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海拔4200米且路况超烂的比巴拉山口?,牧马人在荒无人烟的国道上?经?历了塌方、泥石流等各种天灾地灾,终于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驶入景迈山。
边陲,六盘。
在地图看,这地方和缅甸接壤,仅仅隔着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头,山的那?边就是国境线,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的隐蔽以及方便走私。
“远哥。”手底下的人双手交叠垂放在腿间,神情略微带着些紧张,“现在,已经?撕破了脸,咱们几十个人,硬杠滕叔几百人,确实没有胜算。”
陆远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边,负手问道:“滕纾德已经?到了吗?”
“到了。”阿昭抬头,看着陆远的后?背,有些担忧道:“远哥,咱们真的要过去吗?您跟在周老板身边做事?有十多年了,一步一步跟着老板走到现在,看着深网做大,这个时候背刺老板,咱们是不是有点太……”
他?想说?,这种做法太狼心狗肺,但跟在陆远身边多年,他?很清楚陆远是什么人什么性格,明白现在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情非得已,所以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什么叫背刺?”陆远转身,凝重地看着他?,“我们的人现在被滕纾德扣着,不虚以为?蛇就是自寻死路。再说?,我不过离开六盘才半个月,他?就完全控制了我们在六盘的势力,间中还顺道去解决了个冯巧,真没想到最后?是他?成了深网最大的威胁。滕纾德,大器晚成,很不错。走吧,咱们现在就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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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忻捏着根烟,和谢遇知一前一后?走进家洗车店。
几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互相递个眼神,立刻有两个服务员迎上?来。
“洗车?”
谢遇知点点头,指向外面满车身泥污的牧马人,“怎么收费?”
服务员往外看了一眼,压压红色棒球帽帽檐,“普洗60,精洗80,深清350。”
宗忻递给?服务员根烟,“普洗。哥们儿,跟你打听个人。”
服务生接过烟往耳朵上?一夹,招呼其他?几个人去洗车,问宗忻:“打听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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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忻和谢遇知互相看了眼,谢遇知笑道:“哦,我们找个叫陆远的人。”
服务生一怔,表情明显警惕起来,“你们找远哥?哪儿的人啊,找远哥什么事?儿?”
Chapter 146
“哟, 认识?”谢遇知眼底浮现出些许意外,但随即就恢复如常,夹着烟点?了点?, 对宗忻笑:“看来,陆老板在六盘很有名望啊。”
宗忻附和地嗯了声。
男人上下打量他?们几眼,模样仍旧十分警惕,“真?不?巧,远哥很忙见不?了生?客,两位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天热了,我们刚从外面搞了批冰。”谢遇知轻轻吐口烟, “听说陆老板做生?意公平,给价高,我和兄弟专程过来的。既然陆老板这么忙, 没有时间……”他?顿了顿, 故作认真?的想了想, 表情很是可惜, “那我们只好再去问问其他老板了。”
听他?说的都是行话?, 男人稍微放松了警惕, 干这行吓死胆儿小的撑死胆儿大的,真?要是生?意送上门?,他?直接拒绝也不?合适, 斟酌片刻后, 态度稍微缓和了些,问?谢遇知:“兄弟,做这行风险大, 你也别觉得我惩羹吹齑,要怪就只能怪那些警察, 搞得现在到处风声鹤唳的,我总得知道你们什么来头才敢带你们去见远哥吧?你们是庄家??”
宗忻说不?是,“我们平时就是帮老板们跑跑腿,搬搬扛扛赚点?辛苦费,现在国内生?意不?好做了,整天东躲西藏森*晚*整*理的过日子累的慌,打算干票大的,拿着这笔钱去国外另谋生?路。”
男人看看宗忻,又看看谢遇知,两人之间动作暧昧,言语透着股恋爱的酸臭味,而且,他?还很细心的发现了眼前两个人手上套着情侣才戴的钻戒,立刻参悟出了宗忻话?里?的意思。
人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甭管男的女的,但凡有了喜欢的人,是事业也不?重要了,父母亲戚朋友都不?重要了,为了那个喜欢的人,金盆洗手的有,蓄发还俗的有,误入歧途的更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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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俩GAY很明显属于?是金盆洗手那类。
男人夹起烟,稍稍往前凑了凑,示意宗忻给自己点?火,“你们是怎么认识远哥的?”
“我们在京台和陆老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陆老板给了我这个。”宗忻替他?点?上烟,从白?色夹克杉外套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枚淡绿色平安扣递给他?,“算是个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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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接过平安扣,看到平安扣表面刻着的陆字,他?点?点?头,“没错,这是陆哥的东西。”
庄家?、掮客、道友,无论?哪一方,货出手之前都会?专门?去起个阿罕虎,阿罕虎是哈尼语,就是鸡头卦的意思,卦象好坏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如果占卜的卦象不?好或是凶,那手里?的货就肯定?不?会?出,宁可多放几个月,也不?会?冒风险,尤其出货的人特别迷信这个,几乎都会?带一件开过光寓意平安的挂饰在身上,一般为平安扣或是如意节之类的东西,但不?会?戴佛像佛牌,因为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贩毒损阴德,甚至走货路上遇到神像,还会?用红纸盖住佛像的眼睛,行话?这叫瞒天过海。
平安扣属于?玄学保命的东西,不?会?轻易送给别人,但远哥把平安扣送给了这个脸色苍白?身材瘦削的病弱青年。
‘他?没有说谎’,男人心里?这样想着,把平安扣交还给宗忻:“这种信物?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是保命符,你收起来吧。”
不?远处,洗车工手里?的水枪哗哗作响,几乎盖住了他?们谈话?的声音,男人抬眼,看了看那辆经过冲刷后焕然一新的七位数牧马人,终于?松了口。
“你们跟我来吧。”
宗忻和谢遇知互相交换个眼神,跟在他?后面徒步翻过一片植被茂盛的山坡。
从外面看,这里?完全就是个古朴山林,任谁都想不?到,在山坡背阴的另一面竟然有数百亩的平旷山谷,十几幢金碧辉煌的泰式庙宇风格建筑就矗立在平地之上,依山而建不?算豪华,但有种异国他?乡的独特气派。
“远哥在兰纳会?客,你们暂时先……”男人边走边叮嘱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跑过来的人打断了。
“阿翔,出事了,快通知外边的兄弟们抄家?伙跟我去兰纳。”那人匆匆跑过来,看到宗忻和谢遇知两个生?面孔,立刻紧张地把阿翔拽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他?:“他?们是谁?”
“掮客。”阿翔很平静地回答完,反问?道,“黑豆,你说什么出事了?谁出事了?”
“昭哥让咱们都警惕着点?儿,一会?儿要是和滕纾德的人对峙起来,不?能输了气势!”黑豆抹把脸,“昭哥还让我告诉你,想办法送个机灵些的腿子出去。他?娘的,姓滕的反了。”
黑豆和他?的名字简直天造地设的搭对,长得也黑也圆,体型滑稽,而且他?有种完全和周围的景色无法融入的气质,宛如抠图黏贴在风景画上的一样。
搁平时谢遇知多少得笑他?两句,但听到滕纾德的名字,他?实在笑不?出来。
阿翔略一思忖,对黑豆道:“你先带这俩人去偏厅等?远哥,我现在就去找人。”
“阿翔,昭哥说,外面到处都是姓滕的人,小心避开他?们,让腿子走断崖桥那条路。”黑豆叮嘱道。
阿翔点?头,“我知道。”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