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⒋⒊1634003? 整理.2022?03?18 00:46:22
第四十三章
那鸥斯岛的港口停靠了一艘低调的游艇,一个穿着亚欧大陆制式军装的人走了下来,奇怪的是他的肩章处被取掉了军衔星标。
他身材高大挺拔,迈着经过长期训练后对每一块肌肉都有着精准控制力的严谨步伐,踏上港口的土地后,他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军帽帽檐下抬起头来,露出一双被皱纹包围,但仍旧锐利得十分有威慑力的蓝色眼睛。
他在仅一个人的开道下,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那鸥斯大学。
***
那鸥斯大学的礼堂在建校之前是一座基督教堂,是军队驻扎在这里时修建的,高耸的穹顶,琉璃的窄窗,精致的雕塑和吊灯,柱子上有拆卸过的痕迹,那里曾经吊过一个钉着耶稣的十字架。
学生们在这里参加学校的一切典礼、合唱和会议。而此时礼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他没有坐在长椅上,而是跪在庄严的讲台前,他穿着校服,跪得笔直。
他是埃拉斯谟。
埃拉斯谟的脸上没有表情,有汗珠从他的额角流下来,想来他在这里跪的时间并不短。直到他的身后传来快速的脚步声,他才显露出了一丝慌张,脚步声从身后来到了身前,埃拉斯谟闭了闭眼,抬起头来,在他看到那张在军帽阴影下的脸的同一时间,一个十分沉重的耳光把他的脸扇到了一边。
“……父亲。”
亚欧大陆的统领,拥有亚欧大陆最高军衔的奥马利克·波旁,垂眼看着他的小儿子,像在看一件物品,唯一多出来的一点情绪,是蔑视。他是用手背抽的埃拉斯谟,抽完甩了一下手臂,将袖扣抻到合适的位置,再收回来。
埃拉斯谟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脸颊很快肿了起来,他抬起头急于想和父亲说什么,但看到的只是军装袖口的一片流苏,他的视线连忙追过去,只看到父亲大步走向礼堂大门,逆光的背影冷漠至极。
父亲就这么走了,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给了他一个凶煞的耳光,他甚至辨别不出这其中是责备多还是厌恶多,或者只是一种义务一种高效的教育义务。
就像奥马利克高效的谈判、高效的统治和他带给世界的,那次最著名的高效的休战,那时候整个世界没有哪一处没有处在战争中,许多人认为世界会就此迎来末日,但奥马利克结束了战争,至今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做了很多事,但没有哪一件看上去是导致世界休战的直接原因。
埃拉斯谟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了大门,他垂下头,甚至都感觉不到颓丧,只是一种熟悉的空茫。
有人走了进来,在埃拉斯谟身旁停下,是个面色苍白,但眼神伶俐的年轻人,埃拉斯谟看了他一眼,觉得眼熟。
“你是校长秘书?”
“叫我阿骨就好。”
“说吧。”
“你的跪罚今天结束了,但禁闭还没有结束,不过今天晚上校长为奥马利克统领和奎利先生准备了酒会,你得去向奎利先生正式道歉,到时候你会有三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知道了。”
“校长会让这件事的后果在校园内得到处理,需要你的配合。”
“明白。”
阿骨点点头,转身正准备走,又被埃拉斯谟叫住。
“他怎么样了?”
“谁?”
“……单准,我上次只知道他抢救过来了。”
“噢,没错,不过他的左腿截肢了。”
埃拉斯谟浑身一震,笔直跪着的身体晃了晃。阿骨见状,微微颔首:“你现在不用跪着了。”
埃拉斯谟伸手杵着地面,慢慢起身,他的视线有些恍惚:“截肢?”
他的脑海中闪过单准被奇美拉咬住腿的样子,单准的惨叫仿佛就在耳边,所以还是慢了?他抵住奎利的刀还是慢了?
“对,不过除此之外,他的其他伤势不严重,学校为他提供了最好的医疗,还为他配了个学生顾问。”说到这里,阿骨笑了笑,又正色道,“你放心,学校会保障他的安全的,单准和其他平民学生不同,他很有价值。”
“什么价值?”埃拉斯谟勉强清醒了几分。
“你发现了的价值,和你没有发现的价值。”阿骨笑着说,他的有一双灰眼睛,不是显得冰冷,就是显得讥诮,“对了,历山正在为单准准备义肢,也得到了校长的批准,你结束禁闭后就会看到你的朋友有了新装备。”
埃拉斯谟咬住牙,他下意识地转身就向外走,阿骨立刻闪身挡在他身前。
“你现在该去禁闭室。”
“我不能……”埃拉斯谟握紧拳头,“我不能让别人在他身上装东西。”
“单准同意了。”
埃拉斯谟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阿骨。
“单准接受了义肢,那是他自己的意志。”
“他不会接受历山,他……怎么可能?”
埃拉斯谟能想象到历山有多满足,单准的一部分身体永远变成了他的领地,那根本不是义肢,是烙印!单准也一定明白,可是为什么?他那么骄傲,他怎么可能低头接受历山的施舍和侵犯?
埃拉斯谟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在单准身边的应该是自己,抚摸他的伤口,给他吻,让他在怀中痛哭的应该是自己,给他烙印的应该是自己。
“也许他认为那个假肢很实用?”阿骨毫不在意,“不过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埃拉斯谟·波旁,你现在该去禁闭室。”
阿骨的身后,十几个安保从暗处走了出来,埃拉斯谟瞪着眼前的一切,他的面部肌肉有一丝抽搐。
冲出去,先从左边不怎么利落的那个开始,只要抢到一把枪,就能把这些人都放倒,然后找到单准,也许他会跟单准说话,也许不,他应该肏他,他早就应该这么做,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单准高潮,让他叫出来,尿出来,然后哭着说他不会让别人在他身上打下烙印。
埃拉斯谟的蓝眼睛被充血的血丝染红,阿骨收起不咸不淡的表情,严肃起来,手来到腰间,那里缠着一条鞭子。
“埃拉斯谟,别忘了,你的父亲就在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