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真漂亮,眉毛和嘴巴像极了你。像个小天使。”
狄尔森低声说着,侧过头认真的看着韩婉婷,目光在她的脸上来回的扫着,足足的看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这样洋溢着浓浓母爱的娇颜,他已经有整整八个月没有见过了。身在前线的时候,战事紧张,他常常顾不上想除了打仗之外的事情。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休息,哪怕阵地外炮声隆隆,她的身影和容颜还是会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想她,想她的容貌、想她的声音,想她的拥抱,想她的亲吻,想她柔软的身体,想她的一切一切,还有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有时午夜梦回,他会梦见她挺着肚子坐在窗边静静看书的模样,她一定不知道,在他的眼中,她怀孕的样子也是那么的美。因为有了她,他才有了一个像样的家。是的,家,曾经他最奢望,也是从不曾拥有过的家。
“看什么?我是不是变丑了?听人说,女人生过孩子,就会变得又笨又丑,不再像以前那样讨人喜欢了。”
韩婉婷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娇羞不已,双手捧着微微发热的双颊娇嗔道。
“怎么会。你在我眼里,从来都是那么年轻、漂亮……婉婷,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了家,有了女儿,谢谢你……让我这个被人瞧不起的瘪三有了今天的一切,有了这样美满幸福的家。”
他抱着孩子,极为认真的看着她,向她说出了心底里最想说的话。她不会知道,那一天,当他从黑皮的报告中听说了自己当了爸爸,听说自己有了女儿,当他的属下、同僚、乃至连军座都特意打来电话恭喜他的时候,那一刻,他的心里是多么的骄傲与自豪。那一刻,他从心底里感谢那个远在千里之外,为他生下孩子的深爱着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如果没有她,他将永远体会不了这种令人感动的人生经历。
韩婉婷看着他,从他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深沉而厚重的爱意与感谢,她笑了起来,倚靠在他的身侧,挽着他的臂弯,轻轻抚着孩子柔软的头发,柔声道:
“如果要说谢谢的话,我想,我也应该对你说。谢谢你从少年时代起就爱着我,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坚持与付出,谢谢你对我的保护与呵护,如果没有你,也许,我的人生将会是一潭死水,毫无意趣。你让我的人生变得那么精彩与美好,逸之,我真心的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谢谢你。”
狄尔森无比动容的看着她,眼底里写满了温暖的宠溺。他笑了起来,揽着她的肩膀,将她与孩子一起抱在了胸前,低声道:
“我以为你会怪我,在你拼着性命为我生孩子的时候,都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我可是做好了回来被你罚跪搓衣板的心理准备的。”
“十三点。”
韩婉婷娇嗔着,嘴角里抿着柔柔的笑意。他听了这般亲切的回应,心头似被羽毛划过,整个人都软软的,酥麻麻的,身体的深处渐渐的开始涌出一股烧灼般的热意,鼓动着浑身上下每一处的细胞。
“为什么给孩子取名为‘思平’?是希望她一生平安吗?”
韩婉婷看着他们的孩子已经在父亲强壮的臂弯中沉沉睡去,小小的手指紧紧攥着父亲的食指,仿佛连睡去都不愿父亲离开。狄尔森俯首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低下头,亲了亲她粉嘟嘟的小脸蛋,回答道:
“她出生那天,正是我带着部队夺下四平的日子。我想,就用这次的胜利当作庆贺我的小公主诞生的礼物吧。”
“嗯,既然她有诞生的礼物了,那么,我的呢?你准备好什么礼物给我了吗?”
韩婉婷歪着头,笑看着狄尔森,玩笑着向他伸出手去。他看着她,眼底里渐渐的升起别样的笑意,身体深处的那股燥动与喧嚣此刻益发的高昂起来。他笑而不语,抱着孩子慢慢走到婴儿床边,将小小的宝贝轻轻放进了婴儿床中,替她盖上了薄薄的小毯子,看着她的小嘴因为熟睡而微微张开的样子温柔的微笑。
看着孩子美美的睡去,他转身走到韩婉婷的面前,对着她狡黠一笑,勾起了她的下巴,凑到她的耳边,亲昵的呢喃道:
“你的礼物就是……我。”
未等韩婉婷回过神来,他已飞快的吻上了她的唇,双手将她因为生育而丰满的身躯牢牢的锁进了自己的胸前。他吻着她,抚摸着她,当他满是老茧的双手触摸到她柔软而细腻的肌肤时,身体里的血液如烧开了的沸水一般在肆意的沸腾,将近一年未近女色的身体,此刻再难按捺住那股急欲喷涌与纾解的渴望。
韩婉婷被他热烈的吻与在她身上揉捏着的发烫的双手弄得神魂颠倒,意志全消,整个人几乎早已瘫软在他的怀抱下。自怀孕后,他们便再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亲热过,久未品尝过这种人间极乐的她感受到他激烈的需索之后,羞涩的一如初尝禁果的少女,将红得发烫的脸死死的埋在他的胸前,怎么也不好意思抬头望他。
狄尔森看着娇羞不已的妻子,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一边朝卧室走去,一边凑到她通红的耳边,低语道:
“这份礼物,我准备了很久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韩婉婷闻言,羞得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她的鼻子里发出娇怯怯的“嘤咛”一声,双手将他的脖子勾得更紧,烧得发烫的小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肩窝里,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却又久违的杜仲香味,长久以来不安的那颗心,终于稳稳的落了地。这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段历史细节,由于过于敏感,我不便多写,想要了解那段历史的朋友,可以去找一本张正隆写的叫《雪白血红》的纪实文学看看。写的非常真实和详尽,让人看了会咋舌的真实的东北野战军历史,让人落泪也让人心酸,更让人反思。不过这本书国内很难找到,据说已经被禁了,原因嘛,大家懂得,我就不多啰嗦了,免得又被锁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七月流火的时节,恰是农历六月,民间有在这个时候吃“六月黄”大闸蟹的传统。正逢难得与家人一聚的狄尔森身在上海,甚为疼爱韩婉婷的宋美龄便在这时选了一个周末的晚上,趁着蒋介石从南京回上海公干的机会,将一众亲眷们都召集在了一起,吃了一顿格外热闹的晚餐。
晚饭后,蒋家大些的孩子们孝文、孝章和被韩婉婷当做亲生儿子一般抚养的念卿都团团的围在家族中最小的两个小婴儿的身边,叽叽喳喳的笑闹着,不时还逗弄起一岁大的孝武和才两个多月的思平。
蒋经国的妻子蒋方良抱着孝武,很是亲昵的与抱着思平的韩婉婷并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轻声细语的说着孩子的话题。蒋方良已经养育过两个孩子,刚做妈妈的韩婉婷自然将她视为育儿方面的老师,仔细的向她讨教关于孩子生长方面的诸多问题。
宋美龄一生虽然没有生育过孩子,但却非常喜欢第三代的孙子孙女们。她像一个真正的奶奶那样,端坐在客厅中央的大沙发上,一手揽着11岁的孝文,一手揽着8岁的孝章,膝边还半跪着和孝章一样年纪的念卿,和颜悦色的与三个孩子一边说话,一边笑看着婉婷和蒋方良怀中的小婴儿。长久以来空荡荡缺少生气的家里此时充满了和乐融融的气氛,让她这个女主人感到相当的满意。
客厅另一边的安静角落里,蒋介石父子与狄尔森坐在一起,简单的寒暄几句家常话后,心系东北局势的蒋介石很快便将话题转向了国家大事。身在战斗第一线的狄尔森,自然成为了蒋介石了解前线战场实情的最佳人选。狄尔森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近距离的与总统面对面,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与他说过这样多的话。相比之下,就显得陪坐一旁的蒋经国安静沉寂了许多。
可能是与家人在一起的缘故,蒋介石没有了在南京总统府里的威严与冷凝,显得比平时更随和亲切了一些。他靠在沙发上,认真的听着狄尔森对每一个问题的回答,时不时的就他的回答提出一些疑问。几番一来一往的回答之后,狄尔森见蒋介石的心情很是不错,终于打算将心底里深藏着的话说出来:
“委座。”
对于狄尔森,这个出身卑微但却始终很要强的孩子,蒋介石心中一直存了一份好感。他本人幼时经历变故,父亲早丧,全靠要强的母亲一手拉扯长大。成长岁月里,因为没有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的他没少被同村的小伙伴们欺负,因此,不知不觉间就养成了他倔强好斗甚至报复心强的个性。
正因为有着这段不一般的童年经历,所以,他特别欣赏和器重那些出身寒微却积极向上的年轻后辈。当年他答应婷儿的要求,固然有着自己的打算,但其中也不乏他对这个年轻人的考察。数年来,狄尔森在军中的一系列优秀表现,都在告诉他,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培养与提拔的可造之材。他很高兴,自己的亲戚中能有这样不错的后辈,将来或许可以成为他在军队中可靠的用以监视孙立人动向的心腹。
所以,当他听到狄尔森有些见外的沿用外人对他的称呼“委座”时,便摆了摆手,微笑着用一口浓重的宁波官话对他道:
“逸之,你是我的侄女婿,跟着婷儿一起叫我‘姑父’就是了,‘委座’这种称呼都是外人叫的,我们自己人,可不许这么见外啊!”
“是的,姑父。”
“嗯,这就对了嘛。刚才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说来听听。”
狄尔森微微垂下眼睫,略思忱了一下,抬眼看着蒋介石,不急不缓的说道:
“姑父,我是个带兵打仗的武人,书念得不好,也不太会说话,要是在您面前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得罪了您,还请您原谅。”
“哦?会得罪我吗?那我倒要听听看你会说些什么。”
蒋介石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生气的样子,反倒兴趣盎然的看着他,一脸兴致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狄尔森想了想,正色道:
“这次停战的时机,对我军来说,很不利。”
“嗯,接着说。”
“撇开内战的说法,单从军法上讲,我军没有一鼓作气的彻底追过松花江歼灭共,军,反而在共,军苟延残喘之际给了他们如此重要的喘息之机,放过了他们,若待他们喘过气来,形势将对我军产生极大的不利,恐怕东北的局势将产生巨大的反转。
我和军座其实都极不赞成止步于松花江南岸。如果当时能一鼓作气拿下哈尔滨,那么,共,军就算想要翻身,没有了哈尔滨这座工业城市作为倚靠,即便有苏联人的支持,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我以为,此次停战,让我们失掉了消灭共,军的最好时机。”
蒋介石闻言沉默不语,双眉紧皱,一旁的蒋经国听闻,心中一惊,以往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直言他的不是,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望着他的父亲,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的父亲,等待着他的反应。
蒋介石沉吟片刻后,倒是没有显出非常生气的样子,而是目光炯炯的直视着狄尔森,手指轻轻的在沙发的扶手上慢悠悠的敲击着,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