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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 满天

◎顾拾忍不住了,要疯了◎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24章

“嗯?”

“你想得美!”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宣从南不理解顾拾为什么想发微博,而且约法三章的内容忘了吗?因此疑惑地“嗯?”

开车过来的胡阅就没这么好脾气了,斥责声从降下的车窗里砸进二人耳朵。

顾拾给宣从南打开车门, 低声说道:“开玩笑的。”

眼神半秒都没落到胡阅的身上。

车子前行, 胡阅从后视镜里瞅顾拾,见他一直侧眸看着宣从南, 哪里能看到他的正脸,冷笑一声说道:“所以刚才如果只有我说话,你会听我的吗?”

顾拾轻描淡写地扫过去一个眼神。

“你算老几”的意味不言而喻。

胡阅打了个响指, 说:“漂亮。”

宣从南不明白什么意思, 想问, 只是他看胡阅的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

顾拾皱眉道:“怎么这么看着他?”

胡阅冷汗连连:“是啊,怎么这么看着我?宣先生你不要害我啊”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来过这边?还打了一个人。”宣从南怀疑地问道。

胡阅:“”

顾拾:“。”

美术生想记住什么东西,记忆力不在话下。只是昨晚宣业飞得太高,砸到他脚边的方式又太戏剧, 宣业一喊他,宣从南只有一个快走的念头,坚决不让宣业拖累脚步。

关于打人者, 宣从南没时间细看。所以胡阅来接他们时, 宣从南见他第一面觉得眼熟,但并无在意。

“啊是、是啊, ”胡阅不与顾拾对视地道,“昨天我刚从银行取完钱,打算回家给老婆呢——我老婆不喜欢转账就喜欢现金。谁知道还没到家几十万就被抢了,我怒火中烧没控制住我都没想到顾拾竟然就住在那个小区呢, 哈哈。”

“几十万, ”宣从南理解地点点头, “要是我,我也打。”

胡阅大笑道:“是吧!”

他问:“怎么?打的人你认识啊?我昨天听见他叫你了。”

宣从南道:“我叔叔。”

“你叔叔?——亲生的叔叔啊?!”胡阅突然震惊,看到宣从南点头几欲裂开,在后视镜里瞪着顾拾,意思是你竟然让我打你老婆的亲叔叔,是不想进宣家的大门了吗?

听宣业大喊着让宣从南“救救叔叔”时,胡阅还以为只是像叔叔阿姨那样的普通称呼。

但顾拾根本没所谓。宣从南更淡然。

“行吧,”胡阅嘁了声,自语道,“又不关我的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车子开进小区车库,宣从南和顾拾从地下车库的电梯里直接回家,没在外面抛头露面。

“从南。”到了家,顾拾喊道。

宣从南正在换鞋:“嗯?”

顾拾伸手说:“把你的结婚证给我,我要收起来。”

“嗯。”宣从南把结婚证从书包侧兜掏出来递给顾拾,“好好收着,别弄丢了。如果你.妈妈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拿着结婚证给她看。”

顾拾珍重地捏着两张结婚证件:“嗯。”

有人的户口本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沈迁。

员工敲响总裁办的门进来送文件的时候,看到沈总坐在桌后发呆,手上拿着一张封皮写着户口字样的方本。

户口本可能从办理到至今是第一次拿出来,崭新如初。

“沈总?”员工悄悄地喊道。

“放那儿吧。”沈迁头也不抬地说,“过会儿签。”

员工恭敬退下:“是。”

沈氏夫妇身体康健,沈迁未成家结婚,按理说他们还是一家人,沈迁没必要将户口迁出来。

沈迁厌恶自己的家庭。

每次回去沈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温馨,沈母是冰冷的沈父是强势的,他们说话像机器。

在这样的结合下,沈迁能养出一点耐心温柔实属不易。

他从没有和宣从南发生过争吵,南南说的每句话他都在听。

八年前沈迁20岁,独立门户时看着纸张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名字,他觉得身心放松,终于能躲开沈家那种冷冰冰的窒息了。

八年后再看这张纸,他又觉得太冷清了。

宣从南为什么想结婚,他不明白。

婚姻是牢笼,两个人一旦确定成立家庭,产生的只会是无尽的争吵与相看两厌。

枣红色的方本被沈迁扔进抽屉锁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一份文件。

“你在外面上班,还随时带户口本啊?”领完证回来,宣从南在画室待了几个小时,出来时看到顾拾在做午饭,想起这件事情,好奇道,“不怕丢吗?”

顾拾说道:“不怕。我放的很严实。”

父母去世后,宣从南虽然被宣业带回家,但户口没挪。

他一直是独立的。

现在宣从南跟顾拾在一个户口本上了,多个家人的感觉有些奇妙,心里暖烘烘的。

“我下午要给明熙上课,回来的会晚一些。”明熙是那个自闭症女孩儿的名字,宣从南主动告知顾拾自己的课程安排。

顾拾说道:“好。晚上我等你回来吃饭。”

宣从南说道:“嗯。”

两个人的关系无形中发生了些变化。

晚上睡觉顾拾会牵宣从南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并且不问意见。

一开始宣从南不习惯,但想起结婚证又不好拒绝挣脱,一晚上都维持着平躺的姿.势睡觉。

后来渐渐熟悉了顾拾大手的温度,尽管两手紧握他也会该翻身就翻身,怎么舒服怎么睡,偶尔还会提醒顾拾说,压到他头发了让他快点抬一下肩膀。

有次睡醒宣从南发现他侧身躺着,一条腿横跨着伸到了顾拾的腿上。

慢半拍地清醒,宣从南浑身僵直。他看顾拾眼眸紧闭,今天醒得晚,屏息凝神默默无声地抬起腿想撤离。

“怎么醒这么早?今天你的学生有早课吗?”顾拾吸了一口气,嗓音哑得令人腿软。

宣从南被惊到,以为是自己把顾拾吵醒了,吓得不敢动,就那么别扭地维持着腿刚抬起一点的躺姿。

一只手压过来按宣从南的膝盖,他悬在半空的腿一下子又砸在顾拾的腿上,贴得更紧了。

顾拾睁开眼先看到宣从南有些尴尬的眸子,后看到自己的手盖住了宣从南的膝盖。他连忙抬手,道:“抱歉。”

“是我抱歉。”宣从南一个翻身坐起来,到床沿坐着回神。

顾拾揉了揉眉间,屈腿撑起身,背对着宣从南去浴室:“我去洗漱,然后做早饭。”

宣从南道:“嗯。”

等顾拾进了浴室,他赶紧下床找出今天要穿的衣服换上。

“今天课满,我中午不回来了。”宣从南吃着溏心蛋时,提前说道。

“回来吧。”顾拾说,“从南,我错了。别不回来躲我。”

宣从南:“咳”

他赶紧喝了口牛奶,压下差点进入气管的饭,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我为什么躲你。”

“我不该摸你的腿,不是故意的。”顾拾说道,“要不我让你摸回来?”

“你,你别胡说,”宣从南不好意思了,“你没摸我。”

“嗯,是你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把腿伸我腿上了,你不是故意的。”顾拾反向解释说明,“要不你让我伸回来?”

宣从南不知如何应对,一口吃掉溏心蛋一口喝干净牛奶,拎起书包就去玄关换鞋了。

顾拾跟过来,低声道:“从南,中午回来吃饭吧。”

宣从南头也不回地拉开房门出去,说:“知道了。回。”

夏天早上八点的太阳就很大了,宣从南嫌晒得慌,找墙根有阴影的地方走。

越走脸上越热,好像阳光穿透了厚墙直接烤他似的。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而且是越想越不明白。

“小时候,我明明挺聪明的啊。”宣从南低喃出声

上午是男孩儿伊诺的课,宣从南先检查他上次留下的作业。

“很棒。”看完他夸奖道。

伊诺高兴地说:“是哥哥教得好。”

宣从南说:“阴影部分需要再处理,光线也要打亮点。”

伊诺道:“好!”

一周前宣业在小区门口被打成那个德性,宣从南知道他还会再来。

他挨打不是宣从南的错,但宣业他们总是喜欢把错误往别人的身上推,这个理念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传家宝。

最近如果需要忙到傍晚,回家时宣从南会先认真地看一下周围,防止可疑人士盯梢自己。

不过就像顾拾说的,顾拾已经认识了宣业的脸,若是在楼下见到他会提前将他赶走。

宣从南道:“这几天你有看见我叔叔吗?”

“有。”顾拾道,“昨天他在楼下。”

宣从南道:“你找人把他打走了?”

顾拾不承认:“没打他。”

等再出去上课,宣从南便没那么在意了。反正宣业也进不到小区。

顾拾为他做过很多事,宣从南感动,不好意思一直单方面的接受。

这天下班路过一家花店,里面的花全刚到,很新鲜。

玫瑰送朋友不合适,宣从南先排除各种用来求爱的玫瑰。最后他选了一束纯白色的洋桔梗。

几个月下来,和宣从南能够颔首打招呼的邻居都知道宣从南总是独来独往不爱交友。

保安见他抱一束洋桔梗,稀奇:“小宣谁送你的花啊?这么好看。”

他还以为这孩子答应别人的追求了,叹气。

模样这么俊的年轻人,得长成什么样才能配得上啊。

“不是别人送的,”宣从南说,“我送朋友。”

“嚯!你送给朋友,那肯定跟你关系很好。不过朋友啊?哈哈我懂,我懂的嘛。”保安大叔笑得意味深长,“姑娘肯定得开心坏了。”

宣从南本不愿多说,听到这句还是解释道:“不是姑娘。”

保安大叔顿时将嘴巴张得老大。

这里的公寓不是一层两户的规格,一层四户。

住了三个月,宣从南还没怎么见过其他三户人家,更别提除工作外几乎不能出门的顾拾了。

他不像顾拾,非名人,回家不用全副武装。

到了六楼自家门口,宣从南要用指纹开门,便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拉开门的动静。

邻居出门没什么稀奇的,他不好奇,指纹按上去。

“南南。”

“滴——”指纹歪了,需要重按。

宣从南回过头。

沈迁不仅住进了这个小区,还住在了他家对面。

和沈迁一同出现的,是被他抱在怀里的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惹人瞩目。

自上次宣从南报警说沈迁和宣卓耀交易买卖他的信息,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南南,好久不见。”沈迁嗓音有些发紧地说道。

宣从南没回应,眼神淡漠的没一丝感情。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你接受了谁给你的花?”沈迁目光如炬地瞪着他手里的洋桔梗。

宣从南是一个情感不丰富的人,他需要别人引导着做出喜欢的回应。

让他主动送东西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除非他和一个人确定关系,这样宣从南才会自主地让对方变得特殊起来。

沈迁享受过这种特殊,他很了解。

而且宣从南向来不缺人的喜欢,从来都是别人向他示爱。

他几乎不为没什么特长的男人停留。

可是现在宣从南接受了别人的花。

如果先前和沈迁分手他只是暂时地将“特殊性”收回去,那现在这种特殊性就要另给他人。

这一刻沈迁竟然庆幸自己没再拖下去,逼着自己来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不管你接受了谁的花,这些我都不该过问,是你的隐私自由,”他脚下上前一步,“我只是和你说——南南,我们结婚吧。”

宣从南的眉头非常不解地蹙起来。

在他问沈迁“我们会不会结婚”的时候他态度模棱两可,在他已经领完证,沈迁竟然又拿着一束鲜花说要结婚。

“你有病吗?”宣从南说。

沈迁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对戒指。

“我没病,我是认真的,我之前只是”

他眼睁睁地看着宣从南身后的房门被一个男人从里面突然拉开,所有话全噎回到嗓子里。

一条胳膊向前伸绕过宣从南的脖颈与肩膀,然后猛地将他带进怀中。

被碰到的那刻宣从南微微受到惊吓,忙抬眸回头看,看清是谁后没有挣.扎。

“明明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去?”顾拾垂眸盯着宣从南的眼睛看。

指纹锁响,人没进来,顾拾就知道宣从南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他谨慎地戴上帽子口罩打开房门,余光扫到沈迁的那刻,眼神一片冰凉。

帽檐遮挡住顾拾过于冷淡的眉眼,他的大手摸着宣从南的下巴,看似亲昵实则不仅亲昵还格外有劲儿,让宣从南只能看着自己,道:“嗯?说话。”

“是邻居”宣从南开口。

顾拾这才抬起眼向沈迁看过去,只露着的一双眼极其冷漠。

他的另一只手搂上了宣从南的腰,黑色口罩蹭着他耳垂,低声不解:“这个邻居是谁?小先生,你认识吗?”

“”

沈迁发现眼前的人是何等熟悉时,神识与四肢都像灌了入水泥,做不出任何成熟的反应。

他想确认这个戴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抱宣从南,为什么跟他离得那么近,为什么那么亲热地说话。

可等眼睫一眨回过神,面前的房门早紧闭关严实了。

宣从南强硬地被顾拾牵着手走进客厅,怀里还抱着那束洋桔梗。

现在送花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跟沈迁那束颜色靓丽的玫瑰比起来,洋桔梗太素雅清新了。

“还要抱着它吗?”顾拾问道。

“嗯?哦。”宣从南连忙把花递给顾拾。

他想说送你一束花,可以把它插在玻璃瓶里放阳台做几天观赏植物,看到顾拾的脸色又突然不知怎么开口了。

顾拾摘了帽子口罩,眉眼垂耷着,沉默地接过花。

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

前男友搬到自家对面,还拿玫瑰求婚,又恰好被“现任”撞见,各种倒霉事冲撞在一起,宣从南头一次生出有口难言的不安挫败感。

他想解释自己跟沈迁没有什么,但如今顾拾毕竟跟他是在一张户口本上、领了证的男人,如果真直接说难保顾拾不会在意。

思来想去,语言反而组织不出来了。

“洗手过来吃饭。”顾拾说道。语气和平常相比没变化。

“好。”宣从南应了一声。

他看着顾拾随手把花放茶几角落,没有想把它插起来养着的意思。

确切地说都没有多看洋桔梗一眼。

饭桌上罕见的寂静,宣从南默默地扒饭,心道吃完了他去画室待着,等顾拾睡着了再回去。

他情感淡漠,意识里知道沈迁像一张狗皮膏药粘过来的事令人烦躁,但实际上他又觉得这种事根本没所谓。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相信的人不解释也会相信。

宣从南的目光越过碗沿小心地觑顾拾,更挫败了。

“我不高兴。”突然,顾拾放下碗说道。

餐桌上“噔”的一声响。

宣从南也连忙放下碗,不是明知故问,而是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怎么了?”

顾拾抬眸问:“刚才那个男的就是沈迁,是你前任对吗?”

“我不知道,他搬到这里住了,”宣从南低声说道,“抱歉。”

“我不高兴。”顾拾又说了一遍,而后紧接着说道,“你还收他的花。我能把花扔掉吗?难看。”

他看向客厅的洋桔梗,目光不善。

“嗯?”宣从南茫然。

顾拾回眸,抿唇道:“不能扔吗?”

“当然不能啊,那是我买来送你的,花了 106 块呢。”宣从南说道,提起钱都激动了,“一束花一百多很贵的。谁告诉你这是他给的啊?明明是我买的,买来送你。”

“送我的?”顾拾呆滞,反手指自己,“你买来给我?”

宣从南点头道:“嗯。”

顾拾傻了般:“为什么,送我花?”

宣从南说:“想送啊。”他甚至有些不解地说道,“送花必须要有理由?想送给你就是理由啊。”

他突然问:“你怎么了,顾拾?”

顾拾忽地站起来,直奔茶几而去,抱起洋桔梗左看右看。

好像他和花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他抱着花一会儿进厨房,一会儿进卧室。

宣从南只好站起来跟他一起找。

“你在找什么?”

“花瓶。”顾拾说道,在厨房的一堆碗盆之间找瓶子。

这个家快住了两个月,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宣从南热爱的画画用具一样不少,但他平时没表现出养植物的喜好,因此家里并无插花的高广口瓶。

孟筱竹特别爱养花,家里一年四季都是五颜六色,顾拾知道什么花瓶插什么花最好看。

这里条件有限,最后是宣从南在画室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给了顾拾。

他以前画瓶子静物时用的。

肚子大,颈长,口广,适合插花。

不然连这样一个玻璃瓶都没有了。

“你觉得花好看?”宣从南问道。

顾拾往瓶子里注水,笃定地说道:“特别好看。”

“你开心?”宣从南又问。

顾拾看着宣从南说:“我开心得都要发烧了。”

明明他说这句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宣从南确实能感受到他的愉悦,心里有点想使坏。

“你刚才还说难看呢,”宣从南审视了一番洋桔梗,认真地说道,“我也觉得不够好看,我去扔掉。”

说着他作势要抢花。

顾拾拿着花瓶直接把胳膊举高,另一只手又赶紧握住宣从南的手腕道:“你亲手挑的花太好看了。不要扔。”

“从南,我错了。”

宣从南觉得顾拾好笑,怎么会有这样有趣的人。想到刚开始顾拾说他买的花难看,宣从南又绷住了表情。

“嗯。”他傲娇地一点头,回餐桌旁继续吃饭了。

到了晚上,宣从南才真正意识到顾拾是真高兴。

他让顾拾把花摆在阳台,顾拾不乐意,坚决抱进卧室放床头柜,时时刻刻地盯着。

看着顾拾那张干什么都能令人倾倒的建模脸,他觉得顾拾从小到大应该不会没收过花啊,怎么这样兴奋?

“我见过他。”

宣从南迷迷糊糊间,蓦地听到顾拾开口了。

“嗯?”他神识些微不清地问道,“谁?”

顾拾说道:“你那个让我很讨厌的前任。”

宣从南睁开眼,侧头看他。

既然话题提起来了,赶紧一次性说清才重要。

“你怎么见过他?”宣从南问道。

顾拾同样转过头,两个人在昏暗的卧室里对视。

“他参加顾家的宴会,有过一面之缘。”

宴会宣从南小时候跟爸爸妈妈参加过。

有钱人才能去的场所。

顶流有钱很好理解,但顾家举办宴会,只能是顾家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

宣从南说道:“你们家很有钱?”

顾拾:“还行。”

“沈迁能被邀请参加你家的宴会,他也很有钱?”宣从南正常推算道。

这一刻他居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地主动了解过沈迁。

谈恋爱时宣业他们知道,没少阻拦辱骂,不知是不是被卓娅君经常说沈迁只是一个销售经理这样的说辞洗了脑,后来宣从南也这么认为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一个有钱人谈恋爱。

分手后沈迁去学校找他,当时张确看到他的车,惊叹地说了一个名字。

迈巴赫?

宣从南想起来问道:“迈巴赫是不是很值钱?”

“不值钱。”顾拾道,“我家很有钱,沈家不行。”

宣从南看了眼顾拾,又想笑了:“嗯。”

他说道:“睡吧,外人不重要。”

顾拾闭眼:“嗯。晚安。”

“外人”沈迁彻夜难眠地在客厅酗酒。

落地窗洞开,窗外夜景繁华如星,虽然只是月租3500的破地方,但住起来意外的舒服。

住了几天而已,沈迁觉得比他那个冷冰冰的家强多了。

这里有人的声音,有人的气息,从这里去公司,就像离开家一样。会让人期待着“回家”。

宣从南没有和别的男人出入过小区门口,沈迁没看见有别的男人出入他的家门,以为当初在电话里一再听到声音的男人早走了。

他相信南南的话。

前段时间南南只是多了一个合租室友。如今合租到期,那个男人肯定走了。

下决心和宣从南求婚前,沈迁并不坚定。

他惧怕组成家庭,同时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不想南南离开。

明明他只是把宣从南当那个人的替身。

难道是不甘心吗?

确实不甘心。

一个那么难追的人终于和自己在一起,一朝知晓真相便潇洒离去,不为他曾经的温柔有片刻停留,也不为他后悔卑微的祈求感动,执意分手坚持陌路,并且再也没可能重新来过,好像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喜欢过自己一样。

怎么能甘心呢?

直到亲眼见证顾拾——尽管他帽子口罩遮得严实,可那么近的距离,沈迁做不到再自欺欺人——开门把宣从南搂进怀,宣从南像绵羊一样温顺,不挣.扎不抗拒,沈迁身心受到剧烈的震荡。

“这邻居是谁?小先生,你认识吗?”顾拾用无比亲昵的姿态与语气询问宣从南。

沈迁看见他的眼底有无限柔情。和大荧幕上冷漠与酒会上肃然的顾拾完全不符。

宣从南吞吞吐吐:“我”

只是等顾拾抬眼看过来,沈迁才发觉不是顾拾形象突变,而是他对宣从南与对外人的态度不同,界限分明。

“先生,你是在向我的爱人求婚?要破坏我的家庭吗?”顾拾眼神如最阴冷的刀子那样看着沈迁以及他怀里的玫瑰。

“你的什么?”沈迁不可置信声音发颤,“你的爱人?”

这时宣从南即刻道:“我结婚了。”

“和”沈迁艰涩道,“和谁?”

顾拾低笑了一声,但没有温度,冷冰冰地出声警告道:“当然是我。”

那瞬间沈迁不相信那人是顾拾,亟待确认。

可实际上他傻在原地,呼吸不是自己的,手脚不是自己的。

等好不容易眨眼醒悟,面前的门早关上了。

楼下街道有汽车鸣笛,沈迁的两只耳朵里像钻进了蜜蜂似的嗡嗡直响。可能是酒喝多了,他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

沈迁用掌根拍打耳朵,要把里面的声音驱逐出去。

“别叫了”他嘶哑道。

顾拾宣从南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南南和自己分手时,认识顾拾吗?

“——别叫了!”沈迁猛地砸了酒杯,红酒泼了一地,开始用两只手同时拍耳朵。

南南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和顾拾在一起,他就不怕被狗仔盯梢,不怕和顾拾一同出现在新闻头条吗?

不能被拍,不能上新闻。这样一来他们的事就板上钉钉了。

一丝质疑的余地都没有。

沈迁踉跄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落地窗边。

他很少喝醉,可以说28年来他从来没有失控过。生活可以计算、摆布,今天该做什么事明天该做什么事都是提前规划好的。

哪怕谈恋爱,和宣从南吃的每顿饭,沈迁都没有一次是随心而为。

确定有空闲,他才会让宣从南出来约会。

只有这样,生活才不会出问题。

可他按规矩办事,为什么还是出了问题?

沈迁记不清他在上班时有多少次在出神发呆,每次想的都是宣从南。

正如他此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他们怎么能结婚呢?

顾拾和宣从南

不,宣从南怎么能和顾拾结婚呢?两个多月前他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沈迁很难受,但非常可笑的是,一时之间很难分清他到底是因为顾拾结婚而难受,还是因为宣从南结婚而难受。

原来顾拾喜欢的不是女人。

那他.妈——孟筱竹当初说什么顾拾喜欢的人是长头发

顾拾喜欢的是个长头发的男人。

在那么久以前。

顾拾肯定目的不纯,不然他怎么会暗恋那么多年不出现?

他是忍者神龟吗?

既然那么能忍,现在怎么又出现了?为什么和他抢宣从南!

绞尽脑汁的脑袋几乎要炸开了,沈迁捶了下自己的头,努力地思考宣从南身上到底有什么让顾拾心动。

最后他悲哀清醒地发现,宣从南身上什么也没有。

他没钱没势,空有一张脸和现在人人都能有的一点才华。

“你们怎么能结婚”沈迁喃喃道,而后他忽然暴怒,抓起飘窗上的玫瑰往地上砸,花瓣纷纷扬扬,像血一样,接着是整个茶几被掀翻在地砸得粉碎,“你们怎么能结婚啊!!!凭什么结婚啊!!”

“你们不能结婚!!!!不能结婚——!!!!!”

房子隔音效果一般,总体还好。稍微大点儿的动静其实听不真切,但像这么大且时间这么久的噪音,整个六层以及四五层的住户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宣从南本来都睡着了,做梦梦到飞机爆炸正不安稳,寂静的夜里蓦地响起一阵东砸西撞,身体猛一激灵,醒了。

“从南。”顾拾紧紧握住宣从南的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如此,他的拇指安抚地摩挲宣从南的手背,“不怕。”

宣从南呼了一口气,醒了神道:“外面怎么了?”

顾拾说道:“渣男演戏给你听呢。”

宣从南:“”

他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有听到鬼叫一样的人声。

两只大手忽地伸过来轻轻盖住宣从南耳朵。宣从南一怔,看向顾拾。

顾拾面不改色道:“都说了渣男演戏呢,别听。”

“”

宣从南当场给自己的耳朵加了一层牢固,双手盖在顾拾的手背上,双重隔音:“没听。”

将耳朵捂住的时候,自己说话的声音像是可以在深洞里回流的水,变得深沉舒缓,心跳更是格外清晰。

宣从南咽了一口口水,声响如雷阵,把他惊醒了。

他些微失措地把手挪开,和顾拾拉开距离。

任顾拾捂着他的耳朵,一动不动。

和沈迁对峙的场面在这一刻清晰回放。

顾拾拥抱他,掐他下巴,还在他耳边喊“小先生”。

真是个奇怪又令人心痒的称呼。

翌日没有早课,宣从南出去晨跑了,回来时一身汗。

他又路过了一家新花店,品种比昨天那个店里的多。

“中午回来陪你吃饭,你自己乖乖的。”冲完澡吃完早餐宣从南换了身清爽风格的衣服,告别道,“我走了。”

“嗯,”顾拾道,“注意避开对面。从南,不要理他。”

宣从南说道:“知道了。”

关上门,他特别看了眼对面房门,紧闭着的,赶紧走了。

物业不会管住户之间有何恩怨,出了问题要么私下调解要么电话报警,但万不得已不会驱逐住户。

沈迁只是求了个婚,物业当然不可能把他赶走。

宣从南郁闷,好不容易住进一个清闲地方。

不会还要和顾拾搬家吧?

他喜欢这个家。

客厅、厨房、卧室、画室都喜欢。

特别是画室,他最喜欢了。

“嗯。”许明熙尾音上扬示意宣从南看自己的画。

宣从南接过来,意外地发现她今天竟然没再用浓墨艳彩。

而是用很淡雅的颜色铺了一纸的满天星。

满天星不是成束的,野蛮生长般地想要破纸而出。

“好看。”宣从南说,“夜空有星星,你也有星星。”

许明熙颔首平静地“嗯”了一声。

下午给伊诺上完课,宣从南下班早。

走老路经过湖边大道,宣从南等红灯过马路,走进鲜花店。

指纹开锁,顺利进家。

宣从南抱着一束满天星,和听到门响出来接他的顾拾四目相对。

而后顾拾眼睛定定地看他怀里的花。

宣从南走过去,说:“今天没有外人打扰,也没有误会,真的是买来送你的。”

他把满天星递给顾拾:“月亮和星星很搭,给你。”

初见时顾拾说在等月亮,之后宣从南将月亮画在顾拾的衣服里,现在又送他满天星说很搭。

他根本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有多吸引人。

顾拾忍不住了

要疯了。

他接过满天星紧紧地搂在怀里,涩声:“我能不能亲你。”

【📢作者有话说】

顾拾:这能忍?这绝不能忍!

从南:他为什么眼冒绿光。[受惊.jpg]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25 ? 亲密

◎“从南,这才叫接吻。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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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昨天送顾拾花, 他显得很高兴,只是中间发生了插曲,没让他得到直接的愉悦情绪反馈。今天宣从南便想再送一次, 回来时特意观察对门有没有动静, 闪身回家。

可是

可是顾拾是不是高兴得过头了?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假结婚的两个人怎么能亲

宣从南无措地僵立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脑袋里无数想法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顾拾为什么想亲他?

难道是为了提前演习逼真的亲近感, 等以后有需要他得跟顾拾回顾家的时候不至于露馅?

就像顾捡过来之前,宣从南和顾拾说会在弟弟面前表现得亲密。

领了证。一个亿

哪一个条件都不能让他拒绝啊。

只是亲一下而已,又不是掉块肉。

客厅久久无人出声, 顾拾知道是他唐突了, 逼迫自己的眼睛自宣从南的唇上移开, 些微懊恼道:“抱歉,我”

“亲吧。”宣从南说,“我来。”

言罢果然是他来的。

宣从南身体快速上前,踮脚仰颈, 嘴巴转瞬即逝地贴了一下顾拾的唇。

事情发生得太快,触感消失得更快。

顾拾明显没反应过来这个不算吻的亲吻,宣从南便已经退回去, 像没事人一样往客厅里走。

他把书包放沙发角落, 背对着顾拾倒水喝。顾拾抱着满天星怔在原地。

“你怎么了?不把花插起来吗?”大概两分钟后,宣从南觉得耳朵不热了——真奇怪, 耳朵刚才好烫。

他拿着杯子回头看还一动不动的顾拾。喝了两杯水嗓子仍然渴。

“插。”顾拾说,嗓音板正且机械,“我现在就去弄。”

说着他直奔门口拽住了门把手。

宣从南连忙过去制止:“干嘛啊?你要出门?”

两人对视了几秒,顾拾松开门把手说:“哦, 我不出门。”

宣从南莫名其妙地道:“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出门。”顾拾想起来了, 严肃道, “我要买花瓶。”

宣从南把他拽住:“你这样怎么出去买东西?我买过了。”

顾拾顺从地跟着宣从南往回走:“噢。”

昨晚满屋子找花瓶的场景历历在目,宣从南在花店里提前买了个玻璃瓶,放在书包里。

瓶身有波浪形的纹路,一圈一圈地荡漾,磨砂材质。瓶口朝外扩,弧度不大,适合放满天星这样的小花。

宣从南递给顾拾:“给。”

他说:“把它放阳台吧。”

顾拾摇头:“放卧室。我要看。”

床头柜上又多了一瓶花,宣从南觉得顾拾可能要养绿植。

洗漱完出来擦头发时,他边拿吹风机边说:“你喜欢花?”

“喜欢你送的。”顾拾回答道。

吹风机开,凉风将这句话模糊掉了,宣从南只听见顾拾后面说:“我妈妈很喜欢养花。家里的颜色很多。”

宣从南以为沈迁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刚分手那会儿,沈迁不同意一直到学校纠缠。宣从南喜欢这个家,不想搬,而且不知道怎么跟顾拾重新提起这个话题。

意外的是,自那天晚上拿玫瑰求婚后,晚上又喝多在家里砸东西,沈迁再也没出现过。

即将半个月过去,宣从南下班回家撞见了对面开门,正想赶紧躲。

不是沈迁的脸。

一个年轻姑娘看见宣从南惊喜地道:“啊你就是对面的住户吧,你好!我前天刚搬进来,今天正想过来拜访,希望以后多照应一下。”

宣从南礼貌地回应道:“你好。”

姑娘叫任天笑,比较豪放的一个名字。

她性格外放,和名字贴合。

与宣从南打完招呼,她就敲响了另外两家邻居的房门,手里还有小礼物。

“买蛋糕了?”顾拾看见进门的宣从南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蛋糕,问道。

宣从南回答说:“对面的小姑娘送的。”

“你多大就喊小姑娘?”顾拾说道,“你前男友搬走了?”

宣从南心情不错,轻松地说道:“是吧。很好。”

顾拾说道:“确实。”

“过来吃蛋糕,”宣从南说道,“小姑娘说她亲手做的。”

顾拾走过去:“好。”

宣从南道:“我们是不是也要回礼啊?”

顾拾:“如果你想的话,可以。”

小蛋糕甜而不腻,比蛋糕店里的普通款好吃太多。

宣从南说道:“我觉得要回礼。”

顾拾道:“嗯。”

从五月份到八月份,顾拾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好好工作了。特别是最近一个月,手机上、大荧幕上几乎看不见他的影子。连狗仔都找不到他。

要不是有6000万粉丝,几年来又有许多作品傍身,他真像一个刚出道还查无此人的新秀。

看了顾拾工作狂八年,“故事书”们一.大半都是事业粉。

自家正主想休息没错,但看到对家混得风生水起而自家毫无动静,粉丝们就急了。

【@顾拾你真的不解释自己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吗?我特么都要以为你出事儿然后故意瞒着我们了,报个平安行不行?】

【我承认之前是我要你出来工作的声音大了点儿,虽然对家已经工作好久了,但你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就不想好吧。可你发个微博行不行?@顾拾】

【广告代言这些官方微博都是工作室发的,你没发过,哥你还活着吧?只有看见你自己发了微博我才放心啊!@顾拾】

【@顾拾特码的八年啊,三千个日夜啊,你连过年都不休息的,一直在营业营业营业!工作工作工作!现在一下子消失三个月到底怎么了?几个意思啊?你不会要退圈吧?!】

【恕我直言,这个状态真的像是谈恋爱】

【那也不能因为嫂子不工作啊!一个人如果和你在一起就要求你退圈,这是为你好吗?这明明是想要控制住你啊!@顾拾你都26岁了!这点儿分辨能力都没有吗?啊啊啊啊啊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烦死了,还是恋爱脑,脱粉了!】

【玛德恋爱是没公布的,带节奏是有人故意的。就故事那个性冷淡的模样能会是恋爱脑?不是,谁能配得上顾拾啊,真的不是那个人恋爱脑?】

【@顾拾如果你真的谈恋爱了吱一声,我给嫂子打钱。我打钱!我养着你们!只要你还在娱乐圈别退圈!别退圈!!!】

【我会一边打钱一边骂嫂子的,谢谢。[微笑]】

【笑死,一个两个真不知道顾拾的家底儿吗?顾拾需要你们打钱?】

【大好的年华正是该拼搏的时候,别谈恋爱了吧。哥真的求你了真的不要谈恋爱!@顾拾】

【】

#@顾拾#爆

#顾拾怎么了#热

“顾拾,你上热搜了。”下午两个学生没课,宣从南在画室里画画。前几天他拍了一张很好看的天空照片,想翻出来看看。

手机刚打开,微博官方就给他推送了一条特别关注的消息。

顾拾在研究新菜色,抱着书先看理论知识,等晚上实践。

见宣从南打开画室门告诉他热搜,顾拾先是惊讶问:“你学会上网了?”

尽管换了新手机,宣从南也没主动上过网。之前出去拍广告代言,顾拾都是提前跟他说视频的官方链接在哪儿,发过去让他看自己。

宣从南说道:“不是。微博推送的。”

顾拾道:“我是你的特别关注?”

宣从南道:“嗯。”

顾拾放下书,接过宣从南的手机看热搜,问道:“还关注了谁?”

“只关注了你。”宣从南说道。

他奇怪地看着顾拾问:“你笑什么?”

顾拾摇头说:“热搜,挺好笑的。”

他把手机还给宣从南:“我活着呢,他们以为我死了。”

宣从南一皱眉:“胡说什么呢?”

眉眼里有小兔子受惊一样的神态,好像很忌讳“死”字。

顾拾敛神正色:“抱歉,开玩笑的。”

他问道:“我能发一条微博吗?”

粉丝找他要解释,问自己干什么。

宣从南说道:“你发啊。”

在活着却被粉丝“怀念”的状态下,顾拾的微博更新了。

非工作室发送,本人亲临。

顾拾:【洋桔梗,我的。[图片]】

顾拾:【满天星,我的。[图片]】

顾拾:【紫绣球,我的。[图片]】

顾拾:【粉百合,我的。[图片]】

微博一直叮叮咣咣,宣从南以为又是顾拾的粉丝怎么了,好奇看了一眼。随即差点把他惊得心跳停滞。

“你干嘛发花的照片!”宣从南赶忙抓住顾拾的手腕,又把他的手机抢过来,懂了顾拾为什么问自己能不能发微博,发的全是和他相关的,虽然粉丝们看不懂,但也不能发,“不是说只发一条微博吗?”

顾拾说道:“花好看。想炫耀。”

“约法三章怎么说的?”宣从南道,“就算没有明着让你的粉丝发现,也不能暗示。”

“哦。对不起,我以为能发的”顾拾垂眼,低声道,“我去删掉。”

6000万粉丝的热度不是浪得虚名,删掉也没用。

#顾拾恋情#爆

#顾拾人设有点儿崩#热

成千上万的人看到了顾拾还没亲口承认的恋情,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大家希望狗仔赶紧出动了。

热搜的评论区里除围绕“顾拾”探讨的,剩下的全在骂狗仔——没用的东西!一点新闻都拍不到!

沈氏顶层办公室的沈迁无心工作,眼角抽搐地看手机头条。

求婚第二天,由于宿醉沈迁醒来时头疼欲裂。他没睡好,整夜的梦里都是宣从南。

一个念头深深地在脑内扎根发芽。

南南不能和顾拾在一起。他们不能在一起。

沈迁赤脚到浴室里冲澡、洗漱,眼睛里的红血丝多得骇人。

一瞬间都快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尽管求婚失败,沈迁依然想试第二次。

他要告诉宣从南,顾拾接近他和当初的他一样是不纯粹的。

宣从南眼里容不得沙子,他们一定会分开。

可是还不等他去,顾拾就率先找上了门。

门铃响起,门开那刻,沈迁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拾。可能是因为激动,他浑身都想颤.抖,只有他自己知道让开身体迎顾拾进门时他的四肢有多僵硬。

“沈先生,如果没记错,我们几年前应该见过面。”顾拾漠声说道。

明明是他来了别人家,可语气行止却自然地像待客的主人。

沈迁没想到他记得自己,霎那间声音都紧了:“是”

“昨晚你砸东西,吵到我爱人睡觉了。”顾拾打断他说,不悦地示意满地狼藉。

沈迁立马噤声。

“以防你不相信,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件。”顾拾将两个鲜红的本子拿出来展开其中一个,里面是宣从南与顾拾脑袋紧挨的照片,及他们的姓名和领证日期。

红底大气的照片里,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淡淡的,但是特别地般配。

沈迁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顾拾把结婚证合起来:“不要破坏我的家庭——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沈迁道:“你在威胁我?”

顾拾道:“不明显?”

血液从头顶凉到脚底,沈迁问道:“你拿什么威胁我?”

顾拾道:“你爸妈不想你因为一个男人做越界的事情吧。”

沈家没有同.性恋,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异性恋,没结婚的时候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了。

但他们有条不成文的规矩。

无论如何,男人不可以和男人结婚。

成家立业,必须得生孩子。

为一个男人出尽洋相是决不允许的。

顾拾说道:“我为从南做任何事情,我家里都不会认为是越界是错误。你办不到就不要再纠缠了。”

沈迁笑了声,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说道:“既然这么爱,你之前怎么不出现?还让他和我在一起一年?”

不提则已,一提顾拾的脸色冷得吓人。他说:“被你捷足先登而已。”

顾拾走的时候,沈迁耳边还立体环绕似的飘着他最后说的几句话。

“我倒是想为爱做小三,但从南不是这样的人。”

“我以为你会对他很好。”

“再纠缠一次,我能做到毁了你。”

“我希望你从这里搬走。”

“”

顾拾是什么样的人啊,竟然能说出可以为爱做小三。

宣从南有什么样的魅力啊?

“呵,我以为你会对他很好。”沈迁自言自语,在办公室里颓废地看着电脑屏幕,又说一遍,“我以为你会对他很好——我对他不好吗?”

“从南,没盐了。”顾拾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哦。”宣从南坐客厅沙发玩手机,闻言站起来到放厨房用品的储物柜拿新的,到了厨房他指着盐说,“这不是还有吗?”

顾拾:“嗯,看错了。”

宣从南又把盐拿回去。

“从南,想喝水。”顾拾说道。

宣从南抬眸看了他一眼。忙着呢,确实不方便出来倒水,就给他倒了一杯端过去。

“给。”

顾拾接过去喝了一口。

宣从南拿着半杯水回客厅刚坐下,身后又响起了一声:“从南”

“你要干嘛?”宣从南瘪嘴埋怨。

顾拾低声:“没事。”

排骨汤在砂锅里煨着,还需要等等。

剩下的收拾好了,等排骨汤入味就能吃晚饭。顾拾认真地洗了手擦干,到客厅找宣从南。

他坐下来,腿有意无意地挨着对方的腿,诚恳道:“我不该在微博上发那些花的照片。”

顾拾微倾身,牵上了宣从南的手,不让他看手机了,低声说道:“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炫耀一下。大家不会知道,也不会给我们的生活添麻烦。”

“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从南,原谅我吧。”

宣从南根本不是生气,只是有点郁闷。

拿了那么多工资,别说顾拾的粉丝不同意他谈恋爱,就是粉丝现在像顾妈妈一样催婚,顾拾有需要得公开让他做挡箭牌,他也无话可说。

看到顾拾发了几条微博,每条都是自己这些天送的花。

不知道怎么回事,宣从南心跳不舒服。

倒不是说生病的疼、沉,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迅速。

他没有这样过。

对于这种奇怪的反应,宣从南感到郁闷。

顾拾离得好近,他觉得刚好一些的心脏又不舒服了,想让顾拾离远点。看着顾拾认错的眼睛又没能说出口。

“没生气。”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说。

顾拾嗓音忽然低两个度,喊道:“从南。”

宣从南镇定:“嗯?”

他几乎被顾拾逼到了沙发角落,侧着身体躲避顾拾的体温。谁知他“穷追不舍”,不知什么时候顾拾的身体也是歪的了。

远远看去,顾拾好像已经用手臂和前胸将宣从南困在沙发的方寸之间。

顾拾说:“想亲一下。”

宣从南没吭声,呼吸不自觉地微屏,眼睫垂下不抬。

之前亲过一次,再来一次也没什么。

顾拾的手触摸上宣从南的脸颊,宣从南微微侧脸,好像在顺从地让他摸。

大拇指按压.在宣从南粉色的下.唇,稍一用力就充血发红了。

不敢想象如果咬一口会怎么样。

“和他亲过吗?”顾拾问。

“嗯?和谁?”宣从南不解出声,迅速看了眼顾拾,随后明白过来重新垂眼,淡淡地哦了声道,“亲过啊。贴一下而已肯定亲过的啊。”

顾拾的眼神忽而变得幽远且深长。

鼻尖抵住宣从南的鼻尖轻轻蹭了一下,他贴了下宣从南的嘴巴,道:“就这么贴?”

问来问去的脸都热了。

宣从南说道:“亲嘴不就是这样贴一下吗?想再亲的话就贴两次。我和——唔!”

嘴巴遭到骤然袭击,紊乱的呼吸登时响彻客厅。

顾拾的大手按着宣从南的后脑勺,舌尖攻进了他的口腔,不留缝隙余地。

吻得很重,很凶,像野狗发狂在咬人,同时吻得还很深,宣从南觉得喉咙发麻。

空气稀薄的情况是倏地发生的,他好像一下子忘记呼吸,瞪着惊慌失措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拾。被他吓到了。

“唔。”宣从南下意识地想去推,双手没力气。而且手被顾拾攥住了,正面十指交握。

良久——

“从南,这才叫接吻。”顾拾暂时松开宣从南,手指插.进他的长发揉着他的后脑和脖颈。

宣从南长发微乱,茫然地喘气脸热。嘴唇一片红糜之态。

顾拾问道:“记住了吗?”

宣从南处于怔傻之中,没点头没摇头。

没任何回应。

“好,我们再来一次。”说完话,顾拾又低头,用行动教了宣从南第二次什么叫接吻。

【📢作者有话说】

顾拾:和老婆亲亲,爽飞了。

从南:(呆滞)(茫然)(被亲到窒息)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26 ? 黏着

◎“就要抱着睡觉。”◎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26章

宣从南的手指微蜷, 从远处看就好像在回应挽留顾拾一样。

吻越来越深.入——他不会换气。

舌尖麻了。

顾拾为什么咬他。

“呼吸。”不知过多久,顾拾的声音仿佛离得很远,对宣从南说话。

宣从南傻傻的, 等顾拾拇指碾压他红彤彤的唇.瓣, 才听到那句大家长引导一般的“呼吸”。

语气温柔,完全不似凶恶的吻。

不要钱的清新空气猛地注入肺腑, 宣从南吞了口口水,觉得活过来了。

顾拾拇指压.在他的唇上没放开,问道:“没和他这样过?”

嗓音沙哑, 每个字前后撞进耳膜, 宣从南听得脊背发麻。

和顾拾比起来, 他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甚至刚出生的白纸婴儿。

小时候宣运霆为了逗宣从南骗他说两个人亲嘴会怀孕,想看看他的反应。虽然宣从南不哭不闹,情绪不多,但是个极为听话的孩子, 爸爸妈妈说的话他向来深信不疑。

比如他们说情侣不结婚不可以住在一起——他和顾拾结婚领证了,可以住。

当时听完宣运霆的话,宣从南认真地看了看妈妈的肚子, 说道:“妈妈的肚子里有弟弟或妹妹了吗?还不止一个。”

宣运霆不解:“嗯?”

宣从南说道:“你昨天亲了妈妈。你前天也亲了妈妈, 你要让妈妈每天生宝宝吗?”

他一皱眉头:“爸爸,你这样是不对的。”

孟绯蓝在一旁茫然地看了宣运霆一眼, 没反应过来。

而宣运霆更是一怔,然后抱着宣从南转圈哈哈大笑说:“我的天啊,谁家的小宝贝这么可爱啊哈哈哈哈哈”

宣从南歪脑袋,问道:“不对吗?”

父母对待感情内敛, 他们从来没当着宣从南的面深.入地接过吻, 只是很浅的早安吻晚安吻。

在宣从南接触到的亲密知识里, 接吻就是这样的。没有人纠正过他,也没有人再教过他。

爸爸妈妈在他还没12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不然他肯定会知道这些的。

到了宣业家,宣从南每天要应付那几个不太好的人,然后见缝插针地攒学费,学画画需要很多钱。

爸爸妈妈留下的遗产被宣业据为己有,12岁的宣从南无法自立门户,必须得有一个监护人。

没时间上网对他既是利也是弊。与别人相比,宣从南干净的不真实。

其实他在学校里看见过别的情侣互搂亲吻,也已知道亲嘴不会怀孕,但都是看见的背面。以他的角度,他们只是嘴巴对嘴巴地贴在一起而已。

他性格不好,从小没什么朋友,自然没人讨论这些话题。

谈了恋爱以后,宣从南对沈迁的好是真心的,只要不同居不越线,牵手搂抱都可以。他们亲过好几次,有两次沈迁微微张开嘴好像要咬他——宣从南是真的以为沈迁要咬他的肉,连忙把身子撤走了,不解地看着他。

每次扑空,沈迁都好脾气地笑笑,温柔地说道:“自我保护意识强是好事。”

虽然如今想来沈迁把他当替身只是想看到他的脸,其他的应该不重要,但现在被顾拾压着亲了个昏天暗地,想起那时候的事宣从南尴尬地想钻地缝儿。

“怎么不说话?”顾拾唇轻贴了下宣从南的,低声,“没和他这样过?”

“”

宣从南只好承认:“嗯。”

顾拾笑开来,比以往任何时候的笑容都大。

恍惚间,宣从南都以为他是一个爱笑而不是淡漠的人了。

宣从南闷闷地说道:“你嘲笑我?”

“没有,不是。”顾拾敛了唇边弧度,眼里笑意未散,“从南,你真的好可爱。”

二十多岁的人,不知道真正的接吻是怎么一回事,说出去都没人信。

宣从南觉得稍微有点丢脸。垂眸,默默地想办法找补。

而后他磕绊地道:“他,挺绅士,礼貌的。”

“哦。”顾拾冷淡地回应。

“他以前唔。”

顾拾凑过来堵住他的嘴,亲了第三次。

两人的手没松开,宣从南仍然处在顾拾的掣肘之中。

“我是流.氓。”顾拾微喘着说道,“我就要亲你。”

这次刚一分开,宣从南就赶忙单手掩住嘴巴,害怕顾拾再突然袭击,眼睛周围都烧红了。

察觉到他的害羞,以及眼里的一点责怪,顾拾诚恳道:“对不起,你太诱了。”

落荒逃回卧室洗脸,宣从南拄着洗手台看镜子里的自己,对顾拾的话满脸不解。

诱?诱什么?诱.人吗?

镜子里的脸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他们协议结婚,顾拾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跟他不知道怎么接吻的“愚蠢”笨蛋不同,顾拾不仅知道还特别会亲。

他怎么这么会亲?

宣从南摸了摸嘴巴,都亲肿了。现在还微微发麻呢。

以后再也不和顾拾亲嘴了。

本来就只是协议一个亿也不行。

“从南,你在洗澡吗?怎么进去这么长时间。”顾拾站在浴室门口,规矩地敲了敲门,“出来吃饭吧。”

“没洗澡”说那么多干什么,宣从南应了声,“哦。”

排骨汤的香气溢满客厅,宣从南真饿了。虽然因为别扭不敢看顾拾,但是人不能不吃饭。

“抱歉。”顾拾低声道。

宣从南接过顾拾递给他的排骨汤,疑惑:“嗯?什么事?”

“刚才是我太过分,”顾拾说,“亲一次不行还亲两次,最后还亲”

“你,别说了。”宣从南制止道,觉得脸颊又想发烫。

顾拾低落:“噢。”

晚餐菜色不多,但营养搭配丰富。顾拾拿着筷子,不往菜里伸,就这么看着宣从南,维持着一个自责的表情。

肯定又像上次一样没胃口吃不下饭了。

“”宣从南问道,“你想说什么?”

顾拾:“我没谈过恋爱。”

这件事他之前提到过,宣从南说:“我知道。”

“我没拍过吻戏。”顾拾极度正色地说,“和你是初吻。”

宣从南:“”

顾拾:“以后还能亲吗?”

宣从南差点噎到:“协议上怎么写的?”

顾拾:“协议上写的能。”

宣从南不信。

他记得签协议时,上面明明写的是假结婚,情侣间任何可以做的事他们都可以不做。宣从南上次和这次答应亲吻,觉得亲一下没关系,是因为他手里有和顾拾的结婚证,关系不一样。

吃完饭宣从南去卧室找协议书,掀开查看。

翻到第二遍的时候,他终于找到顾拾说的东西了。

是最后一页的隐藏条款。当时顾拾说这些不重要,宣从南又被一千万蒙蔽双眼,不重要就不看了,直接签下自己名字。

【婚姻合约期间,如乙方不同意,甲方绝对不能和乙方发展床上关系;牵手拥抱接吻等肢体接触,如甲方需要,乙方应全力配合甲方,令甲方躲避家庭催婚危机】

宣从南:“。”

此时此刻,宣从南很想骂顾拾一句坏蛋。

但是想起协议里写得这么明白,顾拾都没动手动脚,每次都礼貌询问。

还是很绅士的。

抵消了。

宣从南把协议收起来,出去找在厨房洗碗的顾拾道:“你说得对。”

顾拾结论道:“嗯,以后能亲。”

宣从南:“。”

宣从南抿了抿嘴巴,没有下次最好,真有下次

顾拾不能再咬他了

或者咬轻一点。

在微博连续发四条内容,又第一时间全部删除后,顾拾的名字在热搜挂了一天。

讨论热度只增不减。

无论众人怎么艾特顾拾,他都拒绝现身解释。艾特顾拾工作室,工作室一起装尸体。艾特经纪人,胡阅忍了一天发了条“呵呵哒”的微博,好像也快被不上班的艺人给气死了。

“故事书”全体粉丝有个老大,是顾拾的站姐。这些年为了追星花了数不清的钱,因为家里有点底子,几乎没有明星是她没见过的。

当然她只钟爱顾拾一个。平时她最熟悉顾拾的行程,两人有联系方式。

此时粉丝们找不到顾拾,纷纷来艾特她。

【@天高任鸟飞,全凭我开心,姐啊,连你也找不到顾拾了吗?】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姐你知道顾拾在哪儿吗?】

【@天高任鸟飞,全凭我开心,姐姐!姐姐!快把顾拾召唤出来啊!】

【】

“天高任鸟飞”盘腿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啃苹果,看自家偶像在微博的高热度正高兴,见矛头指向了她,任天笑叹了口气,退出微博打开聊天软件。

全凭我开心:【我想加你对象的联系方式。】

宣从南进浴室洗澡了,顾拾在卧室里听水声,手机震动他拿起来看一眼,冷淡回:【不。】

全凭我开心:【我——是拉拉!!又不会变直追你老婆!】

顾拾:【不。】

全凭我开心:【呜哇呜呜呜呜呜以前听你说你有喜欢的人我以为你是开玩笑,还心想你冷脸开玩笑的样子挺好玩儿的,没想到是真的呜呜呜,你凭什么能拥有这么好看的老婆呜呜呜呜呜呜呜,借我两天谈谈。】

全凭我开心:【我的妈啊他好美啊,第一次见我真是惊为天人,要不是我提前有心理准备我都直接愣在那儿了,他真的太好看啦!】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全凭我开心:【?】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全凭我开心:【???】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全凭我开心:【好的很,你行啊顾拾!看我明天不跟你抢老婆!!】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把沈迁赶走以后,任天笑恰好问顾拾在哪儿。

顾拾想了想,说了地址。

第二天任天笑就搬了过来。

站姐的地位举足轻重,顾拾绝对信任她,先让任天笑见见宣从南。公开之前站姐可以向粉丝时有时无地透露风声,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顾拾在为以后铺路。

这两天阴天,有要下雨的趋势。

宣从南出去给学生上课前,顾拾都会提醒他穿长袖,再带上一把伞。

想到上次城市下大雨,还打雷,顾拾怕得要命,走之前宣从南欲言又止。

顾拾像是看懂这个眼神,垂眼说道:“我没关系的,你工作重要。”

宣从南松了口气:“好。”

“就算下雨打雷,我怕,也没有关系。”顾拾低声,“我是成年人,不能耽误你工作。”

宣从南:“。”

他要拉开门的动作一顿,怀疑地回头看顾拾。

觉得他这种说法和语气不是真想让他出门的意思。

顾拾语气更低,道:“我不用陪的。”

宣从南:“”

宣从南松开门把手,拿出手机确认今天到底下不下雨。

百分之六十会下,但现在天气预报不准,很大概率下不来。

“我今天就一节课,下午就回来了。”他不再看顾拾毅然出门,“走了。你没事别出去。”

房门阖上,顾拾被关在玄关后面,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天果然没下雨,甚至还出了会儿太阳。宣从南觉得这场雨的乌云已经被吹到其他地方,谁知道晚上直接变天了。

夏天的最后一场雨来得又急又猛,雨点落到地上仿佛要将地面砸出几个坑。

宣从南洗澡洗到一半,雨声和淋雨的声音混在一起,有些嘈杂的混乱。

关了花洒,水声停,浴室里猛地一静。

宣从南听到外面迅疾的雨声了。

他急匆匆地拿浴巾把身体擦干,赶紧穿衣服拉开门出去。

“——唔。”看见门口站着顾拾笔直高大的身影,宣从南低呼一声吓了一跳,“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他主动握住了顾拾的手,很凉,皱眉说道:“没事吧?”

“有事。”顾拾的嗓音在发紧,说不出别的话,“从南,下雨了”

尽管他一米九几的身高,往别人面前一站很有一股强势的威圧感,此时却让人觉得弱势,想保护他。

宣从南说道:“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顾拾在隔壁房间洗过了,头发湿着,往下滴水。

宣从南的发质偏干,长头发洗起来麻烦。他三天洗一次,今天没洗。

拉着顾拾到床边坐下,宣从南说:“我给你吹头发。”

顾拾乖顺道:“嗯。”

降噪的吹风机声音模糊了耳朵听见的大雨,宣从南细心地摆弄顾拾,把他的头发吹干。

几分钟后关掉吹风机,宣从南转身想把它收进抽屉,睡衣就被拽住了。

“别走。”顾拾抬眸看着宣从南,低声说道。

宣从南只能又回来,先将吹风机放在床沿,道:“没走。”

顾拾问道:“我能不能抱抱你。”

又不是没抱过,直接抱就是了啊,这么问出来反而别扭。

宣从南张开手臂把顾拾抱在怀里:“抱啊。”

他站着,顾拾坐着。

这样的拥抱姿.势完全把顾拾拢进怀中,让顾拾成了小鸟依人的那个。

宣从南体温的热意源源不断地传达给顾拾泛凉的躯体,顾拾微微阖眸,深呼出一口气,伸手环住宣从南,大手紧紧按在他后背上,脸埋在他胸口。

好像变异的大猫在狂吸猫薄荷。

“从南。”顾拾的声音擦着宣从南胸.前的衣服,低闷不清地传出来。

宣从南应声:“嗯。”

顾拾说道:“下雨了,我害怕。”

他一点一点地收紧抱宣从南的力度,祈求似的说:“今天能不能抱着睡觉。”

【📢作者有话说】

顾拾:今天抱着睡,明天太阳着睡,美好生活。

从南:????

明天上夹子,凌晨不更,更新放到晚上11点嗷。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天使们,我想再吃一口AB的饭,请让我大胆推个预收《不能被标记的Beta》,书号9111500。直接搜书号能直达~

金池燊(shēn)是个 Beta,家庭幸福,没吃过苦。

高中时,他对一个帅得惨绝人寰的Alpha一见钟情,一头扎进爱情的怀抱,每天给人送花送情送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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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后金楚两家商定联姻,金池燊成为了楚逝的未婚夫,开心得昭告世界,更加明目张胆地示爱。

但楚逝始终冷漠,对他的感情没反应。

大二这年,一个人美声甜的男性 Omega从天而降,直接将楚逝的易感期刺激的提前发作。

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99%。

楚逝住院期间,金池燊没敢探望,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是Beta ,没信息素,Alpha易感期什么都做不了;他也闻不到信息素,至今不知楚逝是什么味道。

所有人都说,AO之间有信息素吸引,是天造地设。

何况99%的信息素匹配度。这是天命之人。

B和A是不可能的,他应该和一个Beta结婚。

遂取消联姻,跑了。

再见时,楚逝看见金池燊被一个男人按着咬腺体。他当场易感期失控把金池燊绑回家,把他怼墙上在后颈留下一个又一个咬痕,深得要命。

越标记楚逝越暴躁:“标记不了为什么标记不了。再来一次。”

金池燊吓得仓惶,对这样的楚逝陌生:“不要,别咬我!我们取消婚约了,我以后再也不追着你了。我是Beta啊,不能被标记唔——!”

楚逝堵住他的嘴,一字一顿道:“我、不、信。”

【文案已截图,请勿借鉴】

27 ? 圈住

◎顾拾又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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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知道顾拾害怕大雨天, 不过今天没打雷,宣从南本来想的是牵着他的手睡觉。

没想到顾拾要抱着。

宣从南有点犹豫。

他没和人这么亲密过。

要是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个人抱着自己,他突然睡觉不老实了怎么办?

上次明明没抱, 他都把腿翘顾拾身上去了

“不能吗?”顾拾音色低下去, “好。”

宣从南:“。”

“我都没回答呢,你好什么好。”顾拾手很凉, 宣从南紧紧握住捂着,抿唇说道,“能。”

顾拾的尾音变得明显比刚才轻快了:“好。”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拥而眠, 以合约夫夫的关系。

夏天的雷不算多, 来得快去得快。今夜大自然挺温柔的, 只是一直下雨,没在天上放炮吓唬顾拾。

宣从南没问顾拾为什么害怕雨夜和雷声,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这是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对方不想说时不要问, 等想说时不必问。

他也有害怕的东西。

听着窗外“哗啦啦”的大雨声音,宣从南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有一天顾拾发现了他的惧怕所在, 也不会主动询问。

会等他自己说。

身为乙方, 宣从南尽职尽责地答应甲方所有的合理要求。他侧着身,老老实实地待在顾拾的怀里, 一动不动。

感受到顾拾身上的体温好久才恢复正常。不知为什么,宣从南心里有些不舒服,酸酸的,涩涩的。

好像有一点难受。

具体他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长发被顾拾拨到后面, 他一条胳膊环住宣从南的肩, 一条胳膊环着宣从南的腰。

良久, 没睡着的宣从南开口问道:“顾拾,你热吗?”

顾拾回答说:“不热。”

宣从南安静了,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他忍不住,又开口说道:“我有点热,不要抱那么紧。”

“哦。”顾拾松了一点点的力度,“我害怕。”

宣从南只好说:“你抱紧点儿吧。”

顾拾又把很紧的力道使了回去。

这一觉不如平常舒服,但意外的绵长。

宣从南一夜无梦,睁眼的时候还以为刚睡着,神清气爽。

顾拾赖床了,因为外面还在下雨。

他不想一个人出去做饭。

“你睡醒了吗?”宣从南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顾拾,小声问道。

顾拾睁眼:“醒了。”

“起床吧,我会跟你待在一起的。”宣从南用正常音量说。

“好。”顾拾立马坐起来说道,“我去洗漱做饭。”

抱着睡了一夜,宣从南不像刚搂在一起时那么赧然,但觉得身体僵了,缓了好大一会儿四肢的血液才顺畅流通。

看了眼手机,昨天大雨停了半夜,今早复下,天气预报说会维持一整天。

洗漱完是八点二十,顾拾去厨房准备早餐,宣从南跟在他身后,最后在客厅里停下,顾拾一抬头就能看见。

宣从南给许明熙的父母发消息,打算请个假。

【这么巧呢小宣,我们正要跟你说,天气不好今天的课先停了吧,省得你来回跑,不安全还容易感冒。】

正合宣从南心意:【好。谢谢。】

平常顾拾做早饭很快,十几分钟足够了。今天他一直在厨房磨蹭,不去这边就去那边,好像在故意拖时间似的。

宣从南走过去,说道:“饿了。”

顾拾这才加快速度道:“马上。”

宣从南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说道:“我请假了,一天都在家。早餐你可以做快点。”

顾拾一怔,轻笑:“好。”

吃完饭宣从南打算画画,邀请顾拾一起待在他的画室。

画室是顾拾装修的,他进来过许多次,但没在里面长时间地待过。他从不打扰宣从南画画。

“我会很安静的,不会打扰你。”顾拾坐在单人沙发上说。

“没事,”宣从南在箱子里扒拉一会儿要用的颜料说,“只要不是一直和我说话打断我的思路,你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看电视听音乐都可以。”

顾拾道:“有声音也行?”

宣从南道:“嗯。”

顾拾说道:“我不会发出声音。”

宣从南看他一眼,意思是自己看着办,自己玩儿吧。

画室面向街道的落地窗帘关着,外面大风阵阵。

“如果我拉开窗帘,你会觉得害怕吗?”宣从南示意窗外的恶劣天气道。

顾拾摇头,说:“你在就不害怕。”

面对害怕的事时,旁边有个人确实能提供不少勇气。

宣从南点头,把落地窗帘打开了。

他要画眼睛看到的景色。

无数密集的雨线成为天空和大地的连接支柱,树枝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碧蓝的天空此时是灰沉沉的铅色,仿佛是天空在向人间哭泣。

行人车辆于大雨中穿梭,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点亮了底色的灰。

宣从南先用铅笔勾线,目光专注起来。

进来的时候顾拾拿了一本食谱,本来要看,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个小时,书页都没翻开。他一直盯着宣从南绘画的手和动人的模样。

“嗡。”

手机震动两下,顾拾回神赶紧静音,看消息。

胡阅:【大少爷,咱们什么时候想工作呢?】

胡阅:【我手底下就带了你一个艺人,我快闲出屁了。】

胡阅:【你懂我的痛吗?懂吗?![微笑.jpg]】

顾拾:【不想。】

顾拾:【你去带其他人。】

顾拾:【不懂。】

向来寡言少语的顾拾一连回了三条消息,胡阅还以为是他想开了,或者在为自己这些天来的行为忏悔道歉,定睛一看发现他非常礼貌且有针对性地回复了每条消息。

胡阅开心不起来:【我真是谢谢你呢。[微笑.jpg]】

胡阅:【所以你现在正在干嘛呢?扫地?做饭?洗衣服?家庭煮夫?】

胡阅:【顾拾啊顾拾,我见过被迫为家庭隐退的,没见过你这么主动赶着做家庭煮夫的,你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

顾拾:【[图片]】

一双手似是被天使吻过,骨节匀亭白皙修长,画笔在他手里像是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宣从南脊背挺直,长发在身后拢着,一笔又一笔地作画。

胡阅:【所以,我不能看他的脸吗?】

胡阅:【你拍照为什么不拍脸呢?】

胡阅:【我没见过他吗?我明明见过的啊!你忘了?凭什么不让看?】

胡阅:【让我看看!】

胡阅:【只要让我看看他的脸,关于你不工作的事情我就不生气了。】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胡阅:【?】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胡阅:【我特么的,你能不能别跟疯狗护食一样!我就看看而已!】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胡阅:【就你老婆的脸长成这样,会有多少人觊觎心里没数吗?我正经地看一眼你都这个狗德行,其他人不正经地看你不得杀人啊?】

这次发成功了。

胡阅:【“您”撤回了一条消息,重新编辑】

玩笑归玩笑闹归闹,让顾拾看见“狗德行”这样的话胡阅还是不敢的。

他心肌梗塞地发了句:【你真会玩儿。[吸氧.jpg]】

顾拾看见上面的消息了,没计较。

【帮我拿个东西。[图片]】

图片信息是定制珠宝饰品。

胡阅:【他家那么难约,你现在都能领成品了,什么时候约的啊?】

顾拾:【两个月前。】

一副风景油画宣从南上午和下午没闲着,画了八个小时,剩下的就是让它自然风干。

宣从南在油画上铺了一层隔离膜,大功告成。

他用手机拍照,打算挂到店铺里卖。

“ 52000 卖给我。”顾拾突然说道。

宣从南:“”

一整天顾拾都很安静,除了上午手机的那声震动,和出去做饭再返回来让宣从南吃饭,之后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安静到宣从南一再忘记他的存在。

“我送给你。”他把手机放下,没把这幅“天空的眼泪”挂店铺,大方地对顾拾说道。

“好。”顾拾应道。

“嗡——”

宣从南看微信,怔住了。

【“老公”向你转账 52000元】

他抬头看顾拾:“都说了送给你,为什么还转钱?”

顾拾:“不是买画的钱,就是想给你转。”

宣从南收的心安理得,点击收款:“你自己给的啊。”

顾拾道:“嗯。”

上次画的锦鲤图宣从南没敢让顾拾看见,在店铺里以1000的价格卖了。

没想这次又赚了顾拾52000。

防不胜防。

晚上出了星星,明天是个大晴天,可以正常工作了。

一天没出门,宣从南到阳台上站了站,感受挟着雨汽的空气与晚风。

马路两边的林立大厦被家家户户的灯光点亮,柔和温馨。

宣从南看见楼下的小区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眉梢轻轻挑起。

表情在意料之中。

他就知道。

这是宣业蹲宣从南的第三周了。

之前他觉得宣从南只是一个不用太上心的兔崽子,他们生活了十年,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虽然他现在翅膀硬了,从家里搬出去住了,但是宣从南知道孟绯蓝生前的最后一副油画还在宣家,不敢真的和他们闹得太难看。

所以前半个月,宣业没把宣从南当回事儿,来之前总喝得酩酊大醉。只要理智剩一线,他就能把宣从南逮回来直接送到张总的床上。

可是不知道惹了什么人,宣业来一次被驱逐一次,而且是强行驱逐。

第一次挨打以后宣业学聪明了,不跟陌生人计较,直接跪地求饶,没想到这样还能挨打。

宣业心里有一团亟待喷发的怒火,等抓到宣从南一定要十倍百倍地还给他!

希望张总在床上弄死他

还是别了,活着才能一直捞钱。

希望张总喜欢他的时间长一点。

接连被驱逐十多回,宣业不敢再每天都来了,来之前还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比贼还像贼。保安已经用怀疑的目光盯了他好几分钟,手里始终拿着警棍。

宣从南仅从他猴子一样的背影就能认出他是谁,宣业却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他不知道宣从南今天没出去上班,也不知道宣从南在哪里上班,否则不会一直在这儿干耗。

宣业在小区门口的马路对面蹲着,眼睛半晌都不眨一下地来回搜寻,生怕错过什么。

然后斜对面突然冲出来两个人,宣业瞥见也不搜寻了,站起来拔腿就跑。

六楼阳台的宣从南无声地笑了一下。

“怎么了?”顾拾收拾好厨房,走过来问道。

宣从南说道:“我叔叔,好像被追债的人抓到了。”

顾拾站他旁边往楼下看,没看见:“嗯。”

宣从南看着他的脸说:“你知道?”

“之前看见过。”顾拾说。

宣从南随口:“不会是你找的人吧。”

顾拾没回答,侧首看过来。

宣从南:“。”

宣从南一直都知道顾拾在让人赶走宣业,所以他每天上下班才那么安全无忧。

但这幅像追债的人追着宣业的场景,他是第一次看见。

一旦牵扯追债,宣业就不止身体害怕,精神上会更害怕。

睡觉的时候宣从南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

怎么会有这么

怎么会有顾拾这样好的人。

他的手被顾拾牵在手里,温暖干燥,平稳安静。

宣从南都习惯这么牵手睡觉了,真突然不牵说不定会别扭

顾拾给了他丰盛的一日三餐,给了他充足的金钱,给了他安稳的生活空间。

还给了他一个家——虽然只是暂时的一年。

这些东西是以前的宣从南不敢想的。

哪怕现在回顾,他也觉得有一种不真实,落不到实处。

顾拾一直在推他往前走,非常温柔而且非常强大地托着他。

一起生活了快三个月,宣从南没有认真想过被顾拾喜欢的那个人,因为对他来说不重要。

今夜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忆起顾拾以 52000 块钱买下他的油画时,说以后要将它送给爱人。

想必顾拾心里的这个人也很优秀吧。

宣从南有点睡不着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从南。”

思绪中断。

宣从南侧首:“嗯?”

顾拾说道:“平常跟你搭讪的人,是不是很多?”

“嗯?”宣从南不知道这个话题是怎么突然开始的,但想了想,还是认真道,“还好吧。”

顾拾:“都是男生女生?”

宣从南:“男女都有。”

顾拾:“收到过情书吗?”

想到从上小学开始桌兜里就扔不完的信封。

宣从南静默道:“有。”

顾拾翻了下身,脸朝向宣从南:“他们跟你告白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回答的。”

“就说”宣从南回忆了一下,道,“现在不想谈恋爱。”

顾拾道:“没了吗?”

宣从南疑惑道:“还要怎么说?”

顾拾道:“你这么回答,他们都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会穷追不舍。”

宣从南道:“不会吧。”

“沈迁?”顾拾音色淡淡地提醒。

宣从南:“”

一开始沈迁追宣从南时,宣从南以“不想恋爱”打发了,然后沈迁就开始了他的穷追不舍。

宣从南承认,道:“你说得对。”

“嗯,”顾拾说道,“以后要是再有人过来搭讪,你要换句话拒绝。”

宣从南洗耳恭听地问:“什么话?”

“我有男朋友,感情非常好——用这句话。”顾拾教他道。

宣从南:“男朋友是你?”

顾拾反问:“不是吗?”

宣从南点头:“是。”

顾拾道:“严格来说我确实不是你男朋友,我是你先生。”

宣从南心神微微一晃,没吭声。

顾拾又说道:“你是我的小先生。我们是最亲近的。”

宣从南呼吸微屏。

突然,他感觉手上一凉,抬手看。

紧接着宣从南坐起来,更加仔细地看手。

然后看顾拾。

“以后要是再有人过来跟你表白,能不能把我搬出来拒绝他们,让我变得有用一下。”顾拾拉着宣从南的左手跟坐起来,摩挲他无名指的指根。

一枚银色的戒圈尺寸完美地贴合着手指。顾拾说道:“有了戒指能拒绝得更轻松。”

宣从南罕见地结巴:“都,领证了,我肯定会拒绝的。这种戒指,是什么意思?”

“告诉别人你有家室。”顾拾说道,“送婚戒,圈住你。”

【📢作者有话说】

顾拾,大家都说你得寸进尺,还叫你得寸进尺哥,对此你怎么看?

顾拾:所以我有老婆,你们没有。(严肃脸.jpg)

2000营养液啦,给大家加个更,后面一章就是!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28 ? 老公

◎“你叫我什么?”(2000营养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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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在宣从南的印象里, 只有爸爸妈妈这种会在一起生孩子的关系,才能给彼此戴上婚戒。

素雅的戒圈底面有一串英文刻字,简单大气, 中间以平面的结构镶嵌了一颗水蓝色的钻。

符合宣从南的审美, 只是他不能要。

“我们有结婚证足够了,戒指这种东西不该送给我。”他要退下无名指的戒指, “你应该给你喜”

“从南,”顾拾按住他,握紧了手不让他摘, “等有合适的时间, 我要带你回家见父母。除了结婚证, 戒指也是证明我们关系的必需品。”

说得也是。

宣从南抿唇思忖,松手不再坚持。

方才顾拾说的话得到了快速的验证似的,戒指是为了圈住宣从南,把他圈得不敢再动, 只跟戒指大眼瞪小眼。

顾拾摩挲宣从南的手指,说道:“我在娱乐圈很多年,一直干干净净, 没有过任何绯闻。”

停顿片刻, 他低声问:“从南,我们的关系里, 我跟你是平等的,对吧。”

宣从南道:“嗯。”

顾拾说道:“那你的身边应该跟我一样,谁都不能靠近。”

这是最基本的道德线,婚姻协议里写着呢。

顾拾说道:“你不会去靠近别人, 但是别人会靠近你。这时候你就要用最有力的话或者一件东西来拒绝他们。”

宣从南动了动手指:“戒指是吗?”

顾拾点头:“是的。”

他都这么说了, 要是再拒绝显得宣从南不想让顾拾和他关系平等。

顾拾轻声问道:“你觉得我很奇怪吗?”

宣从南诚实道:“你不奇怪吗?”

“好像是挺奇怪的, ”顾拾说道,“但是只有你能帮我。”

“帮帮我吧,从南。”

宣从南:“。”

结婚有老公了,要是再有人来搭讪,本来就应该直接拒绝。

“你那枚戒指呢。”宣从南看向顾拾的手指,是空的。

“这里。”顾拾立马把另一枚戒指举起来递过去。

宣从南礼尚往来地给他戴上了。

尺寸合适得简直完美。

宣从南不忍戳破道:“你戴上戒指也没用啊,又出不去。就算出去也不能让粉丝看见。”

“嗯,没事。”顾拾欣赏着戒指,说道,“我自己看。反正你的不能摘下来。”

“不对”宣从南突然想起什么,微微一皱眉道,“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啊?”

“请你跟我签结婚协议的时候。”顾拾说道。

宣从南惊讶:“那么早?”

“嗯,”顾拾说,“戒指需要定制。”

宣从南道:“你量我手指尺寸了?”

“嗯,”顾拾说道,“偷偷量的。我怕你不让我定戒指。”

宣从南:“”

他小声嘀咕道:“反正是花你的钱,你想定就定。”

顾拾跟着宣从南躺下,离他很近,回答:“嗯。”

宣从南将手放在小腹,右手不自觉地摸左手无名指:“戒指做好了你什么时候去拿的?”

“我没出去。我让胡阅帮忙去取送来的,”顾拾寻摸他的右手牵住,“今天晚上你在阳台吹风,我还在厨房,他那个时候过来的——上次你们见过面,所以我就告诉他楼层了。没事吧?”

宣从南说:“没事。”

上次和胡阅见过,他觉得是个不错的人,补充了一句:“下次你可以让他进来喝茶。”

“不让。”顾拾淡漠道。

宣从南侧首看他:“他是你的朋友。”

“是,”顾拾承认,但仍然说,“就是不让。”

今夜与往常没什么分别,平平无奇,但宣从南又明显能感觉到手指上的一点温凉,圈住他的手指就好像圈住了他的心似的。

“戒指99万,别弄丢了。不能摘掉。”顾拾提醒说。

“——啊?”宣从南震惊地举起手,“它值99万?!”

顾拾笃定道:“嗯。”

宣从南:“”

他虚弱地说:“这么贵你还买。”

顾拾道:“我有钱。”

宣从南:“。”

他把手放下,轻拿轻放地说道:“你有钱也不能乱花啊。再说”扭头盯上顾拾,没什么底气道,“你的钱有我一半呢。”

顾拾笑了:“嗯。我会省着点花的。”

睡意一直酝酿不出来,宣从南闭着眼睛想事情。顾拾有喜欢的人,但却和他协议结婚了,还送他一枚价值99万的婚戒。

顾拾就是这么喜欢他心里的那个人的?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顾拾怎么这么坏。

“你去一次被打一次,就算是个坏蛋也有歇歇的时候,怎么那些人就只盯着你不放了?”卓娅君看到宣业嘴角带血,原先想嘲讽两句,但没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便收了口,转身去拿医药箱。

“我哪儿知道啊,真跟撞邪了一样。”宣业仰脸让卓娅君上药,“现在那小子这么厉害,都请得起保镖了?因为他们揍我的时候——嘶轻点轻点老婆,他们揍我时没说让我还钱,明显不是要债的。”

卓娅君说道:“要真的是这样,我劝你赶紧把他抓回来,搜搜他身上到底有多少钱。宣从南肯定有钱,说不定都攒十万二十万了。这些年供他吃供他喝,他怎么一点不知道感恩?狗都会知恩图报呢。”

宣业看了一眼卓娅君今天的穿着,租一天少说得五百。

“看什么看,不是我穿这样的衣服往那些贵妇太太的圈子里挤,我能得到点儿东西,家里的情况比这还差,”卓娅君冷哼一声,“嫁给你之前我也是风风光光的,要什么没有?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对得起我吗?!”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知道的啊,”清醒的宣业知道谁对谁错,连忙道,“我什么都没说,你看你急什么啊。”

卓娅君拿棉签重重地按他嘴角问:“那些人看见你就追?”

“是啊,”宣业呲牙咧嘴地说,“特么跟狗撵大鹅一样。”

“如果他们只撵你,不撵别人,那还说什么,你肯定就是被盯上了啊。”卓娅君收起碘伏棉签,“这次你带个人去。”

宣业说道:“带谁啊?”

“谁要宣从南,你把谁带过去啊。让他直接把人带走呗,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眨眼间八月中旬快过完,宣从南的家教日子不长了。

今天上课时,伊诺稀奇地问道:“哥哥你戴戒指了啊。”

宣从南准备今天学习能用到的用具,闻言答道:“嗯。”

“你有女朋友了啊?”八卦是所有人类的天性,无论男女老少。

宣从南说:“男朋友。”

伊诺眨巴眨巴眼睛。

宣从南想了想,纠正:“不是男朋友,我结婚了。”

“你老公!”伊诺很懂地说道。

宣从南:“嗯。”

下午是明熙的课,结束后快七点。夕阳落下,火烧云滚边。

宣从南挎着书包往家的方向走,眼睛在小区门口左右搜寻熟悉的身影。

上午顾捡给他发消息,说今晚要过来住两天,务必请哥哥嫂嫂欢迎他。

宣从南下班正好能接他。

刚放暑假顾捡就和同学去旅游了,前天才回来。和爸爸妈妈唠完嗑,开始过来闹腾哥哥了。

“哥哥!!”隔着老远顾捡就举着双手朝宣从南舞动,蹦蹦跳跳的。

如果他身后有尾巴,宣从南毫不怀疑此时已经摇出了残影。

“哥哥——哥哥!一个多月不见我好想你呀!”顾捡冲过来抱宣从南,宣从南知道这是他交友和表达亲近的一贯方式,任他抱了一下。

他说:“我也想你。”

“真的吗!”顾捡茶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不会是看在嫂嫂的面子上骗我吧。”

宣从南道:“真的,你很好玩。”

顾捡抬下巴,骄傲道:“是吧,谁有我好玩儿呀。嫂嫂就是个木头!”

“也,没有吧,”宣从南觉得好笑,说道,“回家吃饭。”

“宣从南——!”两个人正要进小区,身后忽地响起愤怒的喊叫,顾捡率先看过去。

一个中年男人从一辆车上下来,好像是专门等宣从南的。

七人座的车上紧跟着陆陆续续下来几个人,都是彪形大汉。

副驾驶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淡然地抽烟,从半开的车窗里势在必得地看宣从南,面上欲色显露。

顾捡脸上的笑意消失,一把抓住宣从南的胳膊把他护身后。

宣从南反手攥住他手臂往自己的身后拉,说道:“没事,我认识。”

“认识他还那样喊你,一看就来者不善。”顾捡浑身戒备地说道,“哥哥我”

“顾捡,别逞强,上车。”

一辆卡宴缓缓地驶到两人身旁,胡阅开车,顾拾戴着帽子口罩降下卡宴的后座车窗制止。

“哥哥!”看见他来顾捡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顾拾下车了。宣从南心里微慌,都忘了此时是他被围堵,赶紧看周围:“你下车干嘛?”

“你先上车。”顾拾对顾捡说道,一只手牵住宣从南的手。

顾捡果断地先跑了,惊魂甫定地坐进副驾驶。

“胡阅哥,”他一边尬笑一边心疼地看向胡阅,指了指顾拾的背影,“你不管管他吗?这么大庭广众的”

胡阅笑得比死了还难看,阴死阳活地说道:“来的时候提前通知过公关部了呢,今天的照片流不出去。”

幸好天色暗得差不多,眼下场景一看就是打架斗殴,人们就算凑热闹也是想看一下谁能打死谁,没人会先想里面有个明星。

顾拾就这么站小区门口,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周身的气息让他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势。

宣从南握紧他的手也要拉他上车:“我们走吧。”

“等会儿。”顾拾说道,而后和他一起朝那辆装了七个人的面包车走去。

看见卡宴驾驶座的胡阅的侧脸时,宣业的脸白了。他想到自己差点儿被打死的痛苦经过,双股站站。

看见一步一步朝车子走过来的顾拾,张总的脸白了。

烟从他手里掉下来烧到大腿裤子,再烧到肉,把他惊得像被满身跳蚤咬了似的嗷一嗓子叫起来,接着在看见顾拾的眼睛时又脸红脖子粗地憋回去。

顾拾从车窗里看他,微微弯腰,摘掉口罩眉眼平静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张总缩在副驾驶角落,两手攥着安全带像看鬼一样看他,大气不敢出。

口罩重新遮住脸,顾拾示意宣从南,语气更加平静了:“你知道你想动的是谁吗?”

张总吓尿了,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真不知道真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宣从南呆滞地看着顾拾,仿佛他变得很陌生。

听到顾拾低声冷漠地说了一个“滚”字,张总几乎是尖叫着抽打司机的肩膀,喊骂道:“听见了吗快滚,快点儿滚啊!特么还不赶紧滚是等我死吗!”

面包车落荒而逃,地上还站着宣业和那几个彪形大汉。领头的一跑,他们面面相觑地懵在原地,等反应过来车都快没影了。

几个人这才连忙抱头鼠窜地跑走。

宣业手脚并用地逃命,像个跳不起来的猴子,完全想不明白张总为什么突然怂了?

戴口罩的小子是谁啊?有这么大本事?

宣从南又没结婚没老公,张总怕什么啊?!

“嫂嫂你也太帅了吧!”回到家,顾捡捧着脸阿谀奉承道。

顾拾摘了帽子口罩,音色还凉着:“谁让你来了?”

“我自己来的,反正我提前跟哥哥说过了。”顾捡转头问宣从南,“是吧哥哥。”

“哦,”宣从南回神,应了一句,“是。”

顾拾皱眉:“什么时候加的联系方式?”

顾捡嘿嘿道:“第一次见面就加喽。”

“压岁钱没了。”顾拾道。

“又扣我压岁钱?!”顾捡哼唧哀嚎道,“不要呀嫂嫂,只是加个联系方式而已嘛。”

顾拾不管他,摸了下宣从南的手:“吓到你了吧。抱歉,我应该早点发现楼下有人的,当时在做饭没注意。”

听他提起正事,顾捡就不闹了,自己到客厅找零食吃,不敢制造噪音,显得鬼鬼祟祟的。

“没有。”宣从南任他捏自己的手,正色道,“对今天的事,我有预料,没吓到。”

他看着顾拾担忧地说:“倒是你,这样露面不会被拍吗?”

“可能会——不过应该没关系。”顾拾说道,“我让胡阅提前公关了。不会让人发现我在这里,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宣从南微微皱起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具体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能让外人和粉丝发现顾拾和他住在一起,本来就是宣从南一开始定下的约法三章内容。

最后他只好点头,相信顾拾说的没事:“嗯。”

顾拾说:“洗手吃饭吧。”

宣从南:“好。”

饭桌上顾捡看到了哥哥嫂嫂手上的戒指,喊道:“哥哥。”

宣从南抬眸:“嗯?”

顾捡问道:“你在微信上给我嫂嫂的备注是什么呀?”

“老公。”宣从南毫不避讳地说。

顾捡叫道:“哇啊——!”

“咳”顾拾突然偏头闷咳起来,嗓子被呛到了,握拳抵唇停不下来。

宣从南赶紧给他倒水,被他们兄弟俩的反应弄得茫然不解。

他问:“怎么了?”

顾拾还在闷嗽,就着他的手喝了水,摇头。

顾捡哈哈地说道:“他高兴傻啦!”

顾拾在桌子底下踹了他的椅子一脚,顾捡收了哈哈的笑,闭嘴老实吃饭。

两个人领完证,宣从南就把顾拾的备注改了。

由“拾荒者”变“老公”。

顾拾一早就熟悉了自己是宣从南的“爱人”的身份,宣从南也得熟悉。顾拾是一个男人,改成老公很合适啊。

一直到该睡觉的时间,宣从南都没想明白这个称呼到底有哪里不对。

进浴室洗澡前,顾拾喊了一声:“从南。”

“嗯?”宣从南抱着睡衣回过头。

顾拾敛眸,问:“吃饭的时候,你说给我的备注是什么?我没听清。”

“老公。”宣从南理所当然地又说了一遍。

顾拾道:“什么?”

宣从南说道:“老公啊。”

“嗯?”

年纪轻轻的怎么耳背,宣从南纳闷儿,走进了点,咬字清晰道:“老公!”

顾拾抬手掩唇,这次终于听清了,应声道:“嗯。”

【📢作者有话说】

顾拾:老婆叫我老公,爽飞了。等嗯的时候会更爽。

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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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 吊坠

◎宣从南心脏猛地一震◎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29章

一个称呼, 宣从南觉得什么关系就得怎么备注,这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连喊三遍“老公”,到浴室洗澡时, 听着从花洒里哗啦啦流个不停的热水声, 宣从南站在下面半天没动。无知的情绪经过“反刍”活了似的,他突然觉得莫名不对劲。

之前和顾拾说话, 他都没有耳背过

不会是故意的吧?

宣从南垂眸站在热水下,耳朵发起烫来。

干嘛戏弄他?

一番回想,脑子里始终都有自己喊“老公”的声音, 宣从南单手掩面, 钝感十足地终于觉出了不好意思。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顾拾已经在隔壁洗完回来了,靠床头坐着。

“要我帮你吹头发吗?”他问道,已经起身。

宣从南把毛巾挂脖子颈,低头去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吹风机, 说:“不用。”

吹头发的时候他想,顾拾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啊,那么坦荡反而显得他没见过世面了。

躺下睡觉, 宣从南罕见地背过身去, 没再平躺,更没和顾拾产生任何对视。

往常两人几乎肩挨着肩, 今天稍微离得有点远。顾拾一转头还只能看见宣从南的背影。

“从南。”

宣从南没动:“嗯?”

“能不能转过来睡。”顾拾轻声问道。

缓了片刻,宣从南身体一侧一平,又像往常那样躺着了。

“你可以问我问题。”顾拾说道。

宣从南确实有问题想问,只是一直不确定能不能, 迟迟没开口。

如果顾拾不说, 他也就不会再问了。宣从南向来不会主动探寻别人的隐私。

“我不知道今天下午和宣业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叫什么, 但我听见他们都喊他张总,”宣从南说,“你认识他。他很怕你。”

顾拾道:“嗯。”

宣从南眉头轻拧,道:“那个人很恶心,你怎么认识的?”

“我19岁的时候在娱乐圈被雪藏过一年。”顾拾说,“被当时的经纪人带去吃饭,包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那个张总。”

宣从南唰地坐起来,按亮了床头灯,看着顾拾的眼睛里有担忧:“你”

“没事。”顾拾跟着坐起了身,牵住宣从南的手说,“我差点儿把他们打死。”

宣从南松了口气:“噢,那就好。”

他问道:“当时你爸爸妈妈不知道这件事吗?知道后有没有替你出气。”

“嗯,我好好的。”顾拾过了会儿又说道,“其实当时我不在顾家。”

宣从南对这句话感到不解。

顾拾说道:“我16岁到18岁这两年不是演员,做的模特,离家远。”

怪不得身上的气质跟别人大不一样。

有了新手机后宣从南在网上陆陆续续看到过几个明星,虽然都挺好看的,但周身气质这块儿顾拾绝对是头筹。

顾拾还有一张建模般的模特脸孔,顶顶好看。

宣从南说道:“那时候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吗?”

顾拾道:“嗯。”

宣从南问道:“吃过很多苦吗?”

“”

窗外的虫鸣隐隐约约地传到六楼,顾拾轻呼出口气道:“没有。”

只是缓了会儿他又说:“还好。”

宣从南转身下床,他走的时候把手从顾拾手里抽走了,顾拾没抓住。

他音色低闷:“从南”

下一秒他便看见宣从南蹲下去,到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拿东西。那是一个精致的盒子,木质,肉眼看过去质感沉着。

宣从南重新盘腿坐床上,对待世间珍宝一样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轻轻拿出来。

神情悲悯的观音吊坠躺在宣从南白皙漂亮的掌心里,上好的檀木颜色让观音像显得更加慈爱庄严。

顾拾怔怔地看着这枚小小的观音像,仿佛不是第一次见,是重逢。

昏暗的视野里,宣从南只看着观音吊坠,没发现顾拾的呼吸已经浅得几乎听不见,眼眶微微发红。

“我小时候早产,爸爸说我身体不好,妈妈有点迷信,他们就一起去庙里给我求了一个观音像,”宣从南举着观音说,“开过光的。经常戴它可以有好运,我只有这一个不能把它送你,但可以借你握一下。”

顾拾把观音像拿起来:“你怎么不戴起来?”

“说了只有这一个,丢了怎么办?”宣从南道,“我手里没几件爸爸妈妈留给我的东西。”

顾拾道:“这个就是你之前住在出租屋怕丢,所以先放在宣业家的吊坠?”

“嗯。”宣从南点头,“宣业虽然恶劣,但不会动我的观音——观音对他也没什么用。”

顾拾道:“真的只有这一个吗?”

“”

“其实有两个。”宣从南不想多说,声音低轻下来,“第一个被我弄丢了,这是妈妈给我求的第二个观音像。”

顾拾虔诚地把观音像握进手心,没有提出丝毫的质疑,绝对信任宣从南说的好运。

看他那么认真的模样,宣从南欣慰地说:“以后你不会再吃苦了。”

顾拾轻笑:“嗯。”

向观音像许完好运愿望,宣从南又把它收好放起来。

“你好好的模特不做,为什么突然跑去做演员?”宣从南躺下问道。

顾拾跟他一起躺下,把宣从南的手拉过来,说道:“我想快点火起来。”

不知有没有听错,宣从南觉得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有点郁闷。

宣从南说道:“为什么想火起来?你又不缺钱花。”

被网上那么多人看着,还不能正常出门,多麻烦啊。

顾拾没出声,大概在思考。

宣从南明白这可能是一个秘密,换了个问题:“你当初是怎么打张总的?”

“把他的蛋踢碎了一个。”

顾拾漫不经心地回答。

话落,卧室里陷入一片寂静之声,宣从南受到惊吓的紧张呼吸清晰可闻。

他动也不动地盯天花板,良久后下意识地屈了屈腿。

被子底下响起窸窣声,小猫轻摇尾巴似的。

察觉到他的动作,旁边顾拾很轻地笑了,说道:“囝囝,你怎么这么可爱。”

“什么?”宣从南惊疑道。

顾拾道:“嗯?”

宣从南:“你叫我什么?”

顾拾正色:“从南。”

宣从南道:“真的吗?”

顾拾笃定:“嗯,从南。”

宣从南摸摸耳朵:“哦。”

顾拾年纪轻轻耳背,他年纪轻轻幻听,何尝不是一种般配

宣从南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不敢再想。

顾拾问道:“张仕德一直在骚扰你吗?”

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但宣从南直接知道这是谁。

他有一说一道:“也没有一直,我脾气挺差的,会反击。”

“没有。”顾拾说道,“你脾气很好。他对你做过什么?张仕德和宣业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宣从南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不想跟顾拾说自己总是被商品化的事情。

这样的交易让他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自由的人,而是一个物件。

沈迁买他,张仕德买他,宣业卖他,卓娅君卖他,宣卓耀卖他

“就是——”宣从南没想瞒顾拾,“宣业平常爱赌博,欠了张仕德很多钱。他逼我和张仕德结婚,可以抵一百万。”

顾拾眉心狠狠地拧起来。他牢牢地握着宣从南的手,眼里戾气横生。

宣从南说道:“我有自保能力,这些事并不重要。”他指节微微蜷了蜷,不带任何旖旎地挠到了顾拾的手心,道,“现在我已经有你了,睡吧。”

忽地,顾拾侧过身来把宣从南揽进怀里,没主动问“能不能抱一下”的意见。

宣从南瞳孔微晃,很轻地眨了眨眼睛。

“想抱着睡觉。”顾拾低声说道。

“”

有一就有二,没什么大不了的。宣从南道:“嗯。”

翌日是休息日,不用出去工作。

顾捡正是晚上熬夜白天不起的年纪,九点才出房间门。

考虑到弟弟,宣从南让顾拾晚点做饭。

他们九点十分才吃上早餐。

“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啊!我好爱你呀!”顾捡边吃边幸福地说道。

顾拾淡淡地瞥他一眼,顾捡说:“‘我好爱你呀’撤回!嫂嫂才是好爱你!”

宣从南悄悄看了眼顾拾,差点噎到。

顾拾把眼神撤回去,给宣从南夹了一筷子菜:“慢点吃。”

宣从南:“嗯。”

吃完饭宣从南没去画室,顾捡急于把他出去旅游一个月的趣事讲成故事。

宣从南喜欢听他说,一直和他待在客厅聊天。

虽然顾捡说二十句,他才说一句,但顾捡不需要人捧哏,一个人就能做成一个盛大的欢乐舞台。

宣从南听得聚精会神,偶尔还会轻声发出惊叹。

晚上来临马上该做饭了,宣从南去洗手间,出来再和顾捡接着聊。

说了快一天,顾捡口渴得要命。

趁他喝水的空挡,顾拾突然问道:“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咳——!!!”顾捡一口水喷了半口,连忙抽纸巾擦,眼神哀怨小声嘀咕道,“嫂嫂你能不能不要扫兴”

“嗯,”顾拾说道,“你没写。”

顾捡:“”

他眉尾一耷拉,表演小狗不高兴。

顾拾说道:“回家去写。”

“不要嘛嫂嫂,离暑假结束还有半个月呢,明天再写,”顾捡很快说服了自己,道,“就明天再回去写嘛。”

言罢,还不等他继续优哉游哉地嗑瓜子儿,衣服领子就猛地被拽起来。

顾捡受惊“诶呀”一声,手里的瓜子当即撒一地,张牙舞爪地要喊“哥哥救命——!”

声音还没发出嘴巴便被顾拾有力地捂住了。

顾拾拎他跟拎小鸡仔似的,开门把小狗丢出去,冷漠:“赶紧走。”

“哥哥,我们一个爸爸妈妈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还没有和”

“咣当——!”门关了。

顾捡卑微挠门道:“哥哥你让我进去呀,不要这样嘛。我不过就是话多了点儿,哥哥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哗啦——”门开了。

顾捡站直惊喜地说:“我就知道哥哥最好”

一个五颜六色的双肩包糊到顾捡脸上,门又关上了。

这次再也没开。

同时他手机上收到了两条消息,顾拾的——【‘嫂嫂(以前是哥哥)’向你转账2000元】

嫂嫂(以前是哥哥):【说你自己走的。】

顾捡:【已收款2000元】

顾捡:【哼!】

顾捡:【小气!】

顾捡:【[小狗呲牙.jpg]】

顾捡:【朕现在就走,不必挽留!】

顾捡:【哼哼!】

顾家客厅门一响,孟筱竹看过去,发现是小儿子的身影,挺惊讶的:“诶——?欸?!你怎么回来了呀?昨天走的时候不是说要在哥哥家住几天的嘛?”

顾捡高兴道:“赚了两千块钱!所以儿臣就摆驾回宫啦!”

“哈哈,”孟筱竹道,“厉害的呀。”

顾易商看透一切道:“明显是被赶回来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顾捡假哭道,“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顾易商端着电脑上楼:“加班去了,拜拜。”

宣从南上个洗手间的功夫,一出来弟弟不见了。

“顾捡呢?”他问。

顾拾戴上围裙,到厨房里做饭,闻言道:“回家了。他说暑假作业还没写。”

聊天时顾捡说起过暑假作业的事情,宣从南知道他一个字没动,了然地点点头:“噢。”

八月下旬来临,再过两周不到宣从南就要正式成为大四的学生。学校里几乎没课了,有很多能工作的时间。

许明熙和伊诺都是九月一号开学,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上课。

如果两家父母还想让宣从南继续做他们的家教老师,美术课的时间只能安排在每周末进行。

暑假倒计时,宣从南看了眼日期,明天是8月 21 号。

今天是他和顾拾正式合租三个月的日子。

这里的房子当时他们租了两个月,现在到期了,顾拾没说要搬走的事,看来和房东续租了。

两个已经结婚的人如果再谈房租和合租费好像有点奇怪。

宣从南决定不再收顾拾每个月 20000 的合租费,自己也不提给顾拾每个月450的房租。

“从南。”

“嗯?”宣从南放下手机看向顾拾。

顾拾也在看手机,现在看着宣从南,说道:“刚才我和房东签了新合同,房子续了半年。”

没想到他主动提起来,竟有点心有灵犀的意味。

宣从南说道:“嗯。”

他正要说每个月顾拾不用再给他两万,就听顾拾先一步开口道:“我们还按之前说好的,我给你转20000,你转我450。”

哪怕爱钱如命宣从南,在几乎每天都能拿到顾拾的钱后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他说道:“不用了。”

“我想给你转。”顾拾说。

谁会跟钱过不去,宣从南坚持的时间不长,当即拿出手机说道:“你自己转的啊。”

顾拾道:“嗯。”

【‘老公’向你转账 20070元】

“你又转多了。”宣从南取消 450 的转账,得再加上70,疑惑道,“你怎么总转错?”

“嗯。”顾拾关掉手机凑过去看宣从南转账,说道,“可能我是故意的。”

“嗯?”宣从南看他,“什么意思?”

顾拾没笑,木着张脸,又帅又冷,但眼睛里有柔和的东西。

他理所当然道:“老公,转我520块钱。”

宣从南心脏猛地一震。

这一刻,他好像知道顾拾为什么让他喊三遍“老公”了。

顾拾没有耳背,他绝对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顾拾:喊老公能让我更过分一点吗?可以吧?

从南:你还想怎么过分?!

顾拾:你说呢?[眼冒绿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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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 蔷薇

◎顾拾再次精准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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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什么?”宣从南说道。

顾拾坦然地道:“老公, 转我520。”

两个人是平等的,顾拾装听不见,宣从南也装听不见。

他下巴微抬, 说道:“你再说一遍。”

不用来回几次, 在宣从南问出“什么”时,顾拾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老公。”顾拾的脑袋离宣从南很近, 看似是在一起盯着手机,实则他垂眼若有似无地看宣从南的嘴唇,“没听见我再多喊几声。”

宣从南确实想小小地捉弄顾拾一下, 没想到他毫不羞愧, 脸不红心不跳的, 自己反倒听不下去了,赶紧在手机上给顾拾转过去520块钱。

“你去做饭啊,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他眼也不抬地说。

顾拾深深地盯视那双曾被自己咬得红糜的唇,随后强行移开视线:“好。这就去。”

待人走后, 宣从南呼出一口气,觉得周边少了压迫感,能够自主呼吸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 和顾拾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 他越觉得氛围奇怪。

特别是他,好多时候甚至不敢再光明正大地抬眼直视顾拾。

这正常吗?

顾拾又不是洪水猛兽, 不会伤害他

想不明白,宣从南没经历过眼下这样令人烦恼的情绪,有些困扰,但并不厌烦。

就好像心里总有一个小小的爪子在上面踩, 很轻很轻。虽然无法忽略, 可也觉得挺可爱的。

宣从南很少碰到想不通的事情, 真碰到了不会钻牛角尖。

他是容易随遇而安的人,乐于顺其自然。

反正他什么都没有,顾拾想害他又得不到好处,还需要一定的成本呢。

况且事实明明是,顾拾对他很好。

他想干嘛就干嘛吧。

宣从南把手机收起来,正要去忙自己的,突然又想到顾拾说的“可能是我故意的”——故意让他转520块钱。

如果这次是故意的。

那上次呢?

不可能吧

上次肯定是不小心。

“我去画室了,吃饭的时候喊我。”宣从南摇头驱逐莫名其妙的想法,对着厨房的方向说了一句。

顾拾应道:“好。”

整个暑假,宣从南的时间几乎三点一线。上课时去学生伊诺的家和学生许明熙的家,下班时回自己的家。

除了这几个地方,他哪儿都没去过。

而顾拾除了跟他合租的第一个月,出去参加过几个采访和拍了两个代言,剩余的时间还没有宣从南过得丰富。

每天蹲在家里“混日子”坐吃山空。

除了做做饭健健身,再看看食谱书,其余他什么都不做。

家里没养宠物,宣从南一去上班少则半天,多则一天,顾拾自己待着多无聊啊。

宣从南有点怕他被憋坏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甘愿在家里做家庭煮夫呢?

一开始顾拾说过他的事业心很强,他的粉丝也都说顾拾以前是工作狂,平常连过年都不回家休息。

宣从南不敢做那个让顾拾大材小用的人。

“这段时间你经纪人没给你谈新工作吗?”他开口问道。

顾拾微微一怔,意识到从南是在跟他说上班的事情,眉眼一耷,回道:“嗯。”

嗯完觉得站不住脚,他补充了一句说道:“经纪人可能想放弃我了,他没理过我。”

如果胡阅此时在这儿,听见这话能被气吐血。从他嘴里喷出来的血肯定还能溅顾拾一身。

胡阅每天都在问顾拾什么时候工作,现在有几个电视剧的本子,还有几个电影的本子,电子档全发给他挑。

把“赶紧滚出来工作”这件事甩顾拾脸上,让他不能躲避。

搞笑的是别说看剧本了,顾拾根本连文件都没接收。

“为什么不理你?”宣从南问,“你们两个闹别扭了吗?”

“嗯,”顾拾安静无声地吃饭,“他手里带了好几个人,我资源差。”

宣从南皱起眉头,对顾拾感到怜爱了。

他知道经纪人对一个艺人来说有多重要,有好有坏。

就像当年带顾拾的第一个经纪人,可以让他和其他人吃饭。

艺人在没有彻底的话语权之前,经纪人可以成就他,也可以毁了他。

虽说胡阅不是这样的人,但如果他手里不止顾拾一个,资源分配肯定有偏颇。

蛋糕只有这么大,别人能吃到自己就吃不到。

“阿秋——!”晚八点,胡阅在自家娱乐公司的顶层,堵着老总不让他回家,“到底谁在骂我啊,一会儿打三个喷嚏了,我真的服气。”

他烦躁地揉揉鼻子,继续堵门:“你怎么还有心情下班?你不能下班啊!这段时间我真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手底下的艺人已经罢工了三个月,你凭什么不管他啊?”

“我怎么管?”老总推他肩膀,真的很想下班,他扯了一下桎梏自己一整天的领带,“他是你的艺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胡阅崩溃道:“他和你的公司签的约,我也是和你的公司签的约!”

他几乎想抓头发:“我真的好闲啊,谌总你让他上班吧。”

谌总笑了声,现实道:“公司股份顾易商占一半,顾拾自己也有股份,我不敢让他上班。而且不上班就不上班呗,又没少付你工资,急什么。”

他安慰性地拍了拍胡阅的肩膀,说道:“要是实在太闲,你帮忙带俩新人玩玩儿?你可是公司里的王牌经纪,有你出马我不怕他们不火。”

“你想都别想。”胡阅冷漠地甩掉谌总的手转身离去,“不是谁都能做我的艺人的。现在这些小年轻,没本事脾气大,偶像包袱重得要死,演戏哭不出来唱歌五音不全,不想工作只想着爆火,天底下有这么多掉馅饼的好事儿吗?你休想砸我招牌。”

他回头怒:“只有顾拾这种工作狂才适合我这种工作狂!”

“你说的是以前的顾拾,现在你让他工作狂去啊。”谌总说道。

胡阅彻底崩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谌以白你给我住口!!!”

八点所有人都下班了,整个楼道都是胡阅发疯的喊叫回音。

谌总跟在后面,耸肩半真半假地说道:“脾气这么大,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扣你年终奖信不信。”

“反正钱也挣够了,没工作就没工作,”顾拾往宣从南碗里夹菜,语气突然变得低落,“你要把我赶出去吗?”

宣从南忙道:“我没有”

他说道:“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家憋坏了。不是要赶你出去。”

“不会,”顾拾说道,“我跟你在一起呢。”

暑假还剩十天左右,就算是私底下找家教补课的学生也该放假了。

这些放假的学生里包括伊诺和许明熙,开学之前宣从南不会再给他们上课。

两个月宣从南挣了三万六千块钱,有两千块是明熙妈妈多给的,宣从南不要,她非让拿着。

如果是在三个月前,这些钱会让宣从南的高兴感官变得非常充沛,只是最近他被顾拾养大了野心——人的欲望果然填不满。

和手机里的几百万比,几万块太少。不过宣从南一直都是容易满足的人,教了伊诺和明熙近两个月,听他们表达对自己的喜欢时,宣从南的成就感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明熙妈妈给的是现金,红包赛到手里,厚厚的一沓,让人感到踏实。

看惯了数字金钱,猛地拿到红包,宣从南心里感慨原来两万块竟然有这么多。

临分别前两家父母和宣从南商量,以后想让他每周末给孩子上美术课。

按时结费,一个小时两百。

宣从南答应了。他不用再找新学生教,不上课的时间可以画画放店铺里卖。生活充足。

红包里的两万块每一张都是崭新的,宣从南拿出来看,鼻尖嗅到新钱的味道,愉悦。

回家前他先数出七百块钱的现金放红包里没动,剩下的到银行里存好。

然后到花店花了 152 块钱买了一束蓝蔷薇花。

店员找零时宣从南说:“我想要一张很新的20块,有吗?”

漂亮的人赏心悦目,从他一进店门,店员就一直盯着他,闻言连忙说道:“有的有的!没有我也得给你有啊!”

宣从南道:“谢谢。”

店员:“不客气不客气!”

他走后,店员立马给朋友打电话说刚才遇到了一个长相绝艳的人,可惜的是结婚了,无名指上戴着戒指呢,他连联系方式都没敢要。

回到家六点不到,宣从南指纹开门,抱着花在玄关矮柜旁换鞋。

顾拾走过来,说道:“送我的花。”

宣从南抬头应:“嗯。”

送花收花的次数多了,顾拾接得理所当然,每次的愉悦情绪都很高。虽然他表情不多,但宣从南能感受得到。

他喜欢看顾拾开心。

现在家里好多花瓶,什么样式的都有,顾拾在网上买的。

刚开始知道最贵的花瓶一个一万多块,宣从南吓了一跳,让顾拾退掉顾拾不退。

因此家里每次都是一万块的花瓶插一百多块的花。

暴殄天物。

顾拾正要接那束蓝蔷薇,发现今天除花以外多了一样东西。

是个红包。

他先接过红包,打开看,里面是520块钱。

顾拾豁然抬眸直视进宣从南的眼底。

宣从南坦坦荡荡,道:“发工资了。”

他大方道:“给你红包。”

顾拾怔道:“为什么?”

“我看你喜欢 520 ,”宣从南说道,“我想给你。”

他把蔷薇花往顾拾面前递了递,让他接住去插在花瓶里。

下一秒,宣从南觉得腰间倏地一紧,脚下豁然失重。

“诶!”失去平衡的腾空感令宣从南低呼,他下意识去扒顾拾肩膀。

整个人被举起来放到矮柜上坐下,宣从南除了反应未及,便是震惊顾拾竟然他把举起来了。

他一米八,成年男性,在顾拾的精心投喂下现在 121 斤。

但顾拾却掐着他的腰把他举起来了!

坐好后,由于方才慌张,手里的花直直地往地上掉去,顾拾看也不看,但把蓝蔷薇稳稳地接住了。

现在顾拾一手拿花,一手仍放在宣从南腰间。

宣从南两手扒顾拾肩膀,低头和他对视,失措:“怎,怎么了?”

顾拾说道:“我手机在裤子口袋里,帮我拿出来。”

宣从南想让他自己拿,但顾拾的眼神很认真执着,就是想让他拿。宣从南便有些别扭地动起手,全程非常小心,没怎么碰到顾拾的大腿。

把手机递给顾拾,顾拾先把蓝蔷薇放他旁边的矮柜空处,接住手机。

他当着宣从南的面垂首,输入0520的密码,解锁。

然后宣从南又眼睁睁地看着顾拾点进一张银行卡页面,大额转账需要在银行卡操作。

签婚姻协议时顾拾就是这样给他转的500万。

这次,顾拾给宣从南进行转账——520000。

宣从南觉得心脏都骤停了一下,小声吸着气说:“我,不是想要钱”

“嗯,我想给你。”顾拾说道。

一直坐在矮柜上不舒服,宣从南本来想让顾拾放他下来,听到他这么说不再动了,还心想能在矮柜上面坐一坐挺好的。

值52万。

顾拾低声:“从南。”

宣从南有喊必应:“嗯。”

“抱住我脖子。”顾拾说。

宣从南没问为什么,52万足够顾拾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松开顾拾的肩膀不熟练地搂住他,动作带着试探和缓慢。

“怎么了吗?”宣从南的声音也低下来,不解。

这个过程持续得详细,所以耗了点时间,顾拾耐心地等他。

脖子上挂了两条手臂,顾拾先说一句还是太瘦,以后要继续多吃饭。

接着双手扶在宣从南腰上。

眼下触碰是提前知道的,宣从南微微一僵,觉得两边的腰很痒,有点控制不住地想战栗。但他忍住了,并恢复自然。

“上次是我主动的,”顾拾说道,“这次你主动一下吧。”

宣从南没懂:“什么?”

随后看到顾拾不知为何变得炙热的眼神,他很快想到上次的亲吻,心跳慌了半拍,些微磕绊道:“怎么主动?”

顾拾教他:“靠近点。”

宣从南抿唇,缓缓、缓缓地靠近。

“现在——亲我。”顾拾说道,“要亲很久。可以咬我。”

【📢作者有话说】

顾拾:老婆主动起来才好看。现在亲亲主动,以后爱爱主动。[认真.jpg]

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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