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江家村的要么默默无闻,要么就?是徐家镇人的跟班和跑腿。但江橘白偏不听人使唤,因此明里暗里树了不少敌,三天两头跟人打架。学?校里看不惯他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不过大?多是徐家镇的。

徐家镇的少爷们就?看不惯江橘白这种一身穷酸味的硬骨头。

江橘白索性站起来,无视了他们,抓了一捆纸钱,丢进?了火盆里。

火盆里的灰溅起来,飞到他们几个的衣服上,几个人立马就?原地跳了起来。

“草,你他妈贱不贱?”

“知道我?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江橘白冷冷地看着领头的徐武星,“再找事,我?用纸钱丢的就?不是火盆了,而是你的臭嘴。”

“呵,你还是一点没变,”徐武星抱着手?臂,“我?本来还以为你死?了两个铁哥们儿,肯定会收敛点儿,没想到还是以前那条野狗。”

“徐武星!”大?门外传来声音。

徐武星一听见这声音,立马就?缩了缩脖子,一步跨到了江橘白旁边,搭上江橘白的肩膀,对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笑得一脸讨好,“哥,我?碰到了认识的人,跟他说会儿话,说会儿话。”

他嘿嘿直笑,在徐文星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笑得越来越僵硬尴尬。

江橘白甩开徐武星的手?,在火盆旁边蹲下来,用旁边的一把火钳将成捆的纸钱拨开,以便全部都能烧给徐栾。

徐武星和徐文星是对双胞胎,但性格却天差地别,成绩也是。长相虽说也差不多,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一眼辨认出谁是谁,徐武星吊儿郎当?爱惹是生非,徐文星却文质彬彬,站在一块儿,就?连气质都不一样。

江橘白只认识徐武星,因为徐武星的成绩跟他差不多,他们俩在倒数的十?来名里打得异常激烈。

徐文星不轻不重给了徐武星一脚,“谁信你的话?”

他又看向徐武星的这群小?跟班们,说道:“什么时?候了?还不好好学?习,整天跟着徐武星混,他能教你们什么好?”

一群人被训斥出去了,徐武星灰头土脸的,却又不敢在徐文星面前造次,徐文星是个笑面虎,哄着爸妈把两个人的生活费零花钱都给了他。

徐武星要是惹他不高兴,饭都没得吃。

灵堂重新安静下来,而就?算闹了这么一场,左右低头哭着的人也没受到半点干扰,嘤嘤的低泣声重新绕梁。

待他们都走后,徐文星才低头打量着蹲在地上的少年?,第一感觉是很瘦,第二?是很白,第三则是鼻梁很高,睫毛还很长。

光看侧脸,便能大?概看出本人的性格。

况且,他听说过江橘白,在许多女生口中听说的,无非就?是因为长得帅,所以被反复提及。

“不好意思,我?弟弟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徐文星说道。

江橘白用火钳把一捆纸钱全部捅散,火苗烧到了与他眼睛同水平的高度,他抬起眼,“没事,反正?他家里人教不好,我?会帮忙的。”

徐文星笑了一下,“也行。”

徐文星一直不走,反而还拿了纸钱也蹲下来烧,让江橘白一直没机会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烧给徐栾,他就?只能一直蹲在原地。

“我?是徐栾的朋友,”徐文星笑的时?候,两颊有着很明显的小?梨涡,他一笑,气质里平静的审视感就?荡然无存了。

江橘白看了他几秒钟,“没看出来。”

“......”

他觉得对方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我?跟徐栾并?不在乎生命的长度,或者说,我?们都不认为活着有什么好,”徐文星淡然道,“就?像徐栾如今躺在棺材里,他仍旧还存在与这个世界,他并?没有消失,而活着只是存在的其中一种表现形式。”

“所以我?不以为他的死?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不是吗?”

江橘白垂眼看着火盆里的灰烬,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不会讲这些道理。

他只知道,徐文星歪打正?着了。

因为徐栾真的就?在他们身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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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开席,吴青青要留下吃饭,江橘白没胃口,他吃不下死?人徐栾的饭,坐在屋檐底下,仰头看着天发?呆。

他在想怎么能解了和徐栾的契,然后凭借着铜钱,让生活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顺便,再让李小?毛可以投胎去。

“介意陪我?去楼上徐栾的房间看看吗?”徐文星站在旁边,戳了戳江橘白的肩膀。

江橘白瞟了对方一眼,本想拒绝,可对于徐栾,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他遂起身,“好。”

“徐栾在学?校的人缘很好,今天不是正?席,明天才是,估计很多老师同学?都会来,”徐文星喜欢笑着说话,让人觉得他很亲切,“说真的,虽然我?刚刚对你说了那些话,但我?私心还是觉得徐栾死?了很可惜,他要是还活着,说不定以后是比他爸还厉害的人物。”

用徐美书做对比,那是真厉害了。

“是吗?”江橘白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当?然,徐栾是年?级第一呢,你不知道?”

“......”江橘白手?指按在楼梯扶手?上,“我?每次只看排名的最后一页。”

徐文星回头看了眼江橘白,忍俊不禁,“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江橘白不介意。

他跟徐文星走到了徐栾的房间门口,徐文星推开了门,房间的场景一入目,江橘白的脑袋中间就?出现了第一次看见徐栾的场景,以及那天发?生的事情。

不适的感觉就?好像触手?一样朝江橘白袭来,江橘白其实有很多疑问,其中最大?的一个疑问便是为什么仓库里的灵堂明显是为徐栾准备的,但尸体却并?不在棺椁里面?而且,他当?时?摸过徐栾的尸体,还是热的,说明刚死?不久,那仓库里的灵堂难道是徐栾自己备下的?毕竟徐栾在自己的遗书中就?提前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

“徐栾的洁癖还真是,”徐文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哑然失笑,他随手?拾起了桌子上的一本书,“罪与罚?这种书也只有徐栾能看进?去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