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初再醒过来已经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房,窗帘的缝隙里露出一缝晨色微明的天空,他呆呆地看着那晨光渐亮,出神了许久才记起前一天的事情,想要起身便觉周身疼痛,可想要再睡又睡不回去。
他心想,江晓初啊,这便是你的命,即使如此境地,到了早课时辰也还是会醒,不若再拼上一拼,绝不能让人看轻了扔回去,否则你岂不真的成了伺候狗的下贱货色?
金嘉延这一宿也睡得不好,总觉心头憋闷,夜里难得的自己拉开了半扇窗帘,仿佛看着一点月光星子能让他稍觉平静再次睡去,结果待日光照到床头又扰了他的浅眠,睡不得了。
助理被叫进来,金嘉延就起身站在窗边撑着手臂让人帮他更衣,他精神萎靡的扫了一眼窗外忽见一弯月白在水畔的八角亭里摇曳,便垂下手靠到窗边细看,发现那是晓初正托着一柄折扇轻抖水袖学着贵妃的步伐。
金嘉延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却不肯下楼也不叫晓初过来,他独自在房里不再出去,而晓初也没有寻人来问,只是长久地呆在那个青瓦小亭里无数遍衔杯无数遍卧鱼。金嘉延只要靠近窗边就能看到晓初,仿佛从未离开过,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
如此过了两日,金嘉延搭着薄毯靠在躺椅上听着敞开的窗棂外传来已经颇具神韵的唱腔又看到晓初翻舞水袖侧步缓缓躺于脚上,如一卷漂浮舒缓的闲云又如一尾溪面缱绻的金鱼,柔软至极娇媚至极。
可这个让他移不开视线的身形慢慢就变了,挣扎两下便不再优美不再娇艳沉沉败落下去。那个渐已成型的贵妃没有再站起来,而是歪倒在亭子里再无动静。
金嘉延猛地站起身,呼喊着急急下楼,两个助理一前一后神色紧张地冲过来要扶他,他却甩开他们,叫道:“去外面看看!快去外面看看!他怎么了!”待他从房子里出去,志刚正抱着晓初快步跑回来,走近一看,晓初面色不健康的泛着红晕已然人事不省。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不对!叫救护车!叫救护车!”金嘉延慌了神,胡乱吩咐着。
晓初从医院被接回来的时候,还没有醒,大夫说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伤又过度劳累,所以体虚又发了烧才晕倒,输完液再好好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可金嘉延却一直在发脾气,也不知道对谁,整间屋子里都仿佛压着浓雾似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志刚跪在地上弓着背,略带畏惧地说;“他不肯好好睡也不肯好好吃,我......我劝不动他......他说,在这里除了您没人能管他......可......”这是他不知道第几十次对金嘉延解释事情的原委,可金嘉延还是会不停地问,于是他只好不停地答。
助理送茶过来,金嘉延抿了两口便觉不如晓初沏得好喝,于是甩手将茶盏砸到墙上,助理只好收了那一般人家一个月收入才买得起一个的茶盏碎片,满面愁容的不知该不该再送一盏。另一个助理从楼上下来,走到金嘉延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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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延立刻就起身上楼往晓初房间里走,他坐到晓初床头侧着身子看这个退烧后脸色都失了血气的男孩,男孩也抬着眼睛看他。
“先生,对不起。”江晓初先开了口。
金嘉延静默了许久轻轻问道:“为什么道歉?”
“我可能完不成和先生的约定了。”江晓初一脸的委屈虚弱答道,“我知道先生不喜欢我,嫌弃我是个戏子......是个......是个......是个婊子。”他皱紧了眉头,非常难过地说出那个词,“我自幼便是只笼中鸟,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没的选择,后来失了依凭孤身流落,连个像样的落脚之处都没有,是我们老板收留了我,我身无长物又无以为报,自然是要凭着仅有的本事好好跟着他,报答他......”
金嘉延忽然就明白了这样的晓初是怎么个回事,难怪处处得人心意不似俗物,原来竟是哪家倒台的高官豢养出来的孩子,可惜可叹。
“我知道我与先生恐怕再无缘分,待先生送我回去,必是再不会见我,所以想着走之前要把那出贵妃醉酒学好,演给先生看过,算是守了立下的承诺,全了自己的心意,也谢了先生懂我的情谊......”说到此处,江晓初又落下泪来,“可我怕是要失信于先生了。”
TBC
来了,他来了,戏精来了!
江南春事 15
金嘉延伸出手,用指尖轻擦晓初眼角的泪痕,可他擦,那泪又再落,擦也擦不干净,他疼惜这个男孩,可是这几天也他想明白了,他的确不能留下晓初,即便他是真的喜欢这男孩,也不能留下。
他是家中独子,本已床事艰难,若是再养个男孩子在身边满心满眼地宠着,家中长辈必然容不下晓初,倒不如放下执念送回莫祺然那边,如一般客人似的小心护着,还能常常见到,偶尔相伴。
他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能给出承诺,只好作罢,沉默地坐着轻抚晓初的脸颊。
江晓初见金嘉延缄口不言,便也失望的不再开口。两人各怀心事无言相对,直到晓初又昏昏睡去,金嘉延才起身离开。
晚饭时,志刚伺候着晓初喝了些鸡汤炖的粥,又给他擦过身刷了牙才离开。
晓初沉沉睡去,夜里却又发了热,他糊里糊涂听到金嘉延在他耳边叫他,却又睁不开眼睛,于是在这不知真假的梦里轻声回应着轻唤“先生”,他说“先生,我好难受,我好难受,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然后男人便将他搂进了怀里,他想,这应该是个梦吧,便无所顾忌的把身子贴紧了男人清凉的身体缱绻不休,男人被他磨得似是情动,便亲了上来,江晓初便昏头昏脑搂着男人的脖子亲回去,他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轻浮的胡话勾引男人,却记得男人将那束着硬物的性器又顶进他身子里的痛楚,他似是哭着说了“好疼”又似是缠着说了“想要”,男人似是擒着他的腰臀温柔顶弄又似是在他身上发了狠的啃咬,他只能一遍一遍叫着“先生”,然后又不管不顾地纵着精关泻了身子,这梦才飘飘渺渺的散了,让四周重新沉寂下来。
志刚半夜又被叫来,给晓初清理身体,更换床褥。金嘉延歪坐在床边的软椅上看着他做完这一切,轻声吩咐他不要对别人提起今晚的事。他觉得金嘉延确实是喜欢晓初喜欢到疯魔了,他这个主子以往三五个月也不见一次床事,这回一周内就在同一个人身上折腾了两遍,简直前所未有。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金嘉延说:“你以后就跟着他吧,对外就说我辞退了你,而你换了雇主。你好好伺候他,全年无休的那种伺候,每周跟我汇报他的事,钱我开以前的双倍给你,你弟弟妹妹我也会托人关照着。”这不是个疑问句,而是个陈述句,志刚的去向已然决定,他只是象征性地点头答应下来。
金嘉延也是忽然有了这个想法,这男孩一个人回去莫祺然那里,他总是不放心的,可是放谁在晓初身边又是个问题,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志刚头上。志刚家境落魄,弟弟妹妹都还未成年不能独立,最是容易拿捏,且他又有那样的癖好,一来能伺候好晓初,二来晓初也看不上他,倒成了最好的人选。
安排妥当,金嘉延终于心情平静地回了房。他这次的假期已经接近尾声,既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晓初的事,那就更不好为了男孩拖延,所以又歇了一天便带着依旧憔悴的晓初回京了。
飞机抵达京州机场已是晚上,江晓初病恹恹地坐在车里,却因不知道金嘉延的心思而不敢开口。他觉得那一晚是梦,可脖颈肩头的齿痕却是真的,但若是金嘉延真的来要过他的身子,为什么之后又对他并不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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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延则是有点纵欲过度,所以非常疲倦,这假期非但没歇过来反而还更累了,也是作孽,难怪家里会反对他沉迷酒色,也怨不得别人。他其实很想再跟晓初说些开心的话,可因为自己多了几层心思,而晓初又在病中不见主动,就愈发难以开口,只好作罢。
江晓初看到车子开进了会所的车道,低垂着眸子下车,却见金嘉延也下了车,他惊讶了一刻便跟上去。金嘉延身后跟着晓初和志刚,慢悠悠走进会所大门,看见经理恭恭敬敬地迎上来,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我要见你们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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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等金嘉延把晓初送回去之后,本文就要开始收费了。应该就是明天下午。下一个攻,你准备好了吗~~~
江南春事 16
经理用无线电问了一句,然后回话道:“老板在办公室,我带您过去。”
江晓初其实知道自己不该再跟着了,可又十分不甘心,他想着金嘉延既然还没打发他,那他便再跟一段,反正已经被嫌弃了,还能如何,就当高接远迎之后又依依不舍分离,做戏做全套吧。
他一路跟到莫祺然办公室门口,金嘉延终于回过身对他和志刚说:“你们留在外面。”
经理敲门说道“金先生到了。”,听见里面莫祺然答应了一声,便替金嘉延开门又闪开身子将人让了进去,等金嘉延进去,他带上门,回头看着晓初,说:“跟我走吧?老板吩咐过,你回来了就先休息一下,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江晓初摇摇头,笑得有点勉强,答道:“谢谢经理照拂,我再等一等吧。总要送走金先生,我再回去。”
经理赞许的点点头,说:“那你随时来找我,我让司机等着。”说完就回楼上忙去了。
江晓初满心忐忑地等着,旁边站着已经人事变动了的志刚。可志刚还不习惯这种变化,他甚至有点搞不清楚现下自己的主子是谁。他是替他主子金嘉延照顾晓初呢?还是他要把晓初当新主子来伺候,然后再把他主子的日常生活汇报给付他薪水的金嘉延呢?简直是一团糊涂。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动作,只好傻子似的站在晓初身边,都没说给晓初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金嘉延在里面和莫祺然谈了许久,久到江晓初都觉得这是在告状,而且还告了个天大的罪状,他越等越是垂头丧气。金嘉延和莫祺然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晓初这个郁郁寡欢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就要走了吗?不再到楼上坐一坐?”莫祺然客气问道。
金嘉延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回去了。离开好几天,很多事等着我呢,不能再偷闲了。”他说完便迈开步子往大厅走去,出了门口准备上车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晓初说道:“志刚我就不要了,留给你吧。你一个人,又病着,如果还是囫囵度日,你老板该要埋怨我耽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