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如此坦然,一下没忍住笑声,拽住他的头发就往后扯。这一下肯定不疼,但他配合着我仰起脖子,我顺势俯下身体去咬他的喉结,另一只手就隔着一层内裤去掏他的鸟。我将闷油瓶压在草地里,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渐渐的,不怎么冷了。
这里是后山,距离雨村起码还有二十分钟路程,我们挑选挖坑地点的时候特地避开村民进山的路线,想着就是以后除非地震,否则不会再有任何人能挖到那个害人的娃娃。
我感受到炽热的温度,顿时身上的骨头都要酥掉,闷油瓶的尺寸很惊人,我用内裤裹着他跟我的东西不停揉弄,不多时,我只靠单手已经包不住了。闷油瓶眨眨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看来他真是爽到了。我吻着他那燃烧在胸口的麒麟这么想。
东方既白,春雨淅淅沥沥落将下来,农家乐门口蹲着几个玩蜗牛的小孩,看见我还知道嘴甜喊我一声吴哥哥。我神清气爽地迈进大门,高山大叔正捧着面碗吃面,他跟胖子不知聊到什么,气氛很是和谐。
“吴老……”他本想跟我打声招呼,可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闷油瓶的时候立刻凝固住,他手里的筷子一滑,差点碎了碗。闷油瓶一言不发地往屋里走,手里还攥着泥泞的上衣,汗水将布满大半个身体的麒麟抹得骇人。
“今年我才三十九,不老。”我笑着虚报年龄,拉开椅子坐下,胖子端给我一碗面,我抽出筷子就开始吃。闷油瓶爱干净,我让他先洗,我凑合凑合待会儿再打理自己也没问题,反正不着急。门口那俩小孩好奇地问我怎么脏成这样,我笑着咬断面条:“你们胖叔掉坑里了,我去捞的他。”
“去你大爷的,你才掉坑里了好好吃你的面,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嬉笑过后,我钻进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在后院把那包银质钱币分成了两堆。至于胖子和高山大叔,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高山,面色铁青,双手已经攥成拳。
“我说高山叔,看来你被同行耍了啊。”胖子神色凝重地从其中一堆古钱里捞了一把,把玩两下又随意地丢在地上。我不明所以地蹲下身子去细看,半晌以后,眉毛眼睛全都皱在一处。
这两堆古钱几乎一模一样,可仔细分辨之后才能发现,其中一堆古钱外边镀了一层银皮,里头的真实材质是铜质。看来之前包裹最上层都是真货,赝品全都藏在低下,怪不得一开始我们并未发现。这东西拉到潘家园,八毛半斤,压根不值钱。
如果高山没骗我们,那就是他十几年前拿到了真假参半的货物,结果他当宝贝一样守了十多年……那,青铜娃娃在他手里仅仅只是意外呢,还是他的那些同行故意塞给他,想要灭口呢。我不敢继续往下想。
高山大叔突然狠狠地砸了一下水泥地,他一屁股坐下去顿时泄了气,我踌躇片刻,心中怅然,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尽我所能地安抚道:“我大致数了一下真货数量,约有两百枚,变现以后你的三成分到手里,够你女儿读十来年的大学。命还在就好,想开点吧。”
他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又点了一支烟,紧闭双眼低着头,没再说话。当天中午,我们通过张海客的关系将这堆银质官钱卖给一位香港富商,价格很可观,高山大叔却高兴不起来,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烟一根接着一根,胖子有点看不下去,高山静静注视着深山幽谷,许久之后才告诉我们,当年那个队伍里面有他年轻时最好的兄弟。
我闻听此言不由地失色,在利益面前,人心确实不值钱。
下午一点,高山闺女醒了,她从妈妈口中得知她半夜起来胡乱认人做爹,脸差点哭花。胖子安慰她说她至少颜值抗打,但凡换一个人这么张牙舞爪地扒在瓶仔腿上喊吃奶,都得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修养好多天。她被胖子搞怪的语气逗笑了,却在看到闷油瓶之后又开始羞愧大哭,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她以后还怎么来我们店里蹭饭吃。
女孩的眼泪就像屋檐外的阴雨一样连绵不停,我不会安慰人,只能将闷油瓶从他的工位上拽下来,让他暂时跟我换下班。闷油瓶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往我的御用躺椅上一坐就开始闭目养神,坐姿很是标准,只有脑袋微微垂着。这是他对外界环境仍有戒备的状态。
我看在眼里,替他累得慌。思来想去,我将他拍起来,把躺椅挪到收银台后边,那两面都是墙,透不进光,适合睡觉。除了收银位以外,没人看得见,他慢慢地掀了一下眼皮,看起来困极了。我让他安心睡,有特殊情况我会叫他。
闷油瓶没表态,像只咪子一样坐在椅子上感受了一会儿,等到眼皮子打架才老老实实躺下,闭上眼睛直接睡了过去。我坐在旁边看着他安然入睡,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
哪有什么特殊情况,我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看看他。
风过林梢,又是一场清明雨。
2023.4.2-4.4
颜
第5章05.后记颜
两天后,张海客带着一名男人过来取货,那个男人一身体面西装,右胸口袋里面塞着一块做工精良的德国怀表。他一丝不苟地清点钱币,手法非常专业。张海客说他是富商那边派来验货的兄弟,如果他看过的东西没问题,那这单生意就算做成了。
我说这兄弟看上去不过二十五,眼睛那么厉害?“他不会姓张吧。”张海客轻描淡写看我一眼,也没答话,双手插进裤兜里走到高山院子门前驻足,约莫有两三分钟,表情逐渐凝重。他冲我勾勾手,示意我上前一步说话。我越看这个动作越像在逗狗,骂人的话刚到嘴边又被他皱眉的动作堪堪逼回去。
高山闺女撞邪的事情我没跟任何说,闷油瓶嘴巴比青铜破门还要严,自然也不会说。难不成是胖子?也没准,张海客是闷油瓶手足兄弟,算不上外人,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吴邪。是我主动问的高山,我跟他是旧相识,你不知道很正常。”他说对了,我确实不知道。张海客说完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笑一笑,喉结滚动一下,转身去脏兮兮的路虎车里拿出一根约有六寸长的香。就是寻常佛龛里面供人祭祀拜佛所用的佛香,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我搞不清他要做什么,只能跟上去看热闹,他们老张家的人都爱玩这套,做事前后不说话,非得别人开口追问才会解释用意。张海客敲敲门,在看见高山之后笑了一下:“几十年没见了,高山兄弟,我来看看你。”他的语气很轻,好像在回忆过去。
高山原本愁眉不展,在看见张海客之后,表情变得困惑起来,他看看面前的人,又转过头来看我,神色愈发费解:“你是……吴老板兄弟?我们见过吗?”张海客保持着笑容侧身挤进平房,掏出打火机点燃手里的佛香,他拿着香在客厅里面转了一圈,随后才从容淡然地开口:“你跟你兄弟最早那批货就是通过我走出去的。还记得吗?”
听闻此言,高山惊骇不已,他连忙追上前去替张海客沏茶,用的是他藏在柜子里的祁门红茶。张海客抬了一下胳膊,意思是不用那么客气,又指指手里的佛香,示意高山往这里看:“你屋里不干净,带着你老婆孩子出去待两个月再回来。”
老朋友叙旧我没法插嘴,但张海客手里的佛香确实有古怪。见过佛庙里面的供香吗,烟通常是往上缓缓攀升,这代表步步高升。可高山屋里这根香的燃烧速度很慢,烟线竟然是平平地漂浮在四周,很是反常。
见高山半天说不出话,张海客从西服名片兜里面掏出一张支票,摆在桌上,用高山给他倒的那杯红茶压好,继续说:“鸡不用你老婆操心,这里面是一万整,用来买你们家鸡圈里的十七只鸡。让我弟弟好好养,他的爱好不多,别再说他偷鸡了,传出去不好听。”说完这些话,他轻轻地拍了拍高山的肩膀,眼底隐隐浮现出压迫感。
“您弟弟……”高山此刻已是大惊失色,他大气不敢出,打着哆嗦把那张支票塞进口袋里连连点头:“好,好。”我张张嘴巴没说话,想说张海客这孙子真是大气,一万块钱买十七只鸡?高山老大爷赚翻了。
“哎,你给他五千不行吗,再分五千给我,我替你们族长养鸡,我也会。”从高山家里出来以后我冲他开玩笑。张海客瞥了我一眼,神色复杂道:“你跟胖子吃我两成还不够?”我连忙摆手说这笔账不能这么算:“我的就是小哥的,你们老张家的也是小哥的,四舍五入都是他的,什么叫我跟胖子吃啊。”
他听我理直气壮说完,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表情霎时间有点绷不住,他提上来一口气,又尽数叹出去,抬起手指酝酿片刻又放下:“还得是你啊,吴邪。”他说完这句话就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似乎懒得理我。
“哎你还没跟我说呢,蹲在后院数钱那男的谁啊,还有,你怎么跟高山认识的?”
“我有名字,哎什么哎。那兄弟是海楼小徒弟,准备收编进族谱,你还想知道其他的得自己去问他。至于高山……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找族长的?中国多少墓你数得过来吗,盗墓贼嘴里的情报也是情报,再渺小的机会我也得抓住才行。”
-全文完-
2023.4.5
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