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望着他，两人之间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林昭颈侧还留着司琛的吻痕，那块被司琛反复舔舐吮吸的肌肤变得发烫灼人，几乎让林昭招架不住。

他看着司琛说：“我想问你爱不爱我。”

司琛说：“我不爱你。我只是很喜欢你，如果分个等级的话，大概是最喜欢的那一等级。小昭，我当初问过要不要我做你男朋友，你拒绝了。”

林昭看着司琛，觉得他好像是一个手中握着滔天筹码的赢家，而自己是输得一无所有的赌徒。他握紧手中的叉子，“因为你知道，我不会答应。”

司琛抱着手臂，眼神眯了眯。这个动作让林昭陌生，司琛缓缓开口：“如果你说要恋爱，我不会不同意。”

司琛身上某些特质终于在今天显露冰山一角。他眼中的衡量和迂回让他像极了自己纹在身上的那条蛇。如果不求什么是很快乐，可偏偏林昭今天想一问到底。

林昭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我好像知道韩谦行说的“好的开始”是什么意思了。”

司琛略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林昭与他对视，眼中平静：“你大概希望“爱”的开始是爱。”

司琛软下口气，对林昭说：“小昭，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你很快乐，我也很快乐。为什么要去讨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握住林昭的手，将他带进怀里，啃咬着林昭的耳垂：“不论怎么样，我都对你好，这不够吗？”

林昭仰起头，心中空荡荡。曾经因为自己快乐而愧疚显得如此可笑，人果然贪心，一开始只希望快乐就好，现在竟然希望拥有爱。

如果像司琛一样，只希望快乐，便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司琛吻着他，将他上衣脱下，在他胸前落下斑驳吻痕，林昭喘息着，攥着司琛头发，自己疼一分，便要让司琛感受两分。

他们较着劲，谁都没开口。空气弥漫情欲，正在司琛打算进行下一步时，门锁咔哒一声。

林聿错愕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

可能大家也看出来我开始写他们转变长大，感觉有的朋友会觉得我写崩司琛，其实这几个攻除了万至远实心其余都很两面派，他们现在半只脚踏入成人世界，不一样是正常。小昭还在迷茫，至于韩谦行，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只能这么说

28

林昭看见林聿那一刻，脑中一片空白。司琛的手还留在他衣服里，温暖干燥。寂静中，大概过了一秒，林聿忽然动了一下，接着怒气冲天将手中行李箱砸向司琛。司琛一直注意他的动作，第一时间将林昭推到一边。

林昭腿碰在椅子腿上，带倒一把椅子，可此时谁也没心思去扶。行李箱掉落地面发出巨响，林聿像被惹怒的狮子扑向司琛，和他扭打起来。两个人扑向客厅茶几，林聿一只手摸到茶几上的杯子，愤然砸向司琛。

司琛被他砸得一怔，血顺着额头流下。他反应两秒，眼中闪过火光，明显动怒。司琛攥着林聿领子骑在他身上，挥拳在他脸上打了了两下。

肉体相碰的声音沉闷在客厅响起，林昭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两个一时你上我下，一时我下你上，挥出的拳头带着滔天愤怒。林聿嘴角被砸裂，他骑在司琛身上，睚眦欲裂：“他才十七岁！”

司琛听到嘲讽一笑：“你自己跟别人鬼混时还不到十七岁。”

客厅犹如飓风刮过，花瓶、杯子、茶几，统统被掀翻在地。他们摸到什么就向对方挥出什么，司琛明显更有章法，但林聿不要命的架势狠辣无比，一时两人胶着着。直到林昭看见林聿摸到客厅落在地上的一把水果刀，猛地扑向林聿。

“走！”他死死抱着林聿的腰，林聿一怔，司琛看了林昭一眼，见他面露哀求，只能咽下火气起身离开。

林聿被林昭抱着，根本施展不开。林昭赤裸的手臂被林聿粗鲁拽开，又固执缠绕上，很快青紫一片。

外面大门合上的声音为一切按下终止建。林聿双手垂在身侧，那把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林昭心跳紊乱不已，他头半埋在林聿腰间，心脏快要跳出嗓子。

头昏耳鸣，呼吸苦难中，他清晰听见林聿的说。

“你跟他上床了？”

林昭沉默两秒，低声说是。空气再一次沉寂，片刻后，林昭感觉林聿一根一根将自己手指掰开，他转过身看着林昭，林昭张了张嘴，还未说什么被林聿一耳光打得偏过头去。

火辣辣的痛感在侧脸炸开，他久久不能回头。林聿的声音像火山爆发前的平静，他眼神像能将林昭穿透，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林昭，十七岁就想爬男人床，你贱吗？”

林昭感觉自己每一寸骨头都锈住，而他像破损的零件，一动浑身咔啦咔啦只响。他转动锈住的脖子，看着林聿，笑了一下，“不是十七岁，是十六岁。”

回应他的是又一个耳光。

林昭被关在卧室，手机被没收。他趴在床上，右脸火辣辣的疼。牙齿磕破口腔，一股铁锈味蔓延。他感觉自己发了高烧，不是因为受凉，是因为情绪。

他拿出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肿起来的脸颊和破了的嘴角，笑了一下。如果他们现在出去，恐怕会有人觉得他和林聿打了一架，两个人连受伤的地方都差不多。

他望着外面的天空，依旧湛蓝，依旧平静，无事发生。林昭心里像磕破了鸡蛋薄膜，流出五颜六色的情绪，最终都变成黑色。蓝天飞过一架飞机，林昭希望司琛在那架去往美国的飞机上。

林聿将他软禁起来。他每天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卧室，没有手机，饭菜送到门口。门口的饭菜还是保姆做的，林昭心中安慰自己，起码这栋房子不是只有他和林聿。

他算着时间，林聿起码将他在屋子内关了五天。林昭嗅到暴风雨前夜的平静，但他又觉得极其荒谬可笑：没有人会因为弟弟和别人上床想杀人。林昭窥见韩谦行和林聿的事情也不过默默退出。

第六天夜晚，林昭不知道几点，那扇一直紧锁的门忽然打开。林聿出现在门前，他背着光，脸上神色晦暗难明。他脸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嘴角青紫一片，他望了林昭一眼，旋即走下楼。

林昭犹豫一瞬，跟着他下了楼。

楼下的狼藉早已被收拾干净，只开着一盏壁灯。林聿走到落地窗前，他面前的小圆桌上放着一个翻糖蛋糕。林聿点了点桌面，看向林昭。

林昭赤着脚踩在白地毯上，上面星星点点落着红，那是司琛留下的血迹，不曾清理。林昭走到林聿对面，看着他点了一支烟。

他深深吸了一口，在烟雾中眯起眼睛，看着林昭：“我五岁的时候，看过一场盛大烟火。那是我过生日，林威包下一个山顶，为庆祝我五岁生日。”

烟草味弥漫在他们之间，林聿在朦胧灯光下，颓废脆弱，宛如将要破碎的美人瓷。林昭不合时宜想到他是万人迷的事情，确实名副其实。

“不过在我生日第二个月，李棠馥便跟人私奔逃跑。我再也没过过生日。”林聿头侧向外面，盯着幽暗夜色。林昭不知道他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右脸颊隐隐作痛。

他看着桌上那个写了十八的蛋糕，心情复杂。

“那样美丽的烟火我再也没有看过第二次。”林聿将烟在桌上按灭，他对着林昭笑了一下，“所以元元，不要觉得从小不过生日很委屈。得到再失去，才是最可悲的。”

林聿靠在椅子上，“你要跟我一样，才能体会我的痛苦。”

林昭扯着嘴角笑一下，“别自欺欺人了，你的痛苦是林威和李棠馥，而我的痛苦大部分来源你。”

林聿没有否认，“所以我反思了，元元，我不应该只给你痛苦。那些我曾经见过的，觉得美丽的东西，也要给你。”

他抬手看着腕间那块黑色手表，指针慢慢指向十二，刻度重合那一瞬间，窗外黑暗的天幕忽然绽开巨大烟花。五颜六色的烟花聚集在上空，接连不断，将半个黑夜照明。林昭望着那些烟花的脸上有一瞬间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