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混入禁军森严的皇宫?如何打晕内侍,从而换上?他的衣服?还有,如何会出现在万寿宴上??

一切疑问都?将?矛头指向一处,从而暴露着他会武功的事实...

沈浔嘴边忍不住擒起一个笑容,阿愿越发明察善断,也愈发...难以糊弄。

“阿浔?”听他迟迟没有回应,姜时愿回头看?他,哪想沈浔直接将?干巾蒙在她的头上?,温柔地替她擦着头发,姜时愿的声音闷闷地传来:“阿浔,你为何不回答我?”

“因?为阿愿,如今我没心?思想这件事情。”沈浔半真半假,语气暧昧,“从洛阳开始我便....如鱼渴水。”

姜时愿茫然抬眼。

沈浔笑着,撰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胸膛,去摸自己笃笃的心?跳,一贯清越的声音中掺杂了一丝情动,气息愈发交织,“阿愿,今夜我可以留下来吗?如果可以的话,漫漫长夜,我想也可以慢慢解释。”

姜时愿霎时玉面羞红,话都?说不利索了,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胡乱应付过去:“阿浔...我觉得眼下庆国危难,奸细还藏匿在宫中,存亡之秋,我们只不能顾着自己潇洒。而且...我我我...明日还要进宫...”她哀求地看?着沈浔,希望他是个明事理的。

沈浔笑了,是很舒朗的笑。

“阿愿惯会拿官话搪塞我,以家国大义压我,若我不从,轻者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人,重者是个怀有祸心的奸臣。”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时愿越描越黑。

“罢了。”沈浔终于松开了阿愿,略带失意?。

姜时愿羞赧地抵在沈浔宽厚的背部 ,柔声道 :“我是说...来日方长。”

“好。”沈浔唇角围微勾。

姜时愿不敢再提了,任何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全?程如个垂耳的怀兔儿端坐在沈浔的面前,任何沈浔拿着干帕巾替她擦干发丝上?的水珠。

等着发丝干透,沈浔蜻蜓点水的吻落在阿愿的额间,滚烫、炙热、轻柔、爱重,他温柔得嘱咐阿愿早点休息,而后走出她的房间。

沈浔刚阖上?门,就见藏在暗角的白无常露出半张脸不怀疑地笑着,沈浔略略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领着白无常来到自己的静居中。

“还以为沈大人忘了和小的今夜子时之约,故而等在门口,没想到...”没想到白无常正好看?见纸窗上?相依的影子,他识趣,退了下去,不敢打扰,只是没想到沈浔事情办得这么快....

哧啦哧啦的烛火点亮,火苗明暗交替,照亮沈浔眉眼之下的阴翳,他坐回太师椅之上?,四肢懒散地放松着,仿佛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他揉着眉间,颇为燥意?,冷眼看?着白无常,道:“都?怪你多?言,非要多?提那?一句魅乃百毒不侵之体,如今阿愿察觉出了端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好蒙混过关的。”

白无常眯了眯眼,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他哪知道自己无心?之言,竟让姜时愿听进去了。

“不过魑...呸呸呸,沈大人早就发现端疑,为何要瞒着姜大人,难不成?是为了保住魅这个老?情人?”白无常还以为沈浔是个生?性凉薄之人,没想到还能如此长情。

“闭上?你的狗嘴。”沈浔冷眼扫下,不怒自威。

沈浔面色阴沉犹如玉面罗刹,他转着手?中的折扇,频率越来越快,快得白无常眼花缭乱,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轻声道:“沈大人?”

沈浔面色阴沉,没想到刚在洛州解决完顾辞和魉,回到京中转而又遇上?了个魅。

一个极其不稳定,不可控的变量。

如今魅在明,他在暗。魅认识他,而他却忘了魅。

听白无常的口吻,魅曾经与他交好,若哪日不小心?碰上?魅,暴露他苦心?藏匿的身份又该如何是好?

况且魅与他深交,应知道不少当?年他为何叛离暗河,又为何能从暗河阁主中侥幸活下来之事。

若是顺利找到她,一切困扰在沈浔心?中的疑问迎刃而解。

坏就坏在,沈浔必须敢在阿愿之前找出潜藏在皇宫中的魅。

他不敢想,若是魅落在阿愿手?中,若是阿愿拿着顾辞的画像去逼问魅此人是不是魑,那?么他苦心?经营的‘沈浔’这个假身份就会毁于一旦。

沈浔暗暗绷紧浑身肌肉,望向白无常,语气平静:“你当?真从未见过魅?”

“小的真没见过,真的没有....”白无常慌了,不知沈浔又是哪个疑心?病犯了。

“可有听到什么传闻?我要魅的全?部信息,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小的....小的关顾着听说你与她浓情蜜意?了,宛若鸳鸯...”瞧见沈浔面色不对,白无常立马掌着自己的嘴,:“小的说错了,小的混蛋,小的嘴贱....沈大人和姜司使才是天作之合,才是比翼鸟,才能结成?连理!”

沈浔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可这一切只不过是爆发前的宁静。

忽然,白无常似乎想到什么,问道沈浔:“大人不是在天外天时看?过魅的画像吗?莫非,大人又失忆了,把魅的相貌忘了....?”

“没有。”沈浔半晌无言,答到:“画卷上?的女子仅有一个背影。”

沈浔想起画卷之上?的女子对坐铜镜钱以木梳梳发,身段茕茕孑立,未着寸缕,肌肤淡粉焉白,身段宛若新春绿柳。

她的雪背沐在一片昏黄的烛光中。

因?此,沈浔尚不清楚魅的长相。

但是天外天绝不可能凭空留下一卷毫无线索的卷轴,那?副画卷上?定还有着他所遗漏的细节。

等等,沈浔骤然想到魅左肩后的一抹嫣红。

思及此,他狼毫舔满杏红朱砂,提笔在谢公笺上?描摹记忆中的花朵其形,只是他不像阿愿擅长丹青,手?腕下的谢公笺一张又一张被揉捏成?团,丢至案下。

画了数张,既没有传达神意?,又没有生?动描绘其形。好在,白无常将?沈浔的废稿东拼西,稍加揣测勉勉强强猜出沈浔画得是什么。

“这是彼岸花。”白无常指着画上?的花株道。

“彼岸花?”沈浔道。

“这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志怪物?语上?说彼岸花常长在黄泉路旁,被世人称为死亡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