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赢哦。”
“单准!别发呆!”
单准不知道什么时候思绪竟然又飘远了,他朝声音来处望过去,看到埃拉斯谟冲破拦截,带球朝自己跑过来,他连忙用力晃了晃脑袋,接到了球,埃拉斯谟跑在他身侧,帮他撞开冲上来的对手,一边问天庭:“你怎么回事?!”
“我,”单准跳起来,躲过一条冲着他脚踝踩来的腿,“我的脑子不太清楚,很奇怪,刚刚我还,短暂地做了个梦。”
“什么?”埃拉斯谟皱眉看过来,见单准也满脸困惑,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朝看台上看过去。
单准跑近球门,一脚射门,中了,满场欢呼,终于有了喘口气的间隙,他回头找埃拉斯谟,看到埃拉斯谟看着看台,他也望过去,与历山对上了视线。
历山朝单准微微笑了。
单准的脑子又混乱起来,差点跌入又一段似回忆似梦境的画面里,他的肩膀被握住,猛地晃了晃,思绪清明起来,看到眼前埃拉斯谟切近的脸,单准从来没见过埃拉斯谟这么严肃的表情。
“打起精神来。”
“我是不是……”单准用力眨了眨眼睛,“被下药了?”
“……有可能,”埃拉斯谟抿紧嘴唇,“现在开始,一直看着我,什么都不要想,就想着你一定要进球。”
单准打起精神,点点头,两人跑动起来,单准不时会陷入幻觉,脑子越来越糊,草坪在他眼前有时候变成无限延展没有边界的地毯,有时候变成踩下去就没过脚的海水。
他被撞倒了几次,也把对手撞倒了几次,球只要来到脚下他就条件反射地勾住,偶尔耳边有风,他会猛地惊醒过来,挡下一击。埃拉斯谟的声音一直在耳边,有时远有时近,不断大声喊他的名字,提醒他左右。
单准像是夜航船,在一片起伏难驯的海浪上漂流,而背号9,就是他的灯塔,
终于,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单准气喘如牛地停了下来,球场上开始播放西尔维的成名曲,一首极其躁动的摇滚,观众们叫嚷着,有骂声,有叫好,啦啦队来到球场中央,领队的是个身材高挑的男孩,穿着露着乳房的连体裤,他背过身,向观众们翘起臀部,那里也暴露在空气中。
单准神思恍惚地去找埃拉斯谟,却看到队医一行人跑向埃拉斯谟,埃拉斯谟站在原地晃了晃,倒在了草地上,被队医簇拥。
一闪而过的的红色让单准的脑子猛地清明起来,他慌张地跑过去,看到坐在地上的埃拉斯谟胳膊和小腿上都有几处在汩汩冒血的伤口,埃拉斯谟低着头,金色的睫毛低垂,一眨,血滴就从上面滴下来,是他的眉骨有一条很长的口子。
原来凝血障碍是这样,埃拉斯谟像破掉了一样,血流蜿蜒,把他的衣服都燃红了大半。
“给我打止血针!还有止血胶!”
“不行,你这出血量已经需要输血了!”
“那就输啊!不是备了血袋吗?啰嗦什么!”
埃拉斯谟和队医彼此大吼,单准在草地上蹲下来,蹲不住,脚软,就改成了跪着,茫然地看看埃拉斯谟,又看了看自己,单准自己只有几处擦伤和还未扩散开的淤青,他头晕目眩地奔跑在球场上的时候,是谁挡在他周围,还用猜吗?
“你得下场。”单准喃喃。
“别担心。”埃拉斯谟低头用止血胶封住伤口,“死不了。”
他抬头冲单准笑了笑:“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单准看着那笑容,眼前的景象又像滴入水中的墨一样融开了,他努力想要集中精神,埃拉斯谟的脸就在眼前聚集又散开。
“没关系,我们能赢,记住看着我的背号,跟着我的声音走。”
单准已经做不出多余的思考了,只能条件反射地说:“嗯。”
他不知道,他也条件反射地倾身上前,抱住了埃拉斯谟。
所有观众,包括历山,都看到了这个拥抱。
“哟,”坐在历山旁边,两鬓有些白发,但气质高雅的男人,发出轻笑,“那是波旁的儿子吧,在球队里谈恋爱么?”
“不太清楚,奎利叔叔。”历山微微偏头致意。
“你还是跟人家不对付啊,父辈的争端,不应该这么早让年轻人继承的。”
“我并没有要和埃拉斯谟起争端,他是波旁家的幼子,比起他,我更应该提防的是他的哥哥和姐姐。”
奎利笑了笑,垂眸看向历山的手杖。
“话说得那么满,结果还不是玩过头了,年轻人还是容易冲动啊。”
历山并不在意:“父亲年轻时候喜欢和奎利叔叔狩猎,也曾受过伤,刺激的游戏,不挂彩就没意思了。”
奎利愣了愣,他曾有过狩猎时摔下马差点瘫痪的经历,历山这是拿话刺他,大家都是玩,谁也别看不起谁的意思。
啦啦队退场,下半场开始了,历山拿起精巧的望远镜,在取景器里找到单准,单准在跟一个队友说什么,对方把耳朵上的耳钉取下来,递给他,单准接过后握进了手心,像是察觉到历山的视线,他看了过来,眼里雾蒙蒙的,却有光从里面固执地透出来。单准对着历山做出口型。
“操、你、妈。”
To be continued
Θ群 431634003 整理~2021-12-24 19:22:56
第十九章
神庙的圣娼19
哨音响起,下半场开始,单准握紧那枚耳钉,手心传来刺痛但这痛并不比身上的伤要鲜明,混在一堆痛觉神经传递来的信息里,很容易让人忽视掉。唯一有用的是,这种痛掌握在单准手里,在他感觉到神志要模糊起来的时候就握紧手心,能清醒几分。
埃拉斯谟始终和单准保持着可以配合距离,药效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递减,单准越来越清醒,让单准心惊的是,埃拉斯谟爆发出比他们在游戏里模拟训练时还要旺盛的体力和精准的脚法,而且,他下手也比在游戏里更狠。
朝单准冲过来的对手被埃拉斯谟撂倒后想爬起来,埃拉斯谟摘下小臂上的钢片护具,照着对方的后脑甩下去,对方当即晕在了草地上,无声无息的,埃拉斯谟拎着带血的护具重新戴起起来,对方则迅速被担架抬了下去。单准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死,呆站在原地,埃拉斯谟没有给他发呆的时间,跑过他身侧的时候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单准抬起头,看到埃拉斯谟那张汗水和血液混在一起,看起来狼狈又凶残的脸,紧接着埃拉斯谟就接过了传球,一脚射门。
单准还有些怔愣,场边传来赛乐声嘶力竭的喊声。
“校花牛逼!!!!”
单准看了一眼几乎跳到球场上的赛乐,又看向前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液血液的埃拉斯谟,埃拉斯谟回过头,冲他笑了,单准蓦然感受到了过去在球场上感受过的兴奋,虽然这是一个肮脏的赛场,但竞技和争斗本来就只有一线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