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态了,却也说不下去了,朦朦胧胧的带上了哭腔,他全身的力气都散了,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第17章 第十七章:醉意

萧进首先急了,马上靠过去抱儿子,嘴里不住安慰着:“爸爸只是随口一说,宝宝不喜欢,爸爸就不说了。不结婚,爸爸不会结婚的。”

江沅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理都不理,只管自己伤心地哭。

萧进整个人都蹲了下去,揽着江沅的后背不停地拍,越发轻声细语:“宝宝,爸爸现在有你就够了,爸爸只想用一辈子补偿你,好好照顾你,爸爸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事,爸爸绝对不会再对不起你。”

他一再保证,江沅的哭声终于小了些,萧进这才站起来,抚着江沅的头发把他按到胸口:“爸爸跟你保证,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事。”

江沅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他的眼神闪烁,说不出是惊讶更多还是高兴更多。其实就光为这结婚的事他以前都不知道跟江辄止吵过多少次,只是那时候他仗着江辄止还疼他,所以有事没事就要吵一架,就是听到电话那边有个女的也要哭半天,江辄止那时候也是说不会结婚,因为要照顾他。这样江沅也不满足,他非要听江辄止一遍遍地保证,一次次地说不会结婚,否则就要成天活在恐惧中。现在江辄止已经不要他了,又轮到萧进,把责任转移了,也把恐惧转移了。只是他本来以为他根本不会在乎萧进,随便萧进对他不好,随便萧进再婚生儿子,这都不关他的事。他甚至还希望过萧进对他不好,要很不好,那就会重新激起江辄止的疼惜了。

而刚才真的讨论到这个问题了,江沅竟然恐惧了,是又恐惧了,那是曾经对江辄止才有的感情,却移到了萧进的身上。他也不要萧进结婚,更不准他有这个念头。既然要当他的爸爸,那就只能一辈子守着他,从此心里眼里只能有一个儿子。要是看上别的女人,要是想结婚,即便只是有这个念头都会让江沅痛不欲生,他会更恨萧进,比之江辄止还要更恨,从此就离了他。

萧进总说他们是亲生父子,父子连心,他从前不屑,而如今效果真的出来了,他也开始为萧进生气,为他心痛。并不似江辄止那样,是在日夜相对的细水长流里生出的感情,他对萧进则是来势汹汹,猛然间就开始了更强烈的占有欲。都是萧进,都是他的原因,是他天天说一些恶心肉麻的话,又是他凑上来搂搂抱抱,所以都是他惹起来的。

江沅想到这,一下子就有了底气,他就着萧进的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才说:“你怎么保证,以前江叔叔也是这样保证的,还不是又想到结婚了,你的保证不值钱。”

江辄止在一边冷冷看着,而萧进却不觉得尴尬,他听儿子这样说反而是高兴,抽了张纸巾给江沅擦眼泪,边说:“好,那爸爸就一边保证,一边做给你看。宝宝要是感觉爸爸犯规了,尽管把我赶出去。”他抚着江沅的脸,“是爸爸对不起你,既然把你认回来,那肯定是要把宝宝放在第一位。以前爸爸没照顾好你,以后也不可能让人来占你的位置。”

江沅是被这句触动了,止住了哭声,这一次没去看江辄止,只从萧进脸上看他有多坚定。

“有子万事足,宝宝听过这句话没有?”萧进的神情越发温柔,能让人溺在里面,“爸爸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江沅竟感觉到了些不好意思,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反应了吗?等他把眼角余光移过去,忽而惊觉江辄止还在,他一直都在听着,一时间就生出了对比下的不忿。江辄止是不会对他说这种话的,也更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说,这种等同于是在宣誓身份的话,江辄止怎么会,他不会给情人的爱,连父亲的爱也收回了。

萧进现在对哄儿子这事乐此不疲:“乖,不哭了。新年第一天就哭,这样来年不吉利。”

江沅拍开他的手:“不吉利你就不要我了。”

“宝宝又胡说。”

根本没有江辄止能插嘴的机会,这一顿饭起了争执的话题,却是以他们的父子情结束。桌上的啤酒被喝了个精光,大半都进了江辄止的肚,因为萧进说要为了儿子戒烟酒,最多喝个两口庆祝下,他还要留个好身体陪儿子的。

吃完了饭又是两个男人收拾桌子,江辄止喝了不少酒,但看着精神还好,他把剩下的饭菜包上保鲜膜放冰箱,萧进端着碗筷去厨房,没一会儿江辄止也走了过去。江沅这回不愿再看着他们的背影了,自己跑走了去洗澡。

俩人不约而同地放缓了动作,直到听着洗手间里的水声响起,萧进重又打开水龙头,一边洗碗一边说话:“刚才没有说完,也不能当着宝宝的面问,你一直不结婚,是不是因为宝宝?”

江辄止接过洗好的碗过第二遍水,而后还是一样的说辞:“跟宝宝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不想。早些年一直都在忙工作,再说了,我也真的没遇到合适的。”

萧进捏紧了手里的抹布:“这几个月我也感觉出来了,宝宝很排斥有其他人进入他的生活圈子。刚才我只提了一句结婚,他就能哭成这样……这些年他肯定也没少闹你,逼着你不准结婚。”

江辄止这回没有否认了,他说:“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当年是我把宝宝托付给你,你是我的好兄弟,你肯定会担心要是结了婚,再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忽略宝宝。再说,有哪个女人愿意找个带孩子的,宝宝肯定跟她更合不来,到时候又是你难做人。唉,说到底都是我对不起你,把你耽误到现在。”

江辄止摇头:“这些年也是有宝宝陪着,我从来没觉得孤单。就别操心我的事了,你能陪着儿子,我就不能?”

萧进的脸上闪过几丝疑惑,又有些焦急:“你不结婚,那你以后的财产怎么办?”

“都给宝宝。”江辄止坚定道,“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前两个月不合适。现在你问了正好,我所有的财产都是要留给宝宝的。”

萧进急道:“我不是这意思。”

“进哥,我知道。”江辄止重声,带着酒气的声音还是异常清醒,“我们都是为了宝宝好,他是我一手带大的,跟我的亲儿子没什么两样,我的钱不给他,那给谁!”江辄止又停下手里的活,苦笑着蔓了股幽怨,“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就算真要结婚,再有一个儿子,我对他也不可能像对沅沅那样全心全意了。生个我不爱的儿子干什么,就为了继承财产?害人害己的事。”

萧进都听愣了,他没想到江辄止竟然是这样的心思,更没想到他是如此真心地对江沅,心里随即涌上了一股感动,而江辄止说完也是如释重负,就轻松起来:“再说,你也会让沅沅给我养老的。”

萧进肯定道:“当然,宝宝是会知恩图报的。”

江辄止点着头,窥萧进的神色,再提道:“我就想一件事,你现在是回来了,但是宝宝跟我姓了这么久,要是突然改名会很麻烦。”

“哈。”萧进马上遏制了他的担心,“放心吧,我从来没想过让宝宝改回姓。你也是他爸爸,他当然可以姓江。”

江辄止的双眼一下都亮了,自语似地喃喃:“等他不那么生气了,能让我经常看看他就好了。”

水流声终是停了,江沅从浴室里走出来,他的脸被热气熏得通红,头发也湿漉漉的。他只朝厨房看了一眼,擦头发的动作又急了不少,然后就加快脚步回房。

俩人配合着在厨房忙活完,江辄止这时候才显出一点醉意来,他似乎很疲累,刚一沾沙发就歪到了一边,摘了眼镜,揉着眉头难受。

萧进去房间里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睡衣,俩人的身材差不多,江辄止穿他的应该不成问题。只是江辄止看起来难受,挥手道:“你先去吧,我醒醒酒。”

萧进又不放心他:“要不要回房间躺着?”

“不用,一会就行。”

萧进看他脸色也不像大醉,就自己先去洗澡了。客厅里一下沉寂起来,江辄止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今天对萧进这一番诚谈,让他心里的大石都落了地。还好,他没有逼着江沅改掉姓;自己也表明了要把财产留给沅沅,以后就有了经常来看他的机会。说不定再过个几年,等江沅结婚那天,他还能跟着一起坐在父亲席上。心口突地涌上一股苦水,也能让江辄止顺着咽下去。好了,都已经回归正轨了。除了江沅会难过。可他不是已经接受了新爸爸,那就很好,他不会难过太久的。

“爸爸。”

怯怯的一声落到他耳中,江辄止还疑心自己听错了,可接着又是一声,甚至离得更近了,还是在叫他:“爸爸。”

江辄止猛地睁开眼睛,立刻在沙发上坐正,真的没有听错,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江沅。

江沅红着眼睛,两只手交缠在一起,脸上又是痛苦之色。

可江辄止说:“你怎么出来了,进去睡觉。”

江沅的心又一次重重地沉了下去,都是被江辄止打击的一次比一次沉的更深。他觉得痛苦极了,委屈极了,萧进在,江辄止还愿意客气;萧进不在,他也要避讳到这种地步。

他被骤然翻滚的情绪憋闷到窒息,窒息间的胸口闷痛,又在他脑子里灌入垂死挣扎下的疯狂。他两腿一软就要倒在江辄止身上,然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带着渴求,含着恐惧,不管不顾地亲上了江辄止带着酒味的嘴唇。

第18章 第十八章:冲动

嘴唇上印上的是一股冲动的柔软,江辄止脸色大变,一反应过来就要推开身上的人。可江沅这回却是铁了心的不放手,他死死抱着江辄止的脖子,颤抖着亲到眼泪直流。惊惧下的吻显得太过生疏,他更尝不清江辄止的唇上是不是有情。只是冷冰冰的眼泪掉了下来,沾湿了俩人的脸,再滑到他唇边,全是苦味了。

“江沅!”江辄止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全是愤怒,他震惊江沅这不知轻重的举动,又无奈他竟然到现在还不死心。又来一次,可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竟然这样乱来!要是让萧进看到了,他就是再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会把他江辄止看成什么人,引诱青少年的变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