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裴沽酒也不能说是不上心,只是她之前心中隐隐约约猜到江月弦喜欢的人是她那个竹马,所以此时,倒也没有过大的情绪。

虽猜到了,可这个消息还是像一缕棉花般入了她的心,裴沽酒心中隐隐有些发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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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杨宇在裴沽酒走后便连忙快马加鞭冲回了家。

杨宇的父亲杨知府,十年前便来到檀城当任,任职期间一直清正廉明且鞠躬尽瘁。因此在檀城的名声还是颇为不错的,若说他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杨宇这个儿子。

不同于杨知府,杨宇顽劣性恶,常仗着自己的身份四处作恶,或是调戏少女或是欺负商贩,众人多少念着些杨知府的好,能忍便忍。

实在忍不了,便去告知府,而杨宇虽会被狠狠教训一顿,可事后也会加倍报复回去,因此在这檀城算是声名狼藉。

杨知府教训过杨宇许多次,甚至有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扒去上衣吊起来打,可他仍旧不知悔改,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若真是打死他,杨知府也舍不得,毕竟杨宇是他亡妻唯一的孩子。

这日,杨知府难得休息,正在府中批公文,一道慌慌张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爹,爹……爹救我!”

杨知府听见这声音就烦,头也不抬道:“滚出去敲门!”

杨宇憋屈着一张脸,又退了回去敲门。

杨知府这才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看着看着心中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他愤怒地将笔一摔,平时的儒雅随和全然不复,怒声吼道:“你又惹什么事了!早告诉你让你不要四处惹是生非,就你这个样子。要不是有我,你哪天死在大街上我都不觉得意外!”

杨宇虽然平时四处惹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他唯独怕的就是自家的老子。他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家父亲是想宰了自己的。

杨宇缩了缩脖子,又怕又急,道:“太子……太子……太子他……”

“他怎么了?你还想跟人家比?”杨知府下意识地就以为杨宇是想拿裴沽酒的纨绔来衬托他自己,便铁青着脸道:“你自己什么鸟样你不知道?凭什么跟人家比?再说比其他的你不行,比纨绔你什么时候输过?”

杨宇被自家老父亲憋的一口气喘不上来,脸通红地道:“不是,爹,太子殿下他来咱们檀城了!”

杨知府剩下的怼儿子的话瞬间咽了下去,他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眼中寒光闪烁:“你不会……把太子殿下给得罪了吧?”

杨宇身子一颤,继而难看地对自家父亲笑着点了头。

“爹!爹!爹!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不是,爹你扒我裤子干啥!嗷!”

“爹!!”

一时之间,知府上空回荡着杨宇的惨叫且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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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逐渐降临,天色暗沉无光,裴沽酒一行人今日刚到,自然需要好好休顿一番,便没有再外出玩乐,只在用完晚膳后回了自己房间。

裴沽酒与江月弦一个房间,自然不会那么早回去,便在陈铭海房间打探了一番今日的父皇回的书信内容以及长安城那边的情况。

皇帝一如既往说了些勉励的话,裴沽酒看看也就过去了,但是长安城那边的府中倒是发生了一些事。

裴君秀身边的心腹阿贵成功被策反,眼下正留在府中做些杂务,必要时刻,可以狠狠咬掉裴君秀一大口肉。

零零散散的事听起来没那么多,可当裴沽酒从陈铭海房间出去时,外边的天色竟然已经全黑了,裴沽酒便回了自己的房。

进门后,并未看见江月弦的身影,裴沽酒没多想,缓缓走到了屏风后,这次她看见江月弦了。江月弦正坐在桌前,面前放着一张信纸,而她正低着头看。

她看得似乎很入神,就连裴沽酒进来都没有反应,不同于以往,裴沽酒能看出江月弦此时的心情很好。

裴沽酒忽然回想起今日下午时分陈铭海与她说的话,再结合着江月弦这副心情略好的模样,她一下子便猜到这封信是江月弦的竹马写的。

裴沽酒不自觉地抿住了唇,而后三两步跨到江月弦对面坐下,道:“弦儿在看什么呢?”

江月弦早在她跨过屏风时便感受到了,她也不恼裴沽酒这番施礼的行为,只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书信,抬眸回她:“看信。”

“我自然知晓弦儿在看信”裴沽酒眸子里又盛上漫不经心的笑,压低声音道:“这是弦儿的情郎写与你的?”

江月弦用那双琉璃般透彻的眸子盯着她,没有说话,眸中的残存的喜悦逐渐淡去,像是一汪随时会结冰的水。

裴沽酒被她看得不自在,便移开了目光。像是认定了那封书信是她那竹马写的一般,轻咳一声提醒道:“你现在可是太子妃,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很多人注视的,下次这种东西看归看,但是千万不能露出其他情绪出来……”

说着说着,裴沽酒自己都没感觉到她的话带了一股子酸味:“反正也快见到了,就不要让他给你写了。”免得她看见心烦。

裴沽酒认为自己心烦是正常的,是个人遇见这种事都会感到心烦的好不好,一定不是她小心眼的原因。

裴沽酒说完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而后用余光去看江月弦的表情,见她已经恢复淡然,心底不知为什么更加烦躁了。

是因为她说了过不了多久她们就可以见面所以江月弦才没有生气吗?

裴沽酒不知道,她没有再说话,江月弦却看着她道:“信里写的母亲近些年来的状况,我不在那边,母亲那边的事大多由他照顾,给我写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言外之意,信件就是她那个竹马写的,不过她之所以看了之后有些欣喜,是因为自从母亲与父亲和离后,母亲便伤心过度以至于搬得离她的父亲甚远,而在宁青竹给她写的信中,她看见了自己母亲的状况正在好转。

这是江月弦与她一同上路后第一次说了如此多的话,裴沽酒的心情却并没有好转。

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清楚,只扯起嘴角笑道:“嗯,好,那你继续看,我先去洗漱了。”

江月弦看着裴沽酒莫名有些低落的背影,眸子微微一闪想到了什么,而后双眸中再次涌上些笑。想不到木头竟然也会有开窍的时候。

就在裴沽酒刚刚走到门口时,楼下传来一阵羞愤欲绝的叫闹声:“爹,你放开我,爹……”

喊到最后,那声音都有些绝望,只不过奇怪的是,这声音似乎略有些耳熟。

没过多久,裴沽酒便知晓为什么耳熟了。

她正站在门口准备出门,余光忽然看见两个奇怪的身影,一扭头看见从楼梯口处上来了两个人。一个年老一些的人正押着一个脱了上衣被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往她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