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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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落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在地上腾起一层轻雾,整个长安殿都笼罩在雾气里,宫道上也是朦胧一片。
一个人影在雨夜里缓慢独行着,他头顶撑着伞,手里提着一盏宫灯,一袭深红色宫装束住他款款腰身,远远望去有几分踽踽独行的凄冷,周遭的雨丝细密如针,被夜风一吹,歪斜着打湿了他的衣衫。
这不是一个适合出行的夜晚。
不知过了多久,等走到一座三层楼高的阁楼时,他终于停下脚步,轻轻抬高的油纸伞下,一张被雨水洇得有些湿润的脸庞露了出来。
是姜似锦。
他深夜前来的地方是长安殿西侧的藏书阁,这里本就偏僻静谧,今夜又落了雨,除了值守的禁卫,几乎不会有人来,然而现在却是连一个禁卫也没有。
藏书阁的大门并未上锁,一点昏黄的微光从门缝里泄漏了出来,在门口踌躇良久,姜似锦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几年未踏足藏书阁,这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陈腐气息,阁楼的布局还和以前一样,入眼全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架,架子上满满当当地摆着很多书,右侧则置有一张宽大的楠木书案,书案后还放着一张美人榻。
这张小榻是几年前姜似锦命人摆在这里的,那时他总爱来藏书阁读书,为了方便休息,索性就在这里安了个小榻。
将宫灯挂在木架上,姜似锦解开披风,慢慢往里走,他环顾了四周,却没有发现赵骥的身影。
室内的光线并不充足,晃动的烛光将周遭的物品拉出细长的影子,配合着窗外雨打落叶声的沙沙声,显出几分雨夜特有的宁静与平和。
在这样惬意的氛围里,姜似锦却一直紧绷着身体,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一片寂静中,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今天下午,在长安殿的偏殿,当听到赵骥说出李鸿岳和梁晟的名字时,姜似锦就已经意识到赵骥对他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兴趣。
一个仅有过几面之缘的人,不该对他隐秘的宫廷生活如此了解,除非,这人早已对他窥探良久。
所以面对赵骥提出的所谓“交易”,姜似锦没有直接回绝,只是问到,
“如果我不答应,世子又当如何?”
许是没想到会被反问,赵骥稍稍愣住,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状似不解地轻笑道,
“太后怎么会拒绝呢?”
“这么重要的秘密,太后只需要纡尊降贵让臣肏上几次,就能化险为夷,实在划算。”
所谓的询问从一开始就是假象,赵骥根本没有给姜似锦留下选择的余地,他的言行充满了恶劣的逗弄,仿佛这样的戏耍能让他更有乐趣一般。
姜似锦冷了眸,淡淡道,“若是世子愿意,我可以许你功名利禄,金银财货,但请世子不要再提这等荒唐的要求。”哽茤?纹錆連系群⑨??5⑴溜??灵吧$??裙
“呵,”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赵骥轻笑一声,“荒唐吗?”
下巴被轻轻挑起,姜似锦不得不抬头与男人对上目光,
“母仪天下的太后,当今圣上的生母,却是男儿身,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
赵骥眼带戏谑,他轻轻摩挲着姜似锦的下巴,“知道太后为难,所以臣贴心地留了一个下午让太后去斟酌。”
“今晚亥时,臣会在藏书阁静候太后圣驾,想来,太后绝不会让臣失望而归。”说毕,在姜似锦唇边落下一吻后,赵骥转身离开。
望着赵骥离去的背影,一瞬之间姜似锦涌出了无数的想法。
他可以立即离开皇宫,或是向沈从易求助,又或者他该随便找个罪名把赵骥关押起来,先发制人。
可若是细想,这里面没有一个办法能解决现下的燃眉之急。
毕竟,赵骥不是梁晟,对他既没有无穷的耐心,也不会容忍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作为靖安侯的嫡长子,爵位的继承人,赵骥自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太过轻易就拥有一切,造就了他的恣意狂悖与唯我独尊。
对赵骥心性早已有所了解的姜似锦陷入了痛苦与纠结,没有人愿意被胁迫着承欢,可是他不知道拒绝之后,等待着他的是赵骥的一笑而过,还是蓄意的报复。
这些年梁枫隐忍退让,沈从易苦苦支撑,而他自己也在对梁晟逢迎讨好,如此之下才换来朝堂微弱的平衡,现在新政推行在即,扳倒梁晟的希望尽在于此,绝不可以因为他一时的疏忽而影响计划的实施,所以纵然知道藏书阁是龙潭虎穴,他还是在亥时按时赴了约。
可是,真正推开了藏书阁的门,走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里,被刻意压制的惶恐还是不可避免地疯狂滋长,来回走了一圈,确定没有看见赵骥的身影,姜似锦才如释重负般,偷得片刻的轻松。
他靠在楠木书案上,手指无意识地翻动着案上的书籍,这是他的私人藏书阁,按理来说这些书籍都应该被整齐地码在书架上,现在它们却被摆在桌案,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日常值守的赵骥在翻阅这些书籍。
随手拨到的一页都有他曾经写下的批注,姜似锦扫了一眼,却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了声音,他惊悚转身,却见赵骥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姜似锦几乎是立即就站直了身体,因为恐惧,他的背脊也泛起阵阵寒意。
赵骥显然才从外面赶来,逐渐变大的雨势将他身上的披风淋湿了大半,随手脱下后,他慢慢走近姜似锦,
“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让太后久等了。”
话虽谦卑,可赵骥的语气随意轻挑,目光更是充满着审视与打量,随着他的迫近,姜似锦情不自禁地想要后退,却被逼上前来的赵骥一把抓住手腕。
姜似锦下意识就想挣扎,可赵骥轻轻一拉就锁住了他的腰身,
“今晚可是太后自己主动来藏书阁的。”
他贴得实在太近,几乎是含着姜似锦耳垂在暧昧低语。
被赵骥轻薄挑逗,偏偏动也不能动,姜似锦只能稍稍偏过头,与他拉开些距离,“如果我不来,你就会放过我吗?”
“当然不会,”赵骥挑眉,“臣苦苦寻了太后这么久,现在终于要得偿所愿,又怎么做这等蠢事?”
“既是如此,又何谈主动,一切不过皆是你逼我罢了。”
“看来太后似乎心不甘情不愿,”赵骥笑得肆意,他松开对姜似锦的禁锢,从容地自袖中取出一条衣带,“那太后不妨和臣做个游戏。”
衣带轻薄如纱,是淡淡的绯色,正是姜似锦曾经遗落在仙居殿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