了鬼。 “哦……原来是沈护法。你不是说没空来找我?”定了定神,秦敬也认出了来者何人,因着宿醉头痛皱了皱眉,却是意外无怨无悲,无恨无怒,尚有闲心想到,这回倒是货真价实的白无常索命来了。 “…………”沈凉生未答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有些意外。难不成他自己做过什么这就已经忘了?这般不客气的态度可是稀奇。 实则那厢秦敬以为刑教已经拿到师父故意陪上条命放出的残本,这厢沈凉生看过封“此人仍在开封客栈”的探报便过来找他,根本未及收到教中消息。 沈凉生不说话,秦敬也不说话,两人静了半晌,秦敬也有些回过味来,赶忙收起那点不客气的口吻,走到屋中圆桌边坐下,边揉着额头掩饰,边试探了句:“唉,你莫怪我有起床气……” “我若怪你,只怕也怪不到这上头去,”沈凉生不冷不热地道了句,“秦大夫,给你个机会解释。” “…………”秦敬张了张嘴,不由时哑口无言。本以为再见时已经水落石出,自己身为血引之人,命可金贵得很,对方必然不能再计较自己设阵之事,却真没想过现下这个局面该怎么办。 对方尚且不知,自己又不能挑明,虽说早晚要死,但现在万不能死。眼前这尊杀神想必正在气头上,如何让对方消消气,别剑捅死自己可真是件麻烦事。 “我师父交游广阔,有人托他设阵,他自己走不开,把我推了出去,我又有什么办法……”秦敬硬着头皮解释了句,“我小时候每次犯病都要去半条命,师父怕我活不长久,还带我找上少林,非让人家得道高僧认我做俗家弟子,这个人情定是要还的……”说到最后秦敬自己也有些有气无力,索性起身,无赖地凑上去,抱住沈凉生的腰,贴在他怀里讲软话,“沈凉生沈护法,我知道错了,你别怪我了,好不好?” 沈凉生仍不答话,秦敬见他也没推开自己,就直死皮赖脸地抱了下去。 手下是熟悉的触感。身上隔着衣衫亦能觉出几分相依相贴的温度。鼻间是若有若无的,闻过许次的熏香味道。 静静抱了会儿,秦敬只觉心中那份盘桓日的焦躁竟点点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股说不出的眷恋,夹杂着缕加说不出的荒唐。 原本是该恨的,也不是没有恨过。可那份对刑教的恨意旦落到这个人头上,就不知不觉滑了开去,到头来,竟还是这个人,抱着他就觉得暖和,像寒冬腊月偎在炉火边,睡也睡得安稳。 “沈凉生,原来抱着你是这个感觉。” “…………” “日子隔得久了,都快忘了。” “不过个月罢了。” 沈凉生终于开口,仍是那副平淡语气,手却也环住秦敬的腰,把他往怀里又带了带。合着口中闲话,时再不见什么兴师问罪的气氛,倒真像是专程叙旧,聊慰相思。 “再抱会儿行不行?”秦敬用鼻尖蹭着沈凉生的下巴,低声轻道,“这么抱着,才觉得真是想你。” “见过阵中困杀之意,我也觉得秦大夫是真的想我。” “我又不知道定是你去,”沈凉生再提起这个话头,秦敬却不怕了,心里也清楚对方似乎并没打算拿自己怎么样,“再说了,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怕是困得住神仙都困不住你。” “什么本事?”沈凉生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除了床上的本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床上本事好就够了,”秦敬的长处就是总能比人不正经,调笑完了又补了句,“唉,真想你。” “不是只有抱着才想?” “平时也想,”秦敬继续二皮脸地说瞎话,“尤其是……” “尤其是?” “你真不知道?” “我为何会知道?” “尤其是夜里躺在床上……”秦敬贴到对方耳边,低声道,“前头……还有后头,都想你想得厉害。” 沈凉生陪他打了半天言语官司,听他越说越不正经,只觉得拿这块滚刀肉也没什么辄。 “秦敬,这次就算了,下回你若再……” “保证没有下回。”秦敬赶紧就坡下驴,脸信誓旦旦。 沈凉生淡淡扫了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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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道了句:“我看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啊?”秦敬不明所以,脸傻相。 “我还什么都没做,”沈凉生放开他的腰,手拍了拍下他的脸,手往下落在他腿 间,“你这儿是个什么意思?” 秦敬之前睡到半,身上只着亵衣,胯 下半硬阳 物自是无所遁形。倒不是因为他光看着沈凉生的脸就硬了,而是尿憋久了,自然要有反应。 刚刚只门心思哄对方消气,现下气也消了,尿意便重涌上头,秦敬拨开对方的手,大言不惭道:“我是想做,不过劳你先让我去个茅厕。” “做完再去吧。”沈凉生却干脆地扯下他的亵裤,褪到腿弯处,手握住他憋得半硬的阳 物套 弄,手探到桌上茶壶,手指在半壶凉茶里沾了沾,借着茶水湿意伸进秦敬后身,抽 插扩张了几下,便撤手掏出裤中坚硬阳 物,扶着茎 根慢慢插了进去。 实则某回强上时,沈凉生是因着心中不快,着意运气激得下 身硬 挺。这次却是只握住对方那根物事套 弄几下,手指在小 穴中草草捅了捅,胯 下就已迅速硬起,情动之快让沈凉生也难得在心中自嘲了句,自己可也越来越有出息了。 不单是指床上这点事儿,是因为破阵之时,即便从旁观之,那搅碎虚形人影的利刃没有丝滞碍,沈凉生自己却清二楚,便是对着个幻影,自己那剑捅出去,竟也有瞬间顿了顿。 原来已经不舍得到了这个地步。 “嗯……”秦敬闷哼声,后身接纳那物确是有些钝痛,但难受的是前头,头实在内急,头被对方捋得动了性 欲,滋味实在有些难以言表。 两人还是头回着行事,秦敬双腿并未分得很开,沈凉生立在他身后,觉得这么个姿势,那里夹得格外紧,只是插着未动,已有几分舒爽。 待秦敬适应了片刻,股 间物事开始徐徐插 弄,插得不很快,也不十分用力,秦敬人尚能得住,只是前头,刻比刻难熬。 沈凉生的左手始终没离了秦敬那根物事,手中动作也是反常态,带着几分粗暴狠狠捋 弄,弄得秦敬又痛又爽,且觉得憋着尿意做这事,难受归难受,却另有丝不好说的快意,仿佛因着那股尿意,下面分外想快点射出来,尿孔中直有种往常泄 精前才有的感觉,又痒又热,嘴中不由漏出声呻吟,又想起现下是个什么所在,赶紧忍了回去。 秦敬住得只是间寻常客栈,房内地方不大,墙壁是轻薄,这夜深人静的,恐怕这边叫两声隔壁就能听见,实在让人不敢放肆。 沈凉生也知道他在顾忌什么,抽 送动作突地变,阳 具只入大半,龟 头正抵住穴 内某处,轻揉慢捻,反复摩擦,弄得秦敬阵腰软,全靠沈凉生右臂箍在腰间才能继续住,口中不愿出声,只得死死咬住下唇,呻吟哽在喉中,听来好似细细呜咽,委屈得很。 “你这样,可是太想让人欺负。”沈凉生闲闲道了句,阳 根重新前后律动,龟 头却仍未放过那处快活所在,每插回合,都要故意在那儿重重顶下,手中亦是套 弄得快,几十下后,只觉贴着自己的身子抖了抖,暗夜中也能看出两道白 浊射得很远,阳 物却仍不餍足,顶端小孔涌出浊 精,顺着茎 根慢慢流下,湿了沈凉生手。 “这么?想必次不够吧?”沈凉生自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不待对方歇上刻半刻就又开始疾速捋 弄手中未及软下的物事,后身是快插猛送,撞得秦敬不能自持,上身往前倒去,双手撑住桌子才勉强得了平衡,口中呜咽甚,倒比放声呻吟为撩人。 干了百余下,沈凉生见他撑着桌子,便放开箍在他腰间的胳膊,左手套 弄不停,右手摸去他腹上,觉出之前片平坦的小腹因为尿急之故已经微微凸了出来,便轻轻使力按了按。 “别……”秦敬被他按得腹中痛,痛中却又有丝快意传到下 身,阳 具跳了跳,竟是又射了。 沈凉生挑眉,贴在他耳边问了句:“怎么那么快?”手下却合着粘滑精 液继续捋 动,指尖时不时刮 搔顶端小孔,让那已射了两次的东西想软也软不下来,直颤巍巍地立着任人摆弄。 秦敬只觉得真是要死了。前后两处快意波波直涌上头,要命的是对方只手始终搭在自己腹上,时而轻轻揉弄,时而用力按下,难耐尿意便合着性 欢快活起涌入脑中,要高 潮与要失 禁的感觉交替折磨着脑仁,到了最后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不知自己射了少次,下唇已被咬得隐隐渗出了血,却点觉不出痛。 复又过了炷香光景,沈凉生也知道对方已经到了极限,手中握得那根物事再如何套 弄也不能全硬,可怜兮兮地被自己托在掌心,两腿 间沾满白 浊,望之片狼藉。 “真……真不行了,求你快弄完吧……”秦敬趁他动作稍停时勉强开口告饶,话音未落便觉律 动再起,放在自己腹部的那只手是变本加厉,来回揉捻挤按,时再管不了会不会被人听了去,口中话意已带上七分哭音。 “别……别……求你……” “不行了……真忍不住了……求你别干了……” “沈……求你了……别按……” 到了最后秦敬也明白,这回沈凉生是决计不会放过自己,定要自己把最后丝尊严脸面也扔去他脚下才肯甘休,只得回过头,最后求道:“我……我憋不住了……求你把床底下的夜壶拿过来……” 沈凉生闻言却突地拉着秦敬的头发,逼他直起身离了桌边,自己坐到凳上,让秦敬背靠着自己坐在腿上,下 身□□处未曾稍离,几番动作搅得自己那根物事也不好受,龟 头酥痒难禁,已有两分射 精之意。 “就这么着吧,”沈凉生边上下顶 送,边分开秦敬双腿,左手把着他半软的阳 物,附耳低道,“让我看着。” 月光照入窗棂,正照亮桌边片地面,秦敬双腿垂在那光中,自己低眼看到下 身景况,实在没脸就这么在对方眼皮底下尿出来,又抵不过波比波难捱的尿意,腹内已是涨到极致,对方那手却还要不停在腹上揉按,时眼眶发紧,终被欺负得哭出声,低低抽噎道:“我真憋不住了……你就别看了……” 沈凉生却不理他,反正这人在床上被折腾哭也不是头回,只边大力顶 送边吩咐了句:“忍不住就别忍。” “嗯……嗯……”秦敬后头被他顶得实在舒服,前头却无论如何也射不出什么,哭着呻吟了几声,尿孔热,漏出些许尿液,又因实在不愿失 禁人前,强自忍了回去。可惜阳 物被人握在手中,见况突地狠狠捋了两把,令他再也把持不住,啊了声,终是彻底失了禁制,股热流如飞瀑直下,淋淋漓漓浇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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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失 禁却又仿佛高 潮,谷 道不停抽搐,合着眼前虽说淫 秽,却也令沈凉生觉得无端香艳的景象,便亦不能忍耐,阳 物深深埋在对方穴 内射了出来。 “还哭呢?” 过了片刻,沈凉生见怀中人仍是微微发抖,虽听不见哭声,却显然还没止住泪,便从他体内撤了出来,将他换了个姿势,正面抱在自己怀里,轻轻吻了吻他的眼:“别哭了。” “嗯。”秦敬点了点头,眼泪却依旧顾自滑下,不复抽噎之声,只有源源不绝的泪,流不完样静静淌着。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沈凉生只以为他这回真被自己欺负狠了,半是玩笑半是赔罪地劝了句,“下次不这么着就是了,再哭下去,我还真以为娶的是个姑娘。” “嗯。”秦敬又点点头,可眼泪仍是止不住,好似哭得自己都愣住了,双目无神地越过沈凉生的肩,像被魇着了样,泥雕木塑般僵着。 “…………”沈凉生静了静,将他按到怀里,下下摸着他的头发,“……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 秦敬靠在沈凉生怀中,心中默默想到,我也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像是有夜枯坐整宿,却依然落不下的泪终于决堤而出,发不可收拾。 只是为何竟是在这个人怀中才能哭出来。 秦敬想,我真的不知道。 “秦敬……”又再过了会儿,沈凉生只觉整个肩头都被对方眼泪沁得片湿热,终于忍不住将他推离两分,望着他的眼道,“你这么个哭法,可是因为觉得……” “嗯?”人总不是全拿水做的,哭了这半天,秦敬也已渐渐止住泪,见沈凉生欲言又止,沉吟许久,便收整心神等待对方下文。 “你可是觉得我……” “觉得你什么?”秦敬头次见这人也有这么不干不脆,句话说上半天的时候,倒真被他勾起几分好奇。 “你上回问我什么,你可还记得?”沈凉生却又转了话头,换了个问题。 “哪回?” “说起断琴庄那回。” “哦……”秦敬口中答应着,心中也少猜到些对方的意思,只是不晓得他会说什么。 “你往后老老实实的,莫要再生事端。” “嗯。”秦敬随口应了句,心中暗自腹诽,沈护法,在下可没有什么“往后”了,你这警告之言,其实真可省下不提。 “我……”沈凉生顿了顿,句“我喜欢你”到底说不出口,却又觉得对方这般伤心,实在不能什么都不说,最后只得握住他的手,十指扣紧,口中转言道,“若是如此,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待你。” 秦敬闻言整个人愣了愣,时觉得无比荒唐。 “沈凉生……” 或许也有荒凉。 “沈凉生,我喜欢你。” 心中并无报复快意,却偏要认认真真与之对视,字字把话说完。 “所以你今时今日说过什么,千万莫要忘了。” 过了这夜,等到水落石出那刻,望你千万记起今时今日之言。 那刻的滋味,亦望你能终身难忘。 十六 沈凉生回转驻地时,教中消息也是刚到,只有两个字:速归。 日夜兼程赶回教中,苗然满面喜色:“找着了,现放在事部查验,大约是不错。”行人边往事部走边听她详说。 刑教为了残本事搅得江湖翻涌,放眼江湖之外,倒是尚算安宁。外族虽虎视眈眈,到底忌惮中原千年根基,并未轻举妄动。边关无战事,朝中表面太平,除却几月前有人参过司天监监正本“结党营私”之外并无大事。 天子笃信相术风水,吉凶占卜,甚为倚重这位监正大人,对朝臣间那点子勾心斗角睁只眼闭只眼,查了查,没查着什么,也就算了。 结果过了三个月,却再见本秘参,这回倒是说得有根有据,言道监正私藏前朝宝图于室,其心可疑。 皇帝老儿生平最怕身下那把椅子坐不安稳,况且如今国库空虚,若真能得着什么藏宝图,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当下十分上心。虽说被参的人抵死不认,却真在府中找到了地道密室。 联想到那句“其心可疑”,天子不由动了真怒,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监正人头落地,因着并无家小,也没什么九族好诛。只是那些从密室中抄出的物事根本未及呈进宫里就不翼而飞,蹊跷得如鬼神所为。天子不敢细究,只请了道士开坛做法求个安心。 庙堂江湖泾渭分明,朝中人事斗争本跟刑教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听闻此回犯事的大人是为张藏宝图掉了脑袋,便也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派人把抄出的东西样不漏带回来盘查。 “就说那帮秃驴没安什么好心,东西不在手里,除了故布疑阵拖着咱们也没别的法子,”苗然讲完原委,嬉笑调侃道,“宫里那藏宝库咱也翻过两遍,早知该把诸位大人的府宅也翻遍才是,省了少麻烦。” 方吴两位长老含笑附和了几句,沈凉生虽未见笑意,但他贯便是如此,两位长老也不觉得诧异。只有苗然说话间侧头瞥见沈凉生的面色,口中谈笑自如,心头却突地沉。 五蕴心法虽非源自佛门,却是用梵语写就,材质是特别,刀剑难毁,水火不侵。 行人刚进事部,便见主事迎前禀道,以材质验之应是不错,内容尚要待护法大人定夺。 沈凉生拿过残页,从头至尾看过,只点了点头,道了句“诸位稍待,我去取正本”便转身往外走去。苗然顿了顿,有些想跟上他,又最终着没动。 代教主闭关后心法正本直交予沈凉生保管,正本拿到,对上残页,果见分毫不差。 东西既然八成不假,下步就是找寻血引之人的下落。沈凉生字字译出残页上与血引之人有关的内容,声调沉稳,面色如常,苗然从旁听着,亦是不动声色。 “天下之大,光靠生辰八字实在难找。” 方长老听罢,皱眉道,“至于怀梦草途,只是守株待兔之法,便是现下放出消息,恐怕也已来不及了。” 当日沈凉生带秦敬上山事虽未特意隐瞒,但究竟是为了什么缘由,只有已经闭关的代教主与苗然知晓,方吴两位长老连有这么个人上过山都不晓得。 但直到方长老句话说完,苗然却仍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面上岿然不动,只同众人起望向沈凉生,口中未吐字。 “无妨,我已大略知晓此人现在何处。两位长老有伤在身,不便再行奔波,但此事紧急,容我先行步。”沈凉生却不与她对视,同两位长老讲完句,方才转头对苗然道:“苗堂主,请即刻传信另外三位堂主,尽速带人沿途接应,兹事体大,不容有失。” 苗然点点头,道了句:“沈护法放心。”然后便在原地,望着他快步走出殿门,待人影完全消失于走廊尽头方才默默忖道,便连挣扎都不挣扎下,如此干脆利落,倒是让人羡慕了。 沈凉生从未问过秦敬师承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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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人,并非因为对他如何信任,而是早便已暗自查过,查得的结果不过是介江湖散人,精通术数,后入朝为官,位任司天监监正,年难得出几次宫,与江湖人已没什么往来。 直到苗然讲出残本自何处得来之时,沈凉生才终于想明,怕是从开始,自己便已落入对方算计之中。 相遇也罢,相救也罢,取草也罢,示好也罢,只怕每步都别有目的。有些话现在想来,全是隐约试探,旁敲侧击。 只是诸事想明那刻,心中也无什么波澜。 人活于世,求生避死原是本能。那人无非是想为他自己求条生路,便和所有在自己剑下苦苦求生过的人样,没有什么特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感受,沈凉生只是清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下下,规律平稳。便如之前度过的每日,与之后可期的每日。 惊蛰已过,正是早春。秦敬敞了窗门读书,暖风阵阵撩动书页,太阳晒久了,不免有些困倦。 “春困秋乏啊……”秦敬支着头坐在桌边,个呵欠还未打完,便见有只手从身后探过来,按住桌上被风吹得飘飘悠悠的书页。 秦敬并未立时回头,只是盯着那只手。 修长有力,白如玉兰。即便不知取过了少人的性命,此刻沐浴在早春阳光下,指尖轻点书页的手势,依然美若佛偈。 沈凉生默默立在他身后,静了足有盏茶光景,终于淡声开口:“秦敬,你若留在少林,或许还有线生机。” “我若留在少林,只怕时时要听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得小我方是慈悲的道理,烦也要被烦死,”秦敬摇了摇头,轻轻拨开沈凉生的手,合起案上书卷,这才回头望向对方,低道了句,“所谓生机……你可还记得我早说过,我真想要的东西,你不会给,或不能给。” “…………” “沈护法,我那时可有说错?” “…………” “沈凉生,我现下可有说错?” “那就是不错了。”秦敬起身,走开两步:“老实说,我怕死,也怕痛,明知自己了断能少受点罪,却总想再见你最后面,再赌这最后次。” “…………” “只是见到你,才晓得这世间放不下的,都是痴心妄想。” “…………” “又不是个哑巴,明明嘴皮子也伶俐得很,”秦敬笑起来,捡回惯常那副不着调的神情,温言道,“阿凉,别这样。” “…………” “我愿以心换心……”复又走前步,定定望着对方的眼,慢慢把话说完,“我愿认赌服输。” 沈凉生与他对视片刻,终于头次先步调开目光,侧身面向门口,伸出手:“请。” 秦敬也未拖延,依言向门外走去。沈凉生落后他半步,见他走到门口复又停住,便也跟着停下。 “沈凉生,这段日子,确有许事欺你骗你。但这欺瞒之中,总有些东西是真的。” 沈凉生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况且到了此步,便有千般对你不住,我也已经用命抵还。” 下下,规律沉稳。 “望你日后再想起,莫要恨我。” 便如之前度过的每日。 “若你日后还会再想起。” 与之后可期的每日。 “走出这道门,你我便两不相欠,再无相干。” 话音落地,秦敬抬脚迈过门槛,沈凉生随后跟上,与他并肩在门外,看他分分掩合门扉。 终于掩至最后分,木门突又被猛地重新推开,秦敬尚未回神,便被整个人拽回屋中,门扉在身后砰然合紧,锁住最后方能够供人放肆的天地。 不知是谁先吻住谁,放肆地唇舌交缠,贪婪地汲取着对方口中温度,交替把彼此按在门上,抵紧这道生死关卡。 “明明是怨憎会,偏要搞得像爱别离……”恍惚中秦敬静静想到,“所以说骗人这码事,合该骗到底才最痛快。” “沈凉生,”吻终歇,秦敬抬手为对方理了理发丝,低声开口,“让我再说最后次。” “…………” “不为求生,只为想说。” “…………” “我喜欢你。” 门扉再启,春日晴好。 秦敬先步走出门去,走进片欣荣天地。 此行事关紧要,必要应付波波截杀,用轻功带人赶路总是不便,故而沈凉生只身骑马而来,归程马背上了个人,速度却未稍减。 武林诸派早已派人盯住刑教的动静,当下猜测落到十分,恐怕血引之人已被刑教找到,若让他们平安而返,往后就是全江湖的劫难。 说来这还是秦敬头次亲眼见到沈凉生杀人。 不过话说回来,几番遇敌,十把剑中总有七把是冲着秦敬来的能杀了血引之人便已功成,动不动得了刑教护法倒是其次。 最初亲眼见识到那刻,秦敬发现自己竟然怕了。这个开始容自己死皮赖脸缠来缠去,后来抱着自己肌肤相亲的人,原来是这样柄杀器。 无影无形的气劲如海啸般席卷开去,不是将人拍开,而是将人打散,落不完的肉糜血雨之中,剑光似闪电似惊雷,侥幸扛过第波的人,便皆毙命在这雷电之下,连死前的惨呼都发不出来,落在秦敬眼中,只觉天地片血红,空中似翻涌着无数冤魂厉鬼,无数凄厉嘶吼,但耳边真正听到的,其实只有风声。 发觉自己竟是怕了他那片刻,秦敬冷冷扪心自问: 秦敬,你又以为他是谁? “别怕,”沈凉生抱着秦敬,觉出怀中身子微微发抖,轻声安抚了句,“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秦敬闻言却只觉得荒唐,沈护法,难不成你已经杀人杀得没了脑子?你现下护我周全,难道不正是为了稍后要我去死? “沈凉生,你也看到了,普天之下,的是人想取我的性命。”心中愈觉得荒唐,口中愈要温柔回道,“我却只想到我师父,又想到你。” “…………” “师父虽没能护得了我,但到底是这世上唯个真心不想让我死的人。” “…………” “至于你,却是所有要我去死的人中,唯个说过会好好待我的人。” 想起了吧,当日让你千万莫要忘记的话。 秦敬觉得抱着自己的手臂突地松,下瞬又猛地收紧。心道痛快二字,果然就是既痛,且快。 奔马未曾稍停,将场又场血雨远远抛在身后。 沈凉生未再说话,只紧紧抱着他。 如此姿态,倒真仿佛他要带他去的不是死国。 而是天涯。 十七 疾驰日之后,已有堂主赶来接应,这头沈凉生带着秦敬平安入山,那头江湖诸派也再无动静,想是明了浮屠山险,易守难攻,事已至此,急着攻山也无大用,不如养精蓄锐,等着迎接来日那场避无可避的鏖战。 天时尚有五日,虽说人已带到,也并非分不出人手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但是为求稳妥,苗然亲自为秦敬验血量脉,复又配了剂安眠汤药,索性让他老老实实睡足五日才最为保险。 “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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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房外重兵把守,房内却只有秦敬和苗然二人,秦敬边吹着药,边嘀咕道,“你这药当真可行?不才少也算是个大夫,要不你把药方给我看看?” “少废话,你这条小命眼下可是比我这条老命都金贵,谁有那个闲功夫害你,”苗然口中不客气,语气却带了两分长辈的亲昵,“还有,你不是该跟小沈样唤我声苗姨?” “唉,我和他都这样了,你还要拿我打趣,实在太不厚道。”秦敬几口把汤药饮尽,自己躺平,被子盖到颌下,口中却真叫了句,“苗姨……” “什么事?” “我怕痛,要不你再给我开副药,让我把后头七日也睡过去吧?” “那可不成。”苗然亦知血引必需吊足七日,日日俱是煎熬。虽看他现下有气无力,面色煞白躺在被中的样子略微有些不忍,却也不能应了他。 “他在外面么?”秦敬也不是当真要求她,又转了话题道,“麻烦苗姨跟他说,换个人盯着我吧,我不想见他。” “放心,他也没空老盯着你,”苗然闻言好笑地劝了句,“再者说,你这就要睡了,睡了不就见不着了?” “也是。” “睡吧,”苗然看他渐已昏沉,起身为他掖了掖被角,低声重复了句,“睡了就见不着了。” 秦敬昏睡过去,苗然走出房,果见沈凉生负手立在房外,面色愈发静如止水,连苗然都再看不出他真实情绪为何。 “他睡了,你若愿意进去盯着也随便你,”苗然明知方才房中对答早就被他听了去,口中却执意要做个传声筒,“只是他说他怕痛。还有不想见你。” 沈凉生点点头,仍自举步向房内走去。苗然拿着空药碗在当地,冷漠心道,秦敬,你还真是死不开窍。这挤兑的话,也得说给在乎自己的人听。他连你的命都不顾了,还怕你这两句话不成? 沈凉生步步走到床边,低头望向床上静静睡着的人。 脑中似有千头万绪,又似早已切归无。 他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沉默地望着秦敬,想从脑中那片虚无里捞出点什么来回忆,却觉所有回忆都如流水般自指缝中漏走,什么都抓捞不起。 “等你死了……”心跳沉稳规律,仿佛滴水钟漏,默默数着亘古岁月。沈凉生轻声对睡着的人说:“……我就忘了你。” 案头烛火突地跳,摇曳烛光映亮床上人的脸,自眼角至颊边道浅长伤疤,好像在睡梦中也听到了谁人低语,于是难过得流了泪。 沈凉生抬起手,似要抚上他的脸,却在距肌肤寸之处停下,手指隔着虚空划过那道虚假泪痕,继续轻声道: “哭什么……骗你的。” 五日转瞬即过,秦敬按时醒过来,睁眼便见沈凉生立在床头,下意对他笑了笑。 笑完才记起现下身处何时何地,便又摇头笑了笑。 苗然这药服之仿若假死,是以五日水米未进也不觉得饥渴。秦敬自己下床整好衣衫,抬头望向沈凉生,许该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第三次笑了笑。 “事不宜迟,秦敬,请。” 沈凉生漠然地看着他,似在这五日间已然收整好全部思绪,重又变回初见时的那个人,不笑含煞,骨冷魂清。 秦敬便忍不住生出股错觉,错觉以为他们之间那大半年光景,只是自己在这五日中做的个长梦。 “原本就是这么个人,也不过如此罢了。”秦敬跟着沈凉生走出囚室,心中默默嘲道,“倒是自己,之前竟会以为他也动了真心,实在顽愚可笑。” 刑教内部通路复杂,机关纵横。幽深回廊中,每十步便点着支牛油火把,值岗的教众远远见沈凉生走过来,便皆单膝点地,躬身行礼。秦敬狐假虎威地跟在后面,只觉地势越走越高,诧异心道,本以为那魔头的肉身会深藏于地宫之中,原来竟不是。 复又走了盏茶时分,便进入间空旷殿堂之中,纵高怕是不止十丈,望之黑不见底。 沈凉生停下步子,转身望向秦敬。秦敬以为他有话说,正要凝神细听,却见对方走前步,打横将自己抱了起来。 秦敬被他这么抱过不止次,却是第次真心觉得抗拒,似是怕了对方身上冷漠气息,不自觉地挣了下。 “别动。”沈凉生手臂紧,沉声吩咐了句,人亦在原地未动。 秦敬只好认命地让他抱着,却又听对方突地说了句与眼下光景全不相干的话: “你身上总有药草的味道,我会记得。” 秦敬待要回话,但觉阵头晕目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沈凉生抱着他猛地腾空跃起,跃至三丈高处身形折,足尖轻点石壁,便又跃高三丈,如此反复两次,终于落到实地,将秦敬放了下来。 两人落脚处乃是方于石壁上凭空突出的高台,眼前黑黝黝地,似是扇精铁大门。 秦敬刚要开口,却见大门洞开,室内不知点了少火烛,时光芒刺目,不禁闭了闭眼。 这闭眼的功夫,便觉手被人拉着,沈凉生牵着他的手,步步走进门去,走到石室中方才放开。 “原来押人还有这种押法,真是长见识了。”石室中四位堂主与两位长老都在,苗然是个不管什么时候都敢开玩笑的主儿,当下毫不客气地揶揄了句。 “苗堂主,你这张嘴可真是我教宝,什么时候教中缺钱了,你我二人寻个茶楼,搭档讲点段子,定可赚得盆满钵满。” 石室隅有人接过话头,秦敬转目看去,耳听身边沈凉生沉声禀道:“代教主,人带到了。” 哦,原来这便是那位比刑教护法还要厉害三分的角色。秦敬打量了两眼,只见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微微有些发福,不像是个魔教教主,倒似是个生意人,颇有点和气生财的意思。 “这位小兄弟,真是委屈你了。”人长得和气,话也说得和气,中年人走近两步,拍了拍秦敬的肩,“这辈子既是没淘生好,黄泉路上就走快点,早早重投个好胎。” “…………”秦敬不由时哑口无言,心说我总算知道你们护法那张嘴是怎么练出来的了。亏得在下没心没肺,这要换了个人,只怕还没做成血引,就得先被你们活活气死。 “代教主,时候差不了,香这便点上吧?” 方吴两位长老直掐着时辰,口中问过句,见代教主点了头,便自手捧的盒子中取出支粗若儿臂的长香,插在香炉中点燃,又将香炉毕恭毕敬地摆放在石室正中的铁棺上。 这铁棺甫进门时秦敬便已看到,心道那魔头的肉身定就存于棺中。 而这间石室,应是整个刑教最高的所在。 原来那人即便于假死之时仍不肯隐于地下,仍要自高处冷冷俯瞰这大好世间,静待复生之日,手握于掌中。 魂香点起,代教主随即走至铁棺旁,盘膝坐下,阖目运功。室内时静极,众人皆目不转睛地望着铁棺与棺旁之人,便连秦敬也有几分好奇,不知这魂引是怎么个引法。 这厢秦敬正在凝目细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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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见本负手立在身旁的沈凉生走前半步,微微错身,将自己挡住半,负在身后的左手往后探了下,正正握住自己的右手。 “唉,这都什么时候了,亏他还有这个闲心,”秦敬暗暗挣了挣,没挣开,也就由他去了,心中苦笑忖道,“说他无心,偏还要搞这些劳什子;说他有心,却连自己都不想再信。” 沈凉生在秦敬身前,秦敬自是看不到他面上神情,只能觉出身前那人虽说握着自己的手,周身却仍散发出股漠然至极的气息。交握的手也就只是握着而已,感觉不到任何其他意味。 魂香虽然粗若儿臂,燃得却是极快。香将燃尽时,突见棺旁打坐之人浑身猛地震,头顶徐徐升起缕红雾。红雾似被那魂香牵引着,慢慢飘了过去,萦萦绕着魂香转了两转,便攸地钻入棺中,铁棺时红光大盛,隆隆轰鸣,似有什么东西欲要破棺而出,却终少了分气力,又渐渐沉寂下来。 “……成了。”代教主低声吐出两个字,便猝然委顿于地。这魂引虽不会要他的性命,却注定要耗去他身元功,从此只如常人。 “我扶代教主回房休息,血引之事交予你了。”方长老同吴长老说过句,背起地上已无知觉的人,飞身掠出门外。吴长老先收起棺上香炉,方自袖中又拿出个小盒,径直向秦敬走去。 “我来吧。”沈凉生却迎前半步,淡声接过盒子,也不放开秦敬的手,就这么牵着他步步走到棺边。 铁棺上方横着两根铁索,下头那根离棺盖约有两尺,距上头那根却足有人高。每根铁索上又挂着两副铁铐,想是专为血引之人预备的刑架。 沈凉生丝毫不假他人之手,身影晃,人便已扯着秦敬稳稳立在下头那头铁索上。手下有条不紊,先将他双手铐紧,复弯下身去,铐牢双脚,秦敬便被整个人死死固定在铁棺上方,决计无法自行挣脱。 “沈护法,”苗然从旁观之,突地有些猜到了沈凉生的意思,心中霎时寒,口中勉强道了句,“属下身兼教医之职,还是让我来吧。” “不必。”沈凉生冷漠地吐出两个字,仍自稳稳立在铁索上,启开手中盒子,取出支比人的小指还要细上许的铁管。 铁管两端俱是斜面切口,打磨得尖锐非常,正是用来放血的物事。 片静穆中,沈凉生定定望着秦敬的眼,手中突地加力,将铁管端插入秦敬心口,寸寸,深深插进心房所在。 从头至尾,握着铁管的手纹丝不颤,未有分犹疑,亦不见分动摇。 秦敬心器构造异于常人,心里插了这么根东西进去,不会立时便死,却也真的痛极。 痛到极处眼前便是黑,终撑不住晕了过去。 目中最后所见,是沈凉生定定望着自己的眼。 眼中没有丝感情,只有纯粹的漠然,与无边的死寂。 秦敬再度清醒时,石室中已然空下来,亦不复烛火通明之景,只寥落地点了两根蜡烛,昏暗得仿佛幽冥鬼蜮。 心口锐痛似是稍缓了分,令秦敬攒起丝气力,低头望向心口,只见鲜红血液源源不绝,却又极缓极慢地自铁管另端滴下,落到下方铁棺上,那棺材便有如活物般,将落在棺盖上的血液滴不漏地吞了进去。 血引需要吊足七日……秦敬默默想着,不知已经过了久。 也不知还要过久。 真是货真价实的活受罪。 秦敬恍惚想到自己小时候,尚不懂事之时,每到心痛发作时总要撒泼打滚,不停嚎哭。 师父无计可施,只能抓着自己的手,不停说:“敬儿莫怕,师父在这儿,师父陪着你。” 往往到了最后,已届耳顺之年的老人也要跟着自己起掉泪。所以年岁渐长后,勿论犯病时有痛,秦敬都会死死忍住,决计不肯再哭。 “师父……还好现下这光景您老人家是看不到了,否则不知该有心疼。”秦敬默默忖道,这么想着,心口痛楚也似好过了些。 只有真心待你的人才会为你心疼,秦敬勉力抬眼,望向石室隅,静静告诉自己,这个人,却是不会的。 沈凉生无声地在那个角落,隔着室昏暗,秦敬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只觉得他在那里不说不动,好似尊石像。 “可惜话说回来,即便这个人不会为自己心疼……”秦敬想笑笑,却再没力气牵动嘴角,继续默默想到,“自己成人后所有的眼泪,竟都是在他面前流的。” 昏了又醒,醒了再昏,不知折腾了少时日,心口那里终于渐渐痛得麻木。 每次昏醒之间,秦敬总会抬目望向那个角落。 而沈凉生也总是在那里着,像是自己在这里吊了久,他便在那里了久,未有瞬稍离。 “……什么时候了?” 心痛好受了些,秦敬便也找回几分气力,头次开口与沈凉生说了句话。 “已是最后日。” “哦……那快了,”秦敬闻言着实松了口气,心说这活受罪的日子总算快到头了,心情便跟着好了两分,竟肯跟对方开了个玩笑,“我说你……不是直在这儿着吧……我又不会长翅膀飞了去……” “秦敬。” 沈凉生也终于第次自那昏暗隅中走了出来,走到铁棺旁,微微抬头望向他,口中字句,慢慢沉声说道: “你死了,我会继续活着。” “…………” “你现下受得每分苦楚,都是我给你的。” “…………” “而这每分苦楚,我都亲眼见过,牢牢记着。” “…………” “从今往后,日日记住,夜夜梦见。” “…………” “愿我余生每日,日日活着受煎熬。” ……原来如此。 秦敬愣愣与他对望,对方眼中仍如当日所见那般,没有丝感情,只有纯粹的漠然,与无边的死寂。 心中似有声沉闷轰响,轰响之后终于满目疮痍,遍地荒芜。 秦敬默默想到,原来他眼中的漠然与死寂不是给了自己。 而是给了他所有的余生。 十八 暗室中久久再无人声。 秦敬未曾答话,只是静静垂下头,似是又晕过去。 两个时辰之后,石室大门突被推开,两位长老与四位堂主鱼贯走入,不见有谁如何动作,满室火烛却瞬时重新亮起,照得室内有如白昼。 “小沈,可还撑得住?”苗然走去沈凉生身边,低声问了句。 这七日间沈凉生舍下所有教务,不吃不睡在这儿,便是苗然知他根基深厚,也有些不大放心。说到底,无论再怎么本事,终归是个人。 “无妨。”沈凉生却只淡淡点了点头,眼睛仍自盯着刑架上的人。 ……看吧看吧,反正只能看这么会儿了,难不成你以后还要抱着具尸首过日子。苗然心中长叹声,什么都不想再说。 秦敬其实并未真晕过去。 便是真晕过去,到了最后刻也能够醒过来。 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刻。 他血脉中早已埋下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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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会将他唤醒,等他结出最终的后果。 “沈凉生,只是你可知道……” 发觉血脉开始鼓噪那刻,秦敬突地开口,不顾尚有旁人在场,终于道出句答话: “我真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你的真心。” 话音甫落,便见道金芒蓦然冲天而起。 秦敬字字催动从小习起,早已融入血脉之中的佛门心诀。 金湛佛光沛然澎湃,将石室正中的铁棺,与棺上悬吊的人并包在其中。 “不好!”两位长老首先有所反应,手中兵器疾掷而出,瞬息间已到秦敬面前,却在那道纯净佛光中无声粉碎,徒然跌落。 铁棺中突闻声凄厉长号,不过几个刹那,惨号终于止歇,金芒亦重归于无。 室中六人速奔铁棺而去,急欲探究竟。唯有沈凉生却是纵身而起,内劲到处铁索崩断,铁索上悬吊着人便直直落到他怀中。 灭字心诀,字字皆以血肉身躯为凭。每念字,全身血肉便随之干涸分。 沈凉生亲眼看着那道佛光中的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老下去。 青丝白发,红颜枯骨。 不过几个刹那。 最终落在他怀中的,已似具干尸。 “我错了……如今才是最后次。” 单膝跪地,沈凉生抱着怀中只剩口气的人。脑中片空茫。眼中望着那张已无丝血肉,唯余干枯面皮紧紧贴着头骨的脸。耳中听到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对他说出最后四个字: “我喜欢你。” “不可!” 那厢棺中情形也见分晓,虽能隐约看出人形模样,但决计是不能再活了。 两位长老怒极恨极,当下以为沈凉生里通外敌,疾疾运掌攻去。 苗然虽也万分惊愕,总归留了丝神智,赶忙厉喝声,以敌二挡了下来,生生震出口鲜血。 “两位长老,此事绝不是……”苗然不及平定内息,边咳血边欲要再劝,却见对面诸人直直望向自己身后,便也下意回头看去。 她见到沈凉生起身,怀中抱着具枯尸,面色却仍静如止水。 然后下瞬,便觉满室烛火蓦地暗,沈凉生竟猛地提尽十成元功,可摧山可翻海的劲力全数灌入怀中枯尸之中,尸身顿时化为漫天齑粉。 这般挫骨扬灰的狠绝手段令在场诸人全是愣,时也忘了再追究。 怔忡间沈凉生独自穿过漫天飞灰,步步走向门口。 走了几步,便静静倒了下去。 七日枯,兼又妄动真气,即便根基深厚,也已伤了元神。 沈凉生再醒来时已是两日后,却非身处囹圄,而是躺在自己床上。 “醒了?”苗然坐在桌边,听见动静便起身走近,干脆解释道,“此事前因后果我已同其他人说了,你那个勾结外敌的罪名没人会再提。” “…………” “或许他们并不全信,但不信又如何?”苗然看着沈凉生默默起身着衣,口中漫不经心续道,“代教主元功已失,武林诸派却俱集结山下,琢磨了这两日,估摸已经琢磨出了入山破阵的法门。大战当前,信你会起死守,总比信你真的叛教强。” “…………” “总之醒了就好,我还要值夜,你自个儿再歇歇吧。” 苗然说完话,转身向房外走去,却见对方举步跟上,回头皱眉道:“这又是要去哪儿?小沈,你就让我少操点心行不行?” “…………”沈凉生顿了顿,方才终于开口,语气竟有丝茫然,“苗姨,让我再跟你待会儿。” 苗然突地有些想落泪,但到底眼泪早在年之前便已流干,最后只抬起手,像小时样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回道:“那就跟苗姨去值夜吧。我们再块儿待会儿。” 说是值夜,却也没什么事做。武林同盟之前忌惮刑教代教主与大护法联力施为,不敢贸然图之。现下既已稳操胜券,便不急于时。浮屠山地势险峻,漏夜攻山非明智之举,是以这夜,反倒格外安宁。 沈凉生同苗然起信步走着,也无什么话可说。 半晌苗然先开口,重新提起方才的话头:“这话我许不该说,但是小沈,关于死守事,你再想想。” “…………” “两位长老势必会死守到底,几位堂主和主事……只怕想不死守也不定能走脱。” “…………” “但你若真要走,总有七成把握。你自个儿再想想吧。” “苗姨,”沈凉生闻言接道,“来日之战,我会护你周全。” “你的好意,苗姨心领了。”仿佛时光倒转,苗然笑起来,摇了摇头,“小沈,可还记得苗姨跟你说起的那位故人?” “……记得。” “当年他曾说过宁死也不愿再与我相见,可是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偷偷去看了他次。” “…………” “他还活着,如今已是子孙满堂。” “…………” “他最大的那个孙子,长得可是和他真像,便连年纪也和他当年差不……”苗然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面上笑意又深了两分,“我瞧着有意思,就跟在那孩子身边走了会儿。” “…………” “结果你猜怎么着?”苗然笑出声,“他竟红着脸靠过来,问我是不是迷了路。” “…………” “大年下的,街上都是赶集的人,哪儿来那么迷路的姑娘,看就是动了别的心思。” “…………” “可就连这不入流的搭讪之词,都和当年那人模样。” “…………” “那时候我就觉着……”苗然含笑看向沈凉生,轻叹了句,“苗姨这辈子,已经活得太久了。” “…………” “小沈,来日之战,你不必管我。而你的生死,我也不会再管,全凭你意吧。” 又再沉默地走了会儿,苗然突然停步,自袖内掏出个香囊,交予沈凉生。 “我想了想,这个东西,还是给你吧。” “…………” “里面是什么物事,你想必也清楚。” “…………” “你可当真那么恨他?” “…………” “收着吧,都到这份儿上了,心里想什么就是什么,何必再为难自己。” 沈凉生抬手接过香囊,轻飘飘地没什么重量,仿佛是空的。 “这都快子时了,你元神尚未全复,回去歇着吧。” 苗然说过句,自顾自地往前走了。沈凉生亦转身离去,却非径直回房,而是去了趟浮屠山顶。 种火之山有梦草,昼缩入地,夜则出,亦名怀梦。 “传说梦草怀之能梦所思,沈护法何不采株试试看?” “无所思。” 当日对答犹萦在耳。只是那时他未曾料到,终有日,自己也会去采株梦草。 也会想去梦中看看。 自己究竟所思为何。 十九 沈凉生闻见桂花香气。虽离入秋还有段日子,院落角那株四季桂却已打了花苞,隐隐有股甜香。 他就着花香徐徐走完趟剑法,归剑入鞘,侧目便见临窗读书那人定定看着自己。四目相对,那人佯作无事状低下头去,继续读他的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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