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祝珈言踩上马镫,裴焕就直接扛着他的腿,把祝珈言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身体骤然腾空带来的失重感让祝珈言下意识抓紧了裴焕肩膀上的衣服,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脚在裴焕的手臂上踩出了一个脚印。
裴焕却看都没看那泥印一眼。当着侯府众多侍卫的面,他健壮的手臂稳稳当当地抱着祝珈言,径直向前走去。
祝珈言被裴焕的手掌托着,好像连臀肉都软软地嵌进了男人的指缝中。他抱着裴焕的脖子,脸蛋红了又红,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低声道:“放我下来呀。”
闻言,裴焕的动作顿了一下,竟真的把祝珈言放到了地上。
双脚踩到草地时,祝珈言还有些怔忪。他没想到裴焕会这么听话。
只是这样天真的想法终究只是转瞬即逝。祝珈言甫一站稳,后脑勺就被身前人强有力的手掌牢牢按住。裴焕抬起祝珈言的下巴,强势而蛮横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好像压着什么火,于是夹杂着几分粗暴。裴焕有些失控地舔吮着祝珈言的唇瓣,舌头横冲直撞,撬开了祝珈言的齿关,逐着那软舌纠缠,又重重地舔舐过那舌根,像是想要掠夺走他口中的每一丝空气。
祝珈言被亲得有些发懵。他被裴焕的手捏着下巴,强制性地抬着头,两片柔软的唇瓣都被男人给含进了口中。
一瞬间,祝珈言的世界中好像只剩下了裴焕周身散发出的火热气息。他被那人锁在怀抱中,被吻得浑身发抖,腰也一阵阵发软,只好伸手抓住那宽厚的肩膀,却是实在使不上劲,于是连指关节都绷得发白,看起来可怜极了。
有涎水从祝珈言合不上的嘴角边流出,又被裴焕霸道地卷进自己的口中,发出一阵充满情色意味的、暧昧而黏腻的水声。
“你、唔唔……唔……”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人这么按着亲,祝珈言腿软得快要站不住,他伸手去推裴焕的胸膛,却感到自己的下唇被男人狠狠地嘬了一口,像是恨不得把眼前人给直接吃进嘴里。
良久,裴焕方才大发慈悲般缓缓松开祝珈言。
祝珈言被他亲得两眼泪汪汪,像氲着一团雾气,受惊的睫毛还在不停地翕动着。
尽管那些侍卫都低着头,可祝珈言还是感到羞耻无比。
他又恼又气,脸涨得像一颗熟红的蜜桃,想踩裴焕的脚,可又害怕会再被这无赖抓住,按在怀里吃嘴,最后只好嘟着那被吻得水润红肿的唇瓣,撇着头,不肯再看裴焕一眼。
裴焕占够了便宜,又像是被祝珈言一惊一乍的反应逗乐了似的,方才身上那种压抑的气息终于消解了些许,脸上也多了些不易觉察的笑意。
他凝视着怀中的祝珈言,目光似有若无地停留在怀中人的胸前他知道那衣襟下压着一枚红玉扳指,在过去的很多个夜晚里,裴焕也曾将这枚扳指翻来覆去地看过很多遍。
只是这些祝珈言并不知道。
“今天开心吗?”有些突兀地,祝珈言听见裴焕问他。
祝珈言还在气头上,他低着头,把脚底的一块石子当成某个讨厌鬼一脚踢开,赌气似的说:“不开心。”
于是裴焕又不说话了。
在回府的马车上,祝珈言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裴焕问的这句话。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诡异。毕竟在旁人看来,傲慢、冷漠、不近人情,这便是裴焕最大的特点,这样极其不好相处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在意别人感受的人。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扭头去瞟身边坐着的裴焕,却冷不丁和那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裴焕托着头,一直沉默地看着祝珈言的侧脸,也不知道坐在那里看了他多久。
见祝珈言转头,裴焕轻哼一声,伸手把他捞进自己怀中。他有些恶劣地捏了捏祝珈言的脸颊肉,那肌肤手感极好,又软又嫩,像掐了一块嫩豆腐。
手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只是那力道对裴焕来说跟猫抓一样。他磨了磨牙根,皮笑肉不笑:“祝珈言,我看你是越来越长胆子了”
裴焕的话音未落,他的脸色却是陡然一变,原本散漫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他抓住祝珈言肩膀的手也骤然收紧。
变故几乎是在刹那间发生的。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祝珈言耳畔炸开,伴随着马儿刺耳的嘶鸣声,如同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原本行驶着的马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上,竟朝着祝珈言的一侧翻倒而去!
天地倾覆,天旋地转。这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祝珈言甚至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却只听裴焕怒骂一声,猛地向他扑了过来,在祝珈言的头撞上车厢之前,将他牢牢护在了自己怀中。
紧接着,祝珈言便重重地撞上了裴焕的胳膊。
他听见裴焕闷哼一声,又转而死死握住他的肩膀。男人的眉宇间尽是阴鸷的戾气,他厉声呵道:“躲好!”
寒光泠然乍现,长刀瞬间出鞘。裴焕额角青筋暴起,手起刀落,只听一声令人胆寒的巨响,那刀便生生劈开了翻倒的车门。
祝珈言听见侯府的侍卫在声嘶力竭地大喊:“侯爷,是刺客!”
“保护侯爷和殿下!”
“抓住他!”
刺客?这里怎么会有刺客?!
祝珈言震悚抬头,却见三五个农民打扮的男子正与侍卫们拼杀着。他们见到裴焕,更是不要命了一般扑过来。裴焕踩着车窗一跃而出,提刀便砍,兵刃相接的铿锵声顿时响成一片。
那些死士是亡命之徒,可裴焕亦是在尸山血海中搏杀出赫赫战功的人,凭那几个死士的身手,压根近不了他的身。
眼看着就要被侯府的侍卫们团团围住,却见其中一人忽然暴起,手握长剑,朝着裴焕劈砍了过去。
裴焕冷笑一声,挥手间便将那人的攻势挡下,可谁都没想到,那刺客的目的竟不在此刀刃相撞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电光火石之间,那刺客却顺势倒转方向,拔出手中的匕首,就要对着在那翻倒的马车旁躲着的祝珈言狠狠扎下
“噗嗤”
是利刃刺进皮肉的声音。
迸溅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祝珈言的脸颊上,将那张纯然洁白的面孔染上了鲜红,显得是那样刺目,几乎要把裴焕的眼睛都烧成血红的颜色。
祝珈言从来没见过裴焕露出过这么恐怖的表情。
他在裴焕赤红的眼睛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汹涌的杀意,几乎要让他那张俊美的脸都变得扭曲而狰狞。
可那血还在流。顺着祝珈言惨白的面容,一滴滴地往下滑落,将那身新制的、绛朱色的漂亮衣衫,洇开斑斑点点的深色印记。
忽然,祝珈言感到自己的脸颊被谁的手轻轻地碰了碰。裴焕的动作很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却又十分珍惜,好像祝珈言是什么易碎品,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碰碎了。
随后,他便撑着膝盖,缓缓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