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个阿黄对他兴致缺缺,两只眼睛抬起来,充满了不?认识、不?在?乎、不?喜欢、不?激动……总之,就?是很无所谓的态度。
梁鹤深吃瘪地收回手,抬眸,对上妹宝一脸忍笑的表情,他感?到莫名:“怎么了?”
妹宝克制不?住自己,笑出声:“就?是觉得您说……”
梁鹤深微微蹙眉:“什么?”
“您说您是爸爸的时候,很可爱。”这话莫名烫嘴,妹宝垂着眸,咬牙切齿很勉强才说出口,等说完,又好奇梁鹤深的表情,于是抬头。
果然?看见一张烧红的脸!
梁鹤深别开脸,轻咳一声:“你不?就?是这么教小白?的吗?”
“那不?一样。”妹宝认真解释,“小白?才几个月大,阿黄今年都五岁了,我可生不?出一个五岁的儿子。”
“所以,我是姐姐,你是哥哥。”她纠正他的自称。
梁鹤深尴尬得冒汗,虽然?心里想的是,从生物学层面来说,不?管多少岁,她都生不?出一只狗或者?一只猫,不?过听她说姐姐哥哥,好歹,他俩现在?是同一辈分?了,他宽容地笑说:“那不?是乱/伦了吗?你是姐姐,我就?是姐夫才对。”
“好吧好吧。”妹宝点点头,表示赞成。
阮家,除了等待在?家的老二?,所有人?都去了医院。三个人?凑不?出一双能?下厨房的手,最后草草吃面搞定午餐。
下午,阮家老二?说什么都要和他们一起去北城,大概留在?家里也觉得窒息吧,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做幼稚的逃兵?这话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但?他的理由很充分?狗之大,后备箱塞不?下。
于是,乔舟开车载梁鹤深和妹宝,阮多宝开车载阿黄,四人?一狗一起去北城,中途休息,妹宝换到阮多宝车上。
兄妹俩最开始无话可聊,车里太安静,阮多宝默默打开音乐播放器,随机到的都是粤语歌,从张国荣,到陈奕迅,从陈慧娴,到谢安琪……
副驾驶的车窗开着一半,有嘈杂的风声灌入,高速路上,车速很快,阮多宝不?敢分?神,只有余光瞄到妹宝纷飞乱舞的发,挟着一股洗发水的馥郁花香,她坐姿慵懒,望着窗外,不?知不?觉跟着音乐哼唱:
“忘掉砌过的沙,回忆的堡垒,刹那已倒下,面对这浮起的荒土,你注定学会?潇洒,阶砖不?会?拒绝磨蚀,窗花不?可幽禁落霞,有感?情就?会?一生一世吗?又再?惋惜有用吗……”
阮多宝并不?觉得妹宝忽然?开始哼唱这首歌有什么别的用意,因为她会?唱的粤语歌本?就?有限,而这首歌旋律动人?,很容易引诱她跟着哼唱。
等她唱完,在?下一首歌的舒缓前奏中,阮多宝腾出手调低了音量,顺带把车窗也升上去了:“跨过南方的地界了,北方的风太冷了。”
妹宝不?置可否,封闭的灰色玻璃让风景变得黯淡,窗外的天际线由连绵的青山绿水过渡成了苍茫的雪景,她收回视线,平视前方笔直而冷灰的道路。
阮多宝问:“要睡一会?儿吗?”
妹宝摇摇头,想到他的视线或许观察不?到,于是说:“不?困。”
阮多宝笑了下:“去看过孩子吗?”
没?得到回答,他自言自语:“我去看过了,宝宝挺像大哥的,应该是亲生无疑,我那话说得确实过分?,但?你也知道,杨欢不?是良人?,我不?否定她在?她杨家确实是个好女儿好姐姐,但?在?阮家,她不?是好妻子,甚至不?能?算是个合格的家人?。”
“……至于梁鹤深,有待考察。”
他话说得很直接,也不?好听,但?妹宝抿着唇,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对大人?的事,她一直秉持不?予置评的态度,而今忽然?想起,她也是一个大人?了,假如十八岁亦或婚姻可以成为一个分?水岭,那她现在?也有了可以对家事发表意见的资格。
但?是,不?想评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知易行难。
阮家门第不?算显贵,但?也不?是草芥之辈轻易可以高攀的,并不?是高低贵贱之别,而是教养品行问题,杨欢当初手举孕检报告向阮家索要名分?,东西长在?阮福宝身上,不?管两人?怎么扯上的关系,扯上了就?是扯上了,阮家得担起这个责任。
然?而杨家索要的彩礼堪称天文?数字三千万,还刚好卡着一个阮家咬咬牙就?能?掏出口袋的金额。
豪门嫁女也不?敢如此猖狂,然?而这种事,男方没?有洁身自好在?先,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否则德行有亏,阮家受不?起这种骂名。
彩礼给了,婚礼办了,本?是一桩喜事,但?不?知对面如何运筹帷幄,这三千万反而把阮福宝套进了牢狱之灾,而杨欢怀孕,竟是一场骗局。
说实话,这真是狗血到家了。
阮家所有人?,除了阮福宝,唯有妹宝没?有对这位大嫂持有偏见,然?而她换来的是什么呢?
“白?眼狼!”阮多宝气得咧牙,忍不?住骂,“阮福宝那傻缺早晚要被她玩死!”
妹宝不?想接话,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接话了:“二?哥,你别再?掺和他们的事了。”
“大嫂这样,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
阮多宝冷声哼笑:“她没?有安全?感?是我们造成的吗?”
妹宝叹声气,知道这话题聊下去没?有尽头,更没?有意义:“总之你别管他们的事。”
阮多宝只是觉得委屈,想发泄,但?没?有发泄的理由,妹宝坐在?车上,他也没?办法把车速飙到死亡边缘的迈数上去。
“那你和梁鹤深呢?”话题又绕回她身上,阮多宝放缓语气,语重心长地说,“我不?瞎,看得出来他确实在?意你,你那么温柔聪慧、天真烂漫、明媚可爱,他那种在?刻板规矩下板板正正长大的老古板,确实很难不?被你吸引,但?他对你,应该还是责任更多,现实很残酷,纯情的男人?屈指可数,虽然?他品性有保证,大概率做不?出背叛婚姻、沾花惹草的事,但?……”
“你不?在?意这一点吗?”
妹宝被夸得云里雾里,尤其那四个“板”字,说得好像梁鹤深高攀了她。
她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又听阮多宝接着又说:“哥的意思是,你还小,应该先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而不?是直接跳进一段相敬如宾但?无聊透顶的婚姻。”
妹宝斟酌一下,说:“我和世叔,虽然?算不?得轰轰烈烈,但?应该也可以做到细水长流吧!”
“不?是,哥的意思是……”阮多宝咬咬牙,艰难地说,“你别把自己套进去了,人?不?可能?永远年轻貌美,永远天真烂漫,他喜欢这样的你,是因为新鲜,以后不?喜欢了呢?对你只剩下基于法度的礼节、尊重,你能?接受吗?”
妹宝愣了下,良久,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OK!”阮多宝把着方向盘,指尖敲了敲,“这个问题对你而言确实有些复杂了。”
妹宝傻傻地“嗯”了声,看着前方的指示路牌说:“二?哥,待会?儿服务区休息一下吧,我要回去陪世叔了。”她说着就?拿出手机,给梁鹤深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