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伶舟放回信件,眼见瞥处,瞧见宁玉所作之画,并非山水,亦非美人,乃是金陵世景图,细腻勾画着满街的落魄乞丐,服着沉重徭役的疲累壮丁,被官差强抢货物的悲苦店家等一众世态,刻画得栩栩如生。

他自己绘制过面皮,知道要画得如此生动传神,必是用心认真观察过。

可他对宁玉的志向理想毫无兴趣,并不多问,洋洋地喝着茶。

宁玉瞧他喝茶如牛饮,亦觉得有些渴了,便将他抱着放落在床上,“好弟弟,出些淫水来给哥哥吃。”说着除了他的衣衫,拿过床尾处猫尾样的物件,便将插入穴中。

晏伶舟忙抓住宁玉手臂相拦,“你给我解穴,我自个来。”

宁玉点了点头。数日前晏伶舟提出解穴顽弄,他也不想一直肏个僵身,又自觉武功高于晏伶舟,就算让其行动自由,也逃不离自己身边,便为其解了穴,晏伶舟解穴后甚是乖顺配合,是故床事上愈发习常为晏伶舟解穴。

他检视了会晏伶舟的牙口,探摸了遍他头发四肢后,方伸指替他解了穴,边笑道,“你若是再乖顺些,我岂需回回检视你一番,以免你再用暗器袭杀我。”

晏伶舟将他压在床上,跨坐在他身上,“是哥哥你太多心,我最是乖顺不过了,如何舍得袭杀你。”

宁玉被他这话说得熨帖,拍了拍他的臀肉,接话道,“我晓得,我们最是兄弟情深,快出淫水给我解渴。”

晏伶舟将那猫尾物插入穴中,那物首端是个圆球,顶弄着晏伶舟核点,晏伶舟近来本就被宁玉玩得身子敏感,当即便出了水。

宁玉起身要去吃,晏伶舟伸指将他按躺下,嗔道,“真是急性鬼,再等一会,我给你弄个喷泉。”

他手指在穴中抠弄,肥白的臀肉摇摆,猫尾随着晃荡,似只淫猫般,宁玉看得下腹一紧。

忽地晏伶舟腰肢一扭,手指从穴中摸出根毒针,反指一弹袭杀向宁玉心口,动作间行云流水,双眸凝盯,猫尾微翘,像只捕猎的野猫。

生死关头,宁玉也只是微微一怔,脑海中现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连杀我的时候,姿态都恁好看!

他欲起身闪避,却担心会带得身上的晏伶舟摔落床下,不由得放缓了动作,那毒针便直刺入左肩,针被喂了剧毒,教他立时昏死过去。

晏伶舟拔出猫尾,嫌恶地掷在地上,穿上衣服,正想掏出钢锥再捅两下,以确保宁玉必死无疑,突然间门轻叩了两下,侍从在门外恭声道,“世子爷,老太君忽感心悸,传您快过去见她。”

晏伶舟心下一惊,忙将床摇得吱咯响,仿宁玉声道,“你先走,马上来。”

床摇声中宁玉的声音听得并不真切,只侍从以为是主子耽于房事,并未多想,应声退下。

晏伶舟听侍从走远,吁了一口气,不敢再多待,忙从床下掏出之前揭下的面皮,面皮已有损坏,难以正常维用,他将面皮勉强覆在脸上,使出无量身法,躲开众人注意,翻窗跃墙出府。

他离开时,戏台上响起锵锵两下敲打声,一老生以雄浑戏腔唱念,“不如大梦一场!”

至街道上时,已是日晚,他低头掩面,避开人多处,使着燕子功,匆匆奔至茅草屋。

他未拴马,赤马却始终待在茅草屋内不曾离,地上干草已被它啃完,开始拆屋啃茅草。

它一见晏伶舟,咴咴低叫声,它知道自己是被偷来的,都不敢高鸣。

晏伶舟抱住马首,“好马儿,对不住啊,过会喂你好吃的,我们快走。”

赤马怨念地用马尾朝晏伶舟的脸甩了一下,仍是迈出马蹄将跟他走。

“哎哟,”晏伶舟脸上的面皮被马尾一甩,立时掉落地上,制作一张面皮并不容易,现下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他制一张新的,他只得着手加紧修复,如此便花了半个时辰。

只这半个时辰,城门处已是重兵把守,出入必须通关文牒,且有丐帮长老位于一旁察看易容伪装者,又于城墙处立起几十丈高的铁网,任是轻功再好者也飞不出去。

城中又多了一层乞丐,只留神细看,这群乞丐并不用心乞讨,皆只顾着四下瞥探。

晏伶舟见此情景,知是暗杀宁玉一事已败露,宁玉许是被救起,心中苦笑,这杀才真是行动迅捷,才半个时辰便已布下这天罗地网,教我插翅难飞。

【作家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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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拂晓时分,府衙南监口处,两个值夜的衙差打着哈欠交谈着。

“不是说前两日抓着那暗杀宁世子的贼人了么?怎地还这般戒严?”

“没抓着,那次抓的是个偷了关牒出城的流犯,那流犯也是个蠢的,上头早已下令关牒掉失者必须报备,否则与盗牒者一同问罪,他这关牒刚偷没一会,官军那边就收到报备,直接在城门口逮个正着。”

“那贼人也是厉害,官兵抄了他那破茅屋,又将城中各处地席式地搜查了一番,竟都没抓获他。”

“是嘞,我听说啊,暗杀那日,许是血亲感应,老太君心悸不已再三唤人传宁世子相见,这才及时发现,十几个太医从宫里急赶来轮番救治,才将命悬一线的宁世子救活,真是好生凶险,但凡晚一步,宁世子恐怕就,哎哟,我都不敢说了。”

“不愧是太医啊,这就治好了。”

“也不是,太医也只能将人救醒,那宁世子身子却因余毒难清瘫住了,还是连夜急请来了药王谷神医,这才将宁世子治恢复了。”

“嚯,那宁世子可真是遭了通大罪,这贼人究竟与宁世子结了什么仇怨,下手如此毒辣?”

“说不清是什么仇怨,宁世子一苏醒便立即派人围城抓捕,却只命活捉,不准伤其半分。”

“唉,世道真是不太平,前几日那魔教教主进城来大肆抓人,大人也不敢管,只一心讨好参将,命我们没日没夜看守这文竹居士,真他娘的烦人。”

“没办法,谁让参将是咱国舅爷呢,等明儿午时三刻文竹居士城外问斩后,嘿嘿,咱俩去街上要些孝敬喝花酒去。”

两人交谈之际,一个粪夫背着个粪筐从监牢侧门走出,这两衙差闻见扑鼻臭味,皆厉声叫骂,“下贱脏狗,快些滚。”

那粪夫温顺地行远了些,路边的乞丐刚将朝他张探,便被那粪臭味熏得纷纷掩鼻离开。

粪夫一路往城南荒凉处去,偶有行人路过,皆掩鼻远避他,至一粪田处,他四顾张探,确保无人后,扔下粪筐,使出燕子功,往不远处荒林飞身奔去。

这荒林空气中溢满粪便恶臭,无人愿至,唯那赤马待在荒林深处,动物嗅觉灵敏,它难忍地四蹄翻动,却并未挪开半步,始终守候在原地,只怨念地睨着正奔向它的晏伶舟。

晏伶舟顶着一张样貌平平的新面皮,他为尽早出入监牢,赶制匆忙,面皮较粗陋,只他出行时身上粪臭熏天,蝇虫绕身,旁人躲他不及,哪愿去细瞧他。

他伸出双臂,圈搂住赤马的脖子,“我在河里洗了六遍了,血腥味,粪味都洗干净了,不臭了,你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