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拉起勇利的手往外走，他们叫的车在外面等着了。维克托轻轻地摩擦勇利的每根手指，最后和勇利十指相扣，他说：“勇利，不管等下听到什么，你都把它当作一个普通的社会新闻就行。”

勇利有点好笑地看了一眼维克托，他发现维克托把自己想得太脆弱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站上了国际赛事舞台的运动员，基本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就算刚才有点失态……那也只是第一眼的冲击太大了。

勇利用力捏了一下维克托握着他的手，发出个鼻音，表示自己听到了，但是不想理他。

维克托笑笑，他跟着勇利上车，往餐厅方向去。他心里其实还是很担心，因为身边人犯罪和看社会新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就算本杰明只是勇利半个月的舞蹈老师，也可能带给勇利很大的心理影响。

维克托和勇利到达昨天那家路微清开的意大利西餐厅的时候，路微清还没有到，他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昨天同一个位置。同时他们发现餐厅里非常安静，最后一桌客人也刚巧起身离开，餐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和服务员。

这大概不是巧合，因为那桌客人离开之后，服务员立刻就在门外挂上了“打样”的字样。应该是路微清交代过的。

没有等待很久，路微清驱车赶到。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路微清在维克托和勇利对面坐下，微微点头表示歉意。虽然他还是一身穿戴整齐，发型丝毫不乱，但是能看得出他其实很疲惫了，眼神中都带着倦意。

“才到不久。”维克托说。

“嗯，先点菜吧，”路微清点点头，招手示意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视线在菜单上扫过，嘴角却不经意流露出笑意，“今天就不点酒了。”

勇利不自在地东张西望，当作没听见路微清的调侃。他已经知道自己居然因为烈酒冰淇淋这种归属在甜品里的东西醉了，简直没脸见人。

一边等待上菜，路微清一边讲起了正事：“本杰明数罪并罚，量刑起码在十五年以上。”

勇利和维克托对视一眼，对这个结果都不感到惊讶。

看过那些证据照片的人，只会希望本杰明被判得越重越好。

路微清顿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控方律师只要出示相关证据，请出相关证人，陪审团和法官肯定会极为愤怒，从重量刑。加上本杰明的身份带来的舆论关注和舆情压力，本杰明量刑在二十年以上的可能性其实很大。”

勇利沉重地点点头，他不是为了本杰明，而是为那些受害人，特别是那个小男孩，他们要当中出庭作证无异于当众再次揭开伤疤……勇利突然想到，他问道：“对了路教练，那个小男孩……现在怎么样。”

路微清摇摇头，说道：“不太好。他被安置在医院做详细的检查，但是就医生初步的检查来看，起码，被性侵、被暴力殴打、营养不良的痕迹都很明显。他被救出来的时候一开始甚至对于外界没有反应。另外，他的身份也还没有确认，需要进一步调查。”

第四十四章 办法

勇利默然，他最心疼的就是那个在本杰明别墅里找到的小男孩。真不知道本杰明是从哪将他拐来的。

路微清继续说：“我刚才还收到了本杰明工作室那边的消息，我们的人带着工具，强行打开了你们说的那个密室的门。”

维克托忙追问道：“那的确是密室吧？里面有什么？”

路微清没有卖关子，他说：“确实是密室，并且是个很大的密室。”他打开手机，把那边传过来的照片一张张点开给维克托和勇利看，维克托和勇利都顾不上礼仪，撑着桌子直起身子去看手机。

“它的入口像是一个地窖的入口，沿着楼梯进入的密室其实在二楼，然后从二楼的密室有内部楼梯通向三楼和一楼。只不过三层楼的密室大小不一样，像是个倒金字塔型，三楼最大，一楼就只剩下个楼梯间的大小了。”

路微清手指滑过一楼密室的照片，是俯拍的视角，所谓密室其实就只有楼梯那么宽，算是楼梯沿伸的尽头。

“那个，是一扇门？”维克托眼尖地指出一楼照片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

路微清转动手机，看了两眼，又在手机上点动两下，应该是在发消息，他说：“我让他们确定一下。”

很快他就得到了回复，他直接把那边发过来的照片展示给维克托和勇利，那是一扇被砸开的小门，夜间的月光从那洒进密室的一楼，将密室的阴暗驱散了不少。

“这下我知道本杰明是怎么把东西从三楼转移走的了。”维克托无不嘲讽地说。

他之前听到三楼有动静，从而对本杰明产生怀疑，在上到三楼探查后却一无所获，他除了怀疑有密室之外也怀疑本杰明将东西转移了。因为那毕竟是个活物，就算在密室里，听到外面有声音也是会回应的，就像昨天对维克托那样。

路微清看了手机一眼，点头说道：“而且不仅一楼有出口，二楼也有一个入口，就在本杰明办公室，应该是为了方便他进出密室。”

维克托挑眉，他想过进本杰明的办公室一探究竟，只是限于当时还没有撕破脸，总不能直接破门而入吧，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其实也是维克托下意识觉得没有人会把非常重要的东西直接藏在办公室……因为那里是第一个会被怀疑的地方，总得有一层反逻辑吧？

结果本杰明就是这么直接，不仅所谓“密室”的大门开在自己办公室，而且还开了三个门！他是真的不怕被发现！

维克托对这种堪称白给的行为都觉得有点无语……他后面还有好些后备计划呢，他甚至准备从俄罗斯找点人过来帮忙，结果第一手类似于试探一样的手段就直接“干掉”了本杰明。

真不知道本杰明在临走时那自信的表情是怎么做出来的。

维克托笑着说出自己的无语，路微清礼貌性地勾勾嘴角，随即转头对勇利说：“你的短节目和自由滑怎么办想好了吗？”

勇利郁闷地说：“没别的办法了，接着用老节目也挺好的。”

路微清点头，又摇头，他说：“其实如果你想继续用本杰明这两个节目也是可以的，我有把握本杰明会同意你使用这两个节目。”

维克托诧异于路微清这番话里对本杰明的认知，他插话道：“关键不在于本杰明同不同意，在于裁判和观众会不喜欢这种有争议的节目。”

路微清颔首，但是他却有别的观点：“是的，编舞人的违法犯罪会是这两个节目的原罪，但是并不是死罪，还有机会。”

维克托没有第一时间问机会在哪，他蹙眉说道：“路教练很喜欢这两个节目？”

这个反问就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了，毕竟路微清的倾向很明显了，就是想要勇利留下这两个节目，而现在维克托就是在质问路微清想要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风险毕竟还是由勇利来承担的。

勇利本来听到路微清说还有机会，眼睛都亮了，期待地盯着路微清，但是又听到维克托说的话，感受到饭桌上逐渐弥漫的火药味，视线又缓慢地收了回来。

路微清面色不变，他说：“谈不上我喜欢这两个节目，我是跳跃教练，评判和喜欢一个节目那都不是我的责任，那是切雷斯蒂诺的事情。我只是为勇利考虑，认为这两个节目是他的机会。它们很可能带给他突破的成绩。”

维克托继续皱眉，但是勇利在他开口之前抢先说道：“它们能成为我的机会？”

路微清点点头，他向后靠，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说道：“本杰明的事情会引发关注，但是不会很大，因为毕竟他只是一个舞蹈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