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辄止一把抓起了江沅的头发,听着江沅的吃痛,终于把他拉开了。他猛一甩手,恶声道:“你在干什么!”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局,江沅却还是痛苦失望,他难过着:“爸爸。”乞蛾裙?忢④陆????六④〇更薪
“别叫我爸!”江辄止恨喘,他从茶几上抓起眼镜重新戴上,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屏蔽到情感之外,“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江沅艰难地发着抖,又恐惧,又愤愤不平:“是你说会来看我的,你一次都没有来过,明明是你说的……你说话不算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江辄止送他走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说好会每个周末来看他,只要放假就会来看他,可是他根本没有。不止不来,而且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根本对江沅视若无睹。要不是元旦实在逃不掉,可能他就要永远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江沅面前。
江辄止更加冷言:“就是知道你这样,所以我才不想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冷静好了,结果还是一样。”江辄止看起来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他俯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了就往外走。
眼看江辄止要走,江沅又吓得赶紧追上去,想抱又不敢抱,只能带着哭腔哀求:“爸爸,你不要走,你刚才喝了酒……”
江辄止在门口停住了,江沅终于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低着头,咽着声,哭得小心翼翼。对着这么决绝的江辄止,他是连伤心都不敢了。
“我还以为你总会舍不得我的,我一直都在等你来看我。爸爸,你今天来,你不是来看我的,你就是来验收成果的,你是想看我的跟我的亲爸爸相处的怎么样,相处好了,你就再也不会来了是不是?”
“我跟他相处好了,你就放心了,你对我终于没有责任了,你就能,就能放心去结婚了是不是?”
还是难掩情绪,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语调错乱,极大的愤恨全浓在话里。是对江辄止的,还有对那可能出现的女人。起额裙???四⑹六二陆?零更薪
江辄止转过身了,他说:“你知道就好。”
江沅发抖般地一怔:“什么,知道什么!”
江辄止直视他说:“我对你已经没有责任了,我当然也想要自己的家庭。”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凶狠,断绝了江沅再要跟他争执一番的冲动:“替别人养了这么久的儿子,那我自己的幸福呢?从前都是因为你天天哭天天闹,我为着你爸爸才全部忍了。现在你都已经回家了,你还要来闹我。江沅,有些事不要太说破,你自己想想,你还有资格吗?”
江沅被他的话惊到神魂震荡,明知道江辄止是在故意让他死心,却还是痛苦不已,再连站稳都勉强。
“你天天盼着我来,然后再用你幼稚的办法把我逼走?江沅,懂事一点,我难得来一次,没有精力再应付你的胡闹。”
江沅听着听着,他忽然就不难过了,其实何必呢,明明知道江辄止一定会拒绝他,他还要自虐似的越逼越近,非要看江辄止会被他逼到什么程度。他终于知道了,江辄止下一步就是结婚生子,拥有他的幸福,他的家庭,他的儿子,这回是真的流淌着他的血液的儿子。江辄止的责任已经结束,江辄止对他胡搅蛮缠的忍耐到这里为止。对江辄止来说,就是彻底把江沅排除在他的未来之外了。
江沅咬紧了唇,这是他第二次不管不顾地亲上江辄止,结果又是以惨痛收尾。一会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呢,自取其辱;一会又想他也跟江辄止亲过了,足够他回忆很久了。
那便说好吧,江辄止养了他这么久,他却把人逼成什么样了,竟这样恩将仇报。
“爸爸,你以后都可以来的,我不会再跟你胡闹了。”江沅低着头,不去看江辄止现在的表情,“今天你不要走,你不用躲着我,我躲你好了。而且以后你结婚,我也不会去的。”
他忸怩地抓着自己的手,说完了转身就跑。江辄止依然皱着眉,看着江沅的背影只觉得无力,说到底还是只会赌气。
江沅头也不回地跑回房间,再闷声钻上床,一沾枕头就淌下泪来。他泯紧了两片唇,把嘴唇上属于江辄止的气息一口一口地全吞下去,可无论他怎么尝都只有大片的苦。
被子里一片黑暗,房间外又有了些响动,江辄止终于还是留下来了吗?他是不是正在跟萧进说话?江沅好想冲出去对着江辄止再说一次,就当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说他以后不会再任性了,再也不会了。
他的悲痛欲绝和咬牙切齿融在一起,身上的棉被被掀起了也不知道,直到一具带着冷意的身体在他旁边躺下,又是习惯性地拍着他:“宝宝,怎么还不睡?”
一躺下就发现儿子的身体在发着抖,背对着他还有细小的呜咽。萧进急忙去揽他,手刚伸过去却摸到一脸的湿意。江沅的脸冰凉,哭得眼泪滑进了头发,又融到了枕套上,惊得萧进心都悬了起来:“宝宝,怎么了?”
这次江沅都没有挣扎的意思,很快就被萧进抓着肩膀扳了过去。忽然间他的眼泪却流得更凶,湿淋淋的脸上只余冰冷。江沅还不敢哭出声音,是为自己做最后一点斗争,他不会再让江辄止认为他在胡搅蛮缠了,绝对不要了。
萧进急的直抚他的脸,把人扶起来往腿上抱,他在黑暗中安慰着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爸爸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宝宝说出来,爸爸马上改。”
萧进身上带着刚沐浴后的清爽,他总会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生怕讨了儿子的厌烦。他的手掌温暖有力,一下下地顺着江沅的后背,另一只手又慌乱地抚去江沅脸上的泪,再挨近了亲了亲他的脸,渴望的是能亲掉他的眼泪,好让儿子不再难过。
江沅忽然觉得难堪,他其实就是这样的吗,这样卑微的渴求着江辄止,他怎么能再把这样的情绪带给萧进。
“爸爸。”江沅抽泣着叫他,破天荒地连着叫了他好几声,萧进更用力地搂紧了他,每一声都要用心地答应,“爸爸在,爸爸在的……宝宝要什么就跟爸爸说。”
江沅发着抖问他:“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萧进嗤笑了一声:“懂事是用来逼孩子的,爸爸不要你懂事,宝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爸爸在。”他激动地亲上江沅的脸,“爸爸会守着你的,爸爸要把所有的爱都给你,只会对宝宝好。”
江沅问他:“你不会结婚吗?”
“不会。”萧进肯定地回答了,然后才懊恼起来,“是爸爸今天说错了话,都是爸爸的错。”他也没想到他随口一句竟然会让江沅这么在意,萧进很是内疚,他又明白了,一定是触到了江沅的伤心处。小孩本来就是强迫地被送回来,刚走了一个江辄止,现在只有他一个亲生爸爸,他是怕再来一次,怕自己的爸爸结婚了就不要他了。再有一个新家庭,那江沅算什么呢?
萧进简直心痛如绞,从头发到脸颊,对着儿子又亲又抚,一声叠一声的保证:“爸爸只会有你一个,爸爸爱你,爸爸最爱你。不会结婚,不会有新家庭,更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一辈子只有你,只爱你。”
江沅在心里发笑,这一幕多熟悉,连话也有一半的相似,就是他每次哭闹着对江辄止求证的时候,他不是也曾经一口一句的爸爸,一口一句的保证不会结婚。
江沅心里忽地涌上一股狠劲,一股报复的恶毒,那念头如暗夜里的野兽,汹涌地来了,啃噬他,吞没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你真想当我爸爸,你真爱我,那你到底有多爱我?哪怕我犯了大错,哪怕我犯了人伦!你要跟江辄止比,那你至少就要比得过他,做好看一点!
他一抬手抓住萧进的前襟,仰起脖子,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一口亲在他的嘴上。男人唇上的胡渣依然刺人,除了这次是江沅主动的,还是分毫不差地亲上他的嘴唇,用情人的方式。
完全就是旧事重演,是他第一次情难自制亲上江辄止的时候,江辄止一把推开了他,萧进也是一样,把他推到了床上。
可这次不会觉得伤心,反而异常痛快,闯进他心里的野兽心满意足地走了,他也威风地坐好了,哪怕在黑暗中他都能看到萧进现在的脸色是多么难看,他嘲讽地笑起来:“那我想这样呢,你也爱我?”
第19章 第十九章:性向
眼前似乎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里显得江沅的笑声是那么刺耳,他问第二遍,这次却又从报复不屑里带出了一点忧伤:“现在我做出这种事了,我是个违背人伦的畜生,你说啊,你还敢爱我吗?”
“宝宝!”萧进终于出声制止了他,“不要说这种话。”
江沅却还是恶狠狠的,继续逼问他:“我就是做出违逆人伦的事了,不然你为什么推开我,你怕什么!接下来你要干什么,打我一巴掌吗,还是把我赶出去!”江沅的气焰又全消了,颤着声音哭泣,“你又要把我送走了吗,送给谁,又要送到哪里去?是不是送的越远越好,这样就再也不用看到我!”
江沅的哭声在夜里就像冰冷的刀,一下下地密集地刺在萧进的胸口。他被江沅一口一个的“又”字刺痛了,仿佛是在被控诉他曾经的失职,他在小孩最需要爸爸的时候消失了,现在虽然是回来了,却没有尽好父亲的责任,连儿子的变化也察觉不到。江沅还认为自己会离开他,一定会头也不回地再把他舍弃,还要送到看不到的地方去。
萧进的心痛要远大于震惊,他平稳着呼吸再靠过去,想要抓住江沅的肩膀,江沅却哭着甩开他,支支吾吾地说:“现在就等不及了,就要把我扔出去了?”
“宝宝,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萧进忽然强硬起来,这次更用力地揽住了江沅的肩膀,就把他往自己的胸口按,“你可以不原谅爸爸,可是不要再这样说,你到底是在伤自己还是伤爸爸。”
萧进的胸膛一如既往的宽阔,很温暖,却在轻微地发抖。他在怕什么,是怕江沅再来一次这荒唐的举动,还是怕江沅口中的“抛弃”,这两样比起来到底哪一种的杀伤力才更大?
江沅还在哭,但哭声却渐渐的小了许多,最后只是无力地抽泣。他蜷在萧进的怀里不敢动,心里的震惊却在不住地翻滚,漫天盖地地淹没了他。他用力掐了下手指,还当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幻觉。怎么可能呢,萧进没有打他,没有骂他,甚至还抱住了他,就现在,正抱他在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