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严悦口头应着,手里的手机向蒋冬霓递去,“呐,大八卦。”

要做自媒体的第一步,当然是要紧跟网络热点啦,年轻学?生本来也很关注娱乐圈的明星八卦,前几天严悦就刷到小道消息,说是有惊天大瓜,还以为又会雷声大雨点小,没想到终于来了个真的,可惜不在学?校,没人讨论,在网上和?微信群里聊得不够过瘾。

“阮知意和?沈子杰车内激吻,网友:我欠张旬一个道歉!”

蒋冬霓一眼瞥过去,愣了愣,第一个想法是媒体们真会起标题。

舆论大反转,流量滔天,又是道歉又是同情,顿时给张旬捧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阮知意和?沈子杰上车、接吻、爱抚乃至最后发现被拍的惊慌失措,照片视频都?一清二?楚,甚至不只是一天的,桃色更是刺激了大众的感官,让舆论一下子就发酵得失了控、乱了套。

这是罪有应得吗?大概是吧,但一想到现在的局面都?是张旬一手操控的,一想到这段时间?他表面上在她家?里小猫小狗似的,蒋冬霓就有些不寒而?栗。

严悦一看蒋冬霓的神色,就知道她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叹一口气,起身去帮妈妈打包面包。

晚上蒋冬霓回家?,单元楼下就可以看到,灯没亮。她进屋,月光透过阳台照进来,她穿过客厅,直接拧开张旬的房门,房间?里也没有人。

她照旧兜转,第二?天去画室,第三?天去捏陶,没算好时间?,第四天是周三?,忘了面包店休息,烈日骄阳下,蒋冬霓回了家?。

冰箱没菜,鸡蛋都?没了,于是煮了一碗清水面条做午饭,舍不得开空调,电风扇正?对着摇脑袋。

正?吃着,房门从外被打开了。

面条还挑在筷子上。

门外,张旬穿着一套蒋冬霓没见过的衣服,极其立体贴合的一件灰色衬衫,他整个人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反而?看不清神情,似乎也愣了一愣,但随即坦然地走?进来。

带上门,他笑,像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醒来时那样,“我来拿东西?。”

一个扁扁的随身包带进他住过的房间?,很快,还是一个扁扁的随身包出?去。

蒋冬霓那碗面没吃下去了,他看见,关心的口吻说着讽刺的话:“中午就吃这个吗?”

蒋冬霓不理他。

以前只是有点讨厌,这一刻当真变得很恨他。

她起身去张旬的房间?一看,扫一眼,根本看不出?带走?了什么。猛地拉开衣柜,就连衣服都?没有带走?。

留着干什么?

蒋冬霓一把全部扯下来,黑白的衣架摇晃相?撞,她也薅了下来,抱在怀里走?到张旬面前。

张旬说:“扔了吧。”

蒋冬霓把衣服往地上一丢,“你自己扔。”

她环顾四周,还有什么?

张旬耸了耸肩,把衣服衣架放进包里,本来干瘪的包立刻就鼓了,继续装了蒋冬霓丢来的洗漱用品、拖鞋、水杯……

他买的小电器、沙发被套、还有厨房的厨具,蒋冬霓打开储存箱,把里头她的东西?取出?来,把张旬买的东西?丢进去,简直和?大扫除一样,满当当地装了三?个箱子,堆到门口让张旬也一起带走?。

蒋冬霓热出?了一身的汗,气喘吁吁但极其畅快地拍了拍手,看着张旬咧嘴冷笑。

张旬眼皮微挑,也笑,淡淡地问:“还有吗?”

电风扇像巡逻灯,偶尔吹来一阵风。

“没了,哦,不对,还有。”

蒋冬霓转身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一个红包出?来,隔着几步远扔给张旬,红包打到了他的下巴,“啪嗒”一声,死鸟似的掉在地上。

在张旬弯腰去捡起的同时,蒋冬霓告诉他:“你的钱。”

张旬打开红包,即使没有数完全,但这个厚度,大概是一分不差。

一点他的东西?她都?不要,这架势,恨不得是把房子都?一把火烧了。

蒋冬霓绕过他打开门作出?送客姿态,张旬轻松地站立不动,相?峙无?果,蒋冬霓眉毛一竖,把箱子拖到门外,拉过张旬手里的包带,连带着把人扔出?去,就要关门,张旬一只手突然伸进来。

胳膊被门夹住,张旬闷哼了一声,但眼疾手快地握住了蒋冬霓的手腕,用力得蒋冬霓也痛呼出?声,他似乎是要让她感受下他有多疼似的,眼神幽深,嘴角的笑却是轻飘飘的,整个人有一种诡异的气质,“没了?”

“没了!”蒋冬霓甩不开他的手,大声道。

“你呢?”

“什么我!”

“你不跟我走??”张旬似笑非笑,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蒋冬霓瞪大眼睛:“你在发什么疯?”

话音刚落,就见他眸色暗下,一步顶开门跨进屋子里,蒋冬霓连忙后退,被他一把拉拽过去,压到玄关的墙上。

压制的侵略感顷刻间?笼罩住了蒋冬霓,即使那天发现张旬抱着自己睡觉,蒋冬霓都?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她贴紧墙壁,试图与张旬拉开距离,可他还有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手心传来的温度烫极了,她好像被拎起耳朵的兔子,她在发抖张旬可能也发现了,轻轻一笑:“怕什么?”

这个变态……蒋冬霓努力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顶上张旬打量她的玩味眼神,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骂。僵持间?,他忽然敛了笑,蒋冬霓呼吸一窒,下一秒他低过头,蒋冬霓下意识转过脸,躲开了他的嘴唇。

张旬停下侵略的动作,窗外聒噪蝉鸣在此?刻停歇,夏季闷热沉默的房间?里,两个人挨在一起,炙热的气息交缠得汗津津的,感官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压抑的呼吸。

蒋冬霓大脑里是一片嗡嗡的雪花噪音画面,她垂下眼睛,颤抖地落在张旬脖颈的紧绷跳动的青筋上,而?他居高临下,似乎投以她审视的目光。

有汗从蒋冬霓的额头滑下来,很痒,很难熬。

好像一场雨的第一滴雨水落下,她的额头处传来陌生柔软的触感。

张旬的第二?个吻追着那颗汗珠,从额头到脸颊,再到脖颈,像一条软烫的火焰,有那么一瞬间?,蒋冬霓几乎觉得自己要死掉了,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已经狠狠地推开了张旬,响亮的“啪”的一声,打了他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