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看看,江月弦还想怎样骗她◎
裴沽酒醒来只有短暂的半日时间,没过多久,她便再度陷入了昏睡。
几日强撑着的精神在此刻彻底陷如沉寂,再醒来时,眼前房间的布置已然变化,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裴沽酒总算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地方江城,江月弦母亲在的地方。
裴沽酒坐起身要下床,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声音,紧接着,便有人推开了门。
门外阳光灿烂,裴沽酒只觉眼前被阳光照的有些眩晕,再之后,那道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站在门口的江月弦。
江月弦手中端着饭盒,见裴沽酒坐在床上,眸中闪过一丝柔和,轻声道:“殿下醒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从裴沽酒那边传来一阵极其清晰的「咕噜」声。屋子里寂静了一瞬,裴沽酒面上一红陷入了沉默。
江月弦见状,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接着端着饭盒在桌上布置,为她解围道:“殿下睡了几日,这会感到饿也是正常。”
裴沽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只是很快,她便问道:“我们怎么到这来了?”
“殿下身上的伤需要静养。”江月弦回答完裴沽酒的话后桌上的食物已经布置好了,便招呼着裴沽酒道:“殿下,可以来用膳了。”
裴沽酒确实有些饿了,也不矫情,走过去坐到桌前接过碗筷狼吞虎咽起来。
江月弦在一边看着,眸色不自觉变得柔和,过了一会待裴沽酒吃得差不多时,江月弦才:“那个人现在在江城的牢房,殿下想要如何处置他?”
裴沽酒用膳的动作一顿,江月弦所说的人是谁她自然知晓,只是……
她的脑海里飞快闪过许多问题,最后只垂着眸子,道:“明日带我去见他。”
江月弦看着裴沽酒缓缓点头道:“好。”
随即起身唤人来收拾碗筷,待收拾完后,丫鬟退去,屋内只剩下江月弦与裴沽酒两人。
裴沽酒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江月弦,比起到军营前她见到的江月弦,现在的江月弦终于不再那么瘦,脸上多了一些肉,只是看起来依旧纤细。
这段时间的军营生活虽然短暂,可在裴沽酒的感觉中却像是过去了半个世纪那般长久,她与胡族斗智斗勇,与士兵同生死共进退,她见到了战场的残酷,见到了那么多普普通通却用生命保家卫国的士兵,而正因为这些,也让她从心底对朝廷感到失望。
朝廷中那些整日勾心斗角的人真的值得他们保护吗?
正在遐思期间,江月弦忽然转过了身,裴沽酒一愣,连忙收回视线。
江月弦自然看见了裴沽酒的躲闪,浅褐色的眸中带了些笑意:“殿下,今日上药……”
裴沽酒忙不迭道:“我自己来。”
江月弦微微挑眉:“也好。”
说着便将手中的药递给了裴沽酒:“那殿下好生休养,待到明日我再来找殿下。”
裴沽酒接过手中的药道了声:“好。”
裴沽酒将药收好,看着江月弦离去的背影,一双黑眸微微闪了闪。
.
日头逐渐下移,裴沽酒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没过多久夜色便笼罩了大地。
漆黑的夜色中,宅院内一道门忽然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身影从内走出,灵巧的翻越过屋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月色下,翻墙出门的人微微回头,一张白俊的脸赫然出现,正是裴沽酒。她小心翼翼地回头查看了一番,见没有人跟着,这才一转身快速离去。
裴沽酒离开林氏的住宅后,按着记忆往江城的牢房去。
有些事她对着江月弦无法问出口,可对着戈塔便能了。
眼前的景色飞速后退,一刻钟左右,一座防护森严的牢狱便出现在裴沽酒眼前。从前在江城时,裴沽酒曾经来过这里,只是那时江城牢房的护卫还没有这般森严。如今忽然多了这么多的护卫,想来也是因为戈塔在这里的原因。
裴沽酒还没有走到牢房门口,只是走近了,便有人大声呵斥住了她:“什么人?干什么的?”
裴沽酒看了那人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扔向那人,那人皱着眉接过,看见上面的「太子」两字时,面上表情有些复杂。
他将令牌递给裴沽酒,想说些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有说,只后退到一侧,道:“殿下请进吧。”
裴沽酒表面不显,淡淡地点头走进牢房,心里却隐隐有了些预感。
若是按照以往,她出现在这里的话,这里的守卫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这样看起来虽然对他也有尊敬的意思,可是却少了些惧怕。
对了,就是惧怕。
裴沽酒神色微动,叫前面带路的人将她带到戈塔的牢房前,那人将裴沽酒带到后又点了一盏蜡烛,便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
潮湿腥臭的牢房内一片昏暗,只有两盏幽幽的蜡烛灯发着昏暗的黄光。
裴沽酒抬头去看牢房内的人,那里,戈塔显然还没有睡。甚至在她来的一瞬便察觉到她的存在,他动了动身子,而后一下子便扒在牢房的柱子上,恶狠狠地盯着裴沽酒看。
面对他突然的动作,身边的狱卒吓了一跳,下意识便要呵斥,裴沽酒却扭头对他道:“你先下去吧,有事叫你。”
那狱卒道了声「是」,转身离去。
牢房内只剩下裴沽酒与戈塔两人,裴沽酒抬头去看戈塔,只见以往干净俊朗的异域男子此时面容灰暗,看起来蓬头垢面,身上还有着不少伤口,想来这些日子在牢房内应当过得很不好。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戈塔看了她一会,忽然怪异地笑了一下,这个笑怎么说呢,充满了嘲讽还有一些诡异的玩味,就好像他在等着看裴沽酒的笑话。
戈塔唇边咧开一道弧度,道:“太子殿下,缘分真是奇妙啊,前不久我还这样在牢房外看着你,没想到现在就变成你看着我了。”
裴沽酒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戈塔又看了她一会,而后道:“你的运气可真好啊,太子殿下,那般折磨你,你竟然还能好好的站在这。”
裴沽酒依旧没有搭理他,戈塔也不在意,而是靠在柱子上似笑非笑爱地看在她:“不知道太子殿下今天半夜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