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彦沉默着没接腔,程诗施撇撇嘴角,裹紧了身上的毛领大衣,软声道"今天凌晨有雪哦。"

"嗯。"

"你还记不记得.."想到往事,程诗施脸颊有些微红,"我出国前跟你表白那天...也是下雪。"

"我那天这么漂亮你竟然拒绝我!"说着她脸更红了,语气带着点小女生的嗔怒,生气都惹人怜。六捌肆把吧伍壹伍六日日更

梁书彦敛着眉眼沉默半晌,沉声道:"你会遇到更好的。"

两人在冬夜里一时没说话。

"梁书彦。"少女狡黠的眨眨眼睛,她很少叫他大名,语气神秘,"我跟你说个事,你别告诉别人哦。"

"什么?"

程施诗瘪着嘴,两根手指勾勾他袖子,"你过来点嘛,我怕被别人听见!"

程诗施命好,在家有爹妈千疼百宠,从小长大的发小堆里她是唯一的女孩儿,从小就被纵坏了,遇到什么事都先撒娇再说。几个好友都是大男人,像对待亲妹妹一样惯着她。

梁书彦抬头望一眼天色,心里念着余新雨,耐心快要耗尽。

犹豫须臾还是勉强配合地低头,拉出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能听清程施诗说话。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下一秒,程施诗踮起脚吻在了他的面颊上。

"阿梁,我还是喜欢你。"她红着脸眨眼睛,声音轻的像鹅毛,一吹就飘走。

梁书彦眉头皱起,感受到脸颊上温软的触感,一声"操"快要骂出声。额头上曝出几根青筋,不由分说地迅速站远,和程诗施拉开距离。忍着脾气:"诗施,我当你是朋友。"

梁书彦向来是漫不经心随心所欲的模样,鲜少有明确的情感表达。但程诗施看出来了,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宛若被触到了被侵犯了底线的兽类,一张面孔冷峻严肃的骇人:

"下次别这样了。"

长到现在从来都是男生们追着她,在梁书彦这里却不长记性的又跌跟头。她是骄傲惯了的,忍着满眼泪水,强行吞下喉咙里的哽咽,竭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明明她站在他身边才最般配,明明自己从小到大都喜欢他,明明明明.....

梁书彦实在不愿多说,只告诉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程施诗瞪大眼睛还要再问,就见李树城赵子琨他们从里面打开了大门,室内泄出的流光溢彩瞬间照亮了昏暗,刚刚的一切似乎都只是美丽的幻觉。

"你俩大冷天的干嘛呢?快进来啊!"

程施诗揉掉欲落不落的眼泪,转身先跑进了门。赵子琨的大嗓门还在里头吆喝:"菜都快上齐了寿星你什么情况?”喋喋不休操着心:"嫂,不是,你朋友呢?怎么还...哎我操!下雪了!"

身后的李树城也探出头,忙问:"真的吗?哪里?"

房子里的水晶吊灯折射出金色的璀璨,照亮了黑暗里稀薄的空气,雪花小小一片顺着天空缓缓降落,小的几乎要看不见。梁书彦还站在房外,雪花落在睫毛,碰到人的体温化成小水滴,冰冰凉凉的触感。

下雪了。

"不是说凌晨才下雪吗?"赵子琨翻着手机给李树城和蒋陶看,说要对着初雪许愿。

"傻逼吧你?人家是流星雨才许愿哈。"

"老子不管,许个愿又不要我钱。"三个人笑做一团。餐桌上的蛋糕已经拆掉丝带,就待被人点上蜡烛再吹灭,寿星却找不着了。

梁书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头发被小雪润湿了点,几根额发搭在眉眼前,在光亮处格外明显。手里握着把黑伞,才进来就又要投向室外的一片冷黑。

"诶?!阿梁...!"

梁书彦步子大,抬头只见个宽阔的背影。他声音仓促里带着歉意:"抱歉,突然有事。"

"你们随便吃随便玩,今晚我不回来了。"

好困 谢谢每一个来看文的鱼鱼。终于要上本垒了作者也是心力憔悴..

:)

二十二 初雪夜特别奖励

到家时全身已经蒙上了一层化开的雪,刘海软趴趴地搭在额前,脸被突如其来的风雪刮起一阵火辣辣的痛觉。余新雨打开白炽灯,整个房子一下被生硬的灯光照亮。余父还没回来,书包搭在肩膀上,他茫然的站在狭小的客厅间。

对不起老爸,对不起梁书彦,也对不起自己,惭愧在心里升腾几乎要将他击倒。

梁书彦把他当朋友,邀请他去庆祝生日,可他却因为自己的贪婪这样幼稚又扫兴。以后梁书彦还会给他治病吗?他空洞的想。

最惭愧的是对老爸,余正雄拿着卖命的钱送他来晚州读书升学,高考在即,他却为了这样见不得人的痴念分了心,连拿出作业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好好的倒在床上睡一觉。

余新雨泄力地从肩上摘下书包,明晃晃的白炽灯将他整个一览无余的暴露,剥光,取笑着这个可怜的学生。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一声强过一声,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听得出门外人怎样焦急。余新雨以为是余正雄回来了,连忙竭力收起脸上这幅狼藉的表情,清清嗓子大声答道:"爸,来了!"

慌张地打开门,门外的人不是余正雄。

梁书彦的黑色大衣上沾着凝结的雪籽,手里握着把长柄黑伞。黑发黑衣黑伞,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眸色比平日里显得更深,如炬般盯着余新雨,静静立在光线明暗交接处。

余新雨忍住想要揉眼睛的冲动,以为自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眼前的人其实是梦境的派生。

他呆望着门外的梁书彦。混乱中唯一的想法居然是庆幸,还好他带了伞。

门外人高大的像座巍然的山,在黑暗里一步步像他走来。余新雨以为他要质问自己的失约,想着能找个什么得体的理由,毕竟成年人如此任性任谁都会讨厌。刚要嗫嚅着道歉,突然被拥进了一处温暖的胸膛,紧紧贴着梁书彦的大衣,脸颊上沾到一片将要干的冰凉水痕。

"怎么头发湿了?"意料之外,梁书彦开口不是质问。只问他头发怎么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