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1 / 1)

这才是从前的裴璟辞嘛,冷酷,不讲情面,对这些人的生死不放在眼里。

只见裴璟辞转身要回客栈,脚步一顿,又悄声叮嘱道:“把他们拖远点处理,别打扰到阿音。”

不知是柳姳音的错觉,还是裴璟辞真的因为他们重逢而高兴,在他提及她的名字,他脸上的喜色总是格外明显。

柳姳音听清了这句话,心里却涌起莫名的悸动,垂眸却看见裴璟辞要抬头,赶忙关了窗躲回床榻上。

被子盖在她的胸口,她明明没有动弹,却感觉心脏跳得好快。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远处河水静静流淌,窗外鸣叫的蝉虫早已被捕捉殆尽。

这是一个多么适合睡眠的夜晚,然而柳姳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柳姳音格外关注裴璟辞房间的动静。

她听见裴璟辞房间的门扉打开又合上,听见外袍解开放在衣架上,听见裴璟辞坐在桌前那一声克制又隐忍的咳嗽,低沉中带着一丝蛊惑……

真奇怪,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可柳姳音就是觉得心烦意燥,眼睛定定地望着房顶,耳朵却注意着那屋。

最后她索性直接起身套了一件白色外衫,直奔裴璟辞的房间而去。

已经丑时了,裴璟辞的房间还亮着灯,他怎么还不睡。

她轻轻叩响房门,软着声音道:“是我。”

坐在灯下认真批阅文书的裴璟辞,以为敲门的是清崇,刚想让他自己进,却听到了柳姳音清甜的嗓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门前,飞快打开房门。

“阿音,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裴璟辞惊喜地问。

“没什么事。”柳姳音摇头,探头想往房间走,问他,“可以进去吗?”

裴璟辞诧异一瞬,脸上神色在短短一瞬,由惊讶变为了好奇和欣喜,伸直手臂请她进去:“当然,你随便逛。”

女子深夜造访男子的卧房,这样的行为实在令人想入非非。

柳姳音先是自顾自走到他的书桌前,看到了油灯下他未干的砚台,和一沓又一沓未拆解和回复的文书奏章,想来他深夜未眠定是在忙于这些政事。

裴璟辞一边走向房间一角,将余下的灯都点亮,一边含笑道:“你不是很累吗,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柳姳音逛了一圈,搬起一把椅子到他的书桌前坐下,慵懒又随意道:“睡过一觉后,现在已经睡不着了。”

裴璟辞点完最后一盏灯后,房间内顿时灯火通明,裴璟辞走到柳姳音,忽然弯下腰与她平视。

“是因为担忧这里的事情睡不着,”他俯身脸凑到柳姳t音面前,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将她囚禁在自己面前,目光灼灼,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还是因为和我重逢睡不着?”

声音好轻好抓耳。

挨得过近,柳姳音吸了吸鼻子,闻见了他沐浴后身上的淡淡清香,是沁人心脾的感觉。

他眼神直白而热烈,隐藏着能被察觉的勾引,好看的脸庞集聚在眼前,柳姳音一下子就呆住了,再加上他这极具攻击力的姿态,和他那低哑又魅惑的嗓音,她有些坐不住了。

意味不明的问话,逐渐升温的气氛,柳姳音感觉他在挑逗她的神经,心又开始狂跳,脸颊不一会儿染上红晕。

慌乱之下,柳姳音手掌一下盖在他的脸上,将他推远些,含含糊糊答:“当然是……全都有了……你赶紧忙你的事去吧。”

迎面被柳姳音的掌心按着,裴璟辞闻见了她身上那熟悉又清新的香味,好喜欢好想多闻一闻。

他贪恋这股香味的驻留,于是借机多拉了一会儿她的手,垂眸傻笑着:“好。”

裴璟辞坐回书桌前,一面继续看方才的奏章,一面悄摸地观察着柳姳音。

柳姳音就坐在他面前,抬眸就能彼此对视,可她的视线始终放在这些裴璟辞的笔下。

“你是不打算睡了吗,这么晚还在这里处理政务?”柳姳音忽然开口,关切地问。

被她这关心的话语温暖到,裴璟辞心中雀跃,像是得到主人奖励的小狗,努力压住激动和欢喜,轻咳一声:“嗯,应当是不打算睡了,这些事不能积攒过久,先处理了总归安心一些,再者宛洲这边的事情也挺多的,睡觉太耽误事了。”

他话说得极其轻松随意,仿佛没有什么压力,柳姳音却在他疲惫的眉宇间看到了一丝忧虑。

白日里又是监工又是微服私访,惩治腐败,晚上被人刺杀了还若无其事地处理奏章,柳姳音心想,他有如今这成就,应当都是他日夜勤勉换来的。

柳姳音欣赏他的处事镇定,波澜不惊,同时又心疼他操劳忧思,趴在桌子上瞧着他。

那灯下紧锁的眉头和被墨染黑的指尖,不断被翻阅的奏章和他巍然不动的勤奋身影,与她过去想象中的他伏案理政的模样逐渐重合。

“裴璟辞,”她轻声道,“再怎么样,也要注意休息,不可操劳过度。”

“好。”裴璟辞浅笑着点头,隔着一整张书桌,来牵她的手。

清崇忽然敲门,两个人这才慌张地收回手。

裴璟辞窃喜着看柳姳音尴尬的神情,笑着命他进来。

“陛下,查到是谁了。”清崇看了看一旁坐着柳姳音,又为难地看向裴璟辞,寻求他的意见。

裴璟辞还未开口,柳姳音就双手环抱,冷静道:“如果是刚刚那三个刺客,不如就现在说,正好我也很好奇呢。”

他意外她竟然知道此事,怕她担心又道:“没什么大事,你就别听了,别脏了你的耳朵。”

“说。”柳姳音不容拒绝地吩咐。

裴璟辞无奈妥协,清崇这才说:“那几个人是叶家派来的,叶家曾和薛家是世交,应当还是因为薛党的人。”

“果然是他们。”意料之中,裴璟辞面色没有起伏,侧头观察着柳姳音。

柳姳音拧着眉,疑惑地问:“为何一年过去,薛党的人还是死揪住裴璟辞不放,怎么跟杀不紧似的?”

她话是问的清崇,因为她知道这样的隐情即使问了裴璟辞他也不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