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重重关上，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时钟指向晚上8点，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鬼使神差的走到窗户边，将一直拉上的白色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

收垃圾的工人穿着制服推着垃圾车站在邻居门口，他伸手敲了敲门，片刻后，将三个袋子逐个递给了门里的高个子女人。

哪是什么。

女人将自己的脸贴在玻璃上，拼命的朝隔壁窥探。

一个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盛着酒水在路灯下反射出璀璨的亮光，李检察员醉醺醺的走在这条小路上，他今天是倒了大霉，晋升无望连昔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人都能踩在自己头上给自己一巴掌，就连那些自己花大价钱买的照片....

“操”

“操操操！！！！”

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竟是一场空，全都便宜了那个贱人。

是了，那个贱人。

他眼睛一片赤红，好，旧照片没有了，他还不能拍新的吗，他倒要看看，沈文那个贱人能不能在踩着被轮奸的照片往上爬。

压抑不住的笑在他嘴边迸开，走过路的转角，一柄枪抵在他的身后。

“别喊，继续往前走。”

“.....沈文”

靠近耳边的语调是如此熟悉，在臆想里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后拿着一把枪对着自己，李检察员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酒嗝，开始觉得这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沈文神色冷静，拿枪的手却十分用力，冷汗从他的额前滴落，洗去遮瑕的眼下鸦青一片。

他许久未睡，神经紧绷，连身体都在不经意的发出细小的痉挛,走到没有监控的墙角，沈文一手握枪，一手从口袋里拿出皱巴巴的照片。

“你从哪里拿到的照片？”

李检察员颤抖的吐着酒气，他脸涨的通红，瞳孔放大，突然饱含恶意的问沈文。

“什么照片，是那些你光着身体被人围着的艳照吗？”

“很爽吧，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骚，他们喂的饱你吗？”

沈文安静的后拉枪栓，在他准备开枪的一刹那，一只骨节宽大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掌心的皮肤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白色墙壁上，无数根黑影穿透李检察员的头颅将他的脑部神经搅的粉碎。

沈文只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合上眼睛倒了下去，陈渡将他抱在怀里，凑近他憔悴的脸看了片刻，才发现是睡着了。

第30章 竞价

夜幕降临，从最高楼往下俯视，能看见人群如同蝼蚁做着一场小规模的迁移，他们推着一个个大尺寸行李箱，从最偏远的三栋楼房出来，往同一个方向汇聚。

邓硝在早到与晚到中选择了后者，他站在窗户前，一个个打量着自己在这场竞价里的竞争对手，与其他正规的拍卖不同，这次选的是现金交易，也就是说只看他们携带的包裹大小，基本能判断出他们所携带的金额大小。

三个箱子被赵放和杜安推到门口，杜安提起一个拎了拎，突然冒出了句“原来是这个重量。”

邓硝瞅了他一眼，神情轻松，他摸出小镜子，动作熟练的往自己嘴唇上补了口红，然后大手一挥，带着两个年轻人去体验装大款的感受。

9点55分，他们抵达了老崔定下的竞价地点，一号楼的工具间，推开窄小的铁门，里面站着一个年轻人，他体贴的将客人引到工具间右侧的小房间，里面一个四门铁柜被移到旁边，露出了白色墙体上一个足以容纳三个成年男人并行的长方形空洞。

他们交了手机，拿着靠后的号码牌，在年轻男人带领下，步入一个空旷场地。最里面的大屏幕发着白光，四周没有窗户，空气稀薄，用力呼吸间似乎闻医院住院部里淡淡的消毒水味。

病人与家属挤在一起，他们的腮随着呼吸而起伏，一张一收，看上去像一群困在网里被巨船拖行已久的鱼。

老崔踩着点出现，他拿着一个红色箱子，戴着老式帽子，穿了一件宽宽松松不合适的呢绒西装，站在屏幕前。

这是一场近乎明牌的游戏，所有目光专注又笔直的注视着他，已图换取一个希望。

竞价的方式极其简单直接，所有人将自己愿意支付的金额写在刚入场收到的牌子背面，记下号码，按照号码顺序一个个走到老崔面前，将手中的号码牌扔进他手中的红色箱子里，完成后，他将根据箱子里的金额报价，在屏幕上统计出前200名。

一轮报价结束，杜安前面的男人与他们三人一样均排在200名的末尾，他握着自己年迈母亲的手，克制不住的将头靠在了母亲肩膀上，喜极而泣。

人群前排，怀着孕的女人站在丈夫右边，年轻男人见到自己的号码出现在屏幕里激动的喊出声来。

“稳了稳了！我就说肯定能拍到。”

不同于丈夫的乐观，妻子留意到了老崔隐藏在帽檐下诡异的笑容，她双手合十，听一次向神佛祈祷。

求求您，求求您，保佑我的孩子吧。

轻轻的一个点击，大屏幕上出现了1-200个序号，而在每一个序号下方都有一个号码，号码的右边则是当前它的出价金额，老崔没有回头看屏幕，只是绅士的朝着每一个竞价人鞠了一躬，而后掀开了他的旧帽子，语调从容的开了口。

“那么，本次竞价，正式开始。”

下方人群逐渐沸腾，原本以为入选的喜悦尚且刻在他们的脸上，又很快被后面的惊恐与愤怒揉捏。

“屏幕上号码右边的金额就是本次竞拍的底价。”

“选择一个号码，给出比他更高的价格，你就能取而代之。”

偌大场地安静了三秒钟，便像是被压缩的气球爆发出了更大的威力，人们争先恐后的抬高价格，他们化身为赌场里最虔诚的赌徒，要拼尽一切成为200分之1。

一人出价一百万的杜安三人没有在屏幕上停留太久，作为名单上的末端，他们曾经拥有的位置在短短五分钟内就被其他人取代了。

邓硝对他人的疯狂感到咋舌，他一手按在装着钱的行李箱上再度选择了按兵不动。

“看来我们只能保两个人了。”

赵放冷着脸对他的判断不可置否，倒是杜安赞同的点点头“毕竟每个人带的现金都是有限的，从现场看携带现金在150万以上的人不超过160个。”

“那么我们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