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莲想分散他的注意力，提起了何净远：“我听村长说了，你和何净远关系好，是吗？”

“……”

“何净远那个脾气，也多亏你能忍受他，我们本来还怕他会孤独终老呢，看来不用担心了，你要多和他来往啊。”

“……”

何白莲又说了几句话，发现唐愿有一点反应，但是不说话，“小唐同志，你和我说句话嘛。”

唐愿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气音，摇了摇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何白莲紧张地说：“伤到喉咙了？喉咙疼不疼？”

唐愿点头。

何白莲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手电筒，叫唐愿张开嘴，用手电筒照着看，他的喉咙全肿了。

但是不至于说不出话，唐愿说不出话，更多是心理原因。

何白莲放下手电筒，心疼地看着他，问道：“我能抱抱你吗？”

唐愿怔愣了一会儿，伸出手抱住何白莲，何白莲拍了拍他的背，眼眶湿润了。

何白莲给唐愿吃了消炎药，女知青们叫唐愿收拾东西到她们的房间里休息，她们陪着唐愿。

唐愿睡在王娜的床铺上，怀里用纱布绑着何净远给他的刀，忍着身上的疼痛，沉沉地睡着了。

杨茂脑袋上的伤缝了五针，没有伤到骨头，后半夜他醒过来，抱着垃圾桶狂吐，徐墨清诊断是中度脑震荡。

青苗村办事处的办公室里，桃花村的村长愁眉苦脸，和何虎、王毅中商量了一个通宵，总算是打消了他们报警的念头。

何虎和王毅中放弃报警是因为唐愿把杨茂砸开瓢了，伤势不轻，要是报警了，唐愿也会被抓走判刑，落不得好。

他们要求杨茂不准再进青苗村，要是杨茂进青苗村了，何虎会叫村里人和知青们把他打出去，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不管。

天空翻起鱼肚白，桃花村村长站在自行车旁，握着何虎的手，无奈地说：“杨茂不是个东西，但现在的形势你知道，一旦告上去，枪毙没得跑，罪不至死啊。”

何虎不想听他废话，抽出手敷衍地说场面话：“老兄弟，都是当村长的人，我明白你的苦衷，熬了一个通宵，你也累了，快回桃花村休息吧，以后别让他进我们村。”

“好好好，感谢理解啊，那我走了。”桃花村村长跨上自行车，骑出办事处。

王毅中脸色阴沉地走到何虎身旁，何虎说：“你回去吧，找个时间和唐愿说清利害关系，劝一劝他。”

“嗯。”王毅中转身离开了。

何虎抬起手用力拍拍脑门，头疼，这边算是解决了，何净远那边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最好先瞒着，等他回来了再说。

王毅中回到知青所，等唐愿睡醒，和他说了这件事。

唐愿恍惚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何白莲睡了一觉，到卫生所换徐墨清回去补觉，徐墨清回到家，何虎正和爹妈说着半夜发生的事。

何虎的爹名叫何荣华，今年六十多岁，身体硬朗，精神矍铄，有一双威严的虎目，拍着大腿生气地说：“这种人就该抓去枪毙！赵大牛包庇什么！等净远回来了！也叫他去打得杨茂下不来床！”

他年轻的时候是军人，参加过不少战役，铁骨铮铮，要不是后脑勺有残留的弹片，压迫神经导致瞎了只眼睛，他不会叫何虎退伍回来当村长。

“我看赵大牛是脑子老糊涂了！杨茂祸害了多少人！竟然护着他！”何虎的娘也气道，她名叫赵玉桃，算起来和赵大牛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但她不是桃花村的人，娘家是更远一些的菱水村。

她年轻的时候是部队里的卫生员，和何荣华自由恋爱结婚，比起何荣华的暴脾气，她的脾气更温和，很少大声说话。

“爸、妈。”徐墨清喊道，走过去和何虎一起劝他们，把老两口劝回了家，夫夫俩进卧室补觉。

何虎脱了衣物躺下，看着坐在床边脱裤子的徐墨清，苦恼地说：“墨清，你说这事要不要打电话告诉何净远？”

徐墨清躺到何虎的臂弯里，手搭上他的胸口，“要说，我听白莲说了，唐愿的状态不对，可能吓出了什么心理问题。今天再观察一天，明天要还是这样，你打电话告诉何净远，叫他尽快回来。”

“唉……”何虎握住自家爱人的手，拉起被子盖好。

徐墨清抬头亲一下他的脸，“别想了，睡觉吧。”

何虎翻身对着徐墨清的嘴唇亲了几口，抱住他说：“睡觉睡觉，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下午收工，何虎召集全村人和所有知青到广场开会，严肃地说了知青所发生的事，以后看到别村的地痞流氓来村里要赶出去，如果来的是杨茂，直接打走。

村里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为了自家女性的安全，众口一词说好。

唐愿没有去广场，呆呆地坐在男宿舍角落的小凳上，从早到晚饭只吃了两口，王毅中他们和他说话，没有任何反应。

徐墨清拎着药箱进屋给他换药，撕开贴着抓伤的纱布。

唐愿脸上的淤青颜色更深了，四条抓伤触目惊心。

徐墨清安慰道：“等结的痂掉了，我给你一种药膏抹抹，不会留疤。”他用浸透酒精的棉签涂抹抓伤，唐愿的身子抖了一下，没有喊疼。

徐墨清问：“喉咙还痛吗？”

“……”唐愿长长的睫毛缓慢眨动，无神的眼眸望着放在腿上的双手，将自己的灵魂封闭在了躯壳里。

徐墨清在心里叹气，帮他处理完伤口，起身离开了。

晚上，各家各户都在家里，桃花村的村长赵大牛才敢领着杨茂的爹娘，来到青苗村的卫生所接杨茂回去。

杨茂的娘看到杨茂的惨状，眼泪流了下来，心中恨打伤杨茂的人，也怨杨茂尽干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