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星言的话，简知白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轻咬着下唇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这模样看得方星言忍不住有点想笑。

明明刚刚才跟他做过那种事……这会儿却反而害羞起来了吗？

俯下身吻上简知白的双唇，用舌尖推开咬住下嘴唇的牙齿，方星言探入他的口腔中，安抚般地轻柔舔舐过其中的每一个角落，有如温吞的热水般令人沉迷的舒适感受让简知白忍不住抬起手，环上身前的人脖子，仰着头回应起来。

总觉得……就算自己接下来再要这个人一次，对方也不会拒绝呢。

身体略微前倾，将人直接压在了床上，方星言放开简知白的双唇，轻轻地在他蒙着水汽的眼尾亲了一下。

“再睡一会儿？”侧过身调整了下姿势，将身边的人紧紧地扣在了自己怀里，方星言笑着问道。

简知白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看过来的双眼中带着些微的迷惑于茫然，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一样。

“我说过，”看到简知白的样子，方星言轻声笑了一下，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双唇，“……我舍不得弄伤你。”

“喉咙难受吗？”弯起眸子和简知白对视了片刻，方星言忽地想起了什么，抬手摸了一下怀里的人的喉结，“要不要我去给你泡一杯蜂蜜水？”

昨天晚上哭喊得那么厉害，刚才又……咳，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刚说的话没有可信度起来了。

见面前的人好半天都没有回答，方星言正准备起身去给对方泡点润喉的东西，却没想到自己才一动弹，怀里的人就攥住了他的衣襟，不让他离开。

这个人今天……果然有点反常。

是因为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吗？将这个人以往一直刻意去忽视的地方，生生地挖出来呈现在对方的面前……或许确实有些太过欠缺考虑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方星言抬起手摸了摸将脸埋在自己胸口的人的发顶：“抱歉。”

“书上。”然而，怀里的人却恰好也在这时候开了口，撞到了一起的声音让方星言一下子没能听清那两个简短的音节。

“……什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两个字是什么，方星言却是不知道简知白这是在说什么。

“从……”简知白收紧了揪着方星言衣服的手，稍显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许细微的颤抖，“……书上学的。”

什么书上学的？

不太能理解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的意思，方星言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有点想笑。

“原来你还会看……”总觉得这种事和这个人有些不搭调，方星言有些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看那种书？”

但仔细想想，似乎这也没什么好觉得奇怪的。毕竟也是成年人了，会有一些需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他总有种这个人就连看那些书的时候，也和做什么学术研究一样，认真专注的感觉……肯定勾人得要命。

“……真可爱。”含住简知白的耳尖轻轻地咬了一下，方星言想了想，又笑着夸了一句，“学以致用得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有些害羞，怀里的人略微蜷起了身体，好一阵子都没有说话。

“我……很早以前，”就在方星言以为对方再次睡着了的时候，却听简知白忽地出了声，“我爸妈就告诉我……我这个样子是不正常的，不能让人知道我……这个样子。”

这还是简知白第一次提到自己家里的情况。

方星言亲了下简知白的头顶，没有说话。

“他们对我很好……真的，”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这些事的缘故，简知白的话有些跳跃与不连贯，“他们只是……想让我当个正常人。”

所以才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他是一个男人，千方百计地为他掩藏身体上的不同之处，反复地叮咛他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自己的特殊。

“他们觉得，把我生成这样……是他们对我的亏欠。”所以才会在相处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仿佛在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恶，甚至因为担心自己的会做不到一碗水端平，连本该能有的第二个孩子都没要。

“我很想……按照他们的想法去生活，”去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但是我……控制不住。”

生理上的成熟带来的强烈的性欲，让他总是得花费极大的意志力去忍耐。他试过只以男人的方式去自慰，但每一回高潮过后，另一个用以交合的器官却只会回馈给他更难以忍受的空虚与瘙痒，可他却连触碰那里的勇气都没有。

当那个游戏出现的时候，他是真的……松了口气。就仿佛找到了一个能够逃避现实能够既不辜负父母的一篇用心，又能满足自己那隐秘的需要的方式。

可游戏的次数越多，那些被他拼命地压在心底的渴望与需求就被越多地勾牵出来，让他不得不去面对那被摆在自己面前的、赤裸裸的欲望。

“我想……被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简知白的声音带着仿佛要哭出来一般的哭腔，“我”

“这不是什么需要感到羞耻的事情。”出声打断了简知白没说完的话，方星言捧起他埋在自己胸前的脸，让他无法逃避地和自己对视，“这不是什么值得感到羞耻的事。”

“就像人饿了需要吃饭，渴了需要喝水一样，”轻柔地抚去这个人眼角溢出的泪水，方星言垂头吻在了他的眉心，“这是本能的、为了维系生命所必须的事情。”

“不要为这种事……而感到羞耻。”

“你的父母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说到这里，方星言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尽管一早就猜到了这个人形成现在这种性格，大部分的原因都在家长，但这种事，确实无法去怪罪什么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做法就是对的。”

“就像有的人生来个子高，有人个子矮一样，”阻止了简知白没出口的话，方星言摸了下他的头发，“你的身体也没哪里不正常的。”

生来就具有两性完整器官的人，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少，只不过大多都不外显罢了。

“可……”简知白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方星言轻轻地拍了下脑袋：“还是你更喜欢我用‘秃顶’这个比喻？”

简知白立马就闭嘴了。虽然他其实没想明白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相似点。

看到这个人那似乎还有点不服气的样子，方星言轻声笑了起来，知道自己说的话应该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的。

“你很好，”亲了一下简知白的眼角，方星言放柔了声音，“比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要好。”他这么说着，轻笑着在怀里的人的头顶蹭了蹭，“……只要记得这一点就好。”

“……嗯。”良久，方星言才听到了怀中的人的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了想，再次出声，“再加上一个……我喜欢你。”

这一回，简知白没有回答。方星言也不在意，笑了笑，将蒙得有点高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简知白的小半个脑袋。

“我不想，”没有抬头去看方星言的表情，简知白小声说道，“……伤害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