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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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城这边的事倒是没什么了,杨知府本就勤勤恳恳为民,虽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可也被裴沽酒顺手解决了,百姓们安居乐业,她也觉得是时候可以走了。

那日她给杨宇出的主意不过是让他好好读书,不要与杨知府对着干,这样杨知府才会分出更多的精力教导他。杨宇虽然装了多年的纨绔,可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学。

杨知府起先还以为杨宇被鬼上身了,直到杨宇说出早就想好的说辞他梦见母亲了,母亲让他听话点少惹杨知府生气。杨知府上一秒还疑神疑鬼,下一秒立即泪眼涟涟,怜爱地拍拍杨宇的肩膀,道:“你终于长大了。”

杨宇听着也是鼻子一酸,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闯祸,做坏事才能让自己的父亲注意到自己,没成想,父亲其实更希望的是他能有出息。

事后他也曾去问裴沽酒为何在她母亲刚过世那两年他懂事成熟时,他爹反而更加忽视他,现在却一下子就接受了。

裴沽酒看着眼前的人,挑眉说:“你倒真是把自己装糊涂了,杨知府与你母亲感情那般要好,她过世时杨知府难免伤心欲绝,忽视你也是正常的。但是现在已经过去许多年,他自然更希望的是你能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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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杨知府和杨宇很早便赶起来到城门口准备送裴沽酒等人出门,父子两说说笑笑此时倒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子了。

而裴沽酒,自从上了马车后便能肉眼可见地感受到兰心低落的心情。她自然知道为什么,可她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更何况江月弦都没有反对。

于是几人便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杨知府与杨宇挥手告别,裴沽酒淡淡摆手道了声:“后会有期。”

马车出了城门,晃晃悠悠地向着下一站出发。从檀城到宁城的路途中,几人要走的大多为有木林的路。

这会正是阳光灿烂却又不是很热的天气,微风一吹便带着些野花野草的香气,很是舒爽。

道路宽广,马车行走的路两旁全是参天的高大树木,阴凉的同时更有不少野生动物时不时出没,倒也还算有趣。

裴沽酒在外人面前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风流模样,其实先前与江月弦一起赶路时,裴沽酒也没少说话,只是大多数都与陈铭海说,只有偶尔调戏一番江月弦。

虽说赶路的过程很是枯燥,可裴沽酒觉得怎么着无聊两个字也和自己不搭边。于是这次在路上她便不理会江月弦,只与陈铭海说说话。

赶了许久的路后,陈铭海忽然低声在裴沽酒耳边说了什么,裴沽酒便叫停了马车。

江月弦抬眸看向裴沽酒,似是好奇她要做些什么。

裴沽酒轻咳一声道:“赶路辛苦,此时也快午时了,大家先行休息整顿一番,我让小海去猎只野鸡回来,一会留着宰了吃。”

兰心被野鸡吸引了目光,好奇地看向陈铭海道:“你还会做饭?”

陈铭海腼腆地笑笑,摇头道:“不是我,是殿下。”

这下兰心更震惊了,连带着江月弦看向裴沽酒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新奇。

裴沽酒一双桃花眸闪过流光,毫不在意地笑笑:“这有何难?本殿下会的可不止这些。”

说着还挑眉看了江月弦一眼,全然不复喝醉后那副懵懂好骗的模样,江月弦看着只觉有些好笑,这人还真是,白日里与黑夜像是两个人。

马车靠在路边停下,一行六人下了马车,两个侍卫要跟去帮忙,被陈铭海以「保护殿下与太子妃安全」留下一个,另一个却非要跟着陈铭海一起帮忙。

无奈,陈铭海只能应下,走之前与裴沽酒交换了一下颜色,陈铭海看懂了,殿下是叫他小解时小心些,别被看到了他压根不是真的阉人一事。

今日会停下来休息,大半原因是因为陈铭海尿急,而他又情况特殊,裴沽酒才帮着打了掩护。

陈铭海与那姓蒋的禁卫一同进了林子,进去后,陈铭海便与他说分头行动,那人怕对方遇到危险,说两人一起到底是安全些,不同意分头行动。

陈铭海劝说无果,便道:“咱家先去小解,劳烦蒋禁卫等我片刻。”

蒋禁卫想了想道了声好,而在陈铭海走远后,他却慢慢跟了过去,隔着很远的距离偷偷打量起来。

很快,陈铭海与蒋禁卫便一人抓着两只鸡向着众人走来了。

裴沽酒笑眯眯地上前,让另一个姓王的禁卫帮着一起杀鸡,先前在两人去抓鸡的过程中,裴沽酒与另一个禁卫一起做了一个烤架,就等着两人回来了。

在裴沽酒的指导下,四个人分别宰了一只鸡,开始处理鸡身上的东西。

兰心与江月弦在一边坐着看着几人的动作,见裴沽酒动作利索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时,兰心小声嘀咕了一句:“殿下这手法怎的这么熟练,我只在御膳房的厨子身上看见过。”

江月弦没回她,只是看向裴沽酒眸子略带思量与欣赏,原本她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看破裴沽酒伪装的人,也是颇为了解她的人。可现在看来,裴沽酒身上还有许多事是她不曾知晓的。

附近恰好有水源,裴沽酒便带着几人处理好了鸡,又从水池摘了些许荷叶包在鸡身上,在荷叶外又包了层泥巴。

两只做了荷叶鸡,另外两只鸡,裴沽酒打算着直接放支架上烤。

于是等几人回去时,江月弦与兰心看见的便是两个硕大的泥巴与两只光溜溜的鸡。

裴沽酒将两只荷叶鸡交给陈铭海,告诉他做的方法,拿着另外两只鸡绑在临时做起的支架上,烤了起来。

相较于这种烤法,兰心显然更好奇荷叶鸡的做法,便跟着去了陈铭海那边。

裴沽酒这边便只剩下江月弦与那个王禁卫了,王禁卫很有眼色,帮着挂好鸡后便借口去了陈铭海那边。裴沽酒这边只剩下她与江月弦两人。

江月弦默默看着裴沽酒熟练无比的动作,又看着那只鸡在裴沽酒的手中逐渐变得金黄,诱人的香气逐渐散发。

从江月弦的角度只能看见裴沽酒的唇角一直噙着些笑,手中动作不停,很是认真。她俊美的侧脸被火光照的微微有些发红,额角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继续翻烤着手中的鸡。

江月弦看着那滴汗珠顺着裴沽酒的额角汇聚,沿着她的鬓角缓缓往下滑落,下一秒,一个带着幽香的手绢便轻轻将那滴汗珠擦拭了去。

裴沽酒手中的动作一顿,停下来抬头看着面前的江月弦,她正神情柔和地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个柔软带着冷香的手绢。这种味道裴沽酒很是熟悉,她曾在江月弦身上闻到过数次。

裴沽酒看着她,微微勾了勾唇角道:“爱妃真是体贴。”

江月弦没理会她的油嘴滑舌,擦完汗后,便坐会了原位。

裴沽酒也只是简单调戏一句,而后便专注于自己的烤鸡。随着时间的流逝,烤鸡的香味逐渐飘远,那边的兰心闻到味又连忙溜了回来。

她看着支架上那只金黄油亮的烤鸡,闻闻那令人口齿生津的气味,只觉肚子中的馋虫都要被勾了出来。

从前她还觉得殿下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殿下还会做饭。这边的烤鸡逐渐完工,裴沽酒撒了些调料与芝麻,便将火弄小了些,跑去了陈铭海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