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水红色的嘴唇，含了烟后，如果手指夹着着烟的话，坐在台阶上，头发要卷成蓬松的卷，再穿着些不伦不类的宽松衣服，从侧面拍，就是作品。

构图要从便利店换成户外。

或者就是那天KTV里的样子，白衬衫黑裤却倚靠在门边，对自己勾手指，像要自暴自弃的学生，学着让干净的眼神暧昧又迷茫的样子。

学校摄影群里有几百人，章序将那照片发到群里。

这是谁？

我的模特儿。

很漂亮。

他有些得意，得意完又觉得自己犯傻，沙哑的声音因为空调直吹更沙哑，凑近苏郁，却看见对方惊恐的目光。

苏郁的手机界面，赫然出现了章序不久前拍摄的图片。

不断弹出的对话框在前一刻停止了，刺目的文字让苏郁的心脏像被用力击打一般，苦涩又刺痛。

胃里翻江倒海着，痉挛的感觉一阵一阵，像是把人的腹部放在火上烤。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苏郁停顿了一下，看着章序的视线，带着猜疑、恐惧，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仿佛看见的不是人，而是纠缠不清的毒蛇。

某个答案浮出水面，觉得极度恶心的同时，又厌恶地偏过目光，慌忙地拖起行李箱。

“你要走了吗？不如加个联系方式……”章序开口说着，微笑被扭曲成狞笑。

伸手触碰到苏郁的胳膊，却被狠狠拍开。

“你……不要碰我！”

苏郁脑海中的某根弦突然断了，压在身上的阴影，和变态强暴的动作重叠，不相似的声音也在幻想和猜疑中逐渐重叠。

是他的话，就说得清了，在KTV里惹祸上身，而后就是殴打店长，声音的话，同样都很沙哑，因为手机设备，音质产生变化也有可能。

居然和那样的魔鬼同处一室那么久，回忆带上了被凌迟的滋味。

大学生短暂的得意后，初恋以逃跑的姿态瞬间远离了自己。

章序站在原地，反应过来时，想要挽留的人已经逃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对方不喜欢被触碰吗？

37 | 36 回家

【。】

刺目的文字让苏郁的心脏像被用力击打一般，苦涩又刺痛。

定位正在高铁站，究竟想要去哪里？你明明无处可去，也没有钱，没有学历，只有被我操烂的身体，所以这次想跑，是又卖身给了谁？他给了你离开的决心吗？

你会跪下来给乱七八糟的人舔屌吗……老人、还是多人、又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做援交了吗？

为什么在哪里你都能过得这么淫乱？

眼前闪现出小巷里混乱的夜晚，被陌生人狠狠侵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身体内，无论怎么反抗和哭叫都躲不开，腰部的肌肤因为摩擦过度破皮泛红，一年没被肏过的穴被开发到最深处，变态尽情地无套内射了很多次，最后弄得自己浑身都布满咬痕和吻痕。

站在阴影里，身后重叠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模样。直到被街边尖刺的喇叭声吵醒，思维才像一块被突然击破的玻璃窗一样，破破烂烂地落地了。

“这位学生，是要打车去大学城吗？可以坐我的车。”

司机的话重复了两次，而后不耐烦地摇上车窗。

透过被污渍弄花的车窗看了苏郁几眼，认为这种笨笨呆呆的人，衣着也是过分朴素，怎么也不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恐怕是进城务工的穷苦孩子。

苏郁蹲坐在路边，身体也缩小成一个黑点。来往的出租车，从车上下来的欢声笑语的旅客、学生、工作人员、白领，全部变成混乱的背景音的一部分。

握着手机，行李箱也是乖乖放在一边，没人会去偷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箱子，也没人会去打劫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身材清瘦的年轻人，

无处可去。

什么都没有。朋友、爱人、家人。

工作除了力气活，也只有断断续续的短工，做力气活，介于男女之间的身体，在光膀子油腻汗臭味的环境里，老实而顺从的个性，加上看起来唇红齿白的模样，很容易被荤素不忌的粗人盯上。那些人传谣让苏郁做什么他都会答应，俯下身做活的时候，屁股和腿不知道被几个人的手用力抚摸，想要追究，也只能惹来不少色眯眯的嘲笑。做短工，笨手笨脚的也常常挨骂。

苏郁垂头丧气的样子很受挫，站在拐角处的男人表情却是淡淡的。观察着苏郁的一举一动，连细微的姿态转变也要尽收眼底。他已经站在那个位置很久很久，但是总不出现，终于看见苏郁起身，拖着他那破破烂烂的行李箱，畏畏缩缩的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点点钱，数了又数，穷苦的模样让人很心疼。

想走到他的身后，让两人的影子又重叠，心里沸腾起诡异的快乐。想伸出手狠狠抓住他的卫衣帽子，在夏天的夜晚，也能穿这么多，是在遮掩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呢？

想给他很多很多钱，让他不再露出那样为难又可怜兮兮的表情。

男人举起手机，反射的屏幕光融聚成一个明亮的小点。不久后，又一辆出租车开过苏郁身边，就像普通的司机那样，热情地吆喝着：“这位同学，这么晚了，是刚下高铁到了宁城吧？”

“你要去大学城吗？还是哪里？我载你过去。”

流浪的苏郁，纠结了一会儿：“我……我不去了。”

“不去大学城的话，晚上可以去青旅歇脚，一晚上只要二三十元就可以了。”

“只要这么一点吗？”苏郁有些为难。

司机有些不耐烦了，“不去的话，继续在这里过夜也可以。足够相信治安的话，挤一挤和流浪汉睡在地铁站或是路边，也能凑合一宿。”

“不，我去！”

车上的香薰让人闻着有些眩晕，司机自从他上了车就开始滔滔不绝，震耳欲聋的车载歌声似乎在掩盖什么，车窗的材质也很特别，显得外面的景色更黑。

“大叔，香薰的味道……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