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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找人?”他另一只手提着一串钥匙,像是要开学校大?门,语气有?些谨慎。
这莫非是学校的保安, 赵雷霆忙说?:“您是学校保安同志吧,我们来自海江省今阳市, 市公安局的,来这里了解一些情况。你看,这是我的证件。”他特?意?把警官证拿出来,凑近给他看。
老人应是有?些老花眼?,特?意?拿起了他的证件在眼?前确认,然后笑呵呵地道:“原来是公安同志,你们是了解什么情况?我就是这里的校长。”
可能神形举止稍显恣意?,两人都?没有?看出他是校长,赵雷霆讪笑道:“校长好,您贵姓。”
校长约莫看出二?人的心思,笑道:“免贵姓靳,我们这块啊,主要是两大?姓,宋和靳,所以你遇到这两个姓,基本?都?是当地人。这一放假啊,学校里就空落落的,我呢就提点吃的来看校。”他提了提手里的袋子,“不像你们城里,走,咱进去聊吧。”
靳校长打开校门,迎两人进去,这小学的教学楼就像民房那样朴素,面积不大?,操场也很小,连半个足球场都?没有?,全是泥巴地面,大?概最近下雨了,地面上有?不少水坑,还有?孩子们跳房子画出的线路,也积了水。
靳校长推开一间办公室门,将袋子放在桌上,吆喝两人坐下。屋子不大?,像校长一个人办公的地方,有?一张办公桌,几张木椅,一个陶土缸,还有?一个圆柱形陶状物体,像是炭炉,炉子旁洒落点点的黑炭。
靳校长招呼完两人,拿起桌上的水壶从陶土缸舀满一壶水。
他捡起一块煤球,扔进炭炉里,打火点着,将水壶放了上去。
孟思期看了半天,发现?这儿还挺有?生活气息。
忙完这一切,靳校长打开袋子,拿出馒头问?:“你们吃了没,要不一起吃点。”
两人摆手,“不用,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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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也才八九点钟,两人今天是起了大?早。靳校长又拧开玻璃盖,从玻璃罐里夹起咸豆角,就着馒头吃,一边吃一边说?:“我吃口东西,你们有?什么尽管问??”
“不急。”孟思期笑了笑,露出好看的笑靥,“校长你先吃完东西。”
“我这都?习惯了,平时就喜欢吃饭时找学生谈心,你们有?什么事问?吧不要紧。”靳校长虽然吃着馒头,但?口齿依旧清楚。
孟思期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抽出一张纸,便问?:“校长,您知道这两个人吗?”她将纸条放在桌上。
靳校长拿起纸条看了看,又像是不确定,反复看了看,慢慢地说?:“有?印象。”
这句话让孟思期和赵雷霆顿时打起了精神。来到永源县永安镇,这是第一次听?到宋辛冉和靳亚明的消息。
靳校长眼?底露出醍醐灌顶似的光芒,“宋辛冉,小名柿子,靳亚明小名……瘦猴。”
果然是有?小名,只不过这两个名字和现?在的两人完全对应不起来,也许是靳亚明的小名偏滑稽,赵雷霆紧抿着唇,朝孟思期风趣一笑。
靳亚明如今长相算是比较出众的,而且身材高,瘦猴确实?和他不符,但?是小时候的他可能是瘦不拉几那种类型。
至于?宋辛冉为什么叫柿子,她其实?挺好奇的,不免问?了问?:“校长,这柿子是有?什么原因?”
“哦,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那时候的小孩都?有?小名,说?实?话,要是你问?其他人我还真不记得小名。”
靳校长好像话里有?话,孟思期连忙拿起纸笔做出倾听?的姿态。
靳校长一看她在动笔,顿时严肃了几分,清了清嗓子,但?是接下来的语气却比较沉:“这两个孩子都?很可怜,当年我还不是校长,我教过他俩,说?实?话,有?很多身世不好的孩子,他们俩是属于?……属于?……”
到底有?多身世凄惨?孟思期在纸上重复写了“属于?”这个词。
靳校长有?些词穷,直接说?:“柿子,也就是宋辛冉,十?岁时他这个父亲啊就死了。就留下她一个孩子。”
“校长,我能问?一下,柿子一直跟着父亲吗,她妈妈呢?”孟思期问?。
“我没说?清楚,这父亲是养父。柿子很小时候,她亲爸就死了。早几年,柿子妈一人把她拉大?,后来改嫁给了这个养父,但?是时间不长,柿子妈也死了。”
孟思期终于?知道为什么靳校长说?可怜,她简单几笔都?写了好几个“死”字。
“您说?,她养父是在她十?岁时去世的?”
“是啊,那年我都?忘记她念几年级,她养父是从院子前摔下去的,那天他喝了酒,估摸在院子外没站稳,一头栽了下去,头磕在石头上,脑子都?出来了。”
靳校长一直吃着馒头,但?描述到这段话时,明显噎了一下。
屋内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铁水壶盖啪嗒啪嗒地跳动,烧水的壶开了。靳校长站起身,去倒热水,拿出两个杯子,给孟思期和赵雷霆倒了杯热茶。
现?在天气寒冷,一杯热茶到了手里让她手心里的温度顿时暖了起来,随着热量传递,她感觉一直到脚都?产生了暖意?。
孟思期捂着玻璃杯时在思虑校长刚才的话,宋辛冉的养父醉酒在院子前栽下死亡,这件事看起来挺意?外的。
她也想起这边居民区的房屋地基有?高有?低,家家都?会修院子,院子就像是自家屋子的延伸,有?的院子高的有?的院子矮,高的能达到两人高,人跳下去一般会没事,但?要是喝酒误事,头先着地,大?概率能出事。
“后来,柿子还念书吗?”她问?。
“柿子家也还有?亲戚,后来这学费就是靠他亲戚救济,村里和学校也会帮助。”
“她后来一直住在亲戚家?”
“这我也不清楚。”
“那靳亚明,也就是瘦猴呢?”
“瘦猴啊。”靳校长微微仰起头,望了望天花板,像是想了想才说?,“命挺像的,瘦猴他爸也是个酒鬼,平时啊脾气还特?臭,总是揍孩子他妈,瘦猴也遭罪。”
“瘦猴妈她这个脑子……”靳校长特?意?指了指自己脑门,“不是很好,有?点痴呆。”
孟思期已经想象出一个家庭暴力的家庭,父亲喝酒暴打母亲,而母亲可能智商原因,只能忍受父亲的暴打,而那时的瘦猴年纪不大?,身材瘦小,应该只能看着母亲被家庭暴力,或许他想解救母亲,所以同时遭父亲毒打。
她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瘦猴爸去山上砍柴,当时估摸在歇息还是小解,将砍刀插在树上,也是不走运,砍刀直接掉了下来,将他半边脑袋砍了。”
孟思期咽了下,这故事怎么听?起来都?那么悲凉,赵雷霆舔了舔唇,朝她看了一眼?,应该心情和她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