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1)

江择道:“此事了结,我会留她一条命,到时你们二人可团聚好好生活。”

江月弦抬眸直直地看着江择,问道:“那爹爹呢?将大裴交给胡族后,爹爹又要去做什么?”

江择陷入了沉默。

江月弦又道:“爹爹真的对那个位置一点念想也没有吗?”

九五之尊的位置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男子,他怎么会不动心。可是江择自觉他对不起这天下的百姓,也不想再陷入其他的明争暗斗,他只想回去弥补年轻时的遗憾,还有江月弦的母亲。待此间事了他便退出朝堂,再也不会回京。

江择是这么想的,便也这么说了。

江月弦听完后轻笑了一声,道:“那天下的百姓呢?爹爹就不管他们了吗?他们已经被您害得失去了家国,如今还要在异邦人的统治下生存,他们会怎么样呢?”

「不会的」江择道:“就算胡族的在位者再怎么昏庸,他们也定然会比在老皇帝的统治下过的更好。更何况,我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一任的胡族首领深明大义,他定然不会做出那些过分的事。”

“爹爹难道没听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胡族为何要占领大裴,那不就是因为他们的生存环境恶劣,想要来大裴居住吗?届时那么多胡进来,就算陛下深明大义,那些胡人又怎敢保证不会欺压大裴百姓?”

江择眼神闪烁,他怎会不知这些道理,可是将大裴打下交给胡族是三代人的努力,怎可因为他一人便全盘失败。

他抬头看着江月弦道:“此事我已下定决心,莫要再说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江月弦在原地看着自家父亲方才有所松动的表情,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还要看她娘的,只要她娘说通了,那接下来的计划便也可以实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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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长安的时间,江择与胡族首领约定在了春日,冬季太过寒冷,进军困难,不如在春日,也能算个好兆头。

临行前一月,裴沽酒等人往军队中安插暗军一事被发现。此事说起来算得上是裴沽酒等人的误判,他们以为暗军中人都是衷心耿耿,没成想其中有一位因为曾经受过江择的恩惠,于是将两人的计划都捅了出去。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暗军里的人大多都是孤儿,从小便被接到暗军训练营中培养,这么些年历任负责人对他们也很宽厚。于是理所应当的,大家都觉得暗军对负责人应该是忠心耿耿。

事情败露后,江择第一时间带兵包围住了凌府。

彼时,裴沽酒与凌尚书正在屋内洽谈,便见凌府内小厮慌慌张张地来禀报:“殿下,大人,不好了,大将军他带人包围住了凌府!”

64 ? 骂 ◇

◎江择被说的哑口无言◎

凌尚书微微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便遣走小厮,转头对裴沽酒道:“殿下,臣先出去看看情况,您在屋内等我,若是情形不对,您便从后门离开。”

裴沽酒听闻后,摇摇头道:“且先看看发生了何事,若是大将军发现了些端倪,我现在怕是也出不去。”

凌尚书眉头皱的更紧,道:“臣先出去看看。”

门外,江择正带着人将凌府团团包围,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似在说着什么。没过多久,凌尚书便从里边出来了。

他原本还想与江择虚与委蛇一番,哪成想江择直接与他开门见山,道:“请凌尚书将殿下请出来,我有些话要同她说。”

凌尚书刚准备说殿下不在,抬头便看见了江择身边那个熟悉的中年男子。至此,他便明白江择今日为何会突然带兵过来了。

凌尚书面上依旧从容,略带着些疑惑问:“大将军在说什么?殿下,殿下她不是在边疆吗?”

江择冷淡抬眸,目光略过凌尚书看向了凌府:“殿下,您在边疆为守家卫国,如今既已回长安,老臣于情于理都应该拜见一下殿下。”

外边,凌尚书还在与江择打唇战,里边的凌炀则挡在裴沽酒面前,焦急道:“殿下,您可不能出去啊,您是这大裴唯一的继承人。而江家现在要夺得大裴,那么您必然是他的眼中钉,若您出去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裴沽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摇摇头又走回座位:“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逃走?外边都是大将军的人,我走的了吗?躲在里面?大将军难保不会进来搜查,与其在那两种情况下见到他,不如现在便出去。”

“可是……”

“凌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裴沽酒起身拍拍凌炀肩膀,道:“既然躲不了,那不如出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更何况,若是大将军想要对我不利,大可悄然将我掳走,他这般大张旗鼓,周边又有百姓,若是叫百姓看见了,于他也不利。”

凌炀思索片刻,道:“好,那我与您一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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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外,凌尚书正欲说些什么,便听里边传出一道声音:“大将军,别来无恙。”

这声音熟悉地很,凌尚书随着声音的来源去看,便见从凌府大门处走出两个人,为首之人,正是江择先前一直说着的殿下,裴沽酒。

眼见着裴沽酒走出凌府,凌尚书老脸都僵住了,他瞪了一眼裴沽酒身后的凌炀,而后便对裴沽酒施了个礼:“殿下。”

裴沽酒摆摆手,对凌尚书道:“现如今我这个殿下的权力可没大将军的大,凌尚书还是莫要再用这种礼。”

说完,便抬头看着江择道:“大将军,您此次来,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

江择看了裴沽酒一会,道:“从前我对殿下倒是有颇深的误解,以为殿下只会花田酒地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可从殿下在边疆的表现以及现在的计策看来,殿下倒是颇有些谋略。”

裴沽酒在听见后半句话时便意识到了不对,她去看凌尚书,凌尚书便叹息一声附在她耳边道:“暗军中有人叛敌,我们计划已经暴露了。”

江择没有阻止两人的耳语,只在一边看着,看裴沽酒的表情逐渐变化。待两人耳语完,江择才道:“殿下与我走吧。”

说完便有身边的侍卫要上前去「请」裴沽酒。在这时,凌尚书突然发难,他看着江择,怒喝道:“我看谁敢!”

说完便上前一步指着江择的鼻子就开始骂:“你这个叛国通敌的小人,你配得上百姓的信任与皇上的恩宠吗?趁着太子殿下不在京中便趁机夺权,太子殿下在边疆出生入死,却因为你与胡族的谋合而兵败,连同着我大裴那么多壮士一同死在战场,枉我平日里那般敬重你,也枉天下百姓那般爱戴你。若只是你自己要谋权夺位,我敬你文武双全治兵有方也算是一条汉子,可是你呢……”

凌尚书不想再说下去,却还是用力骂道:“你根本不是想夺位,你是想将我大裴交到外邦人手中,你罪该万死!”

这些日子,暗军查到了一件密辛,他们的大将军江择,竟然不是纯正的汉族人,他身上还有着胡族亲王的血统,可说到底,江择从祖上三代便在此安居成亲生子,若真说起来,他身上还是汉人的血脉更多一些,可他竟然想将大裴交给外邦人,这不是荒谬之至吗?

江择闻言只淡淡抬眸道:“我是罪该万死,但我这样做于我裴国,于胡族都是有利的事,于我裴国,我推翻了一个昏庸的君王,让百姓不再生活在水深火热,我会为他们换来一个更为圣明的君王,会让她们活得更好,于胡族,他们会得到更为富饶的生存环境,两国文化交融,对彼此来说都是好事,我又何错之有?”

他说的义正辞严,仿佛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两国,可一边的凌尚书听了却只觉荒唐:“难不成大将军以为那异邦人会真心待我裴国子民?”

“会,我会与他们首领说好,届时便是胡汗两族一家亲。”

凌尚书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糊涂,真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