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威廉米娜·考迪科特,签字证明布莱斯小姐曾作为女伴受雇于先祖母考迪科特夫人,直至考迪科特夫人于1880年2月去世。
布莱斯小姐才华横溢,拥有卓越的品格,舍下众人皆非常敬重与喜爱她,并对她在受雇于先祖母的五年服务期间,尤其是先祖母缠绵病榻时所奉献的照顾和关爱表示无限感激。
如有需要,我的父亲准男爵安布罗斯·考迪科特爵士与我本人都非常愿意推荐布莱斯小姐作为理想的女伴人选。
威廉米娜·考迪科特
看着自己一本正经的笔迹,她的一颗心又酸又涩,几乎就要坐在他的衣橱旁边哭出来。
但她还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她把眼眶里渗出来一点眼泪擦掉,抱起自己的所有东西就回到自己房间打包。
为了尽可能的方便出行,她只额外拿了一些必要的东西,比如说她总得有件衣服换洗,而贴身的内衣因为得勤更换,则是多带了两套。
至于剩下的衣服,她在思想最为极端的时候曾想过一定要全部剪得粉碎,但现在,她真的可以这么做了,她的心反而变得平和了。
它们大部分都是法国最昂贵的裁缝团队精心制作的,奢华的面料,精致的剪裁,让她剪了她还真是下不了手。反正很多她都压根还没穿过,到时候改一改,给下一位穿吧。
收拾好这一切,时间也不早了。
她有些累,往沙发上一躺,决定先休息一会儿,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手上仍戴着的戒指。
她都差点忘了这个。
她压根不想戴,奈何有个人有交代,现在哪怕人都走了,她都还是习惯性地戴上了。
她将它摘了下来,在手指上比划着,就这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他挑错时候了,也挑对时候了。
在她每一次脆弱且不理性的时候,他都选择了忽视,而现在,她通过这枚戒指已经完全认清楚了自己,她没那个心思继续和他玩猜谜游戏,因为他的一句话患得患失了,她不需要他,也不想要他。
只是,她还是会觉得难过,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离开得无牵无挂,可此时此刻,她却发现,她好像也正在化身盐柱,就像是一种诅咒。
他送的诗集就摆在她的床头。
她确实喜欢,即便此时,也仍旧情不自禁地拿了过来,随意地翻阅着,只是在翻到第一百二十九首时,她的手又倏然停了下来。
在这首诗中,有一些事情是如此令人沮丧与痛苦。
品尝甜头,尝过了,原来是苦头;
事前,图个欢喜;过后,一场梦:
这,大家全明白;可没人懂怎样
去躲开这座引人入地狱的天堂。
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她只是深吸了口气,把书页又翻了回去,悄悄地在扉页上写下了一点什么。
而那枚戒指最终就被放在了封面上。
第0085章 Chapter 85 离开(下)
与薇洛一样根本睡不着觉的人还有一个。
当薇洛天还没亮就敲开那座马厩旁边的小屋的门时,她发现这个孩子是不是连头发都重新修剪了一下?
乔达诺一看到她果真出现,脸瞬间就红透了,人也直接成了一个结巴。
“小……小姐……我……一直在等你……”
他甚至紧张得忘记了使用尊称。
薇洛没心思和他多话,开门见山道:“乔达诺,我想要问问你,你这还有什么多余的衣服吗?我现在需要一套,我会付你一个合适的价格。”
乔达诺愣住了:“什么?”
薇洛将自己的诉求重复了一遍。
乔达诺几乎以为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在做梦,他忍不住伸手掐了自己一把,非常非常疼,但他们的场景没有丝毫变化。
可这种事情谁听了会不觉得荒谬呢?一位女士摸着黑来敲男人的门,结果说是想要他的衣服,这就是她所谓的帮忙?她原来并不是对他有好感,在暗示他说想要在公爵前往罗马的安全时光里与他……与他……
他已经期待了这一刻与她相见期待了一整天,即便是她本人也不许破坏,他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便向她剖腹明心道:“小姐,我……我爱你,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深深地爱上你了,这是真的,我没有撒谎,你当时对我笑得好美,就像……”
他话还没说完,就眼一闭晕了过去。
在这种焦灼的时刻,薇洛实在懒得听他废话那么多,曾跟她说第一眼看见她褴笙就爱上了她的人简直是多如天上繁星,她这段时间已经对他的主人奉献出了无限的耐心,天天哄得那家伙开开心心,真没有多余的给别人了。
她已经说明白了自己的要求,也表示了会支付费用,既然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愿意帮忙,那她也就只能用她自己的办法,让他愿意一下了。
她用枪托砸他的动作堪称稳准狠,可一旦把枪重新收好,她的本能就让她立刻跪到了地上,开始战战兢兢地检查起了他的头究竟有没有什么大事。
还好,她没有打死人,他还能喘气。
她在真诚地忏悔了自己的罪过并为他祈祷之后,又干起了翻箱倒柜的事。
她原本是准备让他自己拿出来并说好价格再砸他的,毕竟她可不能让他通知别人来抓她。
他的东西并不难翻,他之前并不是在跟她胡说,他这个人是真的活得没有什么追求,衣服非常少,居然就只有两套,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她心里简直都有些内疚了,在新的衣服做好之前,他岂不是得没衣服换了?
她决定不管这些,默默试穿了一下,虽然略显宽松,但还是挺合适的,他毕竟是个跟她差不多高的瘦小伙。
她设法隐藏起了自己的女性特征,确保只有最敏锐的眼睛才能看出什么,然后,她又顺走了他的帽子,把头发编成一条大辫子仔细地塞了进去。
乔达诺的房子里没有镜子,她只找到了一块大概是被用来当做镜子的打磨得非常光滑的铁片,倒也还算清晰。
她照了照,她现在看起来已经很像是一个男孩了,但还是缺了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