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你们叫人的生物站到了食物链的顶端,

而别的星球上还有长得像蛇像鹰像驴的生物在造光速飞船。

星球和星球之间差别很远,

条件不同,有些蜥蜴可能在另一个球体上进化得手握了生杀大权。

你们不要小瞧了身边的花鸟虫鱼、蚂蚱秋蝉,

他们有可能就是外星人派来的友好使者或斥候侦探。

随便捻弄和捕杀它们可能带来危险,

给它们留一条生路才会让你们人类健康安全。

生命的优点和毛病哪个星球大概都无二一般,

有善良勤劳的就有二流子懒汉。

我们星球上的《三个和尚》跟你们玩的一个版,

打起伞来也都是无发(法)无天。

明明知道水是一切有生命星球的第一资源,

却偏偏懒得挑、懒得抬,等人伺候着好当活神仙。

闲言少谝,咱得立马开演,

你两个货,伸完懒腰、打完哈欠、抬起水桶、准备造膳!

……

开场白一完,底下人先笑得捶腰砸背、捂肚子抹泪的。虽然后边是《三个和尚》的传统故事,可依然在星际与地球之间来回穿梭,编排演出得十分幽默风趣。让安北斗没想到的是,火烧天那么自然地把宇宙、银河系、北斗七星与太阳系、地球、月亮之间的关系都带了出来,并且基本符合天文实际。另外,还加上了热爱大自然、保护滋养我们生命星球的主题,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事后他才知道,火烧天为这趟演出,还专门买了相关的天文书籍“恶补”一番。别的大腕都是明天开演前才赶到,而他们父子今天就跟一帮伴舞的演员一块儿来了。人一落停,就关在房里修改排练,连窗帘都拉着,整整闷了四个多小时,直到彩排才露面。

安北斗正惊叹着一个老艺术家做事的认真与谨严,脊背又让南归雁拍了一下:“彩排一结束,立即撤,车都给你准备好了。”

彩排搞到很晚才结束。一结束,他就急急呼呼回北斗村了。

36 芒种

安北斗回到村里已是凌晨五点。他先到老鳖滩看了一眼,温家的灯早亮了。他急忙隐蔽到灌木丛中,只见花如屏顶着面架子,一个个朝院里摆,却没见男主人闪面。他心里猛吃一惊:这些活儿平常都是老温干的呀!村里人知道,温如风心疼婆娘,苦活儿重活儿都是自已抢着上前。尤其是面架子,尺寸高,花如屏得顶在头上才能挪动。加上为了稳实,哪一个都是几十斤重。但温如风始终没出来帮忙,他觉得有点怪。

不过,他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是从温家房后飘来的,还隐隐听到有点响动。他就猫着腰,悄悄朝后檐沟方向挪去。原来温如风正在茅坑里淘粪。他先用手机给南归雁联系了一下,告诉他自已已到位,然后就静静蹲了下来。

温如风淘满两桶粪,忽闪忽闪朝地里挑去。这家伙,你不得不承认在北斗村绝对是第一勤劳人,用叫驴的话说,老温在路上遇见一疙瘩牛粪,都舍得用新草帽碗子揽到自家地里去。越有,越见他起早贪黑、忙得两脚不沾灰。??

温家的自留地和承包地都不远,安北斗扭身又跟了几步。让他不可理解的是,挑粪有啥必要起这么早。跟到地畔子附近,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一瓢瓢大粪,浇在了花生苗上。地真是绣得跟花一般,还搞的间作套种。一行行麦垄中间,种了不少花生,还有黄豆、绿豆、艺麻。这既是主粮,也是很像样的副粮。麦子一割,在毁茬地里又会点上苞谷、栽上红苕,这大多是喂猪喂鸡的。老水磨旁还有个水塘,养的鸭、鹅都是自已刨着吃,一年随便就能捡几大筐蛋。在他家自留地里,更是豇豆、茄子、辣椒、黄瓜、西红柿、大葱、韭菜、蒜苗一行行、一坨坨的,各成起色。老鳖滩是沙地,照说特别适宜种花生、点洋芋。但老温一直讲究“端碗不求人”的种庄稼法,啥都务一点,即使遇见瞎瞎年景,这样不成,那样也会揪几把回来。纵然家里推磨、压面那么挣钱了,但庄稼活儿照样赶,并且比谁家看着都有样样行行、茂密繁盛。

浇完地,温如风回到自家道场上,花如屏也把面架子摆好了。总共有五六十架,他还帮着用眼睛吊了线,调了调位置,总想摆得齐整些。只听他说:“还是起晚了,你闻闻,臭得哽人、憋气,一会儿压出面来,小心都是一股大粪味儿。”

花如屏说:“说得邪乎的,一阵风不就把臭气吹走了。你快歇一会儿去!”

“你也歇一会儿,今天来压面的多。晚上几座山要点亮,镇上还有戏,村里远近的亲戚也会来看,面都要得急。要真像孙铁锤他们屄嘴掰掰的那样,大山一直亮着,来看的人多了,只怕面架子还得赶紧请张木匠打几十个。”

花如屏又说:“让我去打连枷,让你去薅草插秧,我们没去,孙铁锤该不会又做啥手脚吧?”

“做他娘的腿脚。不挣他那几个演戏钱,看把我白瞅两眼半,我们又不是唱戏的。那好货,但见集体弄事,过河沟渠子都夹水哩。我听存犁唠叨,连他们演戏的牛工、羊钱都敢克扣。”两人说着进房了。

安北斗看看天已拂晓,眼前肯定是平安无事,就先回家去了。

他爹今天也起得早,也在茅坑淘粪。累得气喘吁吁的,还有点咳嗽。

“爹,你咋这早起来淘啥粪呢?”

“今天芒种,得给地里追点肥。老辈子有讲究:豆饼油饼菜籽饼,不如芒种一勺粪。我怕追晚了,太阳出来,晒得臭烘烘的。”

安北斗知道,北斗村务庄稼的老手,都还是喜欢用家肥。并且越来越不喜欢化肥,来劲倒是猛,一追就见效,但几年就把地追“撂荒”了。

他帮爹把粪挑到了地里。本来他爹也是要抽去镇上“薅草”的,年龄没过六十五,在“群演”范围内。是因有哮喘病,才刷下来了。他娘去了。毕竟是干部家属,做啥都得带头,不能给儿子“掉链子”。安北斗也在“打连枷”队伍里看见他娘了,虽然笨些,但认真、听话,就是有点使蛮力。他爹一提起这事老想笑:“你娘连枷打得咋样?那可是她的拿手好戏,一个夏天,要帮人赶几个麦场,总不至于上了戏台子,连连枷都不会打了吧?”

他一笑说:“娘打得好着呢,别说麦子,连铁子都能打下来。”

他爹笑得就喘不上气来了:“等她……打完回来,让……给我也演一场。”

安北斗一边帮爹浇地,一边想着自已的任务。他突然灵机一动说:“爹,你下午去存罐家压面去。”

“压面干啥?你娘面擀得多好,走时还给我擀了几斤,都放在那儿,我随时就能下着吃。压的面吃着不爽口。”

“不是这个意思,今晚镇上有活动,上边要来大领导,怕存罐又去闹事。”

“你咋还没取利手?”

“书记答应了,最后一回。这次事情大,不干不成。”

他爹停了一会儿又问:“晚上搞活动,我下午去压面,压完他要跑还不跑了?”

“多压些。力争赶晚上十二点才风干、包好。”

“那得压多少哇?”

“我算了一下,五十斤比较合适。”

“压那么多,给谁吃去,不糟蹋粮食吗?你娘那面擀的!”

“两码事,爹!我还不好出面,一出面,他就会起疑心:镇上搞那么大的世事,到处抽人手,我能在他家压七八个小时的面?”