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会他,陈铭海被烫的晕厥过去,没能回答,裴君秀便叫人用脏水把他泼醒,然而泼醒后,陈铭海也依旧什么都没说。
裴君秀耗费了一个下午,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咬着牙离开,离开前还向两人放出狠话。
裴沽酒不理会他,只紧皱着眉头看着被扶走的陈铭海。
入夜,月色渐升之时,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再度出现在了裴沽酒的牢房内。
48 ? 抱住她 ◇
◎告诉她你的心意◎
月白如水,透过铁窗间隙洒在裴沽酒肩头。
不同于以往的淡漠,今日她的目光每隔几秒便要往牢门外看一眼。终于,在外边的夜色逐渐深沉时,牢房外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现了。
裴沽酒放在被子下的手动了动,她看着江月弦缓缓向她走近,喉头微微有些发涩。
今日她的确盼着她来,那是因为她有事相求,陈铭海白日里受的伤那般严重,若是不及时治疗,怕是会落下很大的病症。
可叫她开口向江月弦求助,裴沽酒又说不出口。她们间关系敏感,最好的方式便是像现在这般互不相欠。
裴沽酒脑海里闪过许多利害关系时,江月弦已然走到她面前,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
江月弦看看裴沽酒欲言又止的神色,淡淡撇下眸子,将油纸包放在她床边的桌子上,而后道:“陈公公那我已经派人为他上了药,太子府中其余人等并未受伤,只是受了些衣食住行之苦。”
裴沽酒涌到喉头的话缓缓咽了下去,她抬眸正要道谢,猝不及防与江月弦的视线碰个正着。只短短一瞬,裴沽酒还是看见了江月弦眸中那抹一闪而过的温柔与悲哀。
呼吸募地顿住,裴沽酒快速移开视线,只当未曾看见江月弦眸中的情绪,轻声道谢:“多谢太子妃殿下。”
江月弦待她从来都是温柔周到的,她知晓裴沽酒心中的犹豫,便主动让人给陈铭海送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江月弦对她都是这般,这叫裴沽酒如何能够不动容。
裴沽酒从未像此刻般,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想紧紧抱住江月弦,想抚平她蹙起的眉头,想化解她眸中的哀愁,她想告诉她,她心中欢喜她。
抱住她,告诉她你的心意。
这个想法像滚烫的开水在裴沽酒脑海里沸腾,只消须臾,便叫她遏制不住自己的双手,转而紧紧抓住了身侧的被褥。
可是,横跨在她们之间的不仅是两颗跳动的心,更是数以千万计百姓的存亡。选择江月弦,便相当于选择叛国。
这个朝廷确实烂透了,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可该死的从来都是那群霍乱朝廷的人,百姓们何其无辜。
裴沽酒心中的沸腾逐渐平息,再抬眸时,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你……”
两人看着对方同时开口,在听见对方的声音后又同时停下。
裴沽酒眼睫微垂,道:“你先说吧。”
江月弦点点头,道:“给殿下带了些食物,殿下记得吃,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
裴沽酒点点头道:“好。”
只是江月弦没有立马走,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裴沽酒,裴沽酒明白她的意思,轻轻吸了一口气移开眸子道:“你的病……好些了吗?”
江月弦眸中染上笑意,唇角逐渐有了些动人的弧度,她轻轻点头,出声道:“好了一些。”
裴沽酒也没想到自己真将先前心中所想说出了口,一时只觉心乱如麻,胡乱「嗯」了一声,道:“按时喝药,好了,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没有再说让江月弦不要来的话,也没有之前的冷言冷语,只是表情冷了些。
江月弦点点头,看着坐在床边看向窗外的裴沽酒,唇角缓缓勾起,而后转身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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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裴君秀来时没了昨日的得意,反而带了些阴沉。裴沽酒看他脸色便知,昨日没有带到皇帝想要的消息。
裴沽酒眉目隐隐露出些放心来,按老皇帝的性格。若是这几日之内裴君秀再得不到老皇帝想要的,那么再过不久,该入狱的就是他了。
裴君秀还是太蠢了,跟在老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还是不知晓老皇帝那副又当又立的德性,不过就算他真的知晓又如何,按他那个蠢脑子。若是没有他的母妃宋淑妃,他早不知道在老皇帝手里死多少回了。
这边裴君秀来势汹汹在审问陈铭海,另一边,皇宫内。
坐在龙椅上的男子指节轻轻敲打着桌面,紧闭双眼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听得下面人的汇报,他的眉宇间愈发透出几分不耐。
待底下的人说完后,他缓缓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下边的两个人,道:“跟着一同去了三个月就得到了这些消息?”
跪着的两人自然便是与裴沽酒一行人同行的蒋禁卫与王禁卫,他们两人方才所汇报的自然是一路上对裴沽酒的见闻。
只是裴沽酒隐藏的好,一路上并未露出什么破绽,两人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因此在听见老皇帝这么问时,两人立马跪倒在地,道:“属下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无能?”老皇帝无声笑了笑,起身从龙椅上坐起,随手抽出身旁的剑一步一步向两人走去,拖在地上的剑发出铁器划地的声音。
老皇帝一边走一边笑,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的什么人听:“是挺无能的。”
那声音离两人越来越近,蒋禁卫与王禁卫跪在地上出了一身汗,两人喉头不住滚动着,若是再想不到什么,两人定然会命丧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蒋禁卫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道:“陛下,陛下,臣方才想起来一件事。”
“哦?”老皇帝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事?”
蒋禁卫看着老皇帝面上变态般的笑容,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还是打起精神道:“臣想起来,太子殿下身边的公公他是个假阉人!”
假阉人?若真是假的,那这其中可以做的学问可就多了,光凭欺君之罪便能要她的命,除开这个不谈,若再捏造她瞒着陈铭海的身份别有用心,那到时候就算她不死,也永远别想出牢狱一步了。
老皇帝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忽然快步拿着剑上前,笑眯眯地扶起两人道:“好好好!真不愧是朕的得力助手,这尚方宝剑便赏与你们了,你们现在便去一趟牢狱,好好看看那阉人倒地是真是假,而后回来汇报与我。记住,万不可伤那阉人分毫!”
“是!”蒋禁卫与王禁卫带着一身冷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