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萤抚了抚额,并不想应付这些人,也不打算计较叶贞的雕虫小技,只是对叶文行了一礼,便将方才未完的话说完:“二叔,我刚刚只是想说这香包有毒,连我的雪见靠近都出现了问题,而恰逢堂妹在草丛里赏花,想让她小心点,到时被误伤了就不好了。至于这香包如何处置,但凭二叔定夺了。”

一番话说得机锋暗藏,虽然没有明说出这次意外的幕后指使人是谁,可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猜出这次意外的前因后果。

就只是叶萤大度,不计较叶贞这般上不了台面的……连计谋都算不上的……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了。

实在是不想再和他们对话下去,也不想多说一些什么,对自己母亲行了一礼,示意她不用担心之后,便带着雪见离开了院落,径直回房间。

可怜叶大夫人一腔关怀的话语尽数被憋在心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离开却无法阻止,心中塞得几乎都要堵住护城河了。

叶萤走回自己的庭院里,本想直接进房间,却在走到房门之前微微顿住了脚步,感受到里面传来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闭了闭眼说道:“宓渊,我知道是你来了,莫要装神弄鬼。”

房间里面并无回应,叶萤在房门之外一时之间也没有动作,只静静地等着,看着房间里的人到底想做些什么。

歇了一会儿,房间里依然没有动静,叶萤暗叹一口气,伸手推开了房门,却不曾料想在她开门的瞬间十数枚银针从内屋破射而出,直取她身体上各处大穴!

叶萤翻了个白眼,动作却毫不模糊,脚尖一掠便往屋顶上躲。

屋里人见她躲闪,似乎冷笑了一声,“不想死的话就不要避,身上过敏这般严重都不去处理下,你是当我死么?!”

“处理得了,就不用请你来了。”叶萤下了地,以同样冰冷的语调回答他。

屋里的人似乎没有想到她这回如此实诚,他认识她都有七八年了,知道她从来都是口是心非的主儿,这次这般坦诚倒是让他噎了一下,歇了好一会儿,才语气不甚好地说道:“还不进来?杵在外面等死啊。”

叶萤再度翻了个白眼,这回懒得和这个蛮不讲理的人计较,从屋外走入,倒是听见他随身的药童大大咧咧地出声,“哎呀呀公子你就别对少将军这般凶啦,明明不知道是谁收到了她的信息担心得要命,千里迢迢从雪山之巅赶回来,现在还未见到人,就这般凶悍,把少将军吓走了……”

“安谨,你是想死么?”冷冷的语调响起,“新采回来的药草有十数种未明的,你去试试。”

“这么大的火你是做什么?”叶萤慢吞吞地走进来,抬眼便看见屋中坐了一名身穿牙白窄袖方领深衣的男子,男子面容白皙,眉目如画却冷淡,仿佛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山中林士的倨傲。

他手里还擎着一杯热茶,面无表情地看着信步走入的叶萤,只觉这歹女子较之半年前分别时更瘦了一点,精神看上去也不是十分足,禁不住嘲讽一句,“还未切你脉就觉得你去掉了半条命,能不发火么?”

叶萤:“……”

叶萤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只静静地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了杯热茶。

从来在宓渊面前就是理亏,与其浪费唇舌和他辩驳,倒不如……还是闭嘴吧。

但是宓渊却不肯放过他,看起来如此风光霁月的一个男子损起人来真的是毫不含糊,一盏茶过后,随手扔给叶萤一个白瓷瓶,“吃了,红疹子都要溃烂了,本来就长得难看,再留疤的话是要污人眼球么?不知所谓。”

叶萤:“……”

其实她很想回一句她是身体上长疹子,谁有事没事来污眼球啊?

但知道宓渊还在气头上,她不想和他起冲突,一声不吭将药倒出就着茶水就要服下。

作者有话要说:

叶萤:反派的智商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突然觉得很忧伤。

某白:是吗?我放几只宠妃给你斗一斗好不好?23333~

第51章 50.值钱

然,叶萤执茶的动作还未做完,手腕上便是一紧,抬头对上了宓渊的眼睛,似隐含怒火,不由问道:“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宓渊还真是一副要被她气死的模样,但就是僵持着不说出答案,非必要叶萤自己去想。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肯退让,一旁守着的安谨心里憋笑憋得难受,最终出口提醒叶萤,“少将军,服药可不能要茶水吞服哦,不然药效会减半的。”

叶萤一听,真想翻个白眼,“尔等小事,还需要如此劳师动众?”

说着手腕上用力就要震开宓渊的手,分明是不把宓渊平日里的吩咐放在心中。

宓渊一看就来气,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莫要告诉我你平日里也是用茶水吞服。”

“不,”叶萤想了想,“试过用汤,也试过直接吞服。”

宓渊闭上眼睛恨恨骂了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吩咐安谨,“安谨,拿我的刀来。”

叶萤一听到“刀”脸色微微变了变,也转身吩咐慧香,“慧香,拿我的水来。记住,要温的白开水。”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为一杯水妥协而已,有什么难啊?

宓渊见她这次这么服从,也不让安谨拿刀了,脸色也好看了一点儿,此时听见庭院里传来一声狼嚎,叶萤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朝屋外唤了一声,“雪见。”

雪见正在树下纳凉,方才那香料熏得它直想睡觉,此刻听见主人叫唤,自然是第一时间屁颠屁颠来到她的院落之前,静候吩咐。

叶萤将方才的事情简短地告诉了宓渊,说至最后然后问道:“所以,你能看出雪见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你当我是兽医吗?”宓渊毫不客气瞪了她一眼,起身走近雪见,见那毛发雪白的大狼摇着尾巴一副讨好的模样,终是不忍心,让安谨扔了块肉干给它,还要打趣叶萤,“雪见在你身旁又瘦了,真不知怎样喂养的。”

嘴巴上虽然不饶人,但是对雪见的观察却毫不含糊,甚至捏了它一小撮毛发放在鼻端轻嗅,待得心中有了确切的答案之后,又回到叶萤面前,“把你身上的熏香给我看看。”

“还真是狗鼻子。”叶萤对他知道自己身上有熏香的事情丝毫不觉得奇怪,嘲讽了一句,还是从善如流,将容殊送她的广藿香递到他手上。

装载广藿香的盒子十分精致,一眼便让人心生喜爱,宓渊看她的眼神顿时奇怪起来了,“男子送你的?”

“是又如何?”

“回京城这么短的时间当真找到老相好了?”语气莫名尖利起来。

“什么老相好?”叶萤皱了皱眉,“我对男人没兴趣。”

“那怎么又收下?”叶萤虽然对花粉、熏香过敏,但是这也是要看类别的,像这种高端寻常百姓无法得到的熏香,她倒是用得舒心。

“值钱。”

两个字直接堵了宓渊继续问下去的欲望,“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