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着一张大红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余新雨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呜咽着要反抗。

就在他要用力推开李敏行的一秒,余光处伸出一双手,将他拽到身后。

这双手的主人力气不小,带着不由抗拒的意味,将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只留下温暖干燥的手掌的温度。

余新雨愣愣地抬头,和梁书彦对上眼神,对方眉目深沉,余新雨心瞬间静了下来。

梁书彦挡在他面前,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肩背。他身高腿长,比周围人都要高出大半个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梁书彦没有表情地低下头盯着李敏行,一双眼睛又黑又冷。

"你没事干?"他冷着嗓子问。

话是对李敏行说的,却敛着眉目掠过刚刚嬉皮笑脸围住余新雨的所有人。

他刚进教室,肩上还背着书包。还没走到教室门口,王越他们几个人的哄笑声就传进耳朵。隐隐听见什么"武大郎"”烧饼"这样的字眼,心中就大致有了猜测。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余新雨垂着脑袋,鹌鹑一样地被堵在教室中央的画面。

"谁准你们这么做的?"梁书彦听见自己咬紧后槽牙的声音,眉眼更冷冽。

少年面皮和骨相都生的极好,高眉骨,深眼窝,不笑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森然的凌厉。

李敏行明显愣了下,还没待反应过来脸上就又挂了和气的笑,"我们跟他开玩笑呢!"

"是啊梁哥,咱们跟新同学闹着玩儿呢。"王越也在一边讪笑着圆场。王越是走后门进的实中,年级主任是他亲小姨,仗着家里有钱高高挂起惯了。

.....不过,从来不在梁书彦面前。

他不想承认,他是憷梁书彦的,平常一口一个"梁哥"叫的亲热,对方却从来不搭理他。王越恨地牙痒痒,在心里大骂梁书彦"装逼",不过真到了人面前,又腆笑着脸喊梁哥。

梁书彦扬起眉头,冷声道:"闹着玩?余新雨他笑了吗?你们要不自己问问他好笑吗?"

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余新雨,希望他识相点,配合着说一声好话。

余新雨低着脑袋没说话,态度明显。

有了梁书彦造势发话,刚刚班上有些看不过眼又不敢说话的同学也大起胆子帮着余新雨打抱不平:"就是就是,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吧,人家不觉得是在开玩笑。"

梁书彦懒得正眼看,不耐烦的发话:

"道歉,你们几个。"六八思5期六思韮芜,顿顿肉

王越几人被拂了面子,心里不情不愿,犹豫着不说话。

同时心里浮现出一抹惊讶,梁书彦向来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班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除非是老师布置下来的任务,否则他从来不过问。现在怎么会为了个土包子跟他们这样直白的翻脸?

不过疑虑没维持太久,因为梁书彦不耐的催促声再次响起:"没听见?向余新雨道歉。"

躲不过去了,梁书彦这次来真的。几个人扭扭捏捏地道了句敷衍的谦,心里再不服气,却也不想真跟梁书彦抬杠。

"你听见了吗?"梁书彦弯下腰在余新雨耳边问道,声音不同于刚刚的冷戾。像是怕吓着眼前人一眼,用哄小孩儿的语气凑近人耳朵:"别怕。要是嫌他们声音太小,我让他们给你重新道歉。直到你满意为止。"

"你满意吗?"

余新雨抬起头直视梁书彦的眼睛,大概是错觉,余新雨在这双眼睛里望见了近乎让人心空的温柔和纵容,还有让人定下心神的安全感。

仿佛身上穿上了铠甲,有了护盾,给了他拒绝和表达自我的力量。

余新雨听见自己小声却清晰地说:"他们的道歉声音太小了。"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出自己想说的,没说完的话。

"我不接受。"

梁书彦欣慰地挑起眉毛,一手轻轻压下余新雨头顶翘起的额发,柔声道:"好。"

随即转身又换上了那幅居高临下的模样,他沉着嗓子命令:"听见没?声音太小了,听不见。"说罢他昂起下巴点了点李敏行的方向:"从你开始,一个一个来。"

不容抗拒的发号施令,活像个冷情冷面的阎王罗刹。

"声音大点。"

每天都要搞到这个时候写完我头好痛TT

五 心动大排档

几个小时前的一切像一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真实。

余新雨撑着头对着窗外的树杈发呆,植物还未能适应人类对"季节"的文面定义,依旧苍绿生机地蓬勃生长着,给人一种夏天未尽的错觉。可潮湿和返潮的气温提醒着余新雨,他已经转学来到晚州快一个月了。

转学的日子平静压抑如苦水,只有写不完的题目和班上同学若有若无的嘲意。余新雨常常在心里打气:"考上大学就好了。"

就这样一直平铺直叙地行驶在他一个人的单行道上,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今天却有了突如其来的期待。

晚自习结束后,他要和梁书彦一起去学校附近吃东西。

邀请是余新雨发出的,为了感谢梁书彦帮他说话,这是来晚州一个月来,第一次有人为他说话。

早上那件事情结束后,趁着梁书彦大课间来到他座位前分发作业。在对方将要转身离开之时,余新雨紧张地像心里揣了只兔子,望着对方就是嗯嗯啊啊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太想说点什么了,但是在心里若无其事地排练了这么多次的感谢,真到了跟前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正在心里戏很多的一番天人交战,梁书彦回过头,面上带惑:"余同学,怎么了?"

.....

"梁同学。"余新雨紧张开口,一鼓作气:"就是,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

梁书彦起先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情,听了这话,瞧着对方的头顶意外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