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他实在没有表演天赋，怕一上台就造成表演事故。

田薇薇锲而不舍，她对林昭说可以先去剧场看看，他那个角色出场只需要二十多分钟，不需要讲太多台词。

林昭坳不过她，只好被她拉去了剧场。他站在红色的地毯，看田薇薇忙忙碌碌。他巡视一圈，竟然发现了司琛。苯文件（来自依三九 思九私陆'三依

司琛也看见了他，跟正说话的人打了个招呼，向他走来。

那天的事情让他后知后觉感到羞耻。他眼神飘忽不定，又撞入司琛那双含笑的眼睛。

司琛穿了一件蓝色衬衫外面套着羊毛背心，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流畅的线条。

他站在林昭面前，问：“怎么来这里了？”

林昭解释了一遍原因，问他：“你怎么在这？”

司琛看了一眼远处忙碌的人，笑道：“他们请我指导剧本。”林昭有些意外。司琛说自己是上一任话剧社社长。

这真出乎林昭意外。

田薇薇拿着剧本走过来，看见司琛先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将剧本递给林昭：“你看一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角色。他真的超级适合你，没有几句话，你只需要坐在台上展示你的脆弱美好就可以！”

司琛看着他手里的剧本，问：“是达维德吗？”

田薇薇点了下头。

林昭拿着剧本看了一眼，达维德的角色只有短短几行字。

话剧背景是中世纪欧洲。达维德身为国王的儿子却因为一则预言只能以女儿身示人，预言上说如果达维德以男子身份死去，国家便会陷入战乱。国王大惊失色，从此将他当做女儿来养，国家都以为达维德是国王的二女儿，没有人怀疑过达维德其实是男子。

达维德长到十六岁，邻国的王子来求亲，对达维德一见钟情。达维德也对这个英俊的王子动心。国王犹豫不决，但二人已经坠入爱河，王子发誓要娶达维德。达维德感动不已。二人亲热时，王子意外发现达维德是男人，震怒之下，讽刺达维德是不男不女的怪物。达维德心如死灰，在王子与大姐结婚的那日，第一次穿着男子的衣服从城楼一跃而下……

这是个悲剧故事对达维德来说。

但……林昭看着那句“和王子亲热时”，抬起头问田薇薇：“王子谁演？”

田薇薇一看有戏，立马说：“王子的角色还没选定。如果你答应参演，你可以一起来选！”

林昭还是有些犹豫，他没演过戏，况且达维德戏份不算少。

司琛见状也说：“这个角色除了和王子说几句话外，都是独自一人待着，或者一些内心活动。没有太大难度。”

他看着林昭笑了下：“你很符合达维德的形象。”

司琛的夸赞让林昭有些不自然，他捏了捏剧本，看田薇薇期待的表情，点了点头。

田薇薇欢呼起来。

田薇薇还需要在剧场干活，司琛和林昭一起出来。两个人肩膀离得很近，偶尔会撞在一起。

已经放学，他们走在人群中，林昭后知后觉抬头问司琛：“这个角色是不是需要女装？”

司琛看他，玩味地笑了一下：“你才发现吗？”

林昭停住脚步，冷静地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现在出尔反尔田薇薇会不会气得哇哇大哭。

司琛看见他一脸郁卒的模样，脸上笑容扩大。他揽着林昭走：“你穿裙子一定也很好。”

这是好不好看的事情吗？林昭叹了口气，但已经答应田薇薇，他索性不去想了。

“要一起吃饭吗？”司琛手指轻轻捏了捏林昭肩膀，“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林聿不在家，他吃饭不是外卖就是在外面解决。他刚想点头，一道声音兀自插进来。

“林昭！”

万至远背着书包，头发翘起一缕，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他眼中有压抑不住的戾气，死死盯着司琛搭在林昭肩膀的手臂，像是要盯出一个窟窿。

夕阳还有一缕留在万至远脸上，像水面撒下的金粉。林昭看着他，万至远眼神触碰到他的眼神后陡然平静下来。

“放学了怎么不等我一起？”

他看都没看司琛，便想牵着他离开。司琛手臂微微用力，让林昭动弹不得。“先来后到，我先遇见小昭的。”

司琛的话让万至远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看着对方那张笑脸，忍不住想挥拳头打破这张面具。但林昭不会喜欢。

他深呼吸一口，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说起先来后到，也是我先来。”而他们不知都晚了多少年。

想到这里，他眼中划过一丝得意。

司琛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男生，饶有兴味地说：“我们只是要去吃饭，不必追溯这么久远。再说，林昭还有很长的以后。不必为小时候耿耿于怀。”

林昭皱了一下眉。两个人的对话让他有些不耐烦，司琛察觉，顺势松开问：“还要去吃饭吗？”

万至远抢先回答：“他当然不去。”他又低头看着林昭，说：“今天去我家吃饭吧。”

林昭讨厌万至远替他做决定的样子。他拂开万至远的手说：“不用了。”又转头看着司琛：“等下次我们在一起吃饭吧。”

万至远一愣，林昭已经越过他们走了。他不假思索追上去，路过司琛时又停住脚步，眼神暗含警告：“离林昭远一点。”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司琛笑着反问。

万至远一愣，林昭已经走远，他没有回答，快步追了上去。

夕阳落在林昭单薄的背上，像一幅即将画满的油画。他找了一个地方抽烟，薄荷味的烟珠在最终爆开，清爽又提神。

司琛眯着眼想起第一次见林昭时他的模样。那时候他还很小，孩童稚嫩的线条很柔和。司琛那天跟着司明月去谈生意，起初司明月要做航线，司家人都不同意，觉得她异想天开。是以前几年过的都不顺利。

那天也是，对方的负责人百般刁难，司明月压着火跟对方周旋一下午也没出结果。回去的时候又被司机猛然刹车，口气自然不好。他拽着司明月的袖子，说前面有个小孩，他们一起下车看见了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