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林余应了一声，严怀昌把借过来的书放到桌子上，林余从袋子里面拿了出来，“你借的吗？”

“给你借的。”

林余没说话，打开书看内页，字太小了他完全看不见。林余不是不看书，他偶尔会去看严瑆的儿童绘本，因为字很大，还有插画。严怀昌拿的这本书他其实已经看过了，虽然过了很久，林余依旧清楚记得里面的内容，有点无聊的故事。但是想想林余还是道，“我看不清字，到时候你读给我听。”

门外传来几声不清脆的喇叭声，像是哑掉的号子，老人喊道，“收废品喽，收废品喽。”

林余扭头向门外喊了一声，拿起地上扎好的纸箱，“我先去把这个卖了。”

“我来拿。”严怀昌道，林余留了不少废纸箱，严怀昌估摸着也有十几斤，卖纸箱的钱只有那么三四元，留了那么久给小孩买一个棒棒糖可能就没了，但是林余习惯留着了。

“慢走啊。”林余顺手扶了一把三轮车后的纸箱，看老人骑动了车便松开了手。

“你经常卖纸箱吗？”

林余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的货，偶尔留着就是帮帮他。”

“帮我把这些拆了吧，摆一些上去，货架满了就不用拆了太多容易乱。”林余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一把刻刀递给严怀昌，他还得算账，算这个月的盈亏，还有生活用的钱。电子计算器每摁一个数字就会报一个数字，林余摁得不算快，他还得心算一部分的账，账本记得明面，也有些他没记上的。

严怀昌摆好了货就站在旁边看林余算账，他看不明白账本，只知道林余字写得好看，林余嫌弃他站在旁边挡光，不过他快算完了。还行，算上生活成本不亏，有入那么一两笔就行。

“你一个月花多少钱？”林余算完了账，把账本放回抽屉里面，抽屉里的东西很少，他用完就会丢从来不会考虑留下来这件事，不然东西太多容易乱。

严怀昌正琢磨着上面的符号是什么意思，没听见林余和他说话，林余又重复了一遍。严怀昌光想昨天的账就费劲，哪里记得。

“不知道吗？”林余问道，说是问，但其实已经是肯定的语气。“一个月入多少，就是工资，你之前别人的给你的都别算进去，你应该只有工资，工资这里普遍是四千。”林余摁了一个数字，严怀昌这时听见那个数字的声音就感觉头皮发紧，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余继续摁着计算器，他猜数都很准，对周边物价也很熟悉“你一个星期大概会抽一包烟，不过最近变少了是半包，饭钱没算在里面了，因为已经和我的一起算了，水电房子也不用，车的油费得算，手机充的话费也要算，我知道你给严瑆花的钱，喝酒……衣服……杂七杂八的……那这个月……”

“还好，有个一千五在。”林余皱眉结清了数字，但是他猜严怀昌肯定花了不止这些钱。

严怀昌不敢应林余的话，他刚刚办了一张书店的卡就已经花光林余说他该剩下的钱了，还不止。

严怀昌避开林余的眼睛问道，“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你中午不是做好了吗？”林余低头摁下了归零，将计算器放回了抽屉里，严怀昌听着这声音就觉得刺耳。

“噢，这样。”

大哥：得想给办法把计算器的电池给抠了。。

妈咪，嘴硬心软的妈咪

第六十九章

林余没想严怀昌怎么样，做出多大的改变或者贡献。

只是想要过日子，总是得想着以后。

严怀昌不会想，严怀昌身上总带着得过且过的心态，不怎么想明天，不怎么想未来，严怀昌只会想着怎么过好今天，生活是这样，可是日子不是这么过的。

其实严怀昌也没有很会花钱，他事实上也很节俭。林余想，一台破手机都不知道用了多久，从监狱里面出来就是那台，现在也是那台，让他不要用严怀兴的手机也就真卖了，拿了钱也没想着换一台好的，就这么凑合着用。

但严怀昌很喜欢给别人花钱，林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兜里都没几个子全给严瑆买三分钟热度不到的玩具。

严怀昌很喜欢看身边的人开心，也许是因为这样能让他感觉到他被需要，毕竟严怀昌也只有一个人了。

所以就是这样，林余觉得自己更得改变他的习惯。

大手大脚是小事，总想着让别人开心是坏事。人总得想着点自己，也要想着点以后。

林余洗完澡回到卧室里面，严怀昌又挤在他那张一米二的单人床上了，严怀昌只开了床旁边的一盏台灯，按林余平时习惯来的。

林余在灯光下看见他模糊的身影，不由得在想严怀昌那么大的块头在他的床上连脚也得缩起来，这是做什么，就不能去大卧室的那张床，然后叫他也过去吗？真不怕把他的床压塌。

但是林余得先说另一件事，“怎么看银行卡里面也不会多出钱的。”

严怀昌把手机压到枕头下。林余有些奇怪，最开始的严怀昌似乎也没这么笨的样子，那时候他还以为会有多难办，没想到也就那样。

像找不到家的流浪狗，以为心肠有多硬了实际上稍微对他好一点就会很高兴然后对人也很好，是个很好脾气的。

林余觉得自己再说话可能就说重了，他也不是很会说话，所以他决定不再讲这件事了。“你借的书呢？”林余问道。

严怀昌这时就好多了，他只要觉得自己不是累赘就会变好起来，被人需要的感觉对他而言太重要了，这样他就不会被抛弃。

“在这里。”严怀昌把他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严怀昌那时候借这本书就是想着，林余的娱乐活动似乎很少，林余很少出去走动，也没有朋友，平时也总是在忙，闲下来的时候也得顾家里面。他既不看手机，也不爱看电视。

电视都在严瑆卧室里面，而严怀昌最近看到手机资讯说，要早点防范小儿近视，于是他把遥控器的电池抠掉很多天了，严瑆可能因为有黄豆跟她玩也没吵着要看电视了。

林余应该会喜欢看书吧。

毕竟在严怀昌的印象里读书好的人都爱看书，他琢磨着林余以前应该也是书不离手的那种学生。

不过其实，林余不怎么爱看书，他会看课本，会拿着课本装学习的样子来摆脱找他的麻烦，课本不够用了，他就用书。

总之，林余事实上不那么爱看书，只是聪明记性好。可严怀昌拿着书过来了想给他念，他当然不会拒绝。

他想听严怀昌多说点话，至少他看不见这个世界的时候可以打发一些无聊的时间。

虽然他听出来了，严怀昌有几个字不认识，林余有点想提醒他那个郁郁葱葱，不是有有葱葱。

但是算了。

读到后面，林余想起这个书里面一些具体情节了，因为是外国名著，翻译者不一样，遣词造句也不一样他也得费一些时间才能想起来。

严怀昌等下要念的是夫人勾引仆人的片段了。林余犹豫要不要提醒，但是提醒就露馅了。严怀昌似乎也扫到下面的片段了，因为林余摸到他硬起来了。

“……要弄一下吗？”昏暗的灯光下，林余抬起眼睛看向严怀昌，向上弯曲的睫毛很长，严怀昌可以看见他的睫毛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