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有种一抬头就会和宋钊对视的错觉,便一直尴尬地压着头,恨不得整个人躲到桌子底下去。
等到那人被皇后唤走之后,才彻底舒了口气。
又喝了几壶清酒,元锡白便起身去后园小解。路过小径时,恰好听见宫女们坐在石阶上歇息聊天。
“姐姐,今晚当值的听说内务府会奖励额外的月俸,是真的吗?”
“是的,每年中秋当值虽然辛苦,但月俸能比往日多五两银子,也算值得了。”
“那……你喝过那秋菊酒了吗,好喝吗?”
“就属你馋嘴,我早就悄悄让月儿藏了一壶,待这晚宴结束了,便直接带回小院里,到时少不了你那份。”
元锡白原本提步要走,又不小心听到了一句:
“说到酒,今个儿主桌要了好几壶‘寒烟碧’,又沉又重的,这酒虽甜,但一喝就醺脸,真不知是谁这么有能耐,能饮这么多壶。”
另一人接道:“我看见了,似乎是宋大人要的,他那桌前摆了好几个空酒壶,看着可吓人了。”
“……”
元锡白越来越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了,决定一会就从宫门乘马车离开,那餐后甜点不吃也罢。
后园点着一盏幽黄的灯笼,四下漆暗一片。他归心似箭、脚步匆匆,一时看不清前路状况,只闻得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小碎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个肉墩子直直地朝他身上扑了来。
“!?”
元锡白吓了一跳,刚开始以为是哪位贵人养的大犬,待那小东西抬起头,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来,才发觉这是位锦衣貂服的小公子。
那小孩望上去大约三、四岁的模样,撞到人了也不哭不闹,反而咧开嘴来乐呵呵地笑,跟个瓷玉娃娃似的。
这大黑眼睛,和某人还挺像……
“四皇子殿下,您的侍女呢,怎么把您一人丢在这?”宫中这般年龄的小公子,便只剩四皇子楼麟了。
楼麟个子还没元锡白大腿高,小小的身子紧巴巴地抱着他的小腿,奶声奶气地叫了句足以让人吓破胆的话 :
“舅舅!”
“……四殿下认错人了,在下并非你的舅舅……”元锡白又被惊出了一身虚汗,赶紧四周环顾了一番,见确实无人才松了口气。
楼麟却不依不饶地伸手,示意元锡白抱他:“腿酸!舅舅、抱!”
“殿下,在下姓元名锡白,真不是你舅舅。”元锡白急于甩开这麻烦,无奈之下只得把那白白胖胖的小殿下抱了起来,拍着他后背小声哄道。
“我带你去找嫲嫲好吗,嫲嫲在哪里呀?”
楼麟的小胖手搂住元锡白的脖子,将脑袋舒服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还享受地蹭了蹭:“嫲嫲被我关起来啦!我要去找母后!”
被关起来……
元锡白心下一跳,四皇子才四岁,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将一个几十岁的人关起来?
楼麟却浑不在意地换了个姿势窝着,小短腿一蹦一蹦的。过了半晌,又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元锡白:
“你真不是我舅舅?”
元锡白心情有些复杂:“不是……”
楼麟抓起他的头发,放在手上玩,最后搁在鼻尖闻了闻,皱眉道:“不对!你就是我舅舅!”
“殿下如何判断的?”
“如果你不是我舅舅,那为何你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
楼麟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愈发理直气壮了起来,甚至上手开始扯元锡白的脸颊:
“麟儿知道啦!舅舅就是娘说的江湖高手,会易容变脸的大侠”
正当元锡白手足无措时,远处陡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清呵:“麟儿!休得无礼!”
只见来人穿着一袭丁香色的箭袖宫裙,颈边围了一圈银狐轻裘。她发髻上简单地钗了一枝玉兰簪,小腹虽明显的隆起,但难掩眉目间出众的倾城色。
楼麟灰溜溜地从元锡白怀里窜了下来,一路小跑地扑向来者,撒娇道:“母后!”
而元锡白望着月下的宋芷岚,竟有些看呆了。
与诸葛酒酒清婉的美不同,宋芷岚的美更像是朵盛放的木芍药,张扬而明艳,令人望上一眼便再难移开目光,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宋芷岚摸了摸楼麟的头,小声地训斥了几句,便抬头去望元锡白,而后竟然抿了抿嘴:
“这位便是元锡白元大人?”
元锡白见美人含笑,顿时紧张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皇后娘娘知道我?”
“何止知道,可以说是记忆犹新呢。”
她笑了笑,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轻柔的话语差点又把元锡白吓得摔了个跟头:
“你就是从前在书院里天天欺负钊儿的那个孩子吧。”
下章应该有车,大家提议的小元胡姬装我也有点心动,安排了!不过不是在下章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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