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景苑恨的要命,她伸手去抢景姿手中的医疗袋,景姿却偏不让她如愿,像逗弄小狗小猫似的拿着那医疗袋躲躲闪闪。

景苑使劲全力朝她扑了过去,景姿故意右边躲,她离右侧楼梯极近,正好一步迈大,踩了空。

景苑本能的想要抓住她的手,可已经来不及了,景姿花容失色,失去平衡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顾邺森到处找不到景姿,路过楼梯口时,却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小姿!”顾邺森心急火燎的冲了下去,景姿额前沁出一层薄薄的汗,一双手紧紧的捂住小腹:“邺森,你别怪我姐……她刚刚失去孩子,心情不好,所以才会推我的。”她的声音犹如暴雨天划过的一道闪电在景苑脑中炸开,她怔怔看着景姿,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狠心。

景姿的五官都疼的拧在了一起,她勾着顾邺森的脖颈,痛苦道:“邺森,孩子……快救救我们孩子。”顾邺森心疼的将她抱起来,大步流星的走着,急促说道:“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出事!”那话像一柄锋利的刀刃,精准无比刺进了景姿心口最柔软的位置。

她的孩子他毫不在意,然而景姿的孩子他却在意的要命。

景苑追了上去:“顾邺森,是景姿她自己摔下去的,我没有推她!”顾邺森厌恶的抬手将她挥倒在地,她摔在地上,小腹间狠狠一坠,痛的像是要被什么撕扯开了一眼。

顾邺森眼神冰冷:“景苑,害小姿一次不够,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吗?”“要是小姿的孩子受一点伤害,我发誓会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欠了别人的

呵,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她每天的日子不都是这样过的吗?景苑仰在地上,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废弃医疗袋。

景姿的孩子也没有了,被推出手术室的瞬间,她攥紧了顾邺森的手,撕心裂肺的哭:“邺森……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子.宫也被摘除了,我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原本一旁面无表情的景苑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些许讶异的神色。

尽管景姿罪有应得,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她也才经历过那种失去的感觉,知道那是一种怎样肝肠寸断的痛,更何况景姿还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如果说这时的景苑还心存怜悯,那么景姿接着来的一句话便如一盆冰冷的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冰冷。

景姿眸光一偏,激动的抬起手,一脸恨意的指向了她:“邺森,都是景苑害了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不能放过她!”顾言名顺着她指的方向缓缓转身,景苑恰跌入那双寒潭般没有一丝人味儿的眼里,身体瑟缩本能的倒退了一步。

“我没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她仓皇的解释,可越解释,便越显得苍白。

“够了,”他低叱,打断了她的话,朝她这边来:“景苑,我不想再听你的谎话!”空气里只有男人冰冷的声音。

“欠别人的,总是要还。”她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我明明没有做过,顾邺森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我?”“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男人锋利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这样好看的面容,配着的竟是那样森冷的眼神。

景苑哑然,浑身如同坠入冰窖。

许久,当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时,听到了顾言名同样森冷的声音:“景苑,我只有把你的子.宫也摘下来,你欠了小姿的,只能一点一点的慢慢还!”景苑看着他身后脸色苍白嘴角却忍不住扬起的景姿忽然明白过来,她神色倔强的咬起唇来,脸上忽绽出凄然的笑意。

他夺了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因为恨,所以伤了景姿。

他问也没问,便相信了景姿的话,自己与他,怕是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吧。

也好,她也有点累了,这场梦该结束了。

景苑再次被推进手术室后,昏在了手术台上。

她睡了整整三天,醒来时病房里除她空无一人,视线里一片茫茫的白色,像落在了睫毛上的雪。

她的手缓缓像下探,抚上冰冷的小腹,那里空荡荡的。

她一下子哭了出来,从最开始压抑的,低绰的哽咽,到后来无可抑制的失声痛哭,她多傻啊,顾言名从来都不爱她,她怎么就看不透呢?后来漫长的年岁里,景苑时长会想,十三年啊,她到底是怎么在顾邺森冰冷的眼神中,喜欢了他十三年呢?或许一开始就是自己错了,把一颗心完完全全的交给他,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景姿肆意践踏、凌辱这颗心,甚至不惜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

身体所承受的疼痛,远远抵不过顾邺森带给自己的绝望。

景苑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苦笑,她与顾邺森之间从此恩断义绝,那个家,想必也不用再回了。

她真的好累,只想匆匆结束这场噩梦。

医院四下望去到处都是冰冷的白色,不断的提醒着她顾邺森的阴冷无情,景苑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只想逃离这一切。

她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里,此刻,也只有这里让自己稍稍能够感觉到一丝温暖。

景苑心想,也只有父亲可以依靠了。

景苑脸色惨白,扶着楼梯,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上了二楼。

她还记得父亲一直以来的习惯,只要在家,大都是在书房渡过。

她真想做回无助的小女孩,扑倒父亲怀里,肆无忌惮的哭一场。

景苑扶着墙走到书房门口,抬起手刚准备敲门,手还未落下,只听见里面传来继母的恶狠狠地声音:“早知道她会把我的景姿害成这样,二十年前就应该让她跟着她那个蠢笨的母亲一起去。”景姿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一瞬间脑海中闪过疑问,为什么提起母亲的死亡?为什么又诅咒她跟母亲一起死?还来不及想,又听见父亲的冰冷的声音:“虎毒尚不食子,当年,想着这死丫头虽然是那黄脸婆所生,但是毕竟也流着我的血。”听到父亲的话,景苑虚弱的身子猛地僵住了,脸上浮上一丝冷笑,在他心中,究竟是有多厌恶自己,厌恶死去的母亲。

来不及多想,继母恶狠狠地道:“那个溅人虽然被我们悄悄买通人,伪装成车祸,被车撞死了,可是她的女儿又害我们的女儿失去生育能力。

这笔账怎么算?”景苑又惊又急,气血上涌,一个趔趄站不稳差点摔倒。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母亲的车祸,竟不是意外,而是那个被自己叫做父亲的男人,一手策划的阴谋。

继母为什么诅咒自己跟母亲一起死,刚才的疑惑,瞬间解开了。

景苑心中震惊、疑惑、仇恨交织在一起,闭着双眼,眼泪终究还是肆意的汹涌而出。

不容她多想,又听到父亲冷漠的声音:“三年前,就是不想让她继承景氏,我们才设计让她嫁给顾邺森,当时我就表明态度了。”继母冷哼一声,:“本来计划等景姿接手景氏,成了掌门人,然后再让顾邺森休了这个死丫头。

到时候,就能顺理成章的娶我的宝贝女儿了。”继母气急败坏道:“害我女儿失去生育能力,哼,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景苑听着她冰冷恶毒的话,不由得生出一阵寒意,身子一颤。

原本以为父亲会劝一劝继母,毕竟自己也是他的女儿,没想到,他只是无所谓的道:“你想怎么处置那死丫头就怎么处置,我不干涉。”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男人,此刻他的声音,他说的话,竟像刀子一般冰冷锋利。

原本以为,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自己,虽然害死母亲,但是到底是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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