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的手隔着厚厚的兽皮毯子轻抚上水隆起的腹部,心中全是柔软的情愫。

“你知道了?”

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水少见的没有冷语相向,而是半坐起身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双臂像是本能一样环在自己腹部,正如一个保护孩子的母亲。

“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那些过分的事情了,”獠为水拉高了毯子,生怕他凉着,“我之前只是太生气了,你不要怪我,以后有你和孩子,我一定会好好……”

“你怎么会觉得这是你的孩子呢?”

水的一句话彻底碾碎了獠才萌生出的温柔。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让我怀孕,这十几年里不该早就有了?怎么会是现在才有?”水轻笑一声,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蝎族毒液的效果可比你想象的多。”

獠脑海中一片白光,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骑在水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扣住水纤细脆弱的脖子,只要稍稍施力便会折断。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獠说出这句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十几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水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只有那充斥着嘲笑的目光在一遍遍戳穿獠的心脏。

终于,就在水几乎断气的前一秒,獠松开了手。

本就极度虚弱的水软瘫在床上细细的喘着气,眼里没有半分獠的影子。

“我不会杀你,”獠讷讷的开口,仿佛一个被抽去了感情的傀儡一样俯视着水,“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生下你肚子里的孽种!”

“这一次,我不会让这个小杂种跑了!我会让这个小杂种和那头该死的豹子一起在你眼前被扒皮抽筋!”

“你最喜欢这样的戏码了不是吗?”獠亲昵的拍了拍水的脸,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召集了组群中所有的雄性。

“雪化之前!我要你们提着豹族那个小杂碎的头来见我!”

被召集的雄性无一不对族长突然的决定表示迟疑和意外,冬季本就是难以度过的季节,可族长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挑起两个大组群之间的战斗,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看上去稍有些年纪的兽人不安的提出自己的看法:“族长!今年我们过冬的储备本就不多,这种时候发起争斗是不是有点欠妥?”

獠不做声,只是大步走到这个质疑他的兽人面前一脚将他踹倒在了地上踏碎了他的胸骨。

“谁还意见?继续说。”

q群~④464 整理制作?22-2-24 22:2:22

.备战

原一丁和灏在赤的安排下暂时住在了村子里。大

概是因为村里大多年长的兽人都曾受过灏的父母恩惠,很多兽人自发准备了不少用度和食物送去了他们暂住的那间小木屋。

虽然言语间没有过多的表露,但不难看出他们对灏那种特殊的态度和感情寄满期待和希望。

当然灏也没有辜负这份感情,几日以来大多数时间都泡在赤和村里其他几位有名望的长辈们之间,商量着开春后重新夺回属于自己家园的事项。

原一丁起初还有些被抛开在一边的寂寞,可每晚灏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小屋时,那短暂的寂寞变瞬间被他忘在脑后,转而化成对灏的怜爱和担心。

可原一丁又隐约明白,灏心中那从复仇的火焰不是自己可以触碰的,他迟早要和猎有一场死战。

看着搂着自己的腰沉沉睡去的灏,原一丁心中忽然萌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自己曾经认识那么一个……或许几个人,也曾沉溺与复仇之中,为之浴血,为之哭号。

所以当初自己做了什么呢?

原一丁只觉得脑袋里一阵闷痛,破碎的记忆像一面摔碎的镜子一样反射着零散的感情,像一把小刀一样剜掉心上的旧茧,释放出深埋于心底那些和着血泪的记忆。

金先生……

廿一……

姐姐……

熟悉的名字不断的涌出,原一丁难以自控的颤抖了起来,仿佛赤身裸体行走于冰雪之间。

“一丁?!一丁!”

原一丁的异状惊醒了一旁的灏,灏手忙脚乱的抱着他,想要将他从癔症中叫醒。

毫无知觉的原一丁像一只害怕受伤的刺猬一样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苍白的嘴唇翁动着,只有凑得极近才能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灏对原一丁原本世界的语言懂得并不多,但是他依旧能听出其中几个熟悉的名字和字句。

是想起什么了吗?

意识到原一丁的记忆又恢复了不少的灏心中一片忐忑,他忍不住去想万一原一丁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后,后悔成为自己的伴侣该怎么办,尽管原一丁给了自己那么多的承诺,甚至甘愿将身体和性命托付于自己。

“不管最后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只有你一个伴侣了,一丁。”灏轻叹一声,温柔的将原一丁抱在怀中轻拍着他的背,哼着一首水曾经唱过的小调悉心安抚。

这夜晚,越是清醒,越是漫长。

原一丁醒来的瞬间,脑海中莫名的一片空白。像是机器被强行重启的机器那样,短暂的陷入一片茫然的境地。

直到他看见了灏。

记忆随着眼前熟悉的人和事物开始一点一滴的复苏,那些曾经尖锐刺人的片段开始不那么陌生。仿佛错位的情绪终于和支离破碎的记忆对接,又像是一场国语虚无荒诞的梦终于清醒。

他想起来了,关于金先生,关于自己一意孤行的旅行,关于被留在那个世界的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