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笑道,“一面之缘,女儿匆匆一见,哪能说出什么?只是端看容貌,是个出众的。”

李洲看着她,问道,“没了?”

李昭皱眉道,“其他女儿也说不出来了。”

李洲哼道,“算了,不为难你了。”说完将写着名字的纸折好,递给一旁的苏海,随口问道,“你与柳怀远相处如何?前些日子朕与柳阔沛谈起,想着将他调往太府寺任职,只是怕不如现在清闲了!”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自然是公务重要,若是图清闲,不若指他一个闲职,日日在府上陪着儿臣赏花看景,四处游玩的好。”

“这是说的什么话!柳怀远这般人才可是得知人善用的好。”

回府后李昭想着今日父皇提及的几件事,心中暗自琢磨,按理说依父皇的眼线,自然是知晓范赫君之死其中有自己同阿悯的手脚,但今次进宫是一句未提,反而试探自己对刘家的态度,左思右想不得其法。

柳怀远回府时,只瞧见李昭坐在窗前一页页翻着手中的书,眼神却不知早已神游到了何处,他轻手轻脚走上前,将窗子关上,见李昭回过神来,笑道,“扰你思绪了?我只是瞧着窗子未关,眼见将到十月,还是注意些的好。”

李昭瞧着他一身衣衫未换,起身笑道,“刚回来?今日何事回的如此晚啊?”

“陪太子殿下去了趟吏部。”

李昭心思不在这上,也只是随口一问,得知后也是恩了一声就吩咐人摆饭,席间想着事筷子也只伸向面前的碟子,柳怀远瞧她魂不守舍,动手将菜放至李昭面前的碟子中,见她瞧过来,笑道,“殿下不是早早就说要吃这菜,今日却尝都未尝。有什么事饭后不妨与我说说,现下还是好好用饭吧。”

李昭笑笑,暂且放下心事好好用膳,谁知柳怀远照样是看李昭碟中的菜要用完时及时夹给她,李昭刚想出口说不用,想起李时悦说过的话,也只低声说了句谢谢。

柳怀远见李昭没有拒绝,心中不免送了口气。等菜碟撤去,摆上茶具,柳怀远问道,“今日不是进宫去了,可是在宫中出什么事了?”

李昭并未直说,而是问道,“父皇近来对你如何?”

“怎么突然问这个?陛下对我…”柳怀远想了想皱眉道,“陛下对我还如往常,不过近来都是随太子一同见的陛下。”

“范赫君的事可有后续?”

“怎能没有,宗亲晓得后倒是没话,得知此事的湖平长公主先是悲痛,缓过来后又是来到宫里,说不信范赫君会自缢,要让大理寺彻查,其中定有蹊跷。听说后来是被陛下训斥了,说范赫君纵容下人放火,此时自缢于府中还得了个好名声,不然怕是牵连他的父兄,湖平长公主这才回去。”

李昭抬了抬嘴角,“父皇今日与我说想调你到太府寺。”

柳怀远皱眉,“哦?陛下从未与我说过。”

“怕是父皇还在考虑吧。”李昭想了想又问道,“我看今次的采选册子上,你们家中似乎没人入选?”

“族中本是想送人参选,可祖父发话不让家中人送人进宫。”

李昭心中疑虑并未全说,再加上有些事牵扯后宫,更是不能说与柳怀远,李昭也只能提醒着说道,“依我看,父皇近来的手段越发强硬了,指不定为着什么牵连你和阿悯,可千万注意着些。”

夜里等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柳怀远见李昭神色间还有些郁郁,转过身来一手撑着头,轻声道,“殿下,闭上眼,臣替殿下按按。

“说着微凉的手就抚上李昭眉头,刚开始李昭闭着眼不适应有人在自己额头上动作,渐渐也就放松了下来,柳怀远瞧着温柔道,“殿下无须担心,有臣在,风波再大也不会沾染殿下半分的。”

李昭刚想开口嘲笑他几句,却感觉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柳怀远看着李昭睡下,手上动作依旧没停,轻抚着李昭的眉头,叹气到,哪怕在梦中,李昭的眉依旧是皱在一起的。

第92章 疑以叩实,察而后动。不……

不过几日,册封的名单就出来了,其中朝中五品之上的官家女就多达十几,有名位者八人,其中以刘家女位份最高。

李昭知晓后毫不意外,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父皇这一举动,无异于将刘家置于众矢之的,更何况刘家还不是大树,用不着多大劲就会倒。要我看刘家恐还在高兴呢,就是不知道这场美梦何时散?”

“殿下,听说湖平长公主府上也派人往宫中送了人。”

李昭直起身来,“哦?什么样的人?”

“听说是江南来的舞女,但……”望月看着李昭支支吾吾,李昭皱眉,“怎么?有什么稀奇的?”

望月大着胆子道,“奴婢听宫中人说,神态相貌间有几分像皇后娘娘。”说完见李昭冷脸不说话,立马跪下说道,“是奴婢失言,不该拿舞女同皇后娘娘作比。”

李昭话间带着几分怒气,强忍着道,“不怪你,起来吧。宫中众人对此是个什么态度?”

望月有些幸灾乐祸道,“湖平长公主府上的虽然没封位份,但听人说连着三日都去了陛下的寝殿,最先气愤的自然是被抢了风头的刘婕妤。其他的也只听说刚进宫的几位才人耐不住性子去那舞女的宫殿闹了一番。”

李昭摇摇头,“能在宫里活下来的都是耐得住性子的。那舞女至今都未封赏?”

“没听说过封赏,现下住的还是陛下寝殿的偏殿。”

“那可真是有趣,只可惜没亲眼看到。”李昭说这话时神色冷冰冰,说出口的话却是轻描淡写,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明日往宫中送糕点时,嘱咐阿悯一句,让他莫要因此生事。”

李昭自从李洲称病,她进宫看望后,隔个两三日总会做些糕点羹汤一类的东西派人送到李洲和李明悯跟前。

十月里赐冬衣,今朝送来李昭府上的人竟然是苏海,李昭快走几步,笑道,“今日苏公公怎么不在父皇跟前伺候,专门与我送冬衣来了?”

苏海欠身笑道,“今日不止为了送冬衣,晓得公主身边缺人,陛下特意选了这一批中机灵的几个让老奴送到公主府。”苏海朝身后几人训诫道,“以后你们就留在永宁公主身边伺候,要是有谁辱了宫中的规矩,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示意那几人上前行礼,李昭望去,除却自己写下的三人还多了三个,笑道,“父皇惦念我,自是荣幸,既如此,慢月便先将她们带下去吧。”

李昭往后瞧着不仅是裘皮绸缎,还有几个箱子,纳闷道,“那些是什么?”

苏海令人将箱子打开,“陛下唯恐公主府里摆件不够,看着乏味无趣,又叫人送来一批。”

“府上东西已经够多了,仓库里都摆不下了。”

“陛下说了,摆件什么的都得常常更换,看着才有新意,让您万万不要推辞。”

“替我多谢父皇好意,赶明我进宫再多给父皇做些糕点。”

“那是好事,陛下称赞公主做的菊花糕和莲子糕都是一绝,宫中御膳房都不比您亲手做的!”

李昭让人收了东西,留苏海喝茶,细致问了李洲的身子如何便让人回了。李昭见人收拾着,翻了翻,照旧抽出几匹绸缎和裘皮,准备过两日送到柳府。

望月说道,“要奴婢说您这边尽心准备,四时不缺的,还不如您亲自去趟柳府来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