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准备举剑自刎时,一枚箭镞穿过千军万马射中他的手腕,身后传来气吞山河的刀鸣声。

素和飞廉的声音传来:“乔将军一介英雄,何故自刎。”

看着将自己包围的北境大军,乔颂苍白一笑,最后无力放下佩剑:“成王败寇,诸位要杀便杀。”

苏妖上前一步问:“你想死?”

回想起自己这一生,乔颂闭上眼道:“但求一死。”

“可主子不让你死,只要你降。”说完,苏妖对着身边的卫兵下令,“把人拿下。”

从晨阳到日暮,上阳原的北境军正在打扫战场,一群秃鹫从树梢飞掠而过,嘎嘎嘎的鸟鸣声惊起一群归巢的麻雀。

不知是哪只鸟儿衔着一枚石子落在地面的血坑里,泛起阵阵涟漪。

随着波纹扩散,水气蔓延。

黄昏京郊运河畔。

赵北岌迎风而立,听着一旁宋至的汇报问:“没发现荣亲王的身影?”

宋至回道:“我们的人把云碧山附近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他的踪迹。”

“荣亲王做事缜密,找不他的行踪只能是藏了起来。”

看着运河上的水波,宋至想不通:“我们在云碧山布下天罗地网,荣亲王能藏到哪?”

空中传来海东青霄的长鸣,赵北岌抬起右臂让霄稳稳落在上面,随后摘下鹰爪上的信件,又喂它吃了几根肉条后让宋至念信件的内容。

看着信件上的文字,宋至言语兴奋:“殿下,佛子来信说我们大胜,并拿下乔颂,如今正在跟世子汇合回城。”

跟大哥回城!

赵北岌瞬间警觉:“一半兵力驻守在此,另一半随我回城。”说罢吹起口哨,爱驹追霜便从远处奔来。

与此同时,姜南溪也在回城途中。

京畿有四座城门,其中东南两座城门面对上阳原战场,因此要入城只能走北城门。

马车内,姜南溪正在小憩,随着车外传来熟悉的吆喝声,人才缓缓醒来。

在旁伺候的朱晴递来一杯温茶道:“主子喝茶醒神。”

接过茶盏,姜南溪问:“到哪了?”

“在北城门外,这会出入城的百姓多,我们堵在官道上,大约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入城。”

喝完茶,姜南溪放下茶盏:“如此我下车走走。”

夏末初秋时节,官道两侧高大的乔木上依稀传来蝉鸣声。

微风佛来,令稻田里的稻穗随风摇摆,露出金灿灿的丰收之色。

姜南溪正打算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便看到官道后方出现禁军的旗帜,因此问:“世子也是今日回城?”

跟在后方的朱晴回道:“据宋岐昨日传来的消息,世子的确是今日回城。”

上阳原的交战已经结束,北境大军擒获了乔颂没发现荣亲王的身影,北岌驻守的运河也没消息传来,这荣亲王藏哪去了?

就在姜南溪思索时,后方的禁军突生变故,几十名骑着战马的禁军忽然冲向人群朝城门奔去,并伴随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轰隆一声,大地掀起尘埃滚滚,姜南溪瞬间一惊:“是荣亲王等叛贼,他们手里有手榴弹,快疏散人群!”

有金石之声传来,一柄薄如蝉翼,轻如蚕丝形如鱼鳞般泛起银光的长剑穿破尘埃刺中三名禁军,一身玄衣的惊玄如魅影般杀敌出现。

爆炸冲击着人群,混乱中有百姓被马蹄踩伤,百姓窜逃,叛军趁乱冲向城门,周围响起无数人惊恐的尖叫声。

姜南溪看着叛贼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以及他身上挂着的手榴弹,想到城门口聚集的百姓,她顾不得什么,拿起佩剑欲冲上前就被朱晴拦下:“主子前方危险不可冲动。”

摁住朱晴制止自己的手,姜南溪道:“荣亲王身上背着手榴弹,城门口聚集了那么多百姓,若是让他在哪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我们更不能让主子涉。”

挥开朱晴的手,姜南溪试图上前却被赶来的赵北尘制止:“南溪别冲动,子徵正在赶来,荣亲王进不了城。”

看着一身白衣的世子赵北尘,他身体孱弱又刚动过武,此刻有种破碎的美感,姜南溪道:“城门口至少停留了一百多位百姓,若是让荣亲王靠近,他一旦拉下手榴弹,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亡。”

“放心,惊玄不会让他靠近城门。”

赵北尘话音刚落,只见动作如鬼魅,招式快如风的惊玄踩着众人的脑袋向荣亲王飞掠过去。

可惊玄的功夫再快,也敌不过手榴弹带来的冲击伤害强,随着数道轰隆的爆炸声响起,整条官道只剩惊恐声。

窜逃的百姓被叛军拦下,马蹄不断踩踏在石子路上,受伤的人捂着伤口倒地发出痛苦的哀嚎,叛军刀刃上的鲜不断滴落,将一旁的野草染成刺眼的红。

此时此刻,整条官道犹如人间地狱。

荣亲王赵度站在一辆马车顶部,他张开双臂,腰间挂满了黑漆漆的手榴弹,笑看着脚下匍匐如蝼蚁的百姓,直到目光停在树下的姜南溪跟赵北尘身上。

只见他身上不见苍老姿态,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二十岁,掏出腰间一枚手榴弹看向姜南溪道:“诸位好久不见,尔等还不速速前来跪拜朕。”

姜南溪看着整个人陷入疯魔状态的荣亲王问:“他疯了?”

赵北尘回道:“三日前荣亲王不知道得了什么力量忽然年轻二十岁,但整个人也陷入了无尽的疯狂杀戮中,据我所知,世家中至少有十三人死于他手,其中就包括户部尚书青梦之跟襄云侯阳必愕。”

听到这,姜南溪一惊:“他俩死了?”

“死了,我亲自去看了尸体,皆是被残忍地卸去四肢,剜掉双眼流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