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熙半合着眼,此时无力地睁开,他根本没有看单准的脸,而是扫了一眼单准的腿间,然后他坐起来,因为伤口的疼痛皱了皱眉,他推了一下单准的肩膀,好像嫌单准碍事一样,把单准推得朝后仰,他再次埋下头去。
单准的脖子和额头都鼓起青筋,他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半晌,崔熙直起身,也不擦嘴边的唾液。
“你硬不起来。”崔熙说。
玻璃外的历山,抠弄袖扣的手指停下来,他注视着单准的眼神更幽暗了几分。
单准低着头,他在一阵一阵地颤抖。
“如果你真的想救我,就把我想象成女的,你喜欢的女的,别看我的脸。”崔熙说完,伸手摸上了单准的腿间。
而历山,他把手从袖扣上移开,再次抚摸麦克风,一阵沙沙的杂音传到展室内,历山低沉的声音,响在了这间惨白的房子里。
“十号,她是这么叫你的,对吧?”
单准浑身一颤,睁开眼睛,瞪着面前的天花板。
“你很喜欢她,在床上,你会温柔地对她,还是会粗暴一点?……我猜你会很温柔,因为她很瘦,胸小,屁股也不大,虽然个子高,但笑起来总是东倒西歪的,看上去像一朵会被风吹跑的桔梗。”
单准难以想象历山会知道这些,但历山的声音那样低沉,几乎沉到了他的耳边,他高度紧张无比混乱的脑子,仿佛被劈开了一条缝隙,有光照进来,照出了蓝圆的样子。
她笑起来东倒西歪,看上去像一朵会被风吹跑的桔梗,她大大咧咧地喊他:“十号,今晚去我家呗。”她这么说完,然后笑眯眯地欣赏单准通红的脸,和克制不住伸向后脑勺的手。
“你会在她柔软的掌心里硬起来,然后和她挤到一起,深深地,深深地,进入她。”历山一边说,一边摩挲着麦克风,杂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模糊,像是从梦里传来的。
在场的观众们都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情绪,久远的,许久未曾出现的,在几十人所在的这个灯光暧昧而气氛放荡的房间里,却弥漫开一片半透明的亲密情绪。
单准瞪着天花板,入目一片让人失神的空白,他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崔熙扶着他的肩膀,靠近他,在他硬起来的性器上,坐了下去。
“传教士。”崔熙在单准的耳边提醒道。
单准麻木地调整姿势,麻木地挺动,麻木地看着身下的崔熙,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崔熙的脸上,崔熙的眉尾动了动,撇开了眼。
我在强暴崔熙。
我也正在被强暴。
我要杀了历山。
单准的脑海里这三个念头一直循环。
但观众们却沉浸在了这副画面里,看着玻璃对面两个疏远地交合的人,被某种不知名的忧伤传染,有人嘟囔了一句:“好奇怪,我觉得有点冷。”
第二个麦克风亮起了灯。
“我想……我想看你吻他,单准。”
第三个麦克风亮起了灯。
“摸他的头发。”
第四个麦克风亮起了灯。
“抱住他。”
……
氛围变得缱绻,这些自称怪物的人不再关注血和伤口,而是希望看到那两个冷漠而麻木的人能够拥抱。
直到历山把一颗袖扣拽了下来,扣子崩远,叮叮当当,消失在了暗处,历山突然转过身,冲那群人沉声道:“你们是来看电影的吗?”
众人恍然回神,下一个玩家吞了吞口水,凑近麦克风。
“单准,我要你解开那个破布条,操他的伤口。”
单准停了下来,他直起身,看向了玻璃外,这一次,他不是看向一面在他看来是墙壁的地方,而是是明确地看向了那面单向玻璃的外面。
“可以,解开他脖子上的束环。”单准说,“我至少应该得到他不死的奖励。”
“解开吧。”“给他一点奖励。”“他应得的,我真喜欢他。”
观众们满意地发表着建议。历山垂下眼,沉思片刻,随即按下了按钮。
一声轻巧的机关声响起,崔熙的颈环打开了,崔熙躺在那,眼睛里好像终于有了一点零星光亮。
单准伸手把那个束环拿起来,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下一秒,他反手就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咔哒一声,锁扣扣紧。
观众发出低呼,合生也很惊讶,第一反应看向历山,历山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展室内,单准走下了床,裸露着他健美的身躯,直直走向了单向玻璃。在所有人都疑虑起来的时候,他抬起手,按在了玻璃上,然后屈起手指敲了敲,敲击后的声音让单准确定了什么,然后他退后数步,猛地撞向玻璃。
有人发出颇感意外的笑声,反而兴致高涨;有人觉得权威受到挑战,愤怒地开始呼叫警卫,然而这里根本不允许警卫进入;有人慌张起来,涌向电梯,但在展览期间,电梯已经被锁。
这个房间伴随着一下又一下单准撞击单向玻璃的沉重响声,沸反盈天,无数个声音叫着历山,要他处理现状,但历山只是走到高脚桌边,倒了一杯酒,又走回到单准面前,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单准和那面只会震颤却完全不见一丝裂缝产生的玻璃对抗。
观众们也逐渐意识到了,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撞碎的,有人发出了嗤笑。
单准在撞了十数下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崔熙从床上坐起来,他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历山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钮。
崔熙的右手束环爆炸。
单准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崔熙,继续撞向玻璃。
崔熙的右脚踝束环爆炸,单准再次回头,他想起了崔熙是球队队员,他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