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姜洵音越发疑惑,皱眉问:“那为何小十……”

“十公主出生后是换过三个养母的,可她一到这些妃嫔身边,这些妃嫔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在这种情况下,后宫传出了十公主天生命硬克亲的说法。”

姜洵音只觉得似有一口闷气堵在心口,她摸着胸口的位置,心疼地替十公主辩驳道:“可小十在清谧宫住了这么久,洵音可不是好好的?”

太后轻轻拍了拍姜洵音的一只手,继续道:“哀家还没说完呢。这些说法在后宫传得不像话,皇上便请来了菩华寺的住持尘虚大师。尘虚大师最善的便是看相、算命一术。”

菩华寺、尘虚。

姜洵音心中念叨了几遍这一地一人,心中带上了几分慎重。她素来不信鬼神,可自已都能穿越了,那位传说中的住持尘虚也算准了原主的生死劫,容不得她掉以轻心。

只听太后继续说起了当初的事情,“那时候,宁美人已经去世,你一日日情绪消沉,哀家不放心,鬼使神差把你和十公主的八字都给了尘虚大师。他算准了你及笄之年有生死劫,前不久你昏迷不醒,太医院都说没救,这劫数也算对上了。”

姜洵音微微颔首,出口问道:“可是尘虚大师给小十的批命不好?”

太后点点头,有些惆怅和痛苦长叹一声,摸着姜洵音手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十公主八字命硬、冲克六亲,难以化解。”十公主也是她的亲孙女,若非如此,她怎么能忍心对她不闻不问?

姜洵音心下越发疑惑。在皇权至上的古代,有这么一个能克隆兴帝的人存在,纵然是亲生女儿,隆兴帝也不该容得下她啊。想着,她把疑惑问出了口。

太后苦笑一声,望着摇曳的烛光道:“因为十公主与杀破狼的命格有些联系,与帝王紫薇星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十这算得上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因为命格不受待见,也因为命格而侥幸活了下来。

姜洵音苦笑一声,却又更加疑惑,“那照您的说法,为何洵音无碍?”

“当初尘虚大师断言,十公主的转折也在今岁,所能得贵人相助,可化解孤煞命数。哀家也是最近才有些明悟,怕是小四大难不死,便成了十公主的贵人。”

跟自已有关吗?姜洵音的贝齿咬住了下唇。她根本不是原主,若尘虚所言不虚,是否早就猜到了她会取代原主?姜洵音心下更乱,想来去一趟菩华寺见尘虚一面,已经势在必行。

“太后,洵音想过些日子带小十去一趟菩华寺。”她的笑容有些勉强,“不管是为自已还是为小十,不见一见尘虚大师,洵音心下难安。”

太后沉思了几秒,点头答应了。小四很快就要和亲草原,前途未卜,让尘虚大师再算一卦,自已也能安心。

“小四,哀家叫人收拾了偏殿,你今儿就留在坤懿宫休息吧。”说完了小十的事情,太后对姜洵音这般说道。

心知太后是心疼她,又看着太后有些困倦的神情,姜洵音欣然接受了太后的善意,离开她的寝殿往偏殿走去。

白露和小李子一直守在太后寝殿外,见姜洵音出来,赶忙迎了上来。

姜洵音也才恍觉身体的疲惫,强打起精神对小李子道:“你回清谧宫吧,告诉采薇一声,让她别担心了。本宫今晚就在坤懿宫偏殿休息。”

“奴才遵命。”

目送着小李子离去,姜洵音带着白露去了偏殿,苏嬷嬷已经把侧殿的一切打点好了。

苏嬷嬷见到姜洵音,微微福身行礼,“公主,老奴伺候您更衣。”

“日后,都有劳嬷嬷了。”

听姜洵音这般说,白露眼中闪过一抹恍然。

“公主客气,这都是老奴本分。”苏嬷嬷说着,上前帮姜洵音卸妆。

已经有小太监把侧殿浴桶内填满了热水,苏嬷嬷又在水内撒上了玫瑰花瓣。

姜洵音整个人进入浴桶,舒服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一晚上的疲惫也散去五六分。她闭着眼,仿佛在享受着泡澡的舒适,其实心中却在疑惑着。

她也是刚刚才想到一件事,太后说小十的命格与杀破狼有关。如果命格一说是真的,那就很奇怪了。

杀破狼这种命格容易出英雄,许多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就是这种命格。可小十一个女儿家,怎么和这种命格扯上了关系?

她甚至觉得,小十这种体质和身世,命格特殊、天生大力、幼年缺爱,未来唯一真心疼她的四姐姐还被迫和亲草原。总觉得下一步她长大后就能揭竿起义、报仇雪恨,太适合当女强文的大女主了!

她自已……应该就是小十人生路上的白月光,不仅命短还死得惨的那种!就是因为自已的死,让小十彻底黑化、奋发图强。

越想越有道理,姜洵音睁开眼睛,看着自已洁白无瑕的手臂失神。

我命……危矣!

第28章 图谋

姜洵音满脑子都是十公主不同寻常的命格,她以为自已会失眠,谁知却是一夜无梦。

她昨日也迷迷糊糊没注意,今日早晨睁开眼,被刺眼的光晃得眼睛疼,好容易适应了,眯着眼却看到了床上挂着百子千孙图案的大红色轻纱罗帐,不禁有些失神。

坐在床上,姜洵音伸手摸上了罗帐,感慨着太后的苦心。

古代女子的底气无非来自于娘家和子嗣。太后心知隆兴帝对自已不喜,更何况那日苏部距离上平甚远,就算有事情她也鞭长莫及。故,太后把百子千孙的期盼给了自已,是想要自已能在草原活得好。

白露端着脸盆走了进来,见姜洵音已经醒来,正摸着床上的罗帐,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太后娘娘对公主有一颗疼爱之心,奴婢也相信公主与未来驸马将来定然能相敬如宾、儿孙满堂。”

她不是古人,如何能与一个自已不爱的男人相敬如宾?姜洵音唇角勾出了一丝复杂的苦笑,看着白露问:“你愿意随本宫前往那日苏部?”

白露顿时就跪下了,深深一拜,头贴到了地面,敬畏谦卑道:“奴婢愿意一辈子侍奉公主。”

她很镇定,可太镇定了。姜洵音又问:“本宫对你明显没有对静婉信任,你怨不怨本宫?”

“奴婢不敢!”白露赶忙道。

“哦,这么说来,是不敢怨恨,而不是没有怨恨喽。”

“公主,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你也不用解释,本宫不蠢。你留在后宫也能搏一个好前程,却偏偏主动随本宫去前途未卜的草原,自然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