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赵璐爆发般低声痛哭，“根本没有的事，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也可能我们宿舍的人都这么想，她们都觉得我是水性杨花的怀女人，夜不归宿去勾搭其他男孩子，肚子痛也是因为

乱搞出事了……我夜不归宿只是去打工而已，我家没钱我爸有赌债我哥是个混子我需要赚钱养家，奶茶店和快餐厅经常营业到凌晨，我就只有到员工宿舍去住，我没有乱搞我没有！”

她的声音逐渐沉闷下去，那是她把脸埋在臂弯中，怕哭声传出去引来麻烦。

尤青璇终于知道杨芸娴当初怎么威胁赵璐的了。

她把自己手上的绳子解开，又帮李晓沃割断绳子，听赵璐那隐忍的哭泣，轻叹了口气，伸手抱住赵璐肩膀，安抚地轻拍，“别哭了，我们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得想办法逃出去，然后如果你还愿意跟我说这些事，我会认真听你说，好吗？”

李晓沃也伸出手，擦了擦赵璐脸上的水珠，“姐姐多漂亮啊，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我……我只是怕……”赵璐紧紧抓着他们两人的手臂，有些语无伦次，“我不想你们一直觉得我是个坏女人，万……万一我死了，或者被那些人怎么样了，那我到死都是个婊|子……芸娴陪我去医院只是想看笑话，回去好宣传给其他人听……求求你们别告诉她我被抓的事，不然我就再也说不清了……也别嫌弃我，你们是好人……”

“没有人觉得你是坏女人，我们不是你的同学，才不在意你的过去，看到的只是现在的你。”李晓沃说，“姐姐很好啊，那天你还把最后一颗巧克力留给我呢，我虽然不爱吃甜的，但巧克力我还一直收着，喏，就在我兜里。”

包装纸被撕开的轻响后，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碰到赵璐的嘴唇，她下意识张嘴咬下，暖融浑厚的甜味就在唇齿间散发。

李晓沃的手还在她脸上胡乱擦着，没章没法的，奇异地令她混乱的心绪镇定下来。

“好甜。”她抱紧李晓沃，将脸埋进那孩子的肩窝。

她的背脊正被轻轻拍抚，伴随着尤青璇的声音，并不算特别，是那种柔和偏低的声调，跟播音电台的主持当然没法比，但赵璐觉得这是自己听到过最好听的音色，“赵璐，你要坚强起来，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我们要想办法出去，还得给晓沃找巧克力，弥补他今晚的损失。”

“是啊，赵璐姐姐，你得赔我巧克力。”李晓沃意

会地附和。

赵璐语不成声，“好，好，我赔你，赔你巧克力。”

这次她的呜咽只持续了片刻，之后迅速被镇压下去，等她再次开口时，竟已经完全听不出哭腔了，“他们第一个带走的人可能会是我，我带着刀去。”

“我们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可不是让你去献身。”尤青璇说完这话，黑暗的手术室内突然亮起淡淡的光。

李晓沃和赵璐定睛一看，发现尤青璇左右裤腿都拉得很高，在她腿旁放着个小布囊，里面包着刀钳子镊子等各种小工具，她手里竟然还捏着个两指宽的小手电，明显是刚刚拆下来的。

“这就是工装裤的好处，我从护士值班室翻到的，还好他们没有搜身。”尤青璇得意地晃晃手电。

在医院被困了将近一个月，为了节省水大家都只是简单抹过身子，换洗衣物就更别提了，只能在医院里翻找能穿的东西，谁身上套了件不合尺码的衬衫T恤都是常有的事，但好像没人注意到，尤青璇自从穿上这条裤子就很少再替换成别的了。

李晓沃蹲在地上翻着小布囊，感叹道：“我以为自己就已经很谨慎了，没想到你们都比我更夸张，这样我的小刀片也就不拿出来献丑了吧。”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赵璐红肿着眼睛，犹豫着看向另外两人。

尤青璇朝她眨了眨眼睛，“明渊还在外面，田警官也没回来，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有两件事，一是拖延时间，二是创造机会！”

……

……

5月6日，04：46。

赶在破晓之前，田曦和张久盛背着背包，裹着满身撒了消毒水的布条，借着黑暗的掩护匆匆赶回。

今天云层很厚，星光黯淡，正是探索的好时机，两人听着声音，有惊无险地躲过正街上巡游的三只怪物，在一家背巷里的小卖部搜到不少好东西，那家店还有不少库存，都堆放在后间的仓库里，足够他们光顾四五回。

田曦终于找到一张高芝市的完整地图，还有几副扑克，打算一并带回去，其他人无聊的时候也能有个消遣。

可惜为了保证行动能力，两个人每次能拿的东西并不多，田曦在地图上标注好小卖部的位置，计划明天再来。

返回医院的时

候遇上了些麻烦，平时医院周围不会有太多怪物，今天在南大门附近却奇怪地增添了不少，一直逗留游走，倒也没有接近，只是在暗中蠢蠢欲动着。

两人把一辆出租当掩体，观察前方的情况，张久盛认真看了半晌突然道：“曦姐，南大门的障碍好像有移动过的痕迹。”

“是从里面移动的？”

“太黑了，我也看不清，谨慎起见是不是绕个路，从后面走？”

田曦点头同意，“走办公楼的紧急通道，那边的绿化适合躲避，如果真的有情况，他们会在那里等我们。”

猫着腰绕了个远路，两人从废车和病床堆起的障碍物中爬过，一翻进医院围墙就发觉问题所在，花园里那群打着电筒的人，明显是外来客。

医院里适合藏身的地方太多，在这样的夜晚，隐藏在灌木丛里绝不会被发现，田曦和张久盛卸下背包，装备好武器。

“刚才过去那两个带着枪。”田曦蹙起眉头，“没看见我们的人。”

“是霰|弹枪，奇怪了他们看起来不像军警，能搞到这种大口径武器，唯一的可能是……”张久盛话音未落，突然身后的灌木丛一阵躁动。

还没等人影彻底现形，田曦一把拉住那人肩膀，胳膊勒住脖颈，就将刀锋抵在来人喉咙。

“是我是我！”刘羽轲压低嗓音急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在这等了你们一个晚上。”

他飞快把午夜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哪，眼下情况不明，天也快亮了，你们怎么想？”

“还怎么想？先侦察，如果其他人真的被抓，那么突入，救人，然后撤退，就这么简单。”田曦说。

“现在我们三个都在这里。”刘羽轲注视着她，那表情无比冷硬，甚至透出几分逼迫的意味，“对方至少有二十个人，我们战斗力完全不成比例，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你真正明白了吗？”

田曦不躲不闪回望着他，把手|枪上膛，那里面还有一直保存下来的最后一颗子弹。

她将枪坚定地握在手里，认真而严肃地回答：“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19、混乱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能不能消停会儿！你们都喊了一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