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辄止恶狠狠地盯着他:“房子还有钱,我全部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要沅沅,我要带走他,我不会再让他跟着你受苦。”

萧进猛地把那些文件一甩,拍在桌上扬起一股劲风,俩人间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萧进怒气冲冲:“我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跟着我受苦?”

“那我问你,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有什么前途,让沅沅跟着你还有什么希望。”江辄止按住那份留学资料,“你自己看看,你就算再做一辈子工也凑不齐这些学费。你自己苦不要紧,不要拖累我的儿子,只有我可以,只有我才能送他去更好的地方,等他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就不会再执着你了。”

萧进的怒火同样在瞬间被点燃,他怒极,却在暴怒间又掺上了一丝担忧,他最怕的事还是来了。江辄止后悔了,他不惜撕破脸,他来要回曾经的儿子了。

萧进抓起那些文件就往江辄止脸上扔:“疯了是不是,你这是让我卖儿子!”

就算他给出天大的条件都好,在儿子这件事上是没有退路的。留学,他就想用这种方式把儿子抢回去!萧进再不要跟他多废话一句,站起来就要走。他前脚刚离开书房,背后却是风一阵的,席卷过来恐怖的怒气。萧进马上警惕地回头,却没避开,一记狠拳就打在他脸上,打得两个人都一起扑倒在地,江辄止又抓住他的前襟,扬起拳还要再给他一下。萧进同样怒不可遏,他抬手时只对上一双血红的眼,江辄止眼底的血丝都像是一股麻绳,一根根地扎紧,那么浓厚的恨意,衬得他像只索命的恶鬼。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对峙

江辄止死死抓着萧进的前襟,有那么几秒甚至是想掐住了他的脖子,质问他怎么敢的,怎么敢这么对他,又怎么敢这么对江沅!他还有羞耻心吗!沅沅是他的亲生儿子,有那么浓厚的血缘关系,他怎么敢对江沅下手,怎么能做出这种乱伦的丑事!

而他呢!他和沅沅都没有血缘,他们只是养父子,可这是连他自己都不敢做的事。他必须要把所有的欲念藏起,把每一分的冲动克制,他要那么小心翼翼的跟江沅保持住最单纯的父子关系,甚至不惜一次次的把人推开,把他伤了个透,伤到沅沅终于把他当成了“江叔叔”。就在他把自己圈进在警戒线里,拼尽了全力不让自己越线的时候,萧进却在做什么!他竟然对自己的儿子动了邪念,在他缩回手的时候,他们却抱在一张床上做爱!

那一晚是第几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发展成了这种关系。

江辄止的手动了一动,简直快要忍不住掐死萧进的念头,但随即拳风袭来,也猛地撞上江辄止的脸,把他打到了一边。

萧进快速地站了起来,他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更多的还是不解。都已经这么久了,江辄止怎么会到了今天又疯狂的要跟他抢儿子。这么突然,也这么不可理喻。

他恶狠狠的:“疯了是不是,沅沅是我的儿子!”

江辄止被打得滚到一边,听了这一句,从眼到心,更是蔓起了大片的血红,浸透了他的疯狂。“你还敢说!”他目眦欲裂,满腔的愤怒已经燃到极致,他眼前一幕幕全都是萧进跟江沅抱在一起的画面,交换了亲吻,再肉体交缠,他配当爸爸吗!

江辄止仿佛一头被惹怒的恶狼,再一次朝着萧进扑过去,俩人又扭打到一起,萧进最初几下只是躲着他,可根本躲不过男人的暴怒。他很久都没有动过手了,这下是真被江辄止惹出了骨子里的本能,他终是还了手,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里只听到拳头着肉的重击,连续的砸得人心肺都紧窒了起来。

暴怒中的两个男人什么也不说,从兄弟到死敌就那么一瞬,俩人一拳一拳的全下了死力气。为了隐忍和不甘,为了不能放手的执着。他们都有一个恐惧的直觉,只要一个消失,另一个就能存在。

俩人都打昏了头,呼吸间都还能嗅到对方拳上的血腥味。江辄止瞪着通红的眼,他终于掐上了萧进的脖子,虎口上像卡着一块石头,竟是没办法这样掐死他。“我都知道了!”江辄止声嘶力竭,心口都被撕开了淌出血来,“不要脸的东西,你都对他做了什么,他是你儿子!”

“你是人吗,你这个混账东西!”

萧进的瞳孔一收,愤怒被惊讶取代,他这才知道了江辄止如此失控的原因。难怪他那天早早的走了,是啊,爸爸跟儿子乱伦,又一个是他的兄弟,一个是他看着长大的养子,换成是谁也接受不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实。

萧进比他先冷静下来,他一把按住江辄止的双臂,一用力把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去,哑着声音道:“没有什么不要脸,我跟宝宝都是心甘情愿。”

江辄止两眼发黑,恨不能再跟萧进打上一架,可是萧进掐着他的手臂,硬生生把俩人分开。他们现在的模样是真难看极了,打得皮开肉绽,衣服上都沾着对方的血,萧进先站了起来,努力平复起呼吸:“你是那天晚上知道的?”

江辄止粗喘着没说话,等于就是默认。

萧进满不在乎地抹去脸上的血印:“你怎么生气都可以,但是不要妄想把宝宝带走。他不会跟你走,更不会出国留学,他只能在我身边,会跟我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他说来却这么轻易,江辄止恨道:“你做的什么梦,你们这是乱伦,乱伦知不知道!你还有脸当一个爸爸吗!你自己找死不要紧,不要连累我的儿子。我会带他走,我要带他去一个新环境,帮他把被你毁掉的道德重新捡起来。他还要清清白白的做人,不是你这样的禽兽!”

事实是没错,从道德从伦理,这对父子都该受万千唾骂。违逆了三纲五常,按照中国人的迷信,连死后都要被投进地狱折磨。江辄止无法不在意,他完全能猜出江沅的想法,小孩说到底其实就是被他的拒绝给刺激了,才会受了萧进的蛊惑,才会真的做出这种悖逆的丑事。他还小,他还有救,只要把他带走就好,只要离开了萧进,就还能把他板回正途。江沅现在只是在赌气,等他哪天找回了理智,他一定会痛苦。江辄止不忍心,他不能亲眼看着江沅的余生都活在折磨里。

“我真后悔,我不该把他还给你,才几个月就被你给毁了!”江辄止的声音里都是痛意,“你还说你不会再犯了,对,你放过别人了,你不敢杀人了,你倒不放过自己的儿子!”

萧进任他痛斥,脸上的神色却都没变一下,还能说出让江辄止更崩溃的话来:“你不要想得这么严重。我的儿子我不知道吗,有什么后果我都能承担。”

“你承担个狗屁!”江辄止吼得脸都狰狞了,“你毁了他的一辈子,你能承担什么!我看你就是个早死的命格,你留着他怎么办!”

萧进听着这样的话也能忍住,在江辄止面前反而更加的坚定:“我跟宝宝都是自愿的。”

江辄止怒目:“你放屁!”

眼看着江辄止又要冲过来,萧进连忙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在江辄止挥拳的瞬间一把扼住他的双手,再抓着他的脖子把他怼到了墙上,狠声吼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江辄止被他问得忍不住笑了出来,崩溃惨然,喊完之后又喃喃的像自问,“我怕什么?”

“你担心宝宝,我也一样,我爱他的心只会比你更多。乱伦的人怕什么,不就是后代血缘。我不会结婚,宝宝也只喜欢男人,那我们在一起能有什么影响。宝宝不会怀孕,生不出畸形小孩,我们对社会又能有什么影响。”说完他又慢慢地笑了两声,“我跟宝宝都决定了要一辈子在一起,那就不会被人发现。你作为我的兄弟,只要你不出卖我们就没事。”

江辄止倏然一震,就像是被人打了个耳光,突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萧进又在说什么屁话,说得这么随便。

萧进这才松开了手,他的神情那么坚定,哪里会让人觉得冲动,觉得他在图一时之快。

“我在牢里的每一天都想着沅沅,我出来的时候就决定了要一辈子照顾他。那我现在跟他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对。”

萧进的目光如炬,穿膛而过地凿到江辄止的心底,他句句都是他跟儿子,句句都是江辄止是外人。江辄止几乎想笑了,他是怎么做到的,自己要克制到疯狂的东西,萧进却能这么轻易就说出口。

萧进后退了一步,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他的口气又变得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被你弄的,今天我都没办法接宝宝放学。等宝宝回来我会跟他说今天是跟一个醉汉打架了,要是以后宝宝提起来,你也记得这么说。”

“知道你今天气昏了头,我不会怪你。其实这就是我跟宝宝两个人的事,你如果想清楚了,我们还能当兄弟。可你要带宝宝走,不可能。”

于是现在一切都变成了江辄止的错,反而他是个野蛮人,是他打扰了人家的浓情蜜意。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要分开他们两个,萧进却能无动于衷的这么彻底。明明他的身份比起自己还要再禁忌百倍,他怎么能一点都不在乎,他是怎么做到的?

江辄止就真如置身在冰窖之中,他木然地听着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听着萧进的脚步声到离开。他一定是回去见儿子了,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跟沅沅相聚的路上,他在朝着前面走,终于一路走到了儿子的身边。

又是那种感觉,剧烈的心痛能抽掉所有的力气,把人致残。江辄止真不想承认,可这其实就是江沅想要的。他需要有人能安抚他所有的不安,能从一而终地站在他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他,永远坚定地说爱。什么乱伦,什么地狱,都可以不在乎。他这么清楚,因为这就是江沅向他求过的一切。他给不了,然后萧进给了,竟然是萧进。

江辄止捂住眼,切身感受到了信念崩塌的无力。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抑制自己的感情。为了江沅的未来,为了对萧进的承诺,到头来他像个笑话一样。他拼命隐忍的结果就是成全了别人,萧进已经彻底取代了他的位置,又是他亲手把最爱的人推给了一个畜生。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现实

果然江沅一回家就先被萧进脸上的伤吓了一跳,本来他还想问萧进今天怎么不来接他,到现在只剩下震惊。而且萧进可别想用什么拙劣的借口安慰他,这伤一看就知道绝不可能是摔的碰的,这些红肿跟血痕,只会是跟人动了手。

这一脸的伤把他显得凶相更甚,但江沅终于一点都不怕了,反而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明明靠着萧进却不敢碰他:“爸爸,怎么回事,谁干的,是谁!”

会是谁对他的爸爸下这么狠的手?什么深仇大恨,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萧进却是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江沅的后背,继续把人往怀里揽:“宝宝不哭,没什么。就是今天运气不好,碰到一个醉汉闹事,所以跟他打起来了。”

他说得轻松,却等于是又在江沅的心上刺了一下,江沅都不忍心去想他爸到底遭遇了什么。明明萧进的力气这么大,他要是动起手来绝对不会让惹事的人占到便宜,怎么能被打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动手的是他惹不起的人,所以只能被动地挨打。

江沅又气又心痛,又不敢追问,只能抱着萧进的脖子掉眼泪。萧进这时候才急了,托着人往他腿上坐,抚着儿子的后背轻声:“爸爸也还手了,那人没占到便宜。小看你爸爸了,以前爸爸天天跟人打架,这只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