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理寺牢房内关着的姜家几人,那日裴野的声音完整地在耳边响起:
“你知不知道今日我去侯府看见了什么?我看见这侯府的二小姐被她的婶婶按在地上打!那身上处处都是伤痕,是常被虐打留下的痕迹!”
“我到的时候,姜二小姐被打的在地上起不来身!身子亏空至极,吐了一地的血!”
“府里住的是侯府的二小姐,也是平西侯如今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你们朝廷是怎么照料姜二小姐的?”
是啊!
朝廷究竟是怎么照料她的!竟让她一介孤女在家中受到这样的虐待!
堂堂侯府二小姐,竟会被婶娘打的在地上起不来身!
难怪福宁寺初见时她苍白着面容虚弱至极,日日喝着药。那时得知她父母亡故,唯一的姐姐也下落不明,他只以为她是伤心过度亏空了身子。本以为她久住福宁寺为姐祈福是因孤苦无依无处可去,没想到她竟是侯府嫡女,没想到她竟常被虐打!
原来她不是孤苦无依无处可去,她是有家不能回。
平西侯府就在西街最热闹的街头处,这三年来他曾路过无数次,却从未抬头就细看那挂在门上的御赐牌匾,未曾进去看过一眼。
倘若他早早地调查她的身份,她是否就不用在福宁寺忍受三年孤苦,他是不是早在三年前就可以将她接回来?
眸光隐隐颤动,江鹤之抬起手,隔空抚摸着姜祈安的眉,眸中满是心疼,“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伤?
什么伤?
姜祈安疑惑,“江公子是问哪道伤?”
他怎么知道她身上有伤?不应该啊!她被裴言礼捉住取心头血的事情早已被老夫人压了下去,长安院所有的下人都三缄其口,这么多天了未曾传出过一个字。
除了这,她也没别的伤了啊。
思及此,姜祈安还垂眸打量了自己一圈,不太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伤。
而这个动作在江鹤之眼里看来就变成了,她身上的伤口太多,实在是无以言说。
想到那日四爷和四夫人被大理石侍卫架走时那不停挣扎的丰腴的身形,以及在牢房内与侍卫争论的粗鄙模样,再瞧着姜祈安单薄的身形,他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了往日她被四夫人按在地上虐打的模样。
她当时该有多疼,该有多伤心啊?
而这些痛,三年来她竟从未与他说过。
眸中的心疼更甚,江鹤之将手收回袖中紧紧攥起,转身回到座位,“姜姑娘,如此机密的事情你既愿意托付于我,那在下一定不负所托!平西侯乃我盛元的大英雄,倘若蒙冤,在下必将竭尽所能还他清白!”
看着身形单薄的姜祈安,江鹤之背在身后的拳头紧了又紧,眸中快速划过一抹暗色,“那些伤害了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第174章 说不说!说不说!
常子秋拎着一袋子打包的烧鸡走在回大理寺的路上,步伐悠哉。
往日里他都是同大人一起用午膳,而今早大人收了一封信后就匆忙回府换了衣衫,还未到午膳时间就匆匆离去,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也不知是什么案子竟让他如此上心!
被抛弃的他索性就埋头干事,等手里的公务终于告一段落时早已过了晌午时分,膳房早就没了吃的,他干脆就上街买了只烧鸡回来犒赏自己。
反正大人也不在……
心中正乐滋滋地想着,看到前方脚步匆匆迈入大理寺大门的自家大人,常子秋一愣?
嗯?
大人不是说下午有要事,不回来了嘛?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人!大人!”拎着烧鸡追了上去,本着传统美德,追到江鹤之的同时常子秋发出了一声友好的问候,“吃了吗?我买了烧鸡!”
见到常子秋,江鹤之停下脚步,“前几日从平西侯府门前押回来的姜家旁系关在何处?可审出来了?”
常子秋:???
姜家那几个人押回来后就移交给了狱丞,自会有人安排审讯,大人近两个月来一直忙着古燕密探的事情,怎么开始关心起这些小事了?
女监内,常子秋手执着审问鞭一鞭鞭抽打在四夫人的身上,口中噙着狠意,“说不说!说不说!你说不说!”
四夫人啊啊啊地惨叫着,每当要张口之际就是一鞭子狠狠地抽了下来,她便只能下意识地呼痛,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被拷在一旁的刁兰看着这副审问做派,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大理寺的审问……这么猛的吗?
竟然上来直接就是打!
这真的不会屈打成招吗?!
手中鞭子抡到飞起,直到常子秋实在是打不动了,才将手中的鞭子丢给候在身后的狱卒,走至旁边的铜盆里去洗手。
回头瞥了一眼刑架上气息奄奄地四夫人,常子秋感叹一声,“倒是个嘴硬的,竟一个字也不说!”
难怪大人特地提点他让他过来“好好”审审,就这嘴硬的程度可不是一般的罪犯所能及。
四夫人挂在刑架上垂着头,鼻孔里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大人……您……没……问,我……我……说不出……来……”
常子秋洗手的动作一愣,看向候在一边的狱卒,“我没问?”
狱卒递上帕子,连连点头,“您没问,您一来就让小的把她从牢房拉出来,抡起鞭子直接就是打。”
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常子秋伸了伸脖子为自己挽尊,“我没问?我还用问吗!大人近来关注的就只有古燕密探一事,我来此提审她们,当然就是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